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方重皺皺眉頭,「和朋友在一起偶爾聽到的。」
&嗎?」周文青凝望路方重,唇邊的譏笑漸漸加深,「你的什麼朋友層次這麼低,居然連酈家那種扔到市上連個響都聽不到的小公司的新聞都聽說過,還偏要說給你聽?」
路方重平素就煩周文青這種高高在上的姿態,他當然知道周文青最煩的就是他參與酈家的事。張張嘴剛要說話,周文青已經向臥室走去。
周文青從一開始就不待見酈家,路遠舟和酈顏清的孽緣是一方面,主要酈家那種小公司根本不入她法眼,尤其是後來的財務問題更是讓她反感。
自從親家林寧為了公司的債務來過一次後,周文青對酈家的印象壞到了極點,並且已經對路方重下了通牒,凡是酈家的事一概不准插手。
路方重懼內是出名的,周文青這麼說他也不能明著和她對著幹。不過礙於面子,路方重還是向親家林寧表了表心意,但後來自己家公司上市等事情等忙得團團轉,也就忘了酈顏清家的事。
想了想,路方重趕緊追過去,在周文青帶上門之前擠了進去。
周文青沒有理他,兀自坐在梳妝檯前,一邊解開頭髮一邊準備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睡衣。
換睡衣之前她看了一眼路方重,而路方重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周文青也不再避諱,麻利地換上睡衣。
但餘光里,她看得很清楚,路方重在她身上瞄過之後刻意移開了目光。
周文青心底掠過一陣悲哀,外人看他們夫妻夫唱婦隨,伉儷和諧,誰知道其實兩人久不在一起同居了?如今路方重連看她的身體的興趣都沒有了,她冷笑一聲去了洗手間。
沖完澡出來的周文青換了一件紫色的真絲吊帶睡衣。
朦朧的燈光透過羊皮紙燈罩透出來,照在她的身上,襯得她肌膚更加白皙,比起白天的她,看上去多了幾分性感和柔和。
路方重眼前一亮,心底也微微一盪。
嚴格說起來,周文青保養並得不差,身材勻稱,並沒有多餘的贅肉,但是畢竟年齡不饒人,她經過路方重跟前的時候,路方重一眼就看出,裸露在睡衣之外的肌膚還是有些鬆弛。
於是,路方重的眼前一下就出現那個彈性十足的年輕軀體,也只有那樣的軀體,才能讓他煥發活力、找回年輕。
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他正要開口,周文青已經坐在床邊,對他下了逐客令,「我要休息了。另外我再強調一下,酈家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各家都有命,他家現在的狀況,誰也幫不了。」
周文青向來說一不二,如今她這麼說,看來是早就下了決心不管。
想起酈顏清說起這事時的無所適從,路方重耐著性子說道,「她家都這樣了,起碼你得顧及一下小清吧,否則她能安心嗎?如今她懷著寶寶,還得她掛著家裡的事,唉,這孩子也不容易......」
周文青原本要躺下,一聽這話「騰」地翻身而起,看著路方重,冷然道,「我說你怎麼知道的,原來是她告訴你的。」
路方重連忙道,「今兒不過是我隨口問起她家的事......」
&了,你真是夠慈心的,一次就夠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我借給他們家錢的事。」
路方重一怔,爭辯道,「你應該能看出來,那時親家母也是夠可憐的,既然向我們張了嘴,我們應該多少表示一點,再說有小清——」
周文青生氣了,「她可憐她有理?你知不知道,當初你那一片好心給他們家帶來的是什麼?你以為是救了他們家,實際上呢,還不是把他們往火坑裡推?」
路方重怒了,「你什麼意思?」
&你難道真是傻子不成?當初酈家為什麼要攀上我們家?還不是看中了我們家是棵可以依靠的大樹?我告訴你,酈家的公司早就沒有了家底,早就該倒閉省心,夢想著苟延殘喘想東山再起,結果如何?若是你當初不借錢給他們家,他們家的債主就沒了指望。酈家的公司就算倒了,也不會牽連到我們。」
周文青盯著路方重隱有些薄怒的臉龐,譏笑道,「你是好心,可是也引發了酈家公司債主的貪婪之心,夢想著我們家會替酈家來填他們家的無底洞......」
路方重有些不解,「什麼意思?牽連到我們?這和我們家什麼關係?」
周文青將前些日子酈家的合伙人陳起堂上門要賬的事說了一遍,路方重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周文青瞥了路方重一眼,繼續道,「路方重,現在你該明白了吧?有時候不恰當的好心反而會引發後續的危機,你的作為等於是讓燃起了那些債主的希冀和貪婪之心,連帶著將火引到我們家......你以為你的親家傻?你清不清楚酈家為什麼讓酈顏清現在呆在我們家?只因為比起外面,我們家很安全......」
路方重沉默著點點頭,若有所思後不得不同意周文青的觀點,「那小清以後出門還真得注意點。」
周文青譏笑道,「你以為酈顏清懷著孩子是心甘情願的?她也是沒有法子,說不好聽就是在等待時機——瞧,今晚她不就等到了嗎?她的公公就要為她出頭解決了......」
這半譏半諷的話讓路方重有些惱怒,「今天我不過是問兩句,小清這孩子哪有那麼多心機?」
周文青輕笑,「說實話,我對酈家確實印象很差,但你說得對,酈顏清這孩子,還是有她的優點的。」
周文青第一次正面評價酈顏清,路方重不免有些驚訝,想起之前周文青對這個沉默寡言的兒媳的種種非難,他也唇角浮起一絲嘲諷,「看來你也不是那麼絕對之人......她家的事,你是真打算甩手不管嗎?」
周文青並不理會路方重的嘲諷,她伸個懶腰,盯著路方重唇角一翹,意味深長道,「說到底,酈顏清還是懷著我們家的孫子,她的——潔身自好我還是很認可的,就沖這點,路方重,你說我該不該幫她?」
潔身自好!周文青刻意加重了語氣。
路方重很快就讀懂了周文青話里的含義,這輕飄飄的四個字猶如一記耳光,路方重只覺得老臉有些火辣辣的。
他不得不承認,周文青就有這個本事,總是能在不經意中給你一擊,讓你狼狽不堪還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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