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過往,包廂里的欒芸萍低下頭好笑,當初他以為閻鶴相不會走了,於是按照師父的安排,給排出來扒馬褂的節目。
誰曾想閻鶴相不是一點半點的利害。
哪怕節目單出來,也公然退社,不帶一點猶豫。
為此招來不少罵。
如果當時他要慢一步發節目單,或許就沒有那麼多事情,可是他哪知道這些。
現在不一樣了,孟鶴糖、周九量要退社,他可以決定節目單多久發布。
不至於重蹈覆轍。
「怎麼樣?」郭啟林詢問著,「你們願意這麼做嗎?我怕你們沒有腦袋哥的不要臉。」
師兄弟之間沒有誰不損誰的,閻鶴相吃著菜,嘴角一歪露出笑容。
他當時沒想那麼多,但也真憑藉不要臉和不慫的精神退社,讓郭得剛、王慧沒有一點辦法。
孟鶴糖看了一眼周九量,還有成功退社的幾個人,他能猶豫什麼,論說他說不過師父,論其他辦法也想不出,只能這麼直接了當的來。
無非這麼做可能以後會得罪師父、師娘。
可是選擇繼續在德芸社待還是去大林那,他肯定選擇後者。
「行,就這樣弄吧。我們也的確不敢再去見師父師娘了,再去見我們鐵定跑不了,所以這樣乾脆很多。」
「早應該這樣,吃完飯,咱們就說明。」
「嗯。」
話音落下。
飯桌旁的幾個人紛紛放下了一顆心。
孟鶴糖、周九量、楊九朗三個人放下的心,是終於退社,能過去少班主那邊。
燒餅、欒芸萍則是吊著的心終於落了,折騰這麼一大圈,還是會走。
也就不期盼什麼。
誰也沒想到零幾年進入德芸社,想要說相聲出人頭地,結果十幾年後,各自分道揚鑣。
所幸去的地方不是別人地盤,是他們最熟悉的少班主那裡。
這對燒餅和欒芸萍來說算是欣慰,不管怎麼樣都沒有離開自己的身邊。
只是工作地點變了而已,平時要吃飯聚餐和玩都能做到。
時間不大。
一點四十分。
幾個人吃飽喝足,準備商量接下來的事宜,尤其確定一個合適的時間說明。
首先楊九朗肯定要發布,他抱著手機在椅子上早等著了。
退出德芸社,對他來說同樣是一種解脫。
作為張芸雷的搭檔太嚇人了。
只是他剛要發,欒芸萍的手機響了,打來的人正是王慧。
周圍師兄弟一個個沉默,看著他。
「喂,師娘?」
「你現在在哪呢?趕快過來公司一趟,有點事情。」
「師娘,什麼事情這麼著急?」
「剛才小孟和九量要退社,想辦法給留住。我真沒想到他們也會退社,都怎麼想的?」
王慧對欒芸萍沒有什麼不能說的,欒芸萍自然得配合,「他們要走?但怎麼留啊?」
「讓你師父勸唄,順便給他們安排演出,他們也就沒辦法離開了,所以現在你過來安排吧。」
「好,我馬上過來。」
電話並非免提,聊天內容只有他知道,這是欒芸萍精明之處。
他們既然退社了,就用不著再對師父師娘有什麼過多的認知和印象,只在掛斷電話後簡單交代一句。
「來了,師娘讓我去公司安排演出,我估計今天商量了,明天就會弄出來,你們要宣布就趁今天吧,我得趕緊過去。」
欒芸萍離開的速度不慢,三兩步出去包廂,在這個位置上,他必須得為師父師娘分憂。
人一走。
楊九朗、孟鶴糖、周九量三個人紛紛看向大林。
郭啟林開口,「既然如此,現在發吧,九朗先發,等到晚上小孟和九量再發,錯開一下。」
「好。」
楊九朗率先答應,在微薄上發表了一個退社聲明。
他發布沒有多少人關注,掀不起任何一點熱度,人氣在那。
「發完了。」
「工作方面交接了嗎?」郭啟林多問一嘴,走歸走,這方面得善始善終。
「早交接完了,半個月前都想退的。」
「那就好,咱們找九靈去吧,九靈今天下午的演出,過去他准嚇一跳。」
「是啊,他也沒想到除了自己還有人退社。」孟鶴糖樂了,彼此感情都不淺。
說了幾句話。
郭啟林、閻鶴相、楊九朗、孟鶴糖、周九量五個人浩浩蕩蕩去向小劇場。
他們過去的時候。
楊九朗的微博儘管再沒熱度,卻不可能不被人看見和轉發。
其中張芸雷知道後,非常驚訝。
楊九朗做事情面面俱到,不和任何人產生矛盾,更沒有因為連累一事和張芸雷鬧不愉快。
為此,張芸雷始終認為和他關係不錯,不會離開自己,結果現在他要退社,著實嚇一跳。
