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霽雲嘴角浮現一絲苦笑,搖了搖頭,深不見底的眼眸,全然悲涼憂傷,「姜了,對不起,孤不願意,孤不能與你一歲一枯榮,一世一雙人。也就不願意與你殊途同歸了!」
「混蛋!」
我哭著,笑著,罵著:「南霽雲,你混蛋,你幹嘛招惹我?你還我鐵石心腸,我恨你,我恨你!」
我的聲響徹在整個朝堂之上,陣陣迴響著,我像瘋了一樣對著南霽雲憤恨地說著心底最深處的不滿,我都願意和他殊途同歸了他要一個人去死!
南霽雲坐在地上,望著我,鮮血染紅了龍袍,嘴角努力的勾起一抹淺笑弧度,伸著手,緩緩地對我說道:「姜了,過來孤真的起不來了孤想抱抱你!」
我一陣陣低笑,笑聲淒涼,心中陣陣如針扎,搖頭,「南霽雲,我恨你,真的恨你了,我要回姜國,我要等我的翊生來接我,這個琉璃色眼眸的孩子與我從來不是一世界的你早就知道,七年前,你去姜國借兵,你帶回了這個孩子,現在你我置於何地?把我托給他?」
南霽雲眼中帶著難掩地痛楚和無奈,「姜了過來姜了」
「皇后娘娘!」南行之跨了幾步來到我面前,拱手對我行禮,冷漠道:「無論您口中所說我是誰的弟弟,我殺了她便是!若我曾經的母妃殺了你的母妃,我也殺了她便是。現在父王在等您,您不該讓父王等您!」
他太狠戾,太冷酷。仿佛親情對他來說,是不該有的東西
「姜了!」南霽雲手慢慢地垂了下來,眼神泛散,血液滴落,「行之,不會成為你的威脅,你信孤孤的姜值這世界最好的一切」
我想搖頭,我不想相信
剎那間時間仿佛靜止了,南霽雲慢慢地緩緩地往地上倒去,氣若遊絲的說著:「姜了,過來別哭孤想抱抱你」
南行之琉璃色冷漠雙眼微微變色,我一下撲了過去南霽雲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一下把我抱在懷中,扯著嘴角對我道,「姜了,信孤」
「信我信你不死我就信你!你不死,我就信你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好不會死!」他向我保證道,輕輕闔上了眼帘,虛弱無力地鬆開手一下倒在地上,滿口溢著鮮血
我一轉身,搖晃著他,哭著死死抱著他的頭在懷中,傷心欲絕喊他
無論我哭地再大聲,南霽雲沒有醒無論我哭的最大聲,他也不會喚:「姜了,過來!」
春風中帶著涼涼風中帶著絲絲血腥味,我不喜歡這味道可整個皇宮都是這味道,空氣中的血腥味一陣陣地隨風飄來,隨風飄散
我怔怔地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心中一慌亂開始啃食指了,巫羨把一隻只有著毒性無比的蟲子搗碎了往南霽雲嘴裡餵去。
我坐著啃著手指,盯著躺在床上的南霽雲,他在哪躺著,他還活著,可我卻是怎麼也感受不了他的溫度
南行之立在一旁,小小的身體負手而立,面容寡淡,琉璃色的眸子隱藏著一抹擔憂
見巫羨收回手,他才微微上前,道:「巫羨大人,父王還有幾日?」
巫羨看了我一眼,嘆息道:「時日不多已是拖一日是一日了!」
南行之怔了一下,目光一閃,「多謝巫羨大人,行之明白了!」
「好好守著你父王!」巫羨叮囑道:「他對你寄語厚望,他希望你好好對待皇后娘娘,行之!」
