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了 00218解藥:是孤咬的

    楚玲琅眉頭緊鎖,依然警惕,可是電光閃石的箭,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似剛剛的生死較量來去匆匆……若不是羌青背後中了箭,似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楚玲琅過來攙扶羌青,羌青拒絕了她的攙扶,把手臂搭在我的肩膀之上,身體的重量,往我身上壓來,「白銀十萬了沒有,還要勞煩大師姐,救我一命!」

    冬葵子驅馬而來,與她一道的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淡漠地看不出任何情緒翻騰來。

    冬葵子跳下馬,在門外,手握在羌青背後箭身上,用一個帕子一壓,「楚家的人就喜歡過河拆橋,想你堂堂西涼大司徒,連十萬兩都沒有,說出去誰相信呀!」

    羌青吸著冷氣,「少說廢話,趕緊的,箭上有毒,還是劇毒,再磨嘰兩聲,準備給我收屍嗎?」

    箭上有毒還是劇毒?會是誰這樣?在大街上,在滿毒的箭來置我於死地。

    南行之也跳下馬,默不作聲的走了過來,伸手把我從羌青手臂之下,拉了過去,嗓音淡漠地沒有絲毫情緒波動:「老師說話中氣十足,再等上幾個時辰,也不會讓人收了屍!」

    「南疆王上說的在理!」冬葵子對著南行之豎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嗇自己的夸聲:「都說禍害遺千年,這話是沒有錯的,二師弟就是那唐三藏取經中豬八戒,看是沒用,有我這個大師姐在,死了也能給你救活了!」

    楚玲琅一臉焦色,招呼著眾人往茶寮里去……羌青似不願,冬葵子倒不客氣,直接鬆了手,「二師弟,咱們還是找一個地方,小心翼翼幫你拔箭,別等一下子我在這裡剛一下手,等一下又被人亂箭射來,沒救了你,我自己別掛了!」

    羌青這才就著楚玲琅的手,重新走進茶寮之中……

    冬葵子沖我曖昧的笑了一下,「殿下,我到裡面等你哦,有什麼話趕緊說,二師弟百年受一次傷,可不要錯過他血肉模糊的場景哦!」

    我微微頷首:「我現在與你進去!」話語一落,南行之卻是手臂一轉,把頭埋在我的頸間,我一愣,冬葵子看向我,揮手道:「沒關係,我等你,一個時辰之內進來,保你看到血肉模糊的場景!」

    淡淡的清冷荷香,縈繞於鼻尖,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我的脖子上,南行之嗓音淡淡:「姜了,孤想你了!很想!」

    冬葵子能來,說明已經找到解藥了,南行之來,是我始料未及的,曾經他問我,想我了是不是可以來找我?我就隨意點頭,卻沒想到他當真了。

    遠方跟著一群人,大概有二三十人之多,那些人都坐在馬背上目不斜視……

    我伸手拍了拍南行之,「我知道了!」

    我以為我說完他會鬆開我,卻沒想到,我的脖子一個吃痛,他張嘴咬在我的脖子上……狠狠地仿佛要咬下了一塊肉似的。

    暗咬嘴唇,「你在做什麼?」

    他的牙齒刺破了血肉,我感覺我脖子上有鮮血往外流,伸手去摸脖子,手卻被他牢牢捉住……

    脖子上一熱,似南行之在舔我的脖子……

    心裡當下一震,腳下要錯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動不了,我被他牢牢的圈住,淡漠的嗓音帶著一抹吟啞:「想念……烙下一個印記,讓你記住孤真的想你了!」

    「瘋了嗎?」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脫口而出:「我不喜歡這樣,下次不要再鬧了!」

    南行之直起來身子,唇瓣沾了我的鮮血,妖孽般的臉,配上妖嬈紅色的唇,猶如剛墮入凡間的妖精。

    琉璃色的眸子靜溢,點了點頭:「孤知道了!」

    得到自由的我轉身往茶寮里走去,他淡漠的聲音,跟在我的身後響起:「下次孤可以換別的地方,直到你說,你也想孤為止!」

    感覺脖子仍在在流血,腳步一停,抽出腰間的帕子,壓在脖子上,駐足轉身,目光一下子落在琉璃色平靜的眸子裡。

    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張口道:「我也想你!王上!」

    南行之一下子愣住了,似連呼吸都忘記了……怔怔地望我,在他發愣之際,轉身大步離開……留他一個人像石化了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經過茶寮的正堂,就算沒有聽眾,說書人依然激情四揚的說著那七國之亂,似他的話本里,只有七國之亂,只有公子長洵……