沒了他,他都不知道找誰去,德芸社裡面和他好的幾乎沒有了。
頓時給楊九朗打過去電話問問,問問到底怎麼回事,可惜楊九朗壓根沒接,手機放在一旁,單純等著去少班主的劇場。
見他不接電話。
張芸雷只能給姐打電話,楊九朗的離開,他知道姐和姐夫是一定了解的。
電話接通,張芸雷的語氣急促。
「姐,楊九朗怎麼退社了?你知道嗎?」
王慧、郭得剛兩個人打中午起就沒有離開公司,一直焦頭爛額,接到小辮兒的電話,直接開口。
「走就走吧,我們攔不住,他自己想走的,回頭重新給你找一個搭檔,我們這邊挺忙的,不說了。」
王慧一點不想多聊,匆匆掛斷電話,電話一掛斷,張芸雷怎麼能好受,繼續給楊九朗打,直到打通為止。
沒了他搭檔,他只能找一些更加不如他的弟子搭檔,那樣他能起來個什麼。
哪怕他不走相聲演員道路,但目前他要借用相聲平台,那搭檔一定不能差。
「師娘,我來了。」
掛斷小辮兒電話,辦公室里很快出現欒芸萍的身影。
「來的正好,今天事情發生的多,好幾個人退社。」
欒芸萍一來,王慧連忙商量國慶商演、專場的事情。
一商量便是一個下午。
這個下午,王慧沒一點表情,全心全力的想著挽留。
而等時間晚一點,她也不得不回家休息。
到家那一刻,內心更加不好,在幾秒的沉寂後,終於衝著郭得剛爆發了。
「你這些徒弟,沒一個是我能管得了的!太氣人了!你現在給師哥打電話,問問他知道不知道這件事情。」
郭得剛不傻,「不用打了,師哥絕對知道,要不然小孟不會自作主張的過來,但是師哥又不會勸。」
「他一走,白白浪費我那麼多捧的資源。」王慧內心發苦,那麼挽留實際是在意這點。
「這還不是合同的事情,我就說二十年太過頭了,之前二十多位退社便能說明事情。」
不說合同還好,一說合同,王慧咬牙切齒,「你真以為是合同的緣故?你仔細想想!!」
「難不成郭啟林給的招攬?」郭得剛臉色難看,現在才明白這個兒子真要給他德芸社的人全挖走。
但是下一秒,王慧卻氣笑了。
這倒不是郭得剛反應不過來,主要他就從來沒有認過錯,那麼又怎麼會想到是自己的錯誤讓孩子心灰意冷,然後擠壓到現在,並在這次機會中選擇退社。
而想到機會,王慧默默嘆氣,她之前一點沒在意郭得剛的所作所為,所以怎麼能琢磨到孟鶴糖會因為郭得剛的所作所為退社。
要知道他歡樂喜劇人、相聲有新人都參加過。
可以說是目前德芸社最驕傲最不錯的演員,僅次於岳芸鵬。
頓時把事情告訴出來。
「你真以為合同的事情?二十年的合同,他們只要還想發展,就不可能離開。你看除了他們外,有幾個走的?走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人。
小孟之所以會走,還不是你渾,你以為你的所作所為沒被徒弟看在眼裡?
罵郭啟林的時候,罵閻鶴相的時候?
一路看過來,孟鶴糖又是一個比較感性的孩子,這一次離開不僅僅是合同正好給的機會,還有對你這個師父早失望透頂了。
你自己琢磨琢磨吧,我不告訴你,你一輩子自己把自己蒙在鼓裡。你真以為你打壓郭啟林,就郭啟林記在心裡?只有郭啟林會記恨?其他弟子早藏在了心裡,無非不說,現在好了,終於牽扯了出來。」
宛如連珠炮般,王慧說出來一大段話,說完後徑直進去裡屋。
這一刻她想清楚了,想清楚當初郭得剛的渾給她攪和了多少事情。
請郭啟林回德芸社演出,他不干,結果最後兩個人干架成那樣。
讓他少跟郭啟林扯上什麼關係,結果沒聽,依舊微薄開罵損人,這些當徒弟的怎麼不看在眼裡。
現在反噬終於來了。
孟鶴糖便是鮮明的代表。
如果他再不改,她絕對有離婚的念頭,實在快過不下去了。
不知道郭得剛是哪頭的人,處處跟她作對。
而客廳里,被媳婦兒劈頭蓋臉一說,郭得剛臉色鐵青,鐵青過後又恍然大悟。
王慧了解孟鶴糖,他同樣了解孟鶴糖。
沒錯,小孟這孩子絕對不是那種隨意離開的孩子,哪怕郭啟林招攬也不大可能會走,畢竟他有自己的人氣,要念自己和他師娘的情。
那麼退社,說不定真是媳婦兒說的緣故。
「哎~~」
郭得剛渾身僵硬,緩緩喘出了一口氣,難不成自己打壓兒子,還打壓錯了?