南行之昂著臉,沒有應巫羨的話,而是冷著聲問道:「巫羨大人,誰是姜頤和?」
巫羨眸光凌然,「你問她做什麼?」
南行之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皇后娘娘說她是行之的姐姐,因為她父王與皇后娘娘有了間隙,行之就想殺了她,皇后娘娘就不會擔憂一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了!」
巫羨半眯起雙眼,審視道:「你要殺了她?」
南行之額首,嗓音冷漠極了,「是,行之要殺了她,不讓皇后娘娘和父王有任何間隙,行之的親人只有父王,其他的人跟行之無關。」
巫羨瞧了南行之半響,道:「來,跟我走,我帶你去!」
南行之點頭,沒有隨巫羨走,而是來到我的面前,對我拱手道:「皇后娘娘請!」
我偏頭望著他,他精緻細膩如妖精的臉毫無表情直勾勾地望著我,仿佛我不去,他永遠站在我面前,不動不離
淺夏伸出手攙扶我,「殿下,太子讓您去看看如何處死頤夫人,您去嗎?」
我慢慢把視線轉向淺夏,怔怔地問道:「本宮去嗎?」
淺夏點了點頭,「王上希望殿下幸福,殿下自然要去看上一看,畢竟這件事情與殿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哦!」我的腦子一點事都融合不進去,仿佛除了南霽雲的生死我再也顧不了別的什麼事。
看了眼南霽雲,我扶著淺夏的手臂走了出去
前方的南行之姜國欽天監從他一出生就批了他的命數,禍國殃民,若他活著姜國會顛覆
「淺夏!」我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南行之的後背,低聲道:「南行之就是宣貴妃的兒子,他就是宣貴妃生下的那個殘缺孩子!」
淺夏比我鎮靜,不過目光寒了寒,握著我的手,「殿下不用擔憂,南疆王愛殿下,不會讓他成為殿下的威脅,奴才也會拼命的護著殿下!」
南行之與巫羨並排而立,在前方行走,巫羨幾欲伸手去摸南行之的頭,都被他躲開了。
巫羨瞪了他一眼,他昂首闊步仿佛看不見巫羨的眼神
姜頤和被重新關入水牢,還是那滿是水蛭的牢中,身上裹著破舊地衣袍,獄卒打開牢門,姜頤和從里一下跳了出來,身上的水蛭直往下掉
見我就狂罵道:「姜了,你個賤人。你個賤人,霽雲哥哥被你蒙蔽的,你是個騙子,騙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一切!」
獄卒壓住了她,不然她能撲到我的身上來,南行之手微抬,帶著稚嫩聲音冷漠,道:「此女對皇后不敬,掌嘴!」
姜頤和見南行之微抬的手,瞳孔居然一緊。盯著南行之的雙眼,眼中跟我見到他時一樣震驚和不可置信,轉頭又望我,眼中驚懼,指著南行之,問我,「姜了,他是誰?」
我能感受到她恐懼和難以置信,冷笑道:「他是誰?琉璃色的眼眸,十二根手指,從出生就被欽天監判禍國殃民的孩子,被你親手毀掉的親弟弟!」
「皇后娘娘!」我的話音剛落,南行之直接否定了我的話:「行之是南行之,不是這個女人的弟弟,行之只有一個親人,是南疆的王,其他人,與行之何干?」
可真是絕情啊!
