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已知曉對方的存在,這卻是兩人的第一次正面交鋒。
陸英琦站起身,衣袖下的手掌已經下意識的緊握成拳,皮笑肉不笑的說道,「昨天多虧聶總裁送我太太到醫院,陸某不知該如何感謝才好,改日我做東,請聶總和宋小姐吃頓便飯。」
「不必了,舉手之勞而已。」聶東晟的語氣一貫的波瀾不驚,俊臉上的神情更是淡漠。他把食盒放在一旁的桌面上,沒有理會陸英琦,平靜的目光落在顧一念的身上。
「粥要趁熱吃,希望你早日康復。」
而不等顧一念開口,陸英琦便代替她回道,「多謝聶總裁的關心,我自然會好好地照顧我太太,就不再勞你費心了。請慢走,不送。」
他刻意的咬重了後幾個字,明顯帶著警告與挑釁鈐。
聶東晟漆深的目光薄涼的與他對視了片刻,卻並未還口。放下食盒後,轉身就離開了。
病房的門一開一合,他即便是離去,也表現的有禮有節,絲毫不失氣度。
反倒是陸英琦冷抿了唇角,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難怪母親一直忌憚著聶東晟,他這個同母異父的哥的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這種情況下都能沉得住氣。
現在對於陸英琦來說,就如同是一記重拳狠狠的揮出去,對方卻不屑於接招,如果你用力過猛,反彈力反而會傷了自己。
他走過去打開食盒,蛋花粥還是溫熱的,帶著一點點的甜香。陸英琦留意到包裝盒上『合合粥店』的標牌,不由得冷嘲一笑。
「他還真是了解你,連你喜歡吃什麼都知道。」
「巧合而已。」顧一念倒在床上,隨口回道。這也是她給自己的答案。她和聶東晟之間還沒有熟到彼此深入了解喜好的地步,她也從未說過自己喜歡合合粥店的粥。所以,這碗粥的出現,在她看來只有巧合二字能解釋的通。
但這樣的說辭顯然不能說服陸英琦。醫院的馬路對面就有粥店,聶東晟卻偏偏繞了大半個城給她買回來。
這是巧合?鬼才相信。
「你生病不通知我這個當丈夫的,卻打電話向聶東晟求助,難道這也是巧合?」
他的話讓顧一念微愣住,她下意識的拿起床頭柜上的手機,翻看著通話記錄。果然有一通她打給聶東晟的電話,再看通訊錄,聶東晟和助理的信息挨在一起,她當時頭暈眼花,撥錯也再所難免。
難怪,送她來醫院的人不是助理,卻是聶東晟。
但這樣的理由,她並沒有向陸英琦解釋。說了他也未必會信,又何必浪費力氣與口舌。
「我怎麼知道陸少當時睡在哪個女人的床上,不通知你是怕耽誤你的好事。」顧一念冷嘲熱諷的回道。
「顧一念……」陸英琦冷著臉,剛開口,病房的門恰在此時被敲響,林伊穿著一身乾淨的白大褂走進來,例行查房。陸英琦只能把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
與此同時,聶東晟乘坐電梯,來到醫院內設的地下停車場。他剛坐進駕駛室,玻璃窗就被人從外敲響。
放下車窗,於浩的腦袋就探了進來,嬉皮笑臉的說道,「聶總,小的是打車過來給您送衣服的,順路稍我回去唄。」
聶東晟手握著方向盤沒吱聲,於浩直接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車內。
車子緩緩的駛出地下車庫,一側的車窗半敞著,於浩一邊吸著煙,一邊嘀咕著,「你對姓顧的再用心又有什麼用,人家老公一來,還不是要讓位。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名不正則言不順。」
「你再廢話就下車。」聶東晟俢長漂亮的雙手熟練的握著方向盤,眉宇清冷,聲音淡漠。
「行,你丫不樂意聽,我還懶得說呢。」於浩半截手臂伸在窗外,輕彈了下指尖的菸灰,又道,「我剛在醫院見到林伊了,最近似乎憔悴了許多。」
於浩和林伊也算是舊識,他送衣服的時候在走廊里碰到,問她最近過的怎麼樣,她笑說:還不是老樣子。
可於浩又不是傻子,林伊憔悴成那副模樣,他知道她過的並不好。
「林伊管著那麼大一個內科,辛苦是難免的。」聶東晟說。
「我看可不止是工作方面的,我聽說她還在給蔣逸風那個有家室的男人當情婦,這不是糟踐自己嗎!你也不管管。」