    茶寮的客房裡,因為箭身有毒,羌青唇色已經發青,額上的細汗,已經開始往外冒,眼底的顏色,都變紅了……

    冬葵子準備東西,慢悠悠地,似真的像她口中所說,在等我,在等我看羌青中毒血肉模糊狼狽的樣子。

    楚玲琅命人打了水,拿了藥,然而冬葵子在蠟燭上烤著匕首,小小的匕首,都烤紅了……見我來搖了搖手中的匕首,嬉笑問道:「在你們中原,三國時期,有位將軍,在生擒于禁斬殺龐德之後,攻陷樊城,被一隻帶毒的冷箭射傷右臂,你知道最後是怎麼解毒療傷的嗎?」

    療傷,倒考起我歷史典故起來……

    羌青趴在床上,忍受著痛苦,我淡淡的說道:「關羽攻打樊城時,被毒箭射中右臂,拔除箭頭時,毒已滲入骨頭,就當時而言,要麼砍掉右臂,要麼等死。最後神醫華佗不知何故而來,說可以刮骨保全右臂。關羽真男人大丈夫,幾杯酒下肚,與人談笑風生,華佗便用刀子在他的手臂上刮骨療傷。這是三國時期有名的刮骨療傷典故,亦是在中原(三國演義)中,有記載!」

    冬葵子打了一個響指,「殿下真是聰明,今日,我們也來一個刮骨療傷,看一看是古人厲害,還是我們的羌青厲害!看看古人到底欺沒欺我,到底刮骨療傷忍不忍得了痛!」

    羌青默不作聲忍著,冬葵子閒情雅致與我交談著,倒是楚玲琅著急萬分,冬葵子安撫她說:「放心啦,他好歹是我神醫門的二弟子,體內多少被灌了毒藥,一般的毒藥傷不了他,最多受點罪而已!」

    冬葵子越是不在乎,我就越放心,打量了一下客房的環境,含笑提醒:「要不我們再等一等?就像你說的左右,他死不了!只不過早一點,晚一點而己!」

    我的話語,引起了楚玲琅側目一望,南行之緩緩的走進來,神色一如常的淡漠,走過來,在我的身側站定,目光凝視著我,似在力證我剛剛說想他,是不是真的?

    冬葵子接話道:「可不就是,他要死了……我神醫門豈不是自己打臉?」說著把刀子和蠟燭一拿,悠然的走到床邊……

    羌青聲調有些變了,帶著無奈道:「你們兩個就狼狽為奸吧。殿下,羌某好歹是為了救你身受重傷,自古以來,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相報,你反而倒好,還站在那裡說風涼話!」

    我隨手接過冬葵子手中的蠟燭,冬葵子脫下鞋子,爬到床上,那鋒利的刀子,直接劃破羌青的衣袍:「二師弟,要怪只怪你自己,你在我心目中,簡直就跟仙人沒兩樣,好不容易看到仙人受傷,你還不能讓我酸兩句啊。要知道,在神醫門的時候,師傅那個老東西,可是一直誇你,瞧不上我的,我對你早就記恨在心,今天逮到機會,還不得好好報復啊!」