怪不得巫羨擔憂不只一次的對著南霽雲說,這個孩子心智非常人。
都說姜翊生心智近妖,眼前這個孩子絕對不遜色於姜翊生的心智,甚至還過之不及,至少對姜翊生來說,還有我可以成為他的軟肋。眼前這個孩子他現在心中的軟肋是南霽雲,一旦南霽雲死了,他的心會如磐石一樣堅定冷漠無情。
姜頤和趔趄後退,退到牢門邊,愣愣地望著南行之,搖著頭,一副驚魂未定地說道:「不會的,不會的那個孩子已經死了,那個孩子從出生就已經被扔出宮外死了。姜了,你從哪裡找來的孩子?我知道你想折磨我,你為奪走我擁有的一切,不是費盡心思找出這麼一個孩子來告訴我,他是那個殘缺的孩子!」
黑色曼陀羅是姜頤和帶給南霽雲的,我心中的火一直在燃燒著,燒得旺盛也就帶了想燒盡一切的姿態:「沒人讓你相信,我早說過南霽雲愛你到極點,不好好珍惜的你,早就該知道有今天這樣下場」
「不可能!」姜頤和欲裂雙目,憤憤的說道:「姜了,他是本宮的弟弟,他就算活著要殺的人也會是你!」
「我?」我輕笑一聲:「頤和妹妹,他當初為什麼會這樣,你心裡比誰都清楚,驚慕哥哥送的禮物可是比你的命還重要呢!」
我不知道這個南行之到底是怎樣的人,他說要殺姜頤和是不是真的能下得了手,這一次姜頤和我我必須讓她死掉她必須得去死
「都是你!」姜頤和把一切的過錯推到我身上,「若不是,他的眼眸也不會變成琉璃色,他的手指也不會變成十二根,姜了,這一切都是你的錯,都是你想奪了我的一切才會有今天這樣的錯!」
我口氣淡然,眼神凌厲:「你可以讓你的弟弟殺了本宮,看你能不能叫得動他,他現在可以成為你的依靠,他現在可是南疆的太子呢,南霽雲一死,他就是南疆的王呢。」
姜頤和臉色遽然一變,眼中精光一閃,直接往南行之面前奔去,奔到他面前,慢慢的蹲下來,像一個慈祥的長姐,淚光閃閃問道:「行之你叫行之對嗎?我是你的姐姐,親姐姐啊!」
南行之站而未動,冷漠的問道:「然後呢?」
姜頤和一愣,我半眯起雙眼,一時拿不準南行之想做什麼。
姜頤和欲伸手去摸南行之,南行之卻後退了兩步,姜頤和把手掌攤在自己眼帘下,手掌內全然是灰塵,連忙在她那破敗的衣衫上擦了擦,蹲在地上又往南行之面前走了走,臉上的顏色可慈愛了。
「行之,我是姐姐啊,我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弟,你是姜國的大皇子,姐姐會帶你回姜國的,好不好?」
「然後呢?」南行之神情未起絲毫變化,只是順著姜頤和的話說:「不是說我禍國殃民,被人丟掉的嗎?怎麼我回到姜國還有一席之地嗎?」
姜頤和眼珠一轉,忙不迭失說道:「那我們不回姜國,你是南疆的太子,等你成了南疆的王上,就有條件對抗姜國,姜國的皇位。也是你的!」
「所以」南行之漠然的說道:「你希望我成為南疆的王,然後你是我的姐姐,你需要我殺了誰?」
姜頤和眸光一亮,又往南行之身邊去,迫不及待的想去觸碰他,南行之對於她此時的動作,倒微微皺起了眉頭,眼中閃過嫌棄,厭惡對他好似厭惡姜頤和去碰觸他。
姜頤和如願以償的碰到南行之的手臂,雙手緊緊的鉗住他的手臂,蹲在地上,一字一句都說道:「你是我的弟弟,我與你一母同胞,你之所以被父王扔掉,都是姜了的錯,殺了她,你會成為南疆的王,你擁有一切回到姜國,沒有人再會說你是禍國殃民的孩子。」
我嘴角閃過一絲譏誚,姜頤和這麼迫不及待再做什麼?殺了我?
