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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甄衛竹獨自坐在水井邊發呆,看到衛梧便立即擦眼睛,站起來:「威武姐。」
衛梧視若無睹地從她面前走過,又倒退回來:「想跳井最好去隔壁,這口井已經被我承包了,別弄髒水。」
甄衛竹:「……」
「出息,成天只知道哭,看得我都想欺負你。」
「我沒……」
「打不過她們是天賦問題,總被欺負就是智商問題了,」衛梧語重心長,「我說你好歹長長腦子,要哭也要先找到南宮屏再哭,他就吃這套,你特麼對著口井哭不嫌浪費表情?」
甄衛竹漲紅臉:「我和南宮師兄真的……」
「我知道,你們是清白的——」衛梧拖長聲音,接著將眼睛一瞪,恨鐵不成鋼,「裝個屁啊,他對你有意思你不知道?大樹底下好乘涼,你受欺負只管哭給大樹看,他肯定問你怎麼了,你呢什麼都不說,哭完小腰一扭就跑,他那人愛心泛濫保護欲過剩,自然會查,等他對甄衛莎她們印象一差,嘿嘿嘿……」
聽到她的奸笑聲,甄衛竹哆嗦了下,咬唇再咬唇,糾結無比:「可……我不能那樣算計南宮師兄。」
衛梧來氣:「你特麼不敢找他,就來污染我的耳朵?」
甄衛竹連忙道:「我不哭了,真的。」
「朽木不可雕!」衛梧不甘心地搖頭走掉,「我說,你還是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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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發現,衛梧最近多了個愛好——喜歡聽別人笑。凡是附近有人笑,她立刻就豎起耳朵湊過去,邊聽邊不懷好意地打量人家,搞得桐山派男弟子們對笑產生了心理陰影,成日都板著臉。她卻還嫌不過癮,沒事就主動求笑。
「師兄,笑一個?」
「再來個?」
……
衛梧調戲男弟子的行為被人舉報到掌門處。由於桐山派歷史上都是男弟子調戲女弟子,張掌門頭一次處理這種事,滿頭黑線,特麼的你們是男人吧,一個個做出這副被□□的樣子干毛?於是張掌門象徵性地叫過單元說了兩句,讓他去提醒衛梧注意影響。
頭一次被人戲弄,衛梧耿耿於懷,估計對方是名高級弟子,奈何聽了這麼多笑聲,竟沒一個神似的。衛梧正不爽呢,單元就過來傳達掌門的意思,衛梧面不改色地表示會注意,藉機打聽起山坳中那個奇怪的種田老者。
「那老頭啊……」單元摸著鬍子,不答反問,「你接近他之後,有沒有覺得倒霉?」
衛梧連連點頭。
單元「嘿嘿」笑:「這就對了。」
衛梧心領神會,也指著他「嘿嘿」笑:「哦——你也上過當……」
單元沒有否認,笑道:「新來的都會上當,其實桐山派上下都知道這事,據說他是個命中注定的不祥之人。」
註定不祥?衛梧暗忖。果然,自己只是說了幾句話,幫著幹了個活,就莫名地被關了半天,外加摔了一跤。
單元解釋道:「幾百年前他就在了,我問過掌門,掌門說是一個大人物吩咐要我們收容的,應該有點來頭,總之他自損道脈,拖了這麼多年,估計也活不長了,你離他遠點吧。」
大人物?衛梧立刻想到那個用笑聲代言的裝逼犯:「大人物是誰?」
「不清楚,掌門不肯說,」單元收斂了笑,神色凝重地警告,「你記住,跟他說上一句兩句話就罷了,千萬別走太近,靠近他出事的人多著呢,後果比你想的更嚴重。」
見他不像嚇唬自己,衛梧吃驚。
