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源帝尊 第四十四章最後一吻

    「懇請前輩通報，晚輩攜帶未婚妻前來求起死回生丹，前輩若能通報，此恩，晚輩沒齒難忘。」封辰再次叩首，情真意切，「今後前輩如能用的到晚輩的地方，晚輩萬死不辭！」

    「呼！」封辰剛剛說完，火山上一個丈許大的火球朝封辰飛射而來。

    「砰！」封辰未躲，瞬間被擊飛，重重地砸落在地。

    「不知好歹。」一道不屑男聲自火山中傳出，「這是給你的教訓，起死回生丹，豈是你們所能觸及的，死了這條心吧！」

    「別打擾爺我看守山門，要麼你就在這裡跪到海枯石爛，要麼就滾！記住，別再出聲，如有下次，你二人……死！」

    旋即，再次寂靜下來。

    這次道元聽到了聲音，他搖頭嘆息傳音道「唉，封辰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沒什麼打算，起死回生丹是萱兒唯一的希望，我們千辛萬苦來到這裡，無論如何我絕不放棄，此人不通報，那我就在這裡一直等下去，等到其他弟子下山！」封辰爬起來跪在地上，神識交流道。

    「嗯，也只能這樣了。」

    封辰跪著一等，整整等了十日，高溫之下，他雙唇泛白，乾裂溢血，已神情恍惚，目光痴呆。

    他的青袍早已焦糊。

    就連道元亦是如此。

    期間道元曾勸說過封辰，然，封辰不聽，依舊苦苦等待……

    「咦？大哥哥你怎麼跪在地上呀？」封辰耳邊傳來一道銀鈴般且稚嫩之聲。卻是一名扎著兩個小辮子的小女孩兒，不知何時出現於封辰、道元身後。

    她身穿粉紅的衣裳，秀美的娥媚淡淡的蹙著，精雕細琢陶瓷般的臉蛋上掃過一抹憂慮與不解，模樣甚是討人喜愛。

    道元眼神一凝，竟看不出她的修為！

    「脫凡三境，聚滴境！」封辰內心巨浪滔天！

    「大哥哥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呢。」小女孩歪著小腦袋，打量著封辰。

    「我在……」封辰還未說完，只見小女孩踮起腳尖，好奇的趴在冰棺邊沿，依然把詢問封辰的事情拋在腦後，旋即，發出一道歡喜之聲，「哇！好漂亮的大姐姐哦，大哥哥，大姐姐怎麼會睡在冰屋裡呢？她不冷麼？」小女孩天真無邪的回首望著封辰。

    「嗯，大姐姐睡著了，她……」封辰內心酸楚，落下一滴眼淚，始終不願接受萱兒死的事實，看著小女孩強顏歡笑，止聲不語。

    「嗯，好吧，那我就不打擾姐姐睡覺啦……嗯？大哥哥你哭了？你怎麼了？」直覺告訴小女孩眼前的大哥哥不是壞人，於是她走近封辰，眨眨清如山泉的眼睛，詢問道。

    「風沙進了眼中，大哥哥沒哭。」封辰伸手撫摸了一下小女孩的頭，微微一笑。

    「嗯，那好吧，大哥哥我要回去了，今天我偷偷溜出來，被姥姥發現我就慘了。」小女孩想起姥姥有些膽怯道。

    弱弱的和封辰揮揮手後，化為一道殘影射向巍峨的火山中。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小妹妹等一下！」封辰連忙神識傳音，只可惜小女孩的速度著實太快，封辰剛反應過來，她已消失在火山中。

    「封辰，太可惜了，這丫頭必定是玄道丹宗之人無疑啊！」道元傳音於封辰，後悔不已。

    封辰雖然後悔，但隨著小女孩的出現，他仿佛觸摸到了救治萱兒的一道曙光，「前輩，她這次是偷偷溜出來的，極有可能還會再下山，我們就在這裡等！」

    「嗯，言之有理，她生性活潑好動，年幼貪玩，很有可能還會再次溜下炙炎神山！」道元傳音間，駭然不已，小女孩兒不過五六歲的年齡，竟然修為比自己還高！

    封辰同樣如此，在這一刻，他深深體會到，什麼才叫天才，自己和小女孩兒相比差距之大，無疑於不啻天淵！

    古老宗門不虧為神秘之宗！

    漫長的煎熬中又過了三天，封辰神色突然激動起來，只見一老一小自炙炎神山半山腰處，身影快速閃爍，三息之後便下了火山。

    其中一位赫然是那名粉紅衣裳的小女孩，而她身旁的卻是一位看似已是垂暮之年的老婆婆。

    「哎呀哎呀，姥姥！馨兒都說了人家討厭落塵仙宗，姥姥你自己去吧，馨兒不想去！」小女孩被老婆婆拉著小手抗議著。

    「馨兒，姥姥我還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你又想趁著姥姥離開宗門，自己偷偷跑出去玩耍是不是？」老婆婆勾起手指，敲了一下小女孩的腦袋。對跪在不遠處的封辰視若無睹。