這麼迫不及待的希望自己的弟弟做上皇帝,自己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南行之哼笑一聲,道:「父王還沒有死呢。你讓我做誰家的帝王?」
姜頤和仿佛看見勝利就在前方,仿佛看到了希望,看了朝霞,得意中帶著怨恨,咬牙切齒地說道:「你現在是南疆的太子,你離皇位就是一步之遙,南霽雲,姐姐聽獄卒們說,早已不上朝臥病在床。他沒有孩子,你既然是南疆的太子,他一死,在南疆的皇位肯定是你的,你要做的就是巴他早早的死掉,然後自己大權在握!只要大權在握,沒有人能撼動得了你!」
南行之微微點了點頭,似贊同姜頤和的話,又飽含深意的苦惱著:「可行之還是一個八歲的孩子,這朝廷中事有太多的不明,六部之中,根本不知道怎麼運作,行之就算坐上這皇位,也只是一個八歲的孩子!」
姜頤和手微微用力。迫不及待的急促的說道:「你還有姐姐啊,你還有我!姐姐可以在你身後替你遮風擋雨,姐姐什麼都會,什麼都學得會,有姐姐在,你不會的,姐姐幫你做!」
南行之淡漠,毫無波瀾的臉,浮現一絲笑意,那若有若無的笑,帶了太多的意味,帶了太多的無情亦決絕。
「所以你想垂簾聽政嗎?」南行之淡淡的扔下這句話,姜頤和聽後雙眼的光無比絢爛,跟我臉上一樣的舍子花,就是沾上了灰塵也是瀲灩極了,簡直美得像一顆黑色的罌粟花,驚心動魄,就是忍不住想去沾染。
姜頤和竭力壓制自己的興奮,道:「姐姐不想垂簾聽政,姐姐只想待在你的身邊替你出謀劃策就行了!」
「哦,原來是這樣,」南行之慢條斯理的說道:「替我出謀劃策。等同於垂簾聽政,你需要上朝嗎?」
姜頤和被南行之問的一個錯愕,泛白的指尖出賣了她激揚的心,「若是行之需要,姐姐義不容辭,姐姐現在只想和行之在一起,幫助行之!」
南行之淡淡的一笑,視線看向我,「皇后娘娘,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含笑,音似寒冰:「本宮沒有什麼要說的,只想告訴你王上還沒死呢?你父王因為黑色曼陀羅才會變成現在這樣!那黑色曼陀羅可是你親姐姐親手餵下的!」
南行之眸光微變,看來他不知道南霽雲是因為黑色曼陀羅引發的病症,那我就讓他知道,他的親姐姐讓他認定的親人馬上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上。
我倒要看看,心智非常人,南霽雲口中所說的那個孩子心硬,到底硬到什麼程度,會不會心硬的能親自手刃他親姐姐。
南行之視線低垂,眼底深處蘊藏著殺意無邊,「你叫姜頤和,你對我父王下了黑色曼陀羅?」
姜頤和似一下子抓著希望,沉醉在希望中還沒有醒來,憤慨地說道:「就是因為姜了奪走本該屬於姐姐的一切,姐姐本來才是南疆的皇后,姜了奪走姐姐的皇后之位」
「是你對我父王下了黑色曼陀羅?」南行之打斷了姜頤和的話,薄情的琉璃眸子,凝視著姜頤和,再一次問道:「是你對我父王下了黑色曼陀羅?」
姜頤和眼珠子一轉,急忙的解釋道:「是姐姐下的沒錯,但是因為姐姐只想拿回屬於姐姐的一切,黑色曼陀羅只會迷幻人,不會讓人死亡,你父王就像現在臥病在床,也跟姐姐無關。就算跟姐姐有關,姐姐也是間接性的幫了你,你看,他一死,你就是這南疆的王,就是這南疆最有權勢的人,沒有人會對你指手畫腳了,就算我們的父王也不能對你指手畫腳了!」
南行之聲音未變,眼神卻變了,琉璃色的眼眸流轉著璀璨的光。這種光冷酷無情狠戾,「把你的手拿開!」
姜頤和一愕,非但沒有把手拿開,而是鉗得十指都泛白了,「行之,我是你的姐姐,親姐姐,一母同生的親姐姐,現在姐姐讓你殺了姜了這個賤人!」
「把你的手拿開!」南行之再次冷言道:「不要讓我說第三遍,姜頤和!」
姜頤和驀然手一松帶了一絲慌張,「行之你怎麼了?剛剛我們不是說的好好的嗎?你要做什麼?」
南行之冷冷的瞅著她一眼,冰冷的眼神,跟看一個死人一樣,慢慢的抬起手,脫掉自己的外袍,扔在地上:「我最討厭別人碰我,你也一樣,來人,先把她的手給我剁下來。」
我瞳孔一緊,南行之說完退到一旁,離我只有兩三步之遠,獄卒聽到他的聲音,一臉緊色,上前抓住姜頤和。