    羌青點了點頭:「大師姐下手一定要穩,多年不受傷,一受傷……怕痛!」

    冬葵子又把匕首在蠟燭上燎了燎,羌青背上的箭傷周圍已經變成了黑色,就連流出來的血,變成了黑色……

    南行之離我有一步之遙,目光還未從我臉上移過去……

    冬葵子的手握在羽箭之上,嘖嘖嘖有聲道:「二師弟,是你惹了什麼人,還是殿下惹了什麼人,這個人對你夠可以的,無色無味鶴頂紅他妹妹,綠釉啊!」

    對於毒藥,我不太了解,不過瞧冬葵子的神情,對現在羌青身受重傷的毒藥,很是讚賞……

    羌青趴著哼了一聲:「殿下的身子骨,如果是沾染了一點,就會立馬暴斃,你倒是快一些,沒看見我都臉色慘白嘴角發青,快死了嗎?」

    這麼毒的藥……看來學習醫術,倒是可以令毒性不會那麼蔓延快,活命的機會都大了些。

    冬葵子像是故意的,沒有一把把羽箭拔下來,而是握著羽箭,慢慢慢慢的往上提,南行之不知從哪裡找了一個帕子,折好的帕子,彎腰遞到羌青面前,「老師,孤瞧冬葵子似不想讓你好過,老師若疼痛,咬住這個!」

    撲哧一聲,冬葵子沒忍住的笑出聲來,剛剛拔出來的羽箭,一下子又扎進了羌青的背,羌青痛得冷汗直流。

    楚玲琅在一旁著急萬分,幾次瞪著冬葵子,冬葵子像沒看見一樣,笑得前仰後仰:「南疆王,你說話可真帶勁,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二師弟就算心房破了一個窟窿,他也不用咬著帕子!」

    「冬葵子!」楚玲琅終於忍不住發話了:「趕緊的,十萬兩,我給你!」

    冬葵子眼睛一亮,手上一用力,羽箭被拔出來,鮮血地下噴涌而出,冬葵子把羽箭一扔,齜牙咧嘴對楚玲琅笑著:「還是小姐姐爽快,不知道小姐姐是楚家那位?未請小姐姐教尊姓大名?」

    「楚玲琅!」楚玲琅冷冷的說道,恨不得自己,上前去堵住羌青後背的鮮血,「無量閣閣主,我要他後背完好無損!」

    冬葵子手中的匕首,直接對著血窟窿挖了下去,把周圍的黑了的血肉,都給搗鼓出來:「價錢到位什麼都好說,我這個人沒啥別的愛好,就喜歡銀子,尤其喜歡你們無量閣的銀子!」

    冬葵子也不知道無量閣閣主是有兩位,楚玲琅剛剛說她是無量閣閣主,冬葵子微微愕然了一下,詫異的愕然……

    羌青冷汗津津全身像煮熟的蝦子一樣紅,楚玲琅一下子從南行之手中拿過手帕,替羌青擦著汗,嘴上卻道:「英雄救美,別人也不一定擔你這個情!」

    楚玲琅對羌青真的是關心,那麼溫潤的一個性子,見他受傷確實急躁起來……

    南行之退立在一旁,琉璃色的眸子靜如水,似任何東西都掀不起他的波瀾……

    羌青輕輕的一笑,「瞎說什麼瞎話,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再加上她是知道那把鑰匙唯一的人,無論如何,就算我死了,也不會讓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無關情愛,只不過想護著她!」

    「真是情種啊,我就喜歡情種!」冬葵子下手狠烈,幾下子深可見骨,真的像書上所說的刮骨療傷,那匕首直接在羌青後背上的骨頭上,來回的刮著……

    羌青痛的咬著唇瓣,再也說不了一句話,南行之伸手把我手中的蠟燭接過去,吹滅……手背拂過我的臉,我剛要躲閃,他冷淡的說道:「臉上濺了血……顏色很鮮明…」

    自己伸手去拂,卻被他搶先了一步,琉璃色的眸子一下子停在我的頸窩上,似盯著他剛剛咬的傷口,久久回不了神一樣。

    冬葵子像是故意的,匕首刮在骨頭上,還能聽到響聲,「二師弟,情種的有些過分了,這蠻荒女王都不要了?」

    羌青痛的根本就回不了他的話,楚玲琅擦汗的手都在抖,我瞧了一眼冬葵子,正好和她的眼神相觸,她眼中波光靈動,帶了嘲弄……

    似極不喜歡男子朝三暮四,哪怕她知道,羌青不愛我,好像也不喜歡他如此辜負了祈九翎……

    我點了點頭,一本正經接下冬葵子的話語:「被偏愛的有恃無恐,你的二師弟,他在等待時機……不過你放心,他愛不上我!」

    冬葵子眉頭一挑,言語有些高昂:「你看不上他,殿下,你喜歡純粹的……沒有任何雜質的人……我的二師弟心都是黑的,你自然看不上他!」冬葵子說著都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拿的酒,就直接倒在羌青傷口之上。