但也不全錯,他對郭啟林那種態度,還不是希望他更好。
小孟的話,勸勸應該不會離社,他是一個心腸軟的人。
再說勸不行,直接來硬的,讓他國慶演出沒理由離開。
於是立刻轉頭去找媳婦兒了,郭得剛得過去勸勸,不然還不知道怎麼胡思亂想。
不過就在這時候。
王慧卻突然出來了,出來後,臉上的表情終於是徹底的冷了。
緩緩開口。
「自己看微薄。」
「微薄?」
郭得剛好奇,拿出自己的手機來。
這麼一看。
他的表情也跟著下來。
【感謝師父師娘十幾年的栽培,但人各有志,從今天起我孟鶴糖決定退出德芸社!】
【經過深思熟慮,我也終究做出了這個決賽,打算退社,在此感謝師父師娘的照顧。】
兩個人同一時刻發了聲明。
熱度比下午楊九朗大幾百倍。
引來了一群又一群的媒體蹭熱度以及粉絲吃瓜。
【德芸社合同改變,孟鶴糖周九量紛紛退社,這裡面另有辛秘。】
【震驚,孟鶴糖,周九量竟然退出德芸社!】
【二十年賣身契,孟鶴糖、周九量最忠誠的徒弟,終不堪重負,選擇退出德芸社!】
【德芸社合同自己挖坑,逼得人氣最爆火的演員自行離開!】
【看見德芸社合同的可怕,這才明白德芸社三十位演員為什麼退社!】
一有事情,官方媒體和自媒體是知道怎麼散播最大熱度的。
故意往開張了說,並沾染上二十年合同的事情。
一開始沒有一個網友相信。
孟鶴糖那麼好的隊長,那麼好的演員,怎麼會退社。
他退社的可能性,就跟郭得剛兒子退社一樣幾乎不可能,更被別他還有乾爹於遷的一層關係在。
於遷都沒走,他應該也不會走。
可惜事實擺在眼前,最不可能走的兒子走了,現在孟鶴糖和周九量當然也走了。
這才引起了更多的猜測和震驚,懷疑德芸社是不是真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下退這麼多人。
儘管退社的人裡面,只有孟鶴糖、周九量、張九靈、楊九朗被人知道,但其他二十多位也是一個不小的數據。
「兩個人沒了,直截了當走了,準是郭啟林給出的主意。」
郭得剛癱坐在椅子上,第一次覺得大兒子怎麼那麼難對付。
都要給他弄場子了,結果提前一步走。
這是因為閻鶴相的事情學聰明了。
「又走兩個,還走的小孟和九量,郭得剛,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已經無所謂了,大不了重新培養,但是你再不要和郭啟林有什麼往來了,更別惦記你什麼孫子。
只要和他有關係,咱們就不好過。」
之前還擔憂,現在一宣布退社,王慧肯定沒了任何想法,已經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知道,好好照顧咱們的孩子吧。」
郭得剛點點頭,想了想自己未來的孫子,只能死心斷了念頭。
斷實際是斷不了的,孫子是孫子,大林是大林,孫子以後或許不會討厭自己。
但為了媳婦兒,只能不去想了,要不然不知道她會怎麼做。
另外也只能暫時不去想了。
這一件事情讓他明白,郭啟林終究不是他的孩子,活生生的在他這裡挖人,招攬人,如果不是郭啟林開場子,他們不會因為二十年的合同走人。
所以自己孫子什麼的,只能把這一份關愛多轉移到小兒子身上,小兒子的確很可愛,非常喜歡。
要不然不會這麼寵。
但他卻壓根不了解,郭啟林的孩子並非是兒子,而是女兒。
並且還是他盼了一輩子都盼不到的孫女。(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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