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室里。
「啊,小佩姐做的餅乾!」程晉陽驚嘆起來。
「你喜歡就好。」鄭秋佩稍微有些緊張。
這個,該怎麼說呢?
你媽要你娶我……會不會太咄咄逼人了?
你媽讓我嫁你……也不行,有點倒貼的意思,會讓晉陽困擾的。
她這邊六神無主地胡思亂想,程晉陽已經吭哧吭哧,將所有餅乾都啃完了。
「小佩姐的餅乾真是太好吃了。」他再次恭維說道。
「嗯。」鄭秋佩低垂著頭,「可以的話,以後都做給你吃。」
程晉陽:???
我可沒撩她,是她主動倒貼上來的!
「小佩姐,你怎麼了?」他關切地問道,「身體不舒服?」
「沒事。」鄭秋佩勉強笑笑。
你這表情,簡直就像是將心事寫在臉上了……程晉陽心中暗想。
過了片刻,鄭秋佩才結結巴巴地道:
「晉陽,那個……」
「……你有考慮過讓誰當正妻嗎?」她小心翼翼地道,暗自驚訝自己居然真的鼓起勇氣問出來了。
程晉陽半張著嘴,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
看著他那驚悚的模樣,鄭秋佩才突然醒悟自己剛才的問題有多麼曖昧,連忙支支吾吾地辯解起來:
「不是!那個……我是說,你看,不是有很多姑娘喜歡你嗎?所以我想知道……不,不不,我不是說我要和她們爭……嗚!」
她終於說不下去了,索性轉身直接趴倒在程晉陽的床上,雙手拉過被子,遮住了羞得通紅的臉蛋和脖頸,發出小獸般的哀鳴聲。
程晉陽:………………
所以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茫然地低下頭,便看到鄭秋佩仿佛鴕鳥般,雙手抱頭蒙在被子裡嗚嗚悲鳴,露出輪廓柔美的身體和雙腿。
和因為常年習武,體型健康勻稱的李老師不同,小佩姐的身材是偏苗條型的,但又不會太過纖瘦。今天的她穿著一件米黃色的修身毛衣,長長的衣服下擺遮住了短褲,露出豐腴得恰到好處的大腿,白里微微透紅,看上去便有些誘人。
摸起來手感肯定很好……咦,我這是怎麼了?
程晉陽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小佩姐平日裡總是帶著溫和慈祥的笑容,言行舉止充滿了母性光環,縱然顏值相貌都很出眾,卻也很難讓人對她生起慾念。
如今她將自己的頭蒙在被子裡,看不到臉,又一聲不吭,這佛系氣質就沒了一大半,作為異性的誘惑力便凸顯出來了。
「小佩姐啊。」程晉陽在她旁邊躺下來,猜測肯定是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以小佩姐這性格,哪裡可能主動向我發起試探?
肯定有人在背後指使!
云云?歆南姐?葉茹?阿殊?
他在腦海里將可疑人員過了一遍,便聽到被子裡傳來小佩姐的聲音:
「嗚?」
「你想當我正妻是嗎?」程晉陽隨口問道。
鄭秋佩沒有說話,只是腦袋裹著被子滾了幾圈,往遠離程晉陽的床頭方向滾過去了。
哎呀,佩姐姐的臉皮太薄,我倒是不好和她開這種玩笑。
於是程晉陽便試圖將她拉起來,畢竟就這麼躺在自己床上,裹著自己的被子,終歸不是個正經事兒。
就算沒被人當場撞見,等下李老師回來一聞,喲呵,床上有別人的香水味兒,到時候要我怎麼解釋?
他想把小佩姐從床上拉起來,然而對方的雙手都縮在被子裡,程晉陽便去扯被子,鄭秋佩死死抓著被子不讓他扯,雙方僵持了一會兒。
「好了好了。」程晉陽只能放棄,「小佩姐,咱們就這樣說話,行不行?」
「嗯。」被子裡傳來聲音。
「是誰跟你說了什麼嗎?」程晉陽諄諄善誘,「不然,你應該也不會突然和我說這個吧?」
還在顫動的被子突然不抖了,過了片刻才傳出聲音:
「晉陽……不喜歡我,是嗎?」
「這倒不是。」程晉陽笑著說道,「小佩姐人長得漂亮,性格又好,還做得一手好甜點,我想沒人會不喜歡小佩姐的。」
反正其他姑娘不在這裡,我就可勁兒地吹唄。
「真……真的?」
「當然是真的。」程晉陽笑著說道,「所以,是發生了什麼事麼?」
被子裡安靜片刻。
「是伯母。」鄭秋佩低低說道,「伯母說,想讓我當她的兒媳。」
程晉陽:………………
懂了。
懂了懂了懂了!果然是母親在後面搗鬼!
對於謝孤雁的做法,程晉陽當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她是要從小佩姐這裡下手,給自己打造出一個大大的後宮。
小佩姐的性格,在姑娘們之中是最溫柔的,僅次於同樣溫柔可愛的小理,但小理的妖魔身份註定了她沒法在世家姑娘們之間服眾,所以正妻的位置便交給了小佩姐。
順帶一提,所謂的正妻和側室,都是人類社會這邊的概念,妖魔那邊連雄性都不存在,更別說是婚姻制度了。
後續要如何對待懷著自己孩子的小理和阿殊,程晉陽依然沒什麼頭緒。哪怕是要將她們帶回京口養起來,小理還好說些,阿殊甚至都還不見得會同意。
人家在妖魔世界可是叱吒風雲的孟章神君,你讓她到京口當側室給你奶孩子?
如果沒能找到合理的方案,即便後續新的高階妖魔加入進來,大概率也是生下孩子成為單親媽媽,然後帶著萌寶瀟灑走人你一個五品魔羅級別的半妖,想包養我?你也配?
人類姑娘這邊則基本都是門當戶對,而婚姻本質是經濟政治的結合,所以需要建立一個合理的家庭架構。母親選擇讓小佩姐當正妻,應該便是出於這方面的考量,打算要高屋建瓴地開始定後宮規矩了。
將母親的意圖揣測了八九分,程晉陽才注意到身邊裝鴕鳥的小佩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她長發凌亂,臉色羞紅地看著自己,貝齒輕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小佩姐?」程晉陽便溫和地笑起來,「你要是不喜歡我,我可以去和母親說。」
「不,不是……」鄭秋佩便低下頭去,聲音細若蚊蚋,「我怕你不開心……」
「倒不是不開心。」程晉陽笑著說道,「只是婚姻乃終身大事,怎麼可以讓她一手包辦?我們都是當事人,她就這樣越過我們做出決策,是以為我們不會反抗的嗎?」
「晉陽,反抗也沒有用吧!」鄭秋佩著急說道,她害怕程晉陽真的會因此去和謝孤雁起衝突。
「不要緊。」程晉陽拍了拍她的肩膀,「反抗也並不是必須訴諸於武力的。」
於是鄭秋佩又臉色紅紅地低下頭去,心裡卻升起奇怪的,如釋重負的念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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