還有這種神奇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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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乃是與天爭命,日子過得格外快,漫山梧桐沙沙響,風吹落夜帷。
黃昏掌燈時分,南宮屏「恰好」從廊上經過,「恰好」遇到甄衛竹,這次他很熟練地與甄衛竹打招呼,還關切地問了幾句修煉情況,兩人就此搭上話。
不遠處,衛梧倚著廊柱,坐在欄杆上當觀眾。
這把妹橋段簡直狗血兼毫無技術含量,寫成小說鐵定要被嫌棄,秀恩愛死得快啊親。
南宮屏畢竟是桐山派偶像,甄衛竹恰好擁有一顆少女心,被師兄喜歡哪有不高興的,只是她生性膽小,表現得十分拘謹,不時還擔憂地看遠處甄衛莎等人。
甄衛莎、文英等人又妒又恨,看得直咬牙。
兩人終於分開,甄衛竹快步朝這邊走,臉上猶帶一絲紅暈。
甄衛莎朝蘭意挑眉,蘭意便低頭,用足尖輕輕碰一塊石頭。她們深知甄衛竹的個性,就算被絆倒,估計她也不敢說出去,只會吃啞巴虧。
眼見甄衛竹走近,蘭意正要動作呢,不料一粒石子兒橫空飛來打在腿上,痛得她彎腰抱腿尖叫。
「怎麼了?」南宮屏尚未走遠,聽到叫聲忙回身詢問。
動靜實在太大,過往的弟子都朝這邊看,自然沒人敢再整治甄衛竹了。
「威武!」甄衛莎站起身。
南宮屏果然跟著看過來:「威武,你又在做什麼!」
衛梧奇怪:「我做了什麼?」
南宮屏怒道:「我親眼所見,你還問我?」
「我怎麼沒看見?」衛梧更奇怪,「你親眼看見什麼了?」
南宮屏一噎。
甄衛竹連忙過來:「師兄,這肯定是誤會,我相信威武姐不會那樣的。」
「小竹師妹,你太善良了,」南宮屏溫和地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讓開,接著將臉一沉,「威武的性子我還不知道?她根本是屢教不改!」
甄衛莎故作大方地道:「威武,一碼歸一碼,就算蘭意之前得罪過你,但事情都過去了,大家總歸是師姐妹一場,何必計較那點小事?」
甄衛竹還想努力:「威武姐不是那樣……」
算你夠意思,然而你的廢話並沒有什麼卵用,看看人家女配的段數。衛梧嘆氣,懶洋洋地打斷她:「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南宮屏呵斥:「你看你這樣子,還說不是故意!」
「你做個不故意的樣子我看看啊。」
「你……」
被師兄誤解,以前的「真威武」多半會難過得自盡,可是……關老娘屁事。衛梧站起來就走:「看我不爽,有本事就來整死我啊!」
讓南宮屏親手整死,恩,對得起這個身體了,估計她是情願的。
她這麼想,南宮屏卻到底做不出打女人的事,眼睜睜地看著她揚長而去,他氣得找到刑督封可平投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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毆鬥大事掌門都沒計較,這點小事能算什麼。封可平象徵性地批評了衛梧幾句,諸如「不敬師兄」「不友愛」等等,然後罰她面壁思過,沒過幾天,衛梧又活蹦亂跳地出來了。
因為思過院的新規矩,甄衛竹沒機會去探望,聽到她解禁,第二日清早就提著籃子跑來:「威武姐你沒事吧?有沒有挨餓啊?」
衛梧吃不消這種關心,揮開她就要出門:「你看我像有事?一邊哭去!」
「威武姐,你等等我呀。」甄衛竹追上來。
衛梧不耐煩地回身:「我說,你總煩我做什麼,知不知道,我最看不得你這樣子了。」
甄衛竹抿嘴笑了下:「我知道,姐你其實不壞啊。」
原來形象不夠壞,難怪那幫女配遲遲不動手。衛梧抱胸問:「你哪隻眼睛看出來了?」