    鮮血翻湧著沫子,猶如口吐白沫一般,往外呲呲的冒血,羌青真是非常人,如此疼痛悶哼了一聲,除了冷汗多了一些,臉色蒼白了一些,硬生生的讓他扛了下來。

    「你對你的二師弟倒是了解!」我不覺得說話可以影響冬葵子,她好像也是借著說話,來轉移注意力,不斷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還在轉移羌青的注意力。

    冬葵子齜牙咧嘴的笑著:「沒有聽過一句話嗎?白蓮花,它是生長在淤泥之中!」

    「出於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我朗朗出口,思量片刻道:「確實符合你二師弟如嫡仙般出塵的氣質……」

    血沫子翻騰了片刻,冬葵子拿起棉布擦了擦,然後對著羌青的後背倒上了藥粉,血流不止的傷口,一下子鮮血止住了……

    她的瓶瓶罐罐那麼多,對著傷口,放了不少藥……最後在羌的嘴裡,也塞了不少藥……白紗布包好……

    冬葵子下了床,斜著眼睛看了我一眼:「就是這樣沒錯,和你說話痛快,走……他沒事兒了!我們倆詳聊!」

    楚玲琅拿了衣袍披在羌青身上,羌青拍了拍她的手,嘴角擠出一抹笑意。「沒事兒了……不用過於擔心…在這世界上……就算是無色無味的綠釉,也要不了我的命!」


    我抬腳欲和冬葵子一起走出去,羌青卻叫住了我:「殿下,今日之事,你覺得是誰?如此對你痛下殺手?」

    他的問話,讓我心裡咯噔了兩下,我還沒有回話,他又說道,「南疆王來的到時時機對的很,恰好遇到殿下被刺殺的事……若不是王上來的及時……後果真的不堪設想……殿下現在現在被不少人惦記,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我眸光漸漸的往下沉了沉,「羌兄,在無量閣閣主的門外被人暗殺,我甚至懷疑這是你楚家人幹的,要不然誰會知道我今天會在大街上碰見你,誰又知道我臨時起意和你來見無量閣閣主?」

    暗殺,楚玲琅確實沒看見一個人,我未會看到一個人,那群人像埋伏已久,放完冷箭……見到有人出現就撤退……怎麼看都像訓練有素,中不了目標……

    「那是一群穿黑衣的人!」南行之聲音淡如水,道:「他們看見孤和冬葵子出現的時候,就急速撤退了,身手要是個個輕功了得!」

    冬葵子對我招手道:「這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情,跟咱們無關,走,去井邊給我打水洗手,滿手的血跡……讓人看得惱火!」

    南行之聞言,衝著我微微勾了一下嘴角,似在笑一般:「去吧!這件事情孤和老師說說,興許能找出什麼線索來!」

    我看了一眼羌青,他的目光卻落在南行之身上,我跟著冬葵子出了門……楚玲琅也跟著出來了……屋內只有南行之和羌青在我出來之後,他們倆任何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冬葵子規勸我道:「有男人去頂天去立地,其實你不用操心那麼多,及時行樂才重要!」

    一趟南疆去的,冬葵子倒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開始規勸別人及時行樂了,這及時行樂,包含了太多的含義……不是每個人都能放下一切的……

    楚玲琅帶著我們來到井邊,自己拿著冬葵子開的藥方,著手去抓藥去了。

    打了一桶水,用水瓢給冬葵子淋水:「情蠱的解藥找到了嗎?」

    冬葵子沒有回答我的話,搓著手,目光落在我的脖子上,「被咬了?南疆王乾的?」

    我倒水的手一頓,問道:「有藥嗎!」

    冬葵子點了點頭,「有藥,藥效再好的藥,也得有個過程,你喜歡他?所以容忍他在你脖子上留下印記?」

    心中沒由來的一個慌亂,急忙解釋道:「我與他相處八年,這脖子上的印記,就不小心……」

    「喜歡就喜歡,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冬葵子把手放在衣服上,擦了擦,從隨身的小包里掏出了一個藥,「擦在脖子上,三五個時辰也就好了,不過……可能會留下齒印,畢竟已經出血了!」

