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盼生不知道傅越承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巷子裡的。
手機鈴聲響起的時候,天際已經蒙上了一層昏暗,一輛路虎靜靜的停在老宅子外的巷子口。
「越承那孩子來接你了,你就跟他回去吧。」
老太太在張嫂的攙扶下,來到了門口,老太太的視線淡淡的瞟過遠處,收回,對著身邊的孫女開口。
顧盼生轉身,看著老人的臉,她無法解釋自己和傅越承此刻的關係候。
「奶奶……」
「孩子,你如今是奶奶唯一的孫女,奶奶雖然捨不得你,可是,越承那孩子,對你也是有心的,如果可以,試試也是無妨的。」老太太打斷了顧盼生的話,開了口芑。
「奶奶,我知道了。」
顧盼生看著老太太蒼白的頭髮,不舍讓她甚至不願意再離開這裡。
「你還年輕,以後的日子還很長,奶奶歲數一大把了,唯一的願望,只希望你別辜負了自己,別給自己太大的負擔,一次找不到,咱們可以慢慢找。」
顧盼生沒吭聲,顧老太太推開張嫂的手臂,雙手捧住了她的,摩挲著拍打著她的手背:
「奶奶知道你的脾性,奶奶只希望你,勇敢點,孩子,人一輩子,沒有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坎,奶奶最想看到的,就是你以後能夠倖幸福福的過好日子。」
————————————
「來了?」
傅越承人才到玄關,老太太便招呼著人進了屋。
男人穿著一身休閒的白色襯衣,朦朧的天色,隨著他走進,燈光打在他的臉上,照射出菱角分明的面龐,顧盼生才看清他面上的表情。
眉目清尊,卻禮貌的和顧盼生一樣,喚了老太太一聲奶奶。
「行李我都給你收拾好了,張嫂,幫我將盼生的行李拿出來。」老太太轉身,對著身邊的張嫂出聲,臉上帶著淺淺的笑。
張嫂轉身去屋裡拿行李,顧盼生來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帶什麼東西。
如今走了,老人家還特意給她準備了一個拉箱,裡面裝了不少的東西,有些沉,顧盼生伸手,手指卻不期然的撞上了男人的手背。
傅越承已經快她一步,從她的手中拉走了行李,不著痕跡的將拉箱挪到了自己的身邊。
「不用,我可以自己來……」
顧盼生抬頭看向男人,男人的面容面色神態自若,沒有更大的變化。
「盼生啊,你過來,外婆還有話要和你說。」顧老太太的視線掃過兩人,最終打斷了顧盼生的話,將人給招呼到了自己的跟前。
……
「盼生,奶奶剛才的話,別忘記了。」
顧老太太看了看天色,輕拍著她的手背:「該回去了,現在再不走,到崇陽恐怕得很晚了。」
顧盼生執拗的握著老太太的手,有些不願意撒手。
倒是老太太伸手將她的手背鬆開了,轉頭對著傅越承出聲:「越承,這次麻煩你了。」
……
顧盼生坐上車,看著車窗外的奶奶,心底揪著難受。
老太太單薄的身子站在微風中,風吹拂著老太太的衣角,老太太在張嫂的攙扶下,才站穩了腳。
車子驅離的瞬間,老太太的身影淹沒在拐角處。
夜色稠密,漆黑的天空,星辰閃爍。
「睡會吧。」
傅越承沒有偏頭,可是,卻清楚的透過鏡片,看清女人臉上的倦意。
顧盼生想要抵住倦意,強撐下去,可是最終還是抵不住睡意,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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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晉霆的視線透過鏡片落到車後座,掃過傅越承身邊的女人,淡然的挪開:
「倒是第一次看到,你這麼在意一個人。」
傅越承沒吭聲,偏頭看著將腦袋擱在車窗上的女人,濃眉微蹙,大掌伸出,動作自然的將女人的腦袋挪到了自己的肩膀上,為了讓她靠的舒服些,他的動作明顯沒有任何的變化。
「大哥,事情怎麼樣了?」
傅越承偏轉過頭,看向前座開車的男人,低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斂醇厚。