姜頤和一下慌了,掙扎的說道:「行之,你在做什麼?我是你的姐姐,一母同胞的親姐姐!」
南行之嘴角噙著一抹冷笑:「你是傷害我父王的兇手,我父王已經時日不多了,你又成了皇后娘娘和他之間的間隙,所以你該死!」
「什麼間隙?」姜頤和驚聲尖聲,斥責道:「我是你的親姐姐?你的父王是姜國皇上,南霽雲他算你什麼父王,他不過是把你帶大的人,你要為他殺了你的親姐姐?你是不是瘋了?」
南行之看向壓著姜頤和的獄卒,「你們不動手留著你們的手何用?」
獄卒一個驚慌,急忙去找刀,姜頤和見狀,又掙扎不開,眼中一下怕,「行之,行之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親姐姐,我是你的親姐姐啊!」
南行之又後退了一步,下巴微抬,垂眸睥睨,「我是南行之,不是姜國所謂的什麼大皇子,更不是你的弟弟,你讓我父王吃下黑色曼陀羅,那你的命,我要了!」
「不可以這個樣子!」姜頤和似要掙脫獄卒,往南行之面前奔去,可是獄卒把她牢牢的抓住。
「行之,我是你姐姐,怎麼把你姐姐的手砍掉,你這是不孝子,長姐如母你知道嗎?」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驀然變得幽深起來,「你這樣的說法,我還真不知道!我只知道,誰傷害了我的父王,我就讓誰死!」
獄卒匆忙跑來,手中拿了一支砍刀,獄卒把姜頤和的手按在紅色已經乾枯了個長凳上。
姜頤和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拼命的恐懼著:「行之你不能砍掉我的手,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親姐姐,你身邊那個才是罪大惡極的女人,你應該把她給殺了!不應該砍姐姐的手」
南行之神色未變,不過琉璃色的眼眸似變得有些透明,「你口中所說的罪大惡極的女人,是我父王的命,所以你這雙手,我要了!動手!」他的言語猶如優雅的音符慢慢的落下,又像魔音讓姜頤和全身顫抖著。
臉毀了,可以繡上舍子花,一樣絕色瀲灩,身苦了,就算滿身爬滿了水蛭,只要不死,都可以翻盤重新來過!
這手要是沒有了,擁有再美的臉,也讓人愛不起來,美人芊芊玉手,也是另外一張臉啊。
獄卒舉起砍刀,姜頤和雙眼瞪得滾圓,手死命的往後縮,張著嘴。搖著頭,顫抖的恐懼著:「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
「等一下!」
獄卒手要快落下的時候,南行之突兀出聲制止道。
姜頤和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氣,眼中的淚水落下來,帶憤然,害怕,「行之你是姐姐開玩笑對嗎?不要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南行之沒有理她,而是問著獄卒,「這個距離,鮮血能濺多遠?」
獄卒一怔,連忙稟道道:「稟太子,這個距離鮮血可能濺到太子和皇后娘娘身上!」
南行之聞言後退幾步,對我道:「皇后娘娘,您是父王的命,父王一定不想您鳳袍濺上鮮血!」
這個樣子的南行之可真沒有讓我失望啊,冷酷無情,知道給人希望,又讓人絕望,知道怎麼讓一個人生不如死。
我沒有後退,抬眸淡淡的掃過南行之,緩緩地上前兩步,幽幽地說道:「沒關係,本宮與她姐妹情深,自然要送她最後一層,反正鳳袍是紅色,濺上鮮血最多斑駁兩下,看不出來的!」
「既然如此,行之奉陪皇后娘娘!」南行之淡漠地上前與我並列。
南行之見我的目光落在姜頤和身上,淡然的開口道,「動手吧!」
姜頤和搖著頭不可置信的掙扎,想要把自己的手掙扎出來卻發現都是徒勞,失聲尖叫道:「行之,你不能這樣對待你的姐姐,你認賊作父,你身邊的那個女人才是罪大惡極的女人,你應該殺了她!」
獄卒不敢違抗南行之的命令,再一次高舉砍刀,直直的落下
「啊啊!」姜頤和撕心裂肺的叫喊著,痛的幾欲昏厥過去。
鮮血一下浸濕了整條板凳
鮮血一下濺到我的衣裙上,還有蹦一滴在我的臉上,她滿地打滾的哀呼著
她的一雙手在板凳停留。似脫離了主體還不知道,手指還有微微抽搐動彈