    我接過來道了謝,摳藥膏往自己脖子上擦了擦,冬葵子盯著我突然問道:「南疆先王,是不是和顧輕狂長得一模一樣?」

    藥膏擦在脖子上,微疼,抬起眼帘:「怎麼會如此問?」

    「南疆後宮裡,有南疆先王的畫像,我無意間瞧見了!」冬葵子靜靜地訴說著:「謠傳之中,南疆先王為了讓自己的王后活下來,自己甘願去死,甘願受那情蠱之痛。在世人的耳語相傳之中,你們是令人惋惜的神仙眷侶!」

    「一個甘願為她死,在三生石河畔等著她。一個活在人世間,守著他的江山,把他的國家,治理的繁榮昌盛,你知……你落入護城河中死去,江湖中有很多人……拍手鼓掌,想著你們終於能在一起了!」

    冬葵子她是在在意,我會把顧輕狂當成南霽雲嗎?

    目光盯著她,緩緩的嘴唇輕啟:「世人口中的傳說都是騙人的,沒有親眼所見,不是當事人,所有的事情都值得深究!你行走江湖,行醫多年,這些事情應該看得比誰都透徹!」

    冬葵子靜了靜,「看到南疆先王的畫像,我著實嚇了一跳,我也明白了顧輕狂為什麼會救你。殿下,你把顧輕狂當成誰?」

    幽然一嘆,揉了揉額間:「我把顧輕狂當成顧輕狂,他喜歡於你,他想娶你為妻,因為他是顧輕狂……不會是南霽雲!」

    冬葵子的眼神這才慢慢的放柔,又從隨身攜帶的包里,掏出一個精緻的藥瓶:「情蠱的解藥,南疆王也中情蠱了,我本以為他會服下解藥,誰知道他是拒絕的!而且……」冬葵子說著停頓了一下,似在組織語言,似不知該如何說……過了許久,她才道:「南疆聖物的血,南疆王只給了一個人的量,也就是說……情蠱的解藥只有一份!」

    解藥只有一份……

    我指尖蒼白有些抖,甚至不敢伸手去拿冬葵子遞過來的藥,心中銳痛,不知何故,就這樣毫無預料的痛了起來………

    那精緻的藥瓶在冬葵子的手掌心中,現在對我來說,竟然又變成了一個抉擇……

    冬葵子又道:「因為研製解藥,要耗費南疆聖物的鮮血,好不容易製作出這一瓶解藥來,南疆王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幫忙從南疆聖物身上,引下血來……所以解藥只有一瓶……而南疆王告訴我,有三個人都中了情蠱!」

    心中的絲絲痛楚,就如萬千蟲蟻啃咬,沒有一絲章法……橫衝直撞,似逮到我的心,就猛然的啃了下去……

    三個人一瓶解藥……

    我的手怎麼也伸不過去去拿解藥,冬葵子伸手拿過我的手,把那瓶解藥放在我的手心中,把我的手圈上,讓我握緊瓶子:「解藥給你,皇室真是讓人頭疼,我準備回邕城和顧輕狂成親!人生苦短,我不想再耽擱下去!」

    一份解藥有千斤重,重的,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重的,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最後我只得說道:「恭喜你,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冬葵子笑了笑:「一歲一枯榮,一世一雙人,你還記得顧輕狂去幽雲十六州抵禦南疆的事情嗎?」

    她話語一轉,轉措不及防,轉得我只得點點頭:「記得,那個時候你還擔心姜翊生會為難於他!」

    冬葵子重重地嘆了一氣,「那個時候姜國皇上的確為難他,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直到我看到南疆先王的畫像,我便知道其中的緣故,因為他嫉妒,因為他害怕,害怕你愛上了顧輕狂。你知道他為難他的時候,二師弟讓我對他說了什麼嗎?」

    我靜靜的望著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她說,「二師弟說,如果姜國皇上想要殺顧輕狂的話,你就告訴他,你和他已經結了兒女親家,你的女兒,被姜了預定了!果不其然,這一招很靈驗……姜國皇上很是生氣,也沒讓他死……所以……我趕緊回去和他成親……生一個女孩子,等將來你的兒子坐上了姜國的皇上,我的女兒能做皇后了呢!」

