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宜錦還不知道自己一時的嫉妒與貪念已經讓她騎虎難下,甚至又被秦無疆暗搓搓捅了一刀,還在沾沾自喜。
不管怎麼說,她都搶了柳華章的功勞。
只要運作的好,這件事將永遠是個秘密,畢竟在她眼裡柳華章不敢公然露面,就算露面了,又憑什麼證明她才是木生。
宋宜錦磨牙,每每回想起今日在長寧腳下匍匐哀求的模樣,她都焦躁難耐。
如果宋宜晟真的舊情難忘,那柳華章能活下來,八成就是他在暗中操作。
宋宜錦想想就頭大。
若真是她哥所為,那她昨日大張旗鼓地讓人抓捕柳華章,可就是自尋死路。
「該死的,她為什麼還不死!」宋宜錦抓狂,身邊丫鬟個個噤若寒蟬。
不過現在沒有秦無疆的打斷,她又想起寫信的事。
「咯吱」一聲,侯府侍衛長站在屏風後行禮。
宋宜錦親手將信交給他,千叮嚀萬囑咐讓他一路小心不要被任何人現,就差沒說別被晴暖閣的善雲看到了。
侍衛長領命,正要出門,又被宋宜錦叫住:「我的繡樓還有我娘的齋堂,你也要加派人手保護。」
「啊?」侍衛長一怔,不過眼見宋宜錦又要怒趕忙應是。
出了門,他才哼聲,不過還是找了個機靈的侍衛辦差。
侯府後門,侍衛便裝牽馬,就見一個漂亮丫頭蹲在地上哎呦,細看之下,似乎是崴了腳。
他過去攙扶,聞著姑娘身上的香味,頓時有些心猿意馬。
「謝謝大哥了,你是要出遠門嗎?」小丫頭笑問,臉蛋在月光下白的透明。
侍衛咽了咽口水,連連點頭。
「等大哥回來,我再好好謝您。」小丫頭識趣沒有多問,笑容嬌憨。
「等什麼,你現在就能謝大哥啊。」侍衛一把掐著小丫頭的臉蛋。
小丫頭緊張地笑笑:「大哥還是快去吧,要是耽誤了事兒,可不好辦。」
侍衛一想到宋宜錦,也沒了興致:「那你可得多等兩天,別急啊,哥哥回來一定好好補償你。」
小丫頭推開他:「快去吧。」
侍衛無比遺憾地牽馬離開。
小丫頭啐了口,一溜小跑,來到晴暖閣里:「姑娘猜的沒錯,是遠門,奴婢還看到他懷裡的信了。」
「委屈你了。」長寧淡淡開口,交給她一封銀子。
「不委屈,不委屈,若不是姑娘施救,奴婢的妹妹就被大小姐打死了。」綺月感恩戴德,她的妹妹綺星就是那個被宋宜錦抽了三十鞭子的小丫鬟
長寧嗯了聲,將一瓶傷藥交給綺月。
「這是軍中的傷藥,你偷偷給她擦不要被人現,否則你不好解釋。」
「多謝姑娘,姑娘的大恩大德,奴婢姐妹一輩子都不敢忘。」綺月叩頭。
長寧正在給神吼剃除傷口附近的被毛,因為夏日炎熱怕它感染,只是揮手讓她退下。
神吼嗚咽一聲,它身上的三處箭頭都沒有傷在要害,只是對於幼犬來說,這傷很難熬。
長寧用軟墊給它做了窩,不過這倔強的小東西自然少不了掙扎。
「等你傷好了,再想著反抗我吧。」長寧敲敲它的腦殼,看著自己的傑作。
小傢伙沒了蓬鬆的被毛,少了幾分威武,卻是虎頭虎腦,憨憨可愛。
長寧拍拍它的頭:「等我回來。」
她取出藏起來的連環弩弩和僅剩的一支的墨子箭。
當初為了逼退宋宜晟用了三根,此前射殺突厥將軍和三星趕月又用了五根。
如今只剩這一支了。
沒有了特製的弩箭,連環弩就揮不出它射程和連上的種種優勢,只能當做便攜的防身武器使用,實在大材小用。
長寧敲敲桌子,看來她這幾天有活了。
突然,院子裡響起小丫頭的聲音。
「這是大小姐要奴婢送來的。」
長寧允她進來,原來是白日裡那些資料。
宋宜錦到底年紀輕,抗壓能力遠不如當年,被她這連蒙帶嚇地耍了一通,現在果然疑心是宋宜晟「痴心救她」,害怕牽連宋家滿門,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長寧將資料簡單翻了一遍,把沒看過的挑出來單獨存放。
咯噠一聲,機關匣上鎖。
長寧嘴角噙笑。
前世宋宜晟是怎麼誆騙她的,這一世,全落在宋宜錦的頭上了。
同樣的騙局,同樣的困惑。
就讓宋宜錦在這條死胡同里慢慢掙扎吧。
長寧換了身衣服擦掉奴字,從後窗溜了出去,從城防司後門的客棧牽出雪浪,給它順了順鬃毛。
老闆娘養得挺好。
「走吧,我們得去殺人越貨了。」長寧翻身上馬,疾馳而出。
方謙帶兵巡邏,城門前正好碰到,一眼認出她來。
「我去。」方謙攔住她。
長寧早就料到他會有此提議:「不,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方謙一怔。
「你找個藉口去官奴司查一下,當初工部侍郎莫家的家奴還剩幾人,是否還在服役,如果有你儘快找到他們。」長寧交代,她看了一眼月色:「到時辰了,我先走一步。」
她揚鞭,策馬出城。
因為方謙的原因,城門守衛很乾脆就給她開了城門。
她一直掐著時間,剛一出城便加追趕。
雪浪是突厥寶馬的後代,腳力遠比尋常馬匹快,在距城外十里左右的官道上追到了那名侍衛。
和她計算得差不多。
因為趕夜路,侍衛的警惕性很高,聽到身後有馬蹄響動,警惕的拔出長刀。
沒成想,長寧策馬加,很快就越過他。
「也是個趕夜路的。」侍衛鬆了口氣,收起刀。
可就在這瞬間,一道黝黑的精光閃電一般從前射來,他連眨眼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一箭射中。
臨死前,他只來得及看到那個嬌小的身影回頭單手持弩,送他歸西。
「怎麼會……」侍衛到死也不相信,竟有人能單手持弩,奔跑中還能射得這麼精準。
長寧馭馬回頭,將他的屍體拖到道邊草叢裡。
一封浸了血的信被搜出,長寧吹了吹火摺子,讓它煙消雲散。
宋宜晟遠在長安,想回來,馬不停蹄也得三天時間。
而她這次玩得,就是這個時間差。
「唏律律」身邊雪浪不安地打著噴嚏。
長寧警惕地底下身,白皙耳廓微動。
有大隊人馬在林子裡行動,已經不遠了。
她眉頭一蹙。
大楚和突厥兵的腳步聲都不會這麼稀稀拉拉,只有一種可能。
流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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