「姜了姜了」姜頤和痛得齜牙咧嘴,痛得滿目欲裂,躺在地上眼神充滿怨恨惡毒的看著我,「我詛咒你,死了下地獄,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我一下蹲在地上,抓過南行之的衣袍裹住她的手,暗紅色的衣袍一下被鮮血染滿,我的手也沾滿了鮮血。
我緊緊的拽住她的手腕,沒有手的手腕:「我不會下地獄,就算我會下地獄,南霽雲也會在地獄等著我,而你呢?你會比我先下地獄!」
姜頤和雙眼赤子,突兀瞪大,「姜了,你愛上他了?你愛上了南霽雲是不是?」
我偏頭無辜的說道:「愛上?妹妹真是說笑了,我不會愛上任何人,你的驚慕哥哥說過,姜了,你的心可真硬啊!我的心這樣硬,我怎麼可能愛上南霽雲呢?我不愛他!」
姜頤和忽地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起來。油頭垢面,笑得眼淚直流,仿佛剁手腕之痛,也撼動不了她了。
「姜了,齊驚慕那麼想得到你的心,沒有得到,他為你做了那麼多事情,都沒有得到你的心。南霽雲怎麼就讓你刮目相看了呢?他曾經可是愛過我的,他與我共赴的時候,你是親眼所見的,你就忍得下去嗎?」
我不顧手上的血,摸在姜頤和的臉上,她右臉上的舍子花和我臉上的等同一模一樣。
我溫柔的說道:「你的驚慕哥哥與別人共赴巫山的時候,你怎麼忍得下去的?妹妹,你曾經真的說錯了,你跟我不是雙子花,我們倆不是誰都殺不死誰,而是你要死在我的手中!」
「被自己的親弟弟剁掉雙手,滋味不錯吧?」看著她滿臉的蒼白,滿臉的汗水,齜目咧嘴的強忍著疼痛,我心中就無比的暢快。今天終於可以把她殺了呢!
「你看看你跟小姐姐一樣,一臉吃驚,這真是天道輪迴,他因為你,被人拋棄,差點被人殺了,現在他剁了你一雙手,你們倆算扯平了!」
「姜了!」姜頤和恨不得把我挫骨揚灰,嘶吼道:「姜了,為什麼從小到大,你都要跟我爭,你都要跟我搶,驚慕哥哥就連父王對你也是特別的,皇祖母要你的命,他為了你,不惜忤逆了皇祖母!你到底有什麼好?」
「我也不知道我有什麼好啊!」我淡淡的說道,「我只知道現在我在告訴你,驚慕哥哥他不會來找你了,他從一開始就拋棄你了,你到地獄等著他吧!」
「姜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絕對不會放過你!」
我伸手撤去頭上簪發。手卻被淺夏輕輕拉住,他低聲對我說道:「殿下,奴才來,莫要髒了殿下的手!」
我撲哧一聲笑了,緊接著痴痴地笑了起來,笑的就如姜頤和痛呼得撕心裂肺一般。
笑聲在水牢裡迴響,姜頤和差點昏厥過去,我對她毫不留情的用簪發扎了進去,直扎進她心房,攥著她的衣襟,把她拉向自己,「姜頤和,你做鬼也不會放過小姐姐,那你就去做鬼好了,小姐姐會在這世界上活得好好的,長命百歲,你就在下面慢慢的等好了!」
簪發的痛遠遠沒有砍掉她手腕來的痛,姜頤和抽搐的雙眼一下子放出冷光,對我唾棄了一口,「姜了,我詛咒你,一輩子得不到你所愛,你就一輩子孤苦伶仃的長命百歲吧!」
抽出簪發,一下二下三下不停歇捅進她的心房,含笑帶淚道:「這個不能妹妹操心了,小姐姐已經得到了所愛,南霽雲他愛小姐姐,替小姐姐謀劃一切呢,妹妹可以安心地你去死了,妹妹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我重複著手中的動作,把她的心房扎得全是血洞,斑斕的如滿目蒼夷,就像我現在的心一樣,滿目蒼夷,再也找不到一塊好的地方。
她的鮮血染紅我的衣裙,染紅了我的雙手,染紅了我的鞋子,染紅了我的眼
紅著眼的我,想到她在高高的台階之上,脆生生的聲音對著姜國皇上道:「父王,兒臣聽說宮外有一種小馬駒,兒臣從未騎過,今是瞧著跪在地上的小姐姐,倒是跟書上的小馬駒很相似,兒臣想騎上一騎?不知父王可否恩准!」
姜國皇上手指我,聲音如刀子一樣砸在我的心上,「有什麼不可以呢?父王瞧她俯身跪地的樣子也像一匹小馬駒!」
從那一刻開始,我在姜頤和面前,在姜國皇上面前,在所有人面前,我就不是一個公主了,沒了自尊沒有了驕傲,我還算什麼公主?
