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笑了,眼睛亮晶晶的,橢圓的臉上擠出眼角幾條皺紋,不難看出年輕時母親很漂亮,拉著我進屋立即盤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平白得了個孩子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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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她一臉憂慮,父親這時也坐在我對面嚴厲的看著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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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的事他們都知道了,這件事還是嘉禾的媽媽說的,我也跟他們解釋過,但電話里說不清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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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知道他們擔心什麼,我又仔細跟他們解釋一次,「哦,不是說了嗎?那天我下班回家路上救了一個孕婦,然後把人送到醫院,沒想到她生了孩子幾天不到就把孩子撇給我們了,然後醫院通知我們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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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怎麼這麼傻呀!」母親一個巴掌拍在我頭上,生氣地說,「你怎麼這麼笨呢?人家讓你給他們帶孩子,你就給他們帶呀!你讓劉佳怎麼辦呢?你們還沒孩子呢!我這自己的親孫子還沒抱上呢,就先替別人養兒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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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媽,不能這麼想,寶寶也很可愛啊,他母親也不是不要他了,肯定是最近有事,業務過段時間李芸還會回來抱走她兒子……」我連忙解釋,我能理解母親的心情,在老一輩人眼裡,兒子就要養親生的,他們比現代人更看重血脈傳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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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給我過段時間!什麼過段時間!從小到大你上過多少當?那女的保證不是什么正經人!剛生下的孩子就不要了,這麼冷血的人,你幫她幹嘛呀你怎麼這麼多事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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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別這麼說人家!她都說了她會回來把帶走孩子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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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一擺手命令道,「那你打電話讓她回來趕緊把孩子帶走,你跟劉佳還沒給我生個孫子呢,憑什麼給別人養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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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這……」最近不是聯繫不上李芸嘛……從她把孩子丟下以後,就再也打不通她的號碼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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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找不來那個人是嗎?」母親一臉愁容地用食指點點我,「看看你這好人做的!媽不是不讓你做好人,可你辦什麼事也得想想自己啊,劉佳沒說你那是人家心好,要是擱在別人家,早跟你離婚了我給你說……那等你回去趕緊把孩子送福利院去,現在你們兩個哪有精力養孩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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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我很煩惱的揉了揉眉心,我媽說的是實話,我跟劉佳都要上班,這幾天還是嘉禾在家帶著孩子,現在嘉禾回來了,又讓小雅幫忙帶,等小雅離開了該怎麼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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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人家幫忙帶孩子也是人情,各有各的事,現在我們這種小年輕,誰會有精力把時間花費在『別人家孩子』身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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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我爸發話了,他消瘦的身子靠著沙發上吐了一口煙圈,「孩子還是送福利院好,我聽說現在的福利院各項設施都很好,在那裡有專門的人照顧,而且那裡的孤兒還有機會被好的家庭領養,這樣看來比你們這些上班族照顧他更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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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點頭,不承認,也不否認,他可能不知道現在很多福利院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有多少黑暗的事在這些福利院孤兒院裡發生。把孩子送到那裡,我想想都有些不放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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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你們就別擔心了。」表面上我拿出很誠懇的態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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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怎麼做,都別傷了劉佳的心,她是好孩子,」母親點了點頭,「如果……她真的想收養這個孩子,那你們就看著辦吧,我也不是嫌棄那個孩子,就是怕影響到你們的關係,畢竟你們才結婚沒多久,那段時間還說沒精力養孩子……」\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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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嘆了口氣,「我去給你們做飯,你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們爺兒倆在這兒說說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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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出去了,看著母親愈漸斑白的鬢髮,我胸口湧出一股心酸,他們操勞了一輩子把我培養成人,如今我終於有能力養活自己,卻沒有時間去陪他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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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母親做了一桌菜,都是我喜歡吃的,一家人其樂融融說著家裡長短,我跟他們說著在市裡的生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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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天啊,你跟劉佳到底怎麼打算的呀?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孫子啊,工作早晚也能工作,這生孩子的事不能耽誤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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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跟父親喝上兩杯酒,母親又提上了這個話頭。這樣類似的語重心長的話,每次回到家裡用要從左耳朵到右耳朵過一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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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現在我跟劉佳還年輕,再說工作那麼忙,哪有時間要孩子呀,起碼也要等車貸還了,再存個十萬八萬,要不然這孩子還真養不起……」我依然搬出這一套不知道說了幾遍了的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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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目前我根本就不敢跟父母談我跟劉佳的事,他們一點都不清楚跟劉佳目前的情況,別說生孩子了,可能過不了一年就反目成仇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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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目前還在走向婚姻盡頭的路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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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坐了也這麼長時間的車,我也累了,先回去睡了,明天我去看看小月。」胡亂喝了口湯,忙放下了筷子,「你們慢慢吃。」\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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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在自己家的時候,才能各種隨意和撒嬌。聽了我的話,他們趕緊催促我去休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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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是我得妹妹,大名叫張月月,是為了對應我的名字張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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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父母起名的時候想給我叫張陽,但是我們村已經有叫這個名的人的,所以給我叫張天,我妹妹叫張月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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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16歲,在縣裡讀高三,好長時間沒見她了,明天去她學校看看她,要不然等她知道我回來沒去看她,肯定跟我鬧脾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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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妹妹的關係很好,可能因為年齡相差有點大,我比她大九歲,她從小都特別聽我的話,也特別黏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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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進入秋季,該給她添衣服了。因為他們學校規定學生上學不能帶手機,我也沒辦法隨時聯繫到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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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完畢躺在床上。接到了秋雅的電話,她開口就很委屈地抱怨說,「張哥,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想明白了我現在心口堵的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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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什麼問題?」她的語氣讓我一下猜到她的問題跟我有關,這段時間發生的事,讓我感覺我們好像很久沒見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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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心裡就沒有我!」果然,清脆的聲音里很容易讓人感受到她在生氣,「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從來不會主動跟我聯繫!」\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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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說好話,「抱歉啊寶貝兒,那個……我最近有點忙,明天我回去找你!想要什麼我給你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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