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打量了一陣,濮翔終於笑著開口:「猛虎門有人與薛總管有舊嗎?若是如此,他們欠的那點債,別說利了,連本金也免了,就當濮翔給薛總管的上任賀禮。」
「哦,欠債還錢,本金該多少就多少,按規矩辦事。」薛牧也笑得很和藹。
濮翔心裡有了底,這話說得好聽,實際上就是不讓自己繼續滾利了,心裡有點惋惜,那猛虎門的師娘……嘖嘖。當然這點事如果真能籠絡薛牧,那是值得的。
薛牧忽然道:「不過真人……」
濮翔忙道:「總管請說。」
「我倒是很好奇,你明知道猛虎門與宣哲有點關係,怎麼還這麼逼迫?我星月宗都得讓宣哲幾分,你也敢惹?」
濮翔笑道:「這種事我們做這行的當然是詳細了解過。其實那已經是九轉十八彎的關係了,猛虎門號稱猛虎之形,當初意欲附庸自然門下,實則自然門根本看不上,倒是宣哲為人厚道,曾經關照過一二,猛虎門也就自認宣哲門下,恐怕宣哲自己都忘了這回事兒。要知道安四方可是宣哲嫡系,要是猛虎門真和宣哲有密切關係,那他們在靈州早就橫著走了,何至於欠我的債。」
薛牧點點頭,又有點好奇地問:「你借著追利,淫人妻女,這真是觸及對方底線之事,就不怕別人跟你玉石俱焚?你的實力根本不足以應付報復,莫說風烈陽距離真正的強者還差得遠,就算他是無敵,也不可能天天在靈州護著你。」
說到這個,濮翔的神色忽然變得很是怪異,有點緬懷,又有點好笑,最後化為一種很不可思議的嘆息:「其實以前我也不敢的……炎陽宗不過剛剛立足,曾經我行事比誰都謹小慎微。但是後來才慢慢發現,人這玩意,真是窮極我們的想像,總管的故事雖也有些複雜人心,相比起來卻太平淡無趣了。」
薛牧支著下巴,很感興趣:「可否與薛某分享?說不定對薛某以後寫東西有所助益。」
「小事而已。」濮翔饒有興致地看了卓青青一眼:「青青師姐確定要聽?」
卓青青很是淡定:「我就不信你還能比我家總管的故事更淫靡。」
薛牧啞然失笑,招呼道:「給真人上茶!」
濮翔雖然不知道薛牧之前冷遇是什麼道理,但眼下顯然是關係有了進步的表現,心下大鬆一口氣,難得地沒對送茶上來的漂亮妹子流露什麼色眯眯的表情,反倒很有風度地道了謝。接著抿了口茶,潤了潤喉,開口道:「紫陽宗的秋風真人,卓師姐可認識?」
卓青青道:「有一面之交,此人修為挺高的。」
「對,這個秋風真人在靈州還是頗有名望的。」濮翔笑道:「修行高的人嘛,為了突破,資源需求可不少。幾年前,秋風真人要閉關突破化蘊期,為了準備一些丹藥,跑來向我借錢。我當時覺得吧,這可是個有名望的高人,不至於賴賬不還,於是借了好大一筆,差點把好不容易積攢的宗門家底都給掏空了。」
薛牧笑道:「結果他沒還?」
「對!」濮翔道:「我上門要債,他總是躲來躲去的不見面,讓老婆出面敷衍。那可是我折騰了幾年的積累,誰受得了這等血本無歸?反覆收不回來,一來二去的被氣得惡向膽邊生……見他老婆頗有姿色,一時衝動之下……」
「呸!」卓青青鄙視地啐了一口:「下流胚子別找藉口。」
「好好好,我是下流胚子。」濮翔顯然懶得跟她爭,笑道:「結果事情做了一半,秋風真人忽然出現在窗外!」
卓青青笑道:「活該被打死吧。」
濮翔一拍大腿:「對啊!那時候我都嚇壞了,風烈陽又不在,我如何打得過他?心道這回吾命休矣……結果你說怎地?」
薛牧和卓青青都被吸引了心神,這還能怎地?不打死你才有鬼了吧!