    「不會的啦！不是有師兄看守山門的嘛！他們不會放我出來的……」小女孩可憐兮兮的望著婆婆。

    「馨兒，他們敢攔著你這小祖宗？不行，今天必須聽姥姥的，隨我前去落塵仙宗。」

    「唔……好吧。」馨兒最終妥協了，旋即，眼前一亮，「大哥哥，你怎麼還在這裡呀？」

    說著，趁著老婆婆不留神，小手掙脫開，朝封辰蹦蹦跳跳的跑來，剛沒跑幾步，隨著一聲「馨兒回來。」老婆婆一招手，馨兒倒飛回她的懷中。

    封辰正欲開口，卻聽到馨兒道「姥姥怎麼了嘛？」

    「馨兒，跪在這裡的人，都是我宗不待見之人，不是前來想拜入我玄道丹宗一步登天的，就是求丹救人的。」老婆婆瞟了一眼封辰身後的冰棺，「馨兒你記住，這些人不予理會即可。」

    「可是……姥姥，我們玄道丹宗，以丹術立宗，不是應該濟世救人麼？為什麼不能救？」馨兒仰頭質疑著。

    「馨兒，芸芸眾生有生有死，為定數。」老婆婆慈祥的看著小女孩，「如果你救了一個好人固然好，可是如果你救了一個壞人呢？馨兒你告訴姥姥。」

    「嗯，我明白了，如果救了一個壞人，便會有更多的好人，因為我們救的壞人而死。」馨兒聰明伶俐，一點就通。

    「可就算這樣，那姥姥你不調查又怎麼知道是好人還是壞人呢？」馨兒純真善良的道。

    「馨兒，修真界每天因為愛恨情仇，爾虞我詐，傷者不計其數，難道我們要逐一過問麼？即便想救治也救治不過來，更何況我們玄道丹宗並非是濟世救人的藥堂，你明白了嗎？」老婆婆不厭其煩，耐心回答。

    「嗯，好像明白了。」馨兒懵懵懂懂的感覺。

    「前輩，晚輩封辰，求您救救我的未婚妻。」這時，封辰祈求道「只要能救活她，我什麼事情都可以答應，求……您了！」

    「馨兒你明白就好。」老婆婆未看封辰一眼，拉著小女孩，「我們該啟程了。」

    「姥姥等一等。」萱兒望著封辰，「大哥哥你不是說大姐姐睡著了嗎？你騙我……她生病了嗎？」

    「前輩，晚輩來自玄天山脈中部的仙道宗。」未等封辰開口，道元跪了下來，「冰棺內的是我宗弟子，她自幼孤苦伶仃，是一名孤兒，受奸人迫害，逼得自盡，求您施救啊！」

    「什麼？大姐姐死了！」馨兒聞言再也開心不起來了，拉著老婆婆的手，「姥姥，大哥哥他們是好人，你就幫幫他們嘛！好不好？」

    「馨兒，不是姥姥不幫，如果人沒死我倒是會考慮一下救她，如今人都死了，無能為力啊！」老婆婆撫摸著馨兒的額頭說道。

    「老前輩，晚輩知道貴宗有起死回生丹……」這時封辰叩頭，話音未落便被老婆婆冷哼一聲截斷，「原來你們打的是起死回生丹的注意，此丹何等珍貴，在我玄道丹宗總共只剩三顆，她是生是死與我何干？用在她這條賤命上，豈不暴殄天物，真是天大的笑話！」

    「馨兒，我們走！」老婆婆拉著馨兒就走。

    「你說誰是賤命！」封辰聞言怒火一下子竄了起來，別人羞辱自己不要緊，但他決不允許羞辱萱兒！

    幾乎失去理智的封辰，「嗖」一下抱著冰棺擋住老婆婆去路，嘶吼道「你必須給萱兒道歉！」

    「毛頭小子你竟敢在老媼面前撒野，你的宗門將會因你的舉動灰飛煙滅！」老婆婆溫怒之聲剛響起，緊接著又響起兩道阻止聲。

    「姥姥不要殺大哥哥！」

    「前輩開恩啊！請您高抬貴手，看在封辰救人心切的份上，請您諒解他的魯莽，饒了他吧！」道元急忙磕頭賠罪。

    「道元前輩您起來。」封辰未看道元一眼，而是目露寒光的凝視著老婆婆，沉聲道「你別強詞奪理，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但你在殺我之前必須要給萱兒道歉，同樣是人，有何貴賤之分！」