車子穩穩的停下,從收費站的窗口取了卡,再次啟動車子,屈晉霆這才不緩不急的開口:「靖陽的失蹤人口和你給我的明顯都沒辦法對上,事情比較辣手,如果不是靖陽人,這個人的身份很難查的出來。」
「嗯。」
傅越承的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
對於那個無緣無故被火燒死在五年前小洋房內的男人,他顯然好像是料到了,對方不是靖陽人的事實。
「不過,我盡力給你查,你放心,一有消息,我會告訴你。」
屈晉霆的瞧著後座身子沒怎麼動的男人,扯了扯唇角,卻是沒有多說什麼。
「監控裡頭的畫面,你應該
tang看過了,大哥,你對這個男人大抵有沒有什麼了解。」傅越承口中的監控里的畫面,是一個男人經過的畫面,而依照結論,那個男人和那個骨灰的主人應該是同一個人了。
「身高一米八二的樣子,穿著大抵不錯,年級在四十以上,從動作上看,應該是一個家境不錯的中年男人,看不到臉,長相的判斷有難度。」
屈晉霆作為多年的經驗,敏銳度,觀察力絕對比普通人來的更深刻。
「嗯。」
傅越承輕應了一聲,中途的時候,手機卻響了,不過,不是他的,而是屬於身邊熟睡中的女人的。
餘光落在女人隱隱蹙動,有醒來跡象的臉上。
在她要醒來的前一秒,男人伸手從她的包內順利的取走了手機。
屏幕上,閃爍著一串陌生的來電提醒,男人的手指先是按下靜音的模式,在翻出屬於這個號碼的一長串記錄後,眉梢微蹙,隱隱的已經猜出了幾分,這個號碼的身份。
第一遍響起,他沒接。
第二遍響起,他任然沒接。
第三遍響起……
直到第六次,擾人的手機再次響起——
「阿笙……」電話的另一端,男人醉倒在吧檯,酒吧內,鬧哄哄的聲音夾著著男人時有時無的低喚一同透過話筒傳到了這一頭。
傅越承的耳膜聽到男人那一聲接連一聲的「阿笙」,眉心蹙動,原本平靜的沒有任何波瀾的臉上,隱隱的有了一絲的裂痕。
「阿笙,你為什麼騙我……」另一端,葉景朔突然抓起了手機。
他覺得自己是真的醉的不輕,痴笑了笑,哪怕是醉了,有些東西,依然沒有辦法忘記,他突然有一種感覺,好似這五年來,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
這一刻,他恍惚的又那麼一瞬間,像是回到了五年前。
他還是二十四歲的那個葉景朔。
剛大學畢業的葉景朔……
「顧寧笙!……該死的,為什麼會懷了別人的孩子!」葉景朔覺得自己又說不清的苦水,這一刻他沒有辦法冷靜。
他一直以為,懷了野種的那個女人是顧盼生。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到,他最愛的女人,也會有一天懷著別人的野種。
所以,他從來沒有想過,懷孕的女人會是顧寧笙!
「我拿了你的頭髮做了dna,顧寧笙,你已經沒有辦法再欺騙我了。」葉景朔喝的並不少,可是他卻覺得自己很清醒,只是,這份清醒,並不能讓他再維持理智。
他的眼圈一下子模糊了……
腦海中,浮現著那年的年少輕狂。
剛遇見她的那一年,他趁著她睡著得時候,剪下了她一截的頭髮,藏在了口袋中。他依然還記得,女人醒來時,發現自己那齊平的長髮少了那一截的表情。
那時候,她顯得十分的稚嫩,臉上還透著幾分的嬰兒肥,臉並不那麼的瘦。
他用了十年,將她刻在自己的心坎上,阻止任何人進入,也阻止她從自己的心力出去。
他甚至將她的那一縷頭髮藏在身邊十年,不願意讓任何人觸及。
「顧寧笙……阿笙,阿笙……」
葉景朔發了瘋似得抓著手機,他渾濁的視線在醉生夢死的酒吧內一點點暗淡。
「……」
傅越承的臉色從一開始的微怒,到最後,已經轉變成一臉的陰鷙。
薄唇抿著,不吭聲,聽到最後男人哀嚎的叫著顧寧笙的名字,心底最後的一根線一下子斷裂,他沒有吭聲,直接的掛了電話。
只是,對方顯然沒有那份自覺。
再一次打了過來,一遍不行,便再次的連番轟炸。
「……顧寧笙,你覺得我愛你不夠多嗎?」葉景朔的聲音帶著醉意響起。
傅越承眯著眼,唇角冷嗤了一聲:「可惜,你再愛也沒用,她從沒將你放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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