濮翔咂咂嘴,神色變得奇怪起來:「結果他在窗外吹簫一曲,飄然而去。」
卓青青不可思議道:「這什麼男人啊?難道因為可以借就此抵了債?」
「我宗門家底,哪能這樣抵了?宗主還不劈了我?也就抵了三月利息而已……」濮翔搖頭道:「後來他還是攢錢還我了,雲淡風輕,好像沒這回事似的。」
薛牧:「???」
「不可思議對吧?」濮翔看著薛牧的表情,攤手道:「我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啊!喃喃念叨終究不是她的錯什麼的……不是她的錯這沒問題,可你為啥不揍我啊?」
薛牧抽搐著面頰:「從此你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可是真人,這種奇葩畢竟少數啊……」
濮翔繼續喝了口茶,很是淡定地續道:「沒過幾個月,秋風真人的師弟,那個叫啥,秋心真人,為了修什麼飛天神功的,也向我借了筆錢……」
薛牧無語道:「他也在老婆窗外吹簫?」
「不不,他沒老婆。」濮翔笑道:「不過他們師娘視秋心如己出,還有個師姐,對他情深義重。那次借錢不還,他師娘無奈之下以身抵債……」
薛牧嘆了口氣:「如此母愛,你豈無慚愧?」
「我為什麼要慚愧?」濮翔很是神奇地道:「他秋心都毫不在乎的,又來借第二次錢,他都不慚愧,我為何慚愧?」
薛牧震驚:「還有第二次?」
「第二次就更厲害了,他主動把情深義重的師姐下了藥送來。」
卓青青怒道:「人渣!」
「不不不。」濮翔搖著手指:「他認為自己對師姐沒感覺,為何要定終身?這是幫師姐找了個有錢的好歸宿,這是為了師姐好!」
卓青青目瞪口呆,薛牧如聽天方夜譚:「合著你就抓著一個奇葩門派坑到死?」
「總管還是想錯了。」濮翔嘆了口氣:「原本我也覺得只不過是這個門派特別古怪,把這故事說給一些朋友聽,你們猜怎麼的?」
「怎麼?」
「他們說,這真實啊,有血有肉啊,不是個下半身種馬啊,比你濮翔見一個上一個的像個人啊……」濮翔終於把茶杯重重放下,嗤笑道:「那時候我就知道了,這些清高之士腦子有問題。從此老子才開始肆無忌憚,幾年下來,還不是屁事沒有?」
薛牧和卓青青相顧無言。
過了好久,薛牧才嘆了口氣:「真是佩服佩服。不過真人,那什麼師娘師姐,按這麼說不是母女也是師徒吧?這不怕受人非議?你自己心裡也沒個坎兒?」
濮翔吃驚地瞪大眼睛:「薛總管你沒發燒吧?我們魔門中人什麼時候有過這種坎兒了?還非議,咱魔門多少殺人放火的大事做過來,有誰對咱魔門中人做這點床笫小破事非議啊,吃飽了沒事幹嗎……」
薛牧下意識看了看卓青青,卓青青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不說話,其實真的是無言以對。
薛牧心中卻驟然有了一道什麼閃電劈過,好像被提醒了什麼事的樣子,卻一下心煩意亂沒能抓個分明。
濮翔說得興起,又道:「在下是很佩服薛總管的,聽說薛總管可是連薛宗主的主意都敢打,那可真是鐵血真漢子,英勇世無雙,虎膽包天地!我濮翔服氣!怎麼也會問這麼不爽利的問題……真是……什麼師徒什麼母女,關別人何事,自己合意就行了唄!」
窗外忽然「轟隆隆」的一陣電閃雷鳴,薛牧轉頭看向天井,久久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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