「都看出來了,」甄衛竹掀開籃子的蓋布,「我最近在廚房幫忙,給你帶了點吃的。」
難怪她最近臉色紅潤,原來攬了肥差,這應該是南宮屏的安排,有人包養就是省心。衛梧瞧了眼,籃子裡雖然只是幾塊粗製靈谷糕,但都被精心做成了各種形狀,紅紅綠綠的甚是養眼,甄衛竹果然有一手好廚藝。
甄衛竹靦腆地道:「我做得不好,不知道你喜不喜歡吃。」
衛梧天天吃草都快吃出心理陰影了,見狀吞吞口水,咳嗽了聲:「靈谷糕有什麼稀罕,你可別跟我攀交情。」
被她罵了幾次,甄衛竹這回倒沒再受打擊,遲疑:「那……姐你不吃啊?」
衛梧又瞟了眼,見那些點心實在誘人,於是一臉嫌棄地道:「這玩意兒,也只配給狗吃,不過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就收了。」
說完搶過籃子就走,順便拿了塊糕塞到嘴裡。
……
兩人剛走出房門呢,就發現外面黑壓壓的一群人頭,甄衛莎和文英等十幾個女弟子都站在階下。
這架勢?衛梧站住。
知道她厲害,眾女弟子都推讓著不敢上前,蘭意也躲到後面去了,甄衛莎只好站出來問:「威武,你知不知道,文英的劍不見了。」
衛梧「哦」了聲:「現在知道了。」說完又仰天感慨,「真不幸,節哀順變啊。」
文英丟了劍急得要哭,哪裡還顧得什麼,站出來:「有人說,在你床底下見過。」
桐山派人多,初級弟子們都是幾個人同住一間房。衛梧瞟著兩個室友,瞟得兩個女弟子直往後縮,她才轉回頭,奇怪地問:「誰說的?我怎麼沒聽說?」
「你別裝了!」文英氣憤。
「這肯定是誤會……」甄衛竹解釋。
「每次都說廢話,你能不能換個台詞?」衛梧一巴掌將她拍到旁邊,順手把籃子丟給她。
甄衛莎道:「威武,我們也不相信是你,不過你看文英這麼著急,就讓我們進去找找,也好洗清你的嫌疑。」
洗清嫌疑,當老娘是傻子?衛梧乾脆地堵著門:「不讓。」
文英顯然也不知道自己被甄衛莎等人算計,氣沖沖地道:「你不是心虛,怎麼不敢讓我進去!」
「看你不順眼,」衛梧懶洋洋地道,「空穴來風,就憑一句傳言,你想搜查我?」
「空穴來風,威武你好歹念過書,不知道下句?」甄衛莎笑了聲,「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無你個頭!」衛梧直接打斷她,「我還不知道這句話,用你來裝逼?你是不是欠收拾?」
這種人吧,明明是想挑撥離間抹黑人,還故意來一通有理有據的分析,順便賣弄文藝顯示水平,問題是,特麼的誰都能看出你居心不良,心都黑成墨水了,你還冷艷高貴個屁!難不成你以為拐著彎說,大伙兒就看不出你的用意?賣蠢還自以為賣得高尚,誰娛樂誰呢?
面對威脅,甄衛莎並不害怕:「我們也算講理了,你還不讓,就別說我們人多欺負你。」
這批新弟子資質都不錯,不少人也快到納元境了,所以才敢跟著她來鬧事,畢竟衛梧再厲害只是一個人,哪有抱緊團伙來得實在。
「你不肯讓,怪不得我們,」文英朝眾人道,「幸好各位師姐師妹講道理,今天請你們幫我找到劍,要是掌門怪罪,有我擔著!」
衛梧的幻影術有點令人頭疼,假的分影雖然不能攻擊,但可以迷惑對手藏住真身,所以她們早就商量好了對策,不管真假一起對付,反正她們人多。
果然,衛梧剛化出個分影,她們就分成兩撥撲上去。
「原來早有準備啊,」衛梧笑嘻嘻地道,「其實我也不是一個人。」
她身形一晃,又分出一個衛梧來。
「兩個!」眾人吃驚。
甄衛莎鎮定地叫:「別急,你們過去對付那個!」
話沒說完呢,一個新的衛梧又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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