    羌青當初這樣說,姜翊生才放過顧輕狂的嗎?看來姜翊生在給雲朗找守江山的人……如此……我倒更加心安了……

    「謝謝你的解藥,賀禮不日奉上!」

    冬葵子對我道了一聲:「保重,我這就回邕城去,喜歡一個人,要牢牢的把他拽在手心中,不然的話……跑掉了……沒地方哭去!」

    目光所及之處,是她一臉坦然,是她對人生充滿著眷戀……頷首,「祝你幸福……與顧輕狂白頭偕老,生死相依!」

    冬葵子轉身而走,我一直望著她的背影,看著她消失,這樣的一個女子,就應該能得到幸福……

    解藥在手中,輾轉……壓了壓心中的疼痛,慢慢地想往地上坐去……

    「姜了!」

    膝蓋剛彎曲,南行之負手而來,隔著好遠叫了我一聲,我剛剛彎曲的膝蓋,又站直了。

    握緊手中的解藥,注視著緩緩向我走來的人,眸光如他的琉璃色的眼眸一樣平靜……

    他伸手極其自然的要牽我的手,「孤已經遞了摺子去姜國皇宮,孤與你現在住在行宮之中!」

    我拿著藥的手向後背去,沒有讓他的手牽上我的手,他身體一轉,自然強勢的拉住我的手腕,「孤現在很幸福!」

    我一下子不知該如何拒絕,怔怔地望著他,修長的指尖,輕輕的划過我的鼻翼,「孤原本沒有指望姜了想孤,可姜了說想孤了,孤現在很幸福……感覺很幸福!」

    他的動作自然極了,似演變了千萬遍,琉璃色的眸子閃過溫柔,而我慢慢的垂下眼眸,躲避了他的目光……

    心中剛剛的鈍痛,也在逐漸消散,張嘴才發現自己的嗓音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啞了起來:「為何只有一份解藥?」

    南行之淡淡的聲音,變得輕聲起來:「因為孤想和你一直牽絆下去,直到死亡!哪怕你和姜國皇上在一起,孤也想和你一直牽絆下去……」

    不知什麼時候起,對上南行之對我說的許多話,我都沒有辦法去接他的話,話語都會被卡在嗓子眼裡……

    「不要有任何困擾!你體內的情蠱不會對你造成什麼威脅!」南行之聲音輕的生怕驚擾了我一樣:「只是孤覺得就算是疼痛,想你想的疼,也是覺得幸福的……孤不求你有任何回應……只要你笑靨如花,孤也會覺得幸福!」

    寂靜的空氣中,仿佛你漫著悲傷的味道……

    「既然已經找到了情蠱的解藥方法,沒關係,只要有五爪的鮮血,我相信冬葵子依然能製作出解藥來……」我啞著嗓音說道。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靜靜地就如秋水般無波,「不用了!孤覺得這樣很好……沒有什麼不好!」

    有些抑制不住的顫慄起來,生怕自己的不妥被他看出來了,連忙抽回手:「王上,不要任性,南疆大好河山,需要你去治理!」

    南行之微不可揚地嘴角一勾,「走吧!不用過分擔憂孤,孤與老師商量了,今日不知誰刺殺於你,但是要把這個人揪出來!這幾天,你恐怕就要與孤在一起了!」

    「她不會與你在一起!」姜翊生竭力壓制的低沉聲音,響起……

    看到他,我心裡卻想著,他不是在參加風陵渡的成親儀式嗎?轉念一想……不……他在背地裡,對我暗了不少暗樁,看他氣息有些紊亂,想來是人稟報與他,他匆匆而來。

    南行之微微額首,算是打個招呼……

    姜翊生鳳目掃過南行之,最後停留在我的脖子上,快步走到我的身邊,低沉帶有戾氣的聲音問我:「這是誰做的?」

    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捂住脖子上的咬痕,姜翊生搶先我一步,拽著我的手,死死地用的勁,又問了一遍:「這是誰做的?」

    他周身的氣息,強大壓抑得令人害怕……

    南行之將手伸了過來,似要橫在姜翊生與我的中間,「是孤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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