    此時，抱著必死之心的封辰，說完之後，為接下來的一幕驚呆了，而道元和小女孩兒馨兒亦是如此。

    只見老婆婆雙眉緊蹙，眼神直勾勾的俯視著冰棺里的薛露萱，臉上充斥著無比的焦慮不安，慌亂道「你小子叫封辰是吧？封、封辰……你快告訴我她死了多久了！」

    封辰剛一愣，對方又著急道「問你話呢，快說！」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封辰有些不知所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她在極度擔心萱兒，「老前輩，萱兒去世二十八天了。」

    「二十八天，好、太好了！如果再晚兩天即便服下起死回生丹，也無用了！」老婆婆說完，老軀激動的打顫，仰天長笑，「天佑我宗啊！真的是天佑我宗啊！哈哈哈哈哈！」

    話音方落，老婆婆慌慌張張的抱起薛露萱，「馨兒，落塵仙宗我們不去了，快跟姥姥回宗！」

    「啊？」馨兒茫然不知的盯著姥姥，在她記憶里，姥姥她老人家還從未如此失態過。

    「前輩，您等一下。」封辰眼淚瞬間流下，「您、您答應救萱兒了？」

    「廢話！」老婆婆轉身，掃視道元、封辰，目光突然冷冽起來，「當然要救，只不過你們必須答應老媼一個條件！」

    「您請說，我們什麼都答應。」道元、封辰忙道。

    「你發誓今日之事不許和任何人說起。」老婆婆指著道元。

    很快道元發誓不將老婆婆救治萱兒一事，不對任何人提起。

    老婆婆滿意點頭後，又指著封辰，「而你，老媼要抹去你和這丫頭之間的所有記憶！」

    「轟！」

    「抹去記憶」四字對於封辰而言猶如五雷轟頂！

    「如果你不同意，那她就沒救了，給你三息時間考慮。」老婆婆仿佛吃定了封辰。

    「一息！」

    「二息！」

    「三……」

    「好，我答應，只要能救萱兒，我什麼都願意答應！」封辰神色堅定，「可是能否告訴晚輩，您為何要這麼做。」

    「哼、你們仙道宗，真是誤人子弟！」老婆婆望著封辰、道元，沉聲道「天地間，修士屬性靈脈分為金、木、水、火、土、風、雷、媚八大屬性，在這之上卻還有聖靈脈，而這丫頭，就是聖靈脈！」

    「聖靈脈！」道元驚呼，一臉的不可思議，更多的是懊惱、悔恨，聖靈脈可是與生俱來的，並不是修士晉升化靈境九重大圓滿後，體內開闢出來的！他萬萬未想到，薛露萱竟然擁有萬中無一的聖靈脈！

    自己作為外門長老，居然錯失了這樣一位將來前途無量的弟子，乃仙道宗天大的損失！

    「擁有聖靈脈者，那可是上天的寵兒啊！沒想到、真沒想到，你們什麼狗屁仙道宗，還會讓人將這丫頭活生生的給逼死！簡直豈有此理！」

    「好了，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們兩個記住剛剛答應老媼的話。」老婆婆臉色一寒指著道元，「你敢和外人提起此事，老媼就滅你仙道宗滿門！」

    「是，晚輩記下了。」處于震驚、自責中的道元，一個激靈回答道。

    「前輩，您抹去我的記憶，那萱兒她……」封辰傷感道。

    「她自然也會抹去你的記憶。」老婆婆仿佛突然之間年輕了數十載，眸中精茫畢顯，「從此以後你與她再無半點關係，即便相見也會形同陌路人。她！會是我宗今後最為出色的天才，而你根本不配擁有她！」

    「前輩，請您答應晚輩最後一個請求。」封辰不舍的注視著薛露萱，「我還欠她的一個心愿，待我完成，我心甘情願讓您抹去我的記憶。」

    「嗯，好吧。」

    「萱兒，這是我欠你的，今生無緣，我們來世再見……」封辰心如刀絞，淚水仿佛在這一刻想要流干，他顫抖著走上前去，將冰冷的薛露萱抱在懷裡，低頭，深深地吻上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