妻妾斗,嫡女有毒 即刻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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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宜寧見陳老太太病得有些糊塗了,周氏又是一臉倦色。麺魗羋傷便暗暗吩咐管事封死了角門和大門,只留了陳泓日常進出的二門。宜了氏陳寧。

    滿府的人一直等到晚上,夜黑的深了,也不見陳鴻回家,陳老太太慌了手腳,不停的打罵奴才。周氏還算鎮定,吩咐外院加派了人手,將大門死死看住。

    陳家上下惶恐不已,偏偏門外都是兵士,出門不得。不僅消息打探不到,再過幾日,只怕府中糧米都要吃緊了。

    又過了三日,聽見街面上喧譁震天,府里機靈的小廝趁著門外兵士不注意,偷偷溜出去打探了消息回來,說是禁衛軍已經控制了京城,還有一些是從邊境回來的守軍。17690090

    坊間盛傳,皇城錦旗已換,守邊的四大將軍已聯手謀反,擁戴虎賁將軍季淵為新帝。如今九門提督正滿城搜檢前朝皇族貴胄。

    一聽到這消息,陳老太太頓時暈了過去,闔府上下,臉色都是一片慘白。

    陳蓮是拓跋瑞寵妃,若大齊垮了,陳家被株連是鐵板釘釘的事。

    周氏六神無主,摟住陳宜寧哭道:「寧兒,這可如何是好?你爹爹現在下落不明,你四弟在書院也不通消息,全府上下,只剩女眷,若亂兵闖入,該如何是好?」

    陳宜寧心亂如麻,只能暗暗祈禱,坊間都是謠傳。季淵是拓跋瑞的重臣,怎麼可能會謀反?

    嫣姨娘已經哭出聲來了:「老爺只怕已經性命不保了!蓮妃娘娘是老爺的親妹子,新帝是不會放過老爺的!」

    新晉的薏姨娘臉色還算平靜,只是說出的話卻更加誅心:「夫人,二小姐,如今不如趁局勢未定,想辦法分了家私,各自逃命罷!」

    「住嘴!」薏姨娘話還沒說完,陳宜寧倏的站起身來,將一碗滾燙的茶連碗帶水狠狠摔在地上!茶水四濺,陳宜寧站的筆直如松,立在眾人面前,凜然道:「如今一切未明,誰若再敢說半句喪氣的話,立刻拖出去打殺了!」

    陳宜寧一雙眸子掃過上房諸人,只覺得滿目蒼涼,如今大難未至,樹還沒倒,猢猻就想四散了!

    陳宜月站在角落裡,靜靜看著陳宜寧冰寒的雙眼,心中暗暗敬佩。陳宜寧平日韜光養晦,見人都是笑米米的,和氣可親,可到了關鍵時刻,竟比任何人都鐵硬剛強。

    察覺到角落裡一束不明的眼神,陳宜寧朝陳宜月看過去。

    陳宜月從人群中款款走了出來,肩並肩站在陳宜寧身邊,柔聲對屋中眾人道:「那些武將家裡的女眷,父兄出征了,她們也照樣好端端過日子。何況,府里還有眾多家丁保護。如今局勢未明,大家不可自己亂了陣腳。」

    陳宜寧果敢強硬,陳宜月溫言細語,二人一剛一柔,幾句話說得女眷們安心了許多。各自擦了眼淚,壓住了心頭的惶恐。

    周氏也打起精神來,清點財務,打點家務,瞪起眼睛訓斥那些驚慌不安的下人,帶著管事們把家門看了起來。

    當天晚上,不知哪路軍隊趁夜摸進京城,與城內守軍發生激烈巷戰,還好陳府不在黃金地段,只知道皇宮王府那一帶,殺聲震天,火焰張天,血水盈道,許多平民百姓死於亂刀。

    女眷們只好縮在家中,惶惶不可終日。這般廝殺了一天兩夜,第六日一早,殺聲忽止。守大門的管事來報,大街上已經太平了,街角雖還有兵士,但戒嚴已經解除了。

    陳家上下這才透了一口氣。陳老太太強撐著叫人出去打探消息,下午,小廝回來了,帶回了一個噩耗:皇上和蓮妃娘娘在叛亂中不知去向,皇族諸人,全被貶為庶民,遷住邊境。六部官吏,自三品以上,全都羈押在皇城內,等候新皇發落。

    陳老太太一口氣沒上來,臉色慘白如死人。陳宜月反而大鬆了一口氣,變天了對她而言反而是好事,八王爺被廢,她也不用再嫁給世子做貴妾了。

    周氏卻沒有那般樂觀。若真如傳言所說,是季淵篡位登基,焉知他不會記恨當年被拒婚之恥?況且,陳蓮又是前朝皇上寵妃。陳家滿門,真真是命運難測。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快到晚上了,陳府大門忽然被人叩響。

    領頭的是個禁軍校尉模樣的年輕男子,面有風霜,形容嚴肅,進門之後便大喇喇道:「吏部長史陳泓羈押在刑司,須要家人前去畫押認領。長官有令,命陳家嫡長女前去交辦。」

    周氏驚得面如土色,父親被羈押,便是要家人前去認領,也應由家中男丁或長者前往。為何偏偏指名道姓,叫陳宜寧前去?這是哪門子規矩?