從那一刻開始,我就想姜頤和死,就像她所說的,她說我奪走了她的切
可是我認為,是她奪走了我的一切她一切的榮耀姜國皇上對她抱抱舉高高的寵愛。姜國皇上讓她騎著他的脖子上,那一切本該屬於我被她奪了去被她和她的母妃奪了去
「駕駕父王你看,小馬駒跑得飛快呢!」姜頤和的笑聲落在我的心裡,我看她此時躺在我的眼前,已經出氣甚少了,可她歡暢的笑容仍在我心中沒有散去過
我的心中她銀鈴般的笑聲仍久久不散,迴蕩著在我心中
「皇后娘娘!」我的臉上突然一重,南行之伸手擦在我的臉上,琉璃色的眼眸淡漠著:「父王不希望看見您哭,不希望您沾上血跡,父王還在等您!」
「沒關係!」我把頭一偏,錯開了他的手,「你父王知道本宮心如蛇蠍,他也知道本宮這一輩子的眼淚,都要給他了!」
南行之琉璃色的眼眸一深,收回了手立在一旁。
我手中拿著簪花,簪發的柄還帶著鮮血往下流,伸手挽了一個髮髻,把簪發一捌。
伸手淺夏扶起我,我居高臨下的睥睨著躺在地上瞪大眼睛帶著怨恨的姜頤和,道:「等水蛭吸完她的血,把她給本宮扔進惜時池裡,骨頭給本宮砸碎揚了!」我要讓她屍骨無存,挫骨揚灰的在地獄裡等著我等著下輩子和我繼續糾纏
「是是」獄卒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應道。
「淺夏,我們走!」我緊緊攥緊淺夏的手腕往外走,我與姜頤和的恩怨兩清了。
我與她不是隔山水相望,而是陰陽相隔,所有一切都化成風,化成雨,化成灰揚在這天下
我恨她她恨我
我奪了她所愛驚慕哥哥的心,她要了我想同生共死人的命世間的事皆無常,也許這就是天道輪迴,我們誰也跑不掉
出了水牢,空氣中仍然夾雜著血腥味,在外面等待的巫羨見我出來,迎了過來,拱手道:「娘娘,王上已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我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問道:「巫羨大人,你說本宮跟他一起死,如何?」
巫羨一愣,妖冶地眸光閃爍著我看不懂的光芒,「娘娘,王上說,您希望您的弟弟姜國大皇子能做上姜國帝王之位,您的心愿還沒達成,怎麼想到死呢?」
我甩著手上粘稠稠的血,反問道:「這些王上不是已經給本宮做好了嗎?他不是給了兵給雲城三州的風城主嗎?」
「是!」巫羨目光一緊,問道:「那日臣與皇上的談話,娘娘聽了去?」
我靜默沒有否認,巫羨長嘆一聲,說著南霽雲那一日說過的話:「都說南疆皇室出情種,可是卻人們都不知道,不是我們情深根重。是我們愛上的人狠厲決絕,他們狠厲決絕,我們自當拿命去陪,不然他們就是去死!」
「皇后,臣現在知道這些話的意思了,都說南疆出情種,其實愛上他們的人才是真正的情種,以死相待,以死相博,愛了,你們就不顧一切了,去生死相隨了!」
我的目光落向遠方,落在天際,半響過後,目光又落了回來,笑道:「巫羨大人,本宮說笑呢,你千萬別放在心上。本宮作為遠嫁和親的公主,在夫君死後,徵得故國的同意可以回故國的,回到故國,本宮仍然會是公主。而不是什麼南疆皇后,你說是不是,巫羨大人?」
巫羨妖冶地目光一下沉寂下來,低眸道:「是娘娘,娘娘可以回到故國,仍在是一國公主,而不是什麼南疆皇后!」
我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徑自南霽雲身邊,揚聲道:「就這樣吧,本宮等著南霽雲死,他死了本宮就會可以回到故國了,本宮依然是公主,本宮依然是公主不是什麼南疆皇后,更不是南霽雲的妻子!」
淚水決堤,悄然爬滿臉頰等他死了,我就不是他的妻子了
迎風而走,腳下的路從長因為他變短了,現在又因為他變得更長了長的要一直走,一直走不要回頭不能回頭。
我在等他死我在等他死我希望他早點死!