「她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輪不到我指手畫腳。」聶東晟說,聲音並沒有過多的情緒起伏。
於浩搖頭輕嘆著,「林伊到底哪裡不好?你們怎麼就修不成正果呢。」
「她很好,可並不是我想要的。」聶東晟目不斜視的注意著前方路況,墨眸漆深一片。
「林伊就是太要強了,要像顧一念那樣,會示弱,會拿喬,懂得欲擒故縱的女人才能拿捏的住你……」
「江離然那邊進展的怎麼樣了?」聶東晟突然打斷他,顯然不願意繼續糾纏這個話題。
於浩了解他的脾氣,如果聶東晟不願繼續聽,他再說下去,就有被丟下車的危險了。
「完全按照你的意思按部就班的進行,現在的投資部、技術部還有科技公司都在我們的手上,其他幾個部門也安插了我們的人進去。但聶氏是做建投起家的,最重要的工程部和財務部都掌控在你老子手裡,鐵板一塊,踢都踢不動。」
「不急,鐵板遇高溫一樣融化。」聶東晟不急不緩的說道。
於浩還是不免擔心,「把公司架空可不是小事,萬一東窗事發,就等於和你家老爺子公開撕破臉,你到底有幾層的把握?」
聶東晟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了句,「勢在必行。」
於浩沒有繼續追問,他知道,聶東晟這個人,從不做沒有計劃的事,也不會打無把握的仗。
……
顧一念住院半個月,聶東晟沒再出現過。她倒是從護士的口中了解到,原來林伊和聶東晟是大學同窗,如果不是聶東晟的關係,林主任不會接手胃出血這種小病症,完全的大材小用了。
顧一念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欠聶東晟一句謝。且不說他為她搭人脈,當時她的電話打過去,如果他坐視不理,她大概已經在天上人間死翹翹了。
她拿著手機,打電話怕耽誤他工作,於是斟酌許久後,發了條信息給他,很簡單明了的兩個字:謝謝。
然而,顧一念等了一天,也沒有收到回信。
陸英琦傍晚的時候又來到醫院,結婚三年,他難得當了一回二十四孝老公,除了上班和應酬,其餘時間都守在醫院陪護。
除了詢問公司的事情,顧一念和他幾乎無話可說。所以,陸英琦在的時候,顧一念大部分時間選擇睡覺,避免尷尬。
半個月後,林伊終於批准她出院,並叮囑了許多出院後的注意事項,第一條就是不能飲酒。
這一點,即便是林伊不說,顧一念也不敢再喝了,萬一下次閻王爺心情好,把她收下了怎麼辦,她還不想英年早逝。
陸英琦去辦理出院手續,顧一念換下了病服,重新穿回了職業套裙,長發披散在腰間,她站在試衣鏡前,正在塗口紅。
顧一念剛過二十五歲,正是介於清純與嫵媚之間的年紀,典型的輕熟女一枚。唇紅齒白,肌膚雖然因為病弱帶著一絲蒼白,卻如同上等的美玉一樣光澤動人。
林伊就站在她身後,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記憶中的顧一念,就該是這樣活力四射的。
「林主任,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顧一念回頭,客氣的向林伊道謝。
「不客氣,應該的。」林伊微笑著回答,看似不經意的詢問道,「剛剛出去的那位是?」
顧一念知道她指的是陸英琦,於是回答,「是我先生。」
即便從護士那裡聽說了許多,但顧一念親口承認的時候,林伊還是不免錯愕。但她並沒有讓這種情緒外泄,仍禮貌的微笑著。
此時,陸英琦辦好了出院手續,回來接顧一念,兩個人一起離開了醫院病房。
他把顧一念送回了金地名居。她在屋子裡收拾東西的時候,陸英琦在房間裡里外外的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男人生活過的痕跡,這多少讓他有些欣慰。
「你在找什麼?」顧一念突然出現在他身後,出聲說道,語氣夾雜著幾絲譏諷,「別白費力氣了,即便我找男人,也不一定在這裡解決。」
陸英琦回頭看著她,溫怒,「一念,你就不能好好的和我相處嗎?」
「好好相處?那你是不是也該拿出些誠意來,和方紫怡分手怎麼樣?」顧一念微低著頭,隨意的把玩著手指,漫不經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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