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寧,父皇知道你的想法,但衍仙長所言……」
「父皇,我怎麼會懷疑衍仙長。」長寧笑說,皇帝臉色好看一些。
大道宮就是在皇帝的推崇下才走到今天這一步,長寧又是重生而來,也相信這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是存在的,只是她並不認為這種力量是人力所能控制的。
「父皇,兒臣只是不同意,她,」長寧一指底下的宋宜錦,「是天星。」
「這……」皇帝張張嘴,「長寧,父皇都是按照衍仙長所言尋找的,不會有錯的。」
若是長寧一味否決天星之事,他還有話可說。
可長寧偏偏承認部分,只否定宋宜錦的身份,卻叫他無話可說。
畢竟尋找的事,總沒能做到盡善盡美,而且……
「因為昨夜,兒臣也在場。」
皇帝猛地站了起來。
「你也在?」
「兒臣就在小池對面的密林中,出來時,看到了便裝的父皇。」長寧看向皇帝眼底,「可惜,當時兒臣並不識得父皇,故而沒有露面。」
皇帝扭頭看了福安一眼。
福安也一臉懵逼,當晚他們的確沒有再往深處去尋。
因為皇帝看到宋宜錦的那一刻,心中已經認定這個就是他要找的天星。
他們又沒有隨身帶著滴漏,只是靠月亮的高度定時,那時間的計算顯然不能十分準確,經長寧這麼一說,還真有錯漏的可能。
「聽大公主這麼一說,原來大公主是覺得,您才是陛下要找的天星?」鄭安侯忽然開口,還急著給妹妹使眼色。
「殿下快些坐下吧,您已經是陛下捧在手心上的寶貝,本宮也會好生照顧你,你又何必再戀著天星的身份,誤了陛下的家國大事?」鄭貴妃會意,開口道。
宋宜錦站在階下咽了咽口水。
她不明白鄭家兄妹為什麼突然幫她,但對付長寧這件事上,她倒是可以和她們同仇敵愾。
「大公主,臣女此前不知你是大公主,多有冒犯,但您也不該如此胡言亂語,昨夜你分明留在房中,又如何能到小池邊?」
宋宜錦揚了揚下巴,動作和長寧如出一轍,好生挑釁。
「是我多嘴,不該回去發脾氣,將昨夜遇到陛下的事泄露出去,望陛下恕罪。」宋宜錦款款施禮,還將事情往自己身上攬,一番說辭得當,令皇帝十分滿意。
這下,事情顯然「明了」。
「笑話,」長寧不急不惱,施施然笑了聲。
她站起身,看向鄭貴妃:「我乃正宮皇后所出嫡公主,如何輪得到一屆貴妃照顧,母后便是在天有靈,也不會願意我稱呼別人母親吧。」
皇帝原本因長寧羞辱鄭貴妃而變得難看的臉色瞬間僵硬。
他將怒火熄了回去。
鄭貴妃看到皇帝坐著不動,亦不開口為她做主,頓時恨得牙癢。
「大殿下說的是,臣妾失言。」鄭貴妃強撐著臉面,坐回原處。
六宮眾妃簡直像發現了新大陸。
多少年了,也沒見鄭貴妃丟過這麼大的人。
這大公主年歲不大,手腕卻是真真地厲害極了。
「至於宋宜錦,」長寧負手,笑著踱步到正中央的階前,俯視她,「說得甚好,看來,宋宜晟又多了一條囚禁本宮的罪過要算,鄭安侯,還不記下來?」
鄭安侯臉色一僵,看了眼皇帝,乾笑著點頭應是。
「至於天星,本宮何時說過,我就是天星了?」長寧長袖一拂,轉身對著皇帝:「父皇,當日夜宴,與宴的賓客還有不少,長寧就曾見過數位小姐路過小池邊,您不再回憶一下?」
嘩啦一聲,有人弄撒了杯子。
眾人循聲望去,是秦昭寧身邊的聽春沒端穩酒壺,灑在地上。
「陛下恕罪,太后娘娘恕罪,大殿下恕罪。」秦昭寧匆匆起身一一告罪。
聽春也撲到在地,哆嗦得不能自已。
驚駕可是不小的罪過。
「奴婢不是故意的,求陛下恕罪,求陛下開恩吶!」
秦昭寧也跪倒階前:「是昭寧管教不力,請陛下開恩。」
皇帝哪有空管這些。
看到秦昭寧如此回護小丫頭,也就揮揮手作罷,眼睛不離長寧,卻又順著長寧的視線,來到秦昭寧的身上。
秦昭寧頓時渾身發毛。
她確信,這位素未謀面的大公主已經認出她了。
當夜池邊,她萬萬沒想到還有長寧這只在後的黃雀。
所以她和宋宜錦所說所做的一切,都被人家大公主看的一清二楚。
秦昭寧美目微動。
難怪聽春當日摔到後腳踝是磕傷,原來是長寧在暗中相助。
她大著膽子朝長寧看去。
秦昭寧恭恭敬敬叩頭:「驚擾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長寧施施然受她一禮。
倒是樂見秦昭寧如此青澀的時候。
「無妨。」長寧輕笑。
秦昭寧跪直上身,仰視的角度,看到長寧的鳳目越發張揚。
「多謝殿下恩典,」她一顆心跳的厲害,強撐著道:「昨夜昭寧也在侯府飲宴,倒是清楚府上主路與途經小池的路交匯,或許的確有人曾拐進去看風景。」
秦昭寧說完,叩了個頭退回一旁。
她的意思也表達的很明確了。
絕不承認曾出現在小池。
宋宜錦不是傻子,此刻她急需天星的身份自保,越少人出現在小池越好,尤其是秦昭寧這樣身份地位的,所以宋宜錦不會出賣她。
至於長寧。
秦昭寧略顯不安地偷看她一眼,發現長寧卻是光明正大地看著她,還引來不少疑惑的目光。
「殿下,」秦昭寧含蓄頷首,禮貌妥帖。
她其實並不懼此事。
因為宋宜錦和她兩個人的話,總比長寧一人可信。
她懼的,是長寧那遲遲不肯移開的目光。
仿佛,能透過身體,看到她靈魂深處的欲望。
為了曹彧。
秦昭寧絕不會出面承認,甚至於會和宋宜錦兩人聯起手來隱瞞曹彧出現過的事實,對長寧不利。
長寧當然不會給這二人聯手的機會。
笑笑便道:「父皇,當日長寧還在池子裡見到過別的小姐,只是長寧不識,卻也並非無人,您今日封宋宜錦做貴人,怕是所託非人吧。」
皇帝略顯猶豫。
「陛下,」宋宜錦上前一步,她閉上眼,努力忘記那麼寶藍色。
「公主此言有理,在如此多的人中唯宜錦能得見陛下聖顏,實是宜錦的榮幸。」宋宜錦屈膝一禮。
皇帝笑了:「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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