他死了,我就不再是什麼南疆皇后了我就能上書回姜國,回姜國了回到姜翊生身邊去了
姜翊生不會離開我,他是我一生的依靠鳳貴妃說。他叫翊生,一生會成為我們一生的依靠
我信的
日子仍在繼續,天空的晚霞依然紅的耀眼,日出的太陽像個大餅,一點一點的變紅,一天一天的變成炙熱的光芒,普照著大地。
南霽雲蓋著白蠶毯子,坐在皇后正殿院中,面色蒼白的指揮蓋殿的工匠們一層一層的塗刷正殿
花椒嗆人的味道在鼻尖遊走,南霽雲似聞不到一般,他滿頭髮發沒了光澤面如白紙,唇白如雪。
南行之站在遠處,負手而立,目光落在我和南霽雲這,我站在南霽雲身側,沉靜如水
「姜了!」南霽雲觸拉住了我的手,眸光繾綣纏綿,「椒房殿,皇后與王上的住宿正殿,孤與皇后重新一起住在這裡好不好?」
我平靜的說道:「本宮不喜歡這裡,一股辣椒味,嗆死人,真不知道後宮裡的女人是怎麼想,好好的屋子不住,非得搞什麼花椒粉,嗆人。」
南霽雲低低一聲咳,忙拿著帕子捂住了嘴,而後用帕子使勁的擦了一下嘴角,抬眸凝視著我道:「孤喜歡的,皇后以後陪孤在這裡住好嗎?」
我昂著頭,不去看他的目光,不去看他眼中只有我的目光,「不好,你死了,本宮就不是這南疆的皇后了,本宮得自由了,為什麼要住在自己不喜歡的地方?」
「原來是這樣啊!」南霽雲聲音黯然落寞,「是孤想岔了,讓皇后不喜歡了!」
昂著頭眼淚不會滴落,昂著頭不會哭出眼淚昂著頭能看見天空湛藍白雲很白,春風拂面會很暖
前二日,南霽雲還能讓人抬出外去這些日子,他只臥在軟榻上,斜靠著
南行之就在站在屋裡一角。眸光薄涼,負手站著,眼晴盯著南霽雲,仿佛要把他印在心裡仿佛能這樣與他相處,他也是歡心的。
我端著南霽雲讓御膳房做的烤兔子,悶的紅燒肉,南霽雲執意讓我去惜時池喚醒五爪
這些日子,南域錦沒有任何動靜,這讓南霽雲神色中有一抹擔憂,所以他讓再一次喚醒五爪寸步不離的帶著五爪,才會讓他心安。
甬長的宮道
我在前面行走,往黑宛方向去來到惜時池旁,為了能喚醒五爪,我用刀子扎在手腕上,把鮮血滴落在惜時池裡引起惜時瘋了一般的涌了過來
驀然,我的後腦勺一重,癱軟在地,南域錦陰鷙地聲音響起:「姜國公主,每日你帶的人可真不少,真把自己當成南疆皇后了嗎?今日本王就讓你嘗嘗什麼叫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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