    周氏賠著笑臉道:「長官,我女兒便是陳府嫡長女,如今年紀尚幼,怕是擔當不了如此重任,不如我隨您走一趟?」

    那校尉語氣客氣卻不容置疑:「這是長官的吩咐,在下只能聽從,還望夫人多多諒解。」

    周氏硬著頭皮正要再說話,陳宜寧已經站起身來:「母親,不過是接父親返家,寧兒隨這位長官去便是了。」

    那校尉一雙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陳宜寧一番,見她一身杏黃色蔓草滾邊杭綢小襖兒,下面是淺黃色素緞面裙子,極簡單的挽了個髻子,連根釵子都沒插,就只有耳邊一對赤金鑲金剛石的耳墜子,襯著白希的肌膚和一對清澈的大眼睛,端的是貌美如花,氣質高雅。

    心中暗道,難怪長官再三交代莫要唐突,原來竟是此等佳人。

    陳宜寧淡淡掃一眼校尉,溫言安撫了周氏幾句,望著下頭跪著的黑壓壓的人群,只覺心頭淒涼。

    此去是福是禍還難以預料。滿府的奴才主子,竟無可用之人!

    略沉吟了片刻,陳宜寧便走到陳宜月身邊低聲道:「你我本是陳家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今日我前去接父親返家,希望姐姐能在家中協助母親,將家門看守得妥當。」

    陳宜月震驚的抬眸看向陳宜寧,她萬萬沒想到,陳宜寧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交託給她!果然是大難當頭,個人恩怨倒變得無關緊要了麼!

    陳宜寧自然也看出了陳宜月的驚訝,她苦笑一聲,輕聲道:「姐姐是個水晶心肝的人兒,自然也懂宜寧的意思。宜寧只有一句話: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請姐姐三思。」

    說完,便跟在校尉的後面,毅然朝門外的馬車走去。

    陳宜月心頭一熱,揚聲在陳宜寧背後喊道:「妹妹放心,我定協助母親看守門戶,護得陳府周全。」

    陳宜寧的腳步頓了頓,幾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便再也不多留戀,徑直上了馬車。

    對陳泓,她並無太多的父女之情。可畢竟血濃於水,陳泓再自私再冷酷,那也是她的親生父親。何況,如今他是陳家的頂門立戶之人,他若死了,周氏帶著一個庶子,該如何支撐門戶?1ce02。

    宮中的道路陳宜寧並不陌生,下了馬車,雖校尉走進刑司的大門,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沖入鼻端,讓陳宜寧噁心欲嘔。

    待看到陳泓時,陳宜寧鼻頭忽然一酸。

    一向白淨富態的陳泓,如今面頰凹進,眼眶深陷,一頭亂蓬蓬的頭髮,嘴唇乾裂的起了皮。

    陳宜寧迎上前跪下去,強忍著眼淚喊了一聲:「父親……」

    喉嚨便哽咽不能語。

    陳泓正昏昏閉目,突然聽見兵士叫他,看見面前跪著的陳宜寧,他被囚多日積累的怒火終於找到了一個宣洩的渠道,瞪著眼睛便怒斥道:「為何是你過來接我?你母親呢!莫非我陳家的人都死絕了麼!王長史三日前便已被家人接回府了!整個吏部,只我一人在此受這等磨難!我陳家的人莫非都死光了不成!」

    陳宜寧不提防遭到陳泓的喝斥,一時竟愣在了原地。

    因陳家是陳蓮的娘家,大門口兵士鐵桶般圍著,莫說想入宮救人,便是出門打探消息,也是難上加難!

    陳泓不分青紅皂白,句句尖酸刻薄,當著外人的面就這樣下她的臉!陳宜寧只覺得心都涼透了。

    陳泓見陳宜寧不說話,以為她是理虧,更加擺起老子的款來,大罵道:「當年真是瞎了眼,娶了周氏這喪門星!一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我押在刑司六日,竟無親子前來營救!今日我回了府便寫一紙休書,我就不信,我陳家就生不出嫡子來!」

    陳宜寧心底那點溫熱的血脈親情一點點褪得乾乾淨淨。

    她從袖中掏出銀票,遞給校尉和押解的兵士各兩張。紋銀兩萬兩,這便是陳泓的身價,他卻恍然不覺,只覺別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甚至還嫌不夠。

    陳宜寧默默掏出銀票,默默拿起毛筆,在白底黑字的押解書上畫押。對陳泓的斥責怒罵充耳不聞。在她心裡,她的父親已經死了。

    陳泓是誰?不過一個不相干的蠢貨罷了。

    畫完押,陳宜寧跟在陳泓身後,準備往外走,門口突然走進來一個監軍模樣打扮的年輕男子,攔住陳宜寧道:「在下九門監軍石青,請陳姑娘隨在下去一趟乾安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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