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緣錄本 第十六章素紗襌衣16

    輕歌曼舞，窈窕淑女。在這靜靜的月色之下，幽幽的庭院之內，男子塤聲纏綿，富含情義，女子嫚舞悠悠，盡態極妍，是良辰美景，也是花好月圓。辛追和韓信二人在房間裡自娛自樂，琴瑟和鳴，鶼鰈情深。

    在韓府的主屋的房頂上，仙衣躺在上面，翹著二郎腿，頭枕臂膀，腰間的酒葫蘆也放置在身旁，就這樣仰望明亮的星空，耳邊是低低的塤聲，雖然看不見辛追美麗的舞蹈，可是仙衣單憑想像也可以感受到那份美麗與傾心。

    仙衣如今就站在他們的頭頂之上，在月色之下看著長安，聽著好友的歌曲，想當初紫竹林里的歡樂時光，今日的分別。仙衣嘆了口氣，腳步微踏，直入雲層，自選了一塊，舒舒服服的躺在了上面，千年啦，也確實該醉一醉了。

    就這樣想著，仙衣打開酒葫蘆的蓋子，一張口盡數吞咽，在醉眼朦朧的最後，還望著星空發笑：

    「三千年，一夢醒三年。呵呵呵，也該醉一醉了。」

    韓信與辛追兩人在屋子裡玩的開心，根本不知道屋外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今夜皇宮裡的皇帝，因為未得美人心，而生出卑鄙的心思。

    深夜，蟬聲鳴鳴，未央宮內，劉邦獨自坐在大殿之上，這一次他沒有坐在龍椅上，而是像一個老鼠一樣躲在龍柱後面，他面無表情的癱坐在那裡，身邊擺滿了四處歪倒的酒罈，不知今夜已經是幾回醉了。

    「怎麼，主上有煩惱？」

    一道陰柔的嗓音不知從何處傳來，劉邦聽見這道聲音，沒有驚慌，反倒是詭異的笑了起來，他晃蕩的起身，抱著懷裡的酒罈一步三晃的晃晃悠悠的轉到那隱藏在黑暗中的身影。

    劉邦一下子就靠在那人身上，伸出年輕時因為操勞而滿是皺紋的枯手在那人的臉上，摩挲著，嘴裡帶著酒氣噴出曖昧不明的話語：

    「美人，美人，朕養了你這麼久，怎麼身體終於恢復了。」

    黑暗中的人影稍微的顫抖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了鎮靜，他嬌笑著，輕輕的扶起劉邦將他抱在懷裡，撫摸著他的頭，慢慢的安慰著：

    「承蒙主上不棄，離昧才得以死裡逃生，如今看主上煩憂在心，不知離昧可有辛為主上排憂解難？」

    劉邦在那人的懷裡舒服的翻了個身，像枯枝一樣的雙手攀附在了那人的身上，還順著領口朝身子裡面摸索而去，黑影一下子僵硬在了那裡，劉邦不滿的在那人身上扭掐了幾下，讓那黑影陰柔的尖叫出聲，才滿意的繼續撫摸下去：

    「美人啊，放鬆些……」

    「諾！」

    黑影陰柔的答應著，努力的壓低自己心裡的噁心與恐慌，還不等他調整好心態，就聽見劉邦醉醺醺的說道：

    「你知道嗎，今天朕見到了朕最想得到的辛追姑娘了，她真美，她比我想像中的還要美。」

    「難道比我還要美嗎？」。

    黑影不滿的反駁道。

    「呵呵呵呵……」

    劉邦輕笑出聲，嘴唇在那人的臉皮上狠狠的親吻了一下，才倒下去：

    「朕的美人也學會吃醋了……呵呵呵」

    黑影遮掩去自己眼中的厭惡，用自己陰柔的嗓音佯裝嬌媚的沖劉邦撒嬌：

    「主上怎麼可以這樣……」

    劉邦，反手安慰性的撫摸了一下黑影，黑影知道劉邦這個人雖說表面上對你好，可是容不得其他人的半點忤逆，今日劉邦心情不好，若是在繼續詢問下去恐怕會適得其反，黑影見好就收也不多言，認真的給劉邦按摩起頭部，這邊沒人問了，劉邦不知道是不是憋得壞了，自言自語的訴說起來了：

    「辛追跟美人你比，自然是各有千秋。不過她比你多了點希望，對，就是希望！」

    劉邦像是講到了興奮處，猛地振奮了起來：

    「你是上過戰場的人，你身上的殺戮氣息太過濃重，美是美可是更像是開在修羅地獄的彼岸花，很漂亮可是會要人命，可是辛追不一樣，她一點都不像我們這裡的女子，她朝氣，陽光，笑容燦爛。她熱情起來就好像炙熱的太陽的一樣可以將人融化。

    我小半輩子生於市井，遭人唾棄，雖自恃甚高，可卻每每被人嘲笑諷刺。我靠著岳父起家，憑著結髮妻子的手段走上這個位子。可是，就算是當上了皇帝又怎樣，結拜的大哥項羽被我背棄，因為我害怕，害怕他會奪了我的皇位，就算他退避西楚，漢楚相隔我也不放心……「

    也許是喝醉了，也許是真的以為找到了可以傾訴的人，劉邦今夜的話格外的多，他又抱起身邊的酒罈子大喝一口，繼續說道：

    「我用盡辦法讓全天下的人都背棄項羽，都唾罵項羽，我所翻到一切罪行，燒殺搶掠都加壓在項羽身上，讓他進退兩難。我這樣一個在地獄裡的人，就這樣的活著，被妻子壓制，被岳父掣肘。

    直到有一天我用計殺了岳父，妻子斷臂一條，瞬間對我因愛生恨再也不幫我打理事宜。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一點做皇的尊嚴。我就這樣在地獄裡遊走，可是自從辛追進入長安的那一天，在她走進大殿的那一瞬，我仿佛看到了我的救贖……真的，真的是陽光啊，最美的陽光，她純粹明媚的笑容可以洗滌世間的一切。所以我要得到她，可是她卻……」

    「主上，真的想要得到她？」

    黑影發出疑問。

    「當然，那樣美好的女子我怎麼可以拱手讓人！」

    劉邦憤慨出言：

    「而且還是韓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