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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不准動她,不准動她,你他媽都給我當耳邊風了是不是?」一拳揍在謝家城錯愕的臉上,顧炎琛是真的動怒了,自然出了全力,謝家琛嘴角破裂,血慢慢溢出。
「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在顧炎琛又要揍第二拳的時候,謝家城扣住他手腕,也沉了聲音。「炎琛,你要揍我也得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你還想要什麼理由?」顧炎琛揪住謝家城領口,沉聲道:「我一早就說過,你們要怎麼對付顧頃淺,我不管,但是,誰也不准給我動宋丹芙,你們竟然派人暗殺她,害得她住進醫院,你們有給過我理由嗎?」
「丹芙住院了?」謝家城始料未及,他知道今天有暗殺行動,是他父親下的命令,卻不知道是暗殺丹芙。
「你問我。」顧炎琛譏諷地看著他,抬手撥開顧炎琛抓住自己衣領的手,謝家城蹙眉說:「炎琛,不管你信不信,我沒有派人暗殺丹芙,不要說丹芙了,就是顧頃淺,我也沒下過暗殺的命令。」
他在商場上和顧頃淺廝殺,拼的是實力,卻從來沒想過要顧頃淺的命,父親想要顧頃淺死,顧老夫人也想,甚至請來了第一殺手銀狐,不過,每次暗殺都是很不理想。
顧頃淺到現在還活的好好的,說明顧頃淺也不是省油的燈。
炎琛進門前,他接到手下報告說,父親調動了暗殺組的五十人,還派了一輛直升機,他以為是殺顧頃淺,沒想到丹芙也在內。
「他們今天下午遇到的暗殺是假的嗎?丹芙如今在醫院是假的嗎?你不要告訴我,你通通不知道。」只要想到丹芙進了醫院,顧炎琛就覺得自己想殺人。
雖然他極度不喜歡殺人,但是,像他們這樣的人,就算沒有直接,間接的手上也還是沾了些血。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適者生存,商場亦然如此。
「雖然不是我下的命令,丹芙進了醫院,這一拳我不和你計較。」謝家城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真他媽疼。
顧炎琛冷冷凝著他,他不和他計較,卻不表示,丹芙進醫院的事情他會這麼算了。
睇了顧炎琛一眼,謝家城說:「炎琛,你真是陷進去了。」
「你說什麼?」陷阱去了,怒火中燒的顧炎琛一時沒明白意思。
「我說你陷進去了。」謝家城眼神變的嚴肅。「以前的你,沉著冷靜,處事果決卻不急躁,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你一定會先去查真相,而不是衝動的質問我。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你像一隻暴躁的獸,遇上丹芙的事情,你精明的腦子就會變成一團漿糊,煩躁,不安,擔憂,甚至抓狂,顧炎琛,這還是你嗎?」
顧炎琛,這還是你嗎?這句話在顧炎琛腦子迴旋,顧炎琛瞳眸微縮,一身冷冽。「這才是我,以前那個,是木偶,是傀儡。」
「你什麼意思?」謝家城錯愕,木偶,傀儡,別人這樣形容自己不奇怪,顧炎琛這樣形容自己就奇怪了,他是多麼驕傲自負的人,怎麼容的別人操控。
「你不必知道。」顧炎琛不想多說,如霜的目光冷冷注視著謝家城。「謝家城,你說沒有下過暗殺的命令,我信你,也替我轉告你父親,他最好祈禱丹芙沒事,不然,今天出去執行任務的五十人,還剩下多少,我一個也不會放過,還有,我顧炎琛不與陽奉陰違的人合作。」
「炎琛,你這麼說就……」謝家城臉色一變,話才出口就被顧炎琛打斷。「謝家城,我們是同學,也是那麼多年的同事,我的底線在哪裡,你因該很清楚。」
意思是,你要是踩了我的底線,一樣不會顧念友誼。
「我不明白,一個宋丹芙竟然能讓你失去理智至此。」謝家城有些失望,淡淡的提醒他。「你別忘了,她已經拋棄你,嫁給了別人,這個別人還是你的親叔叔,這樣的女人,值得你這麼維護她。」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情,不需要你費心。」忘,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披上嫁衣,走入另一個男人懷裡,那種錐心刺骨的痛,骨血冰涼的絕望,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擔心你被騙。」看到顧炎琛無意中流露出來的悲痛,謝家城有些不忍了。「算了,我們先不要自己內訌好嗎?炎琛,你也冷靜的想一想,五十人的追殺,光靠顧頃淺一個人能躲得過嗎?宋丹芙就一點作用都沒起嗎?」
「她已經在醫院裡。」他只認事實,而此件事情的事實就是,丹芙進了醫院。
「哼。」謝家城冷哼,諷刺道:「如果是普通人,這會兒只怕已經在太平間。」
顧炎琛蹙眉,十分不喜歡謝家城這句話。
見他不說話,謝家城繼續說:「炎琛,五年後的宋丹芙,已經不是我們所認識的那個,頂著宋家大小姐的光環,任意妄為的單純小姑娘了,她這五年發生了什麼,我們一無所知。但一個在五年前就自殺在監獄裡,家人還去領了遺體火化的人,五年後突然出現,性情變了,個性變了,那麼徹底,你就沒有一點懷疑嗎?」
一下子說那麼長的話,謝家城嘴角疼的他皺眉,肯定又流血了。
「我可以確定,她是丹芙。」對他來說,丹芙比什麼都重要,顧炎琛不是笨蛋,他只是不去在意那些而已。
「就算是,也已經不是五年前的她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可以肯定,她,身手不凡。」林玲的母親住院,他去探望,目的就是見丹芙,那時候他就感覺到宋丹芙的不尋常。
「你和她交過手?」顧炎琛冷聲問,謝家城搖搖頭。「沒有,只是我的直覺。」
他這意思……
「你早就知道了。」謝家城問:「難道,你和她交過手?」
顧炎琛邁步走向窗邊,思緒回到他和宋筱菱結婚那晚,丹芙給了他一個過肩摔,乾脆利落,那時他還沒解開催眠,對她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不自覺的想接近他,他還以為自己瘋了,結婚當晚就對別的女人有了興趣。
他當然不會告訴謝家城,自己被丹芙賞了一記過肩摔的事,關係到男人的面子問題,他和丹芙知道就好。
謝家城看著顧眼琛的背影,心想,炎琛心裡裝了太多事情,他問也問不出來,惡趣味的想,顧炎琛是不是被宋丹芙揍過,不然,他怎麼會第一句話問的就是你和她交過手。
「家城,你也說過去五年了,五年時間不短,我們又怎麼能去責怪她的改變,我們自己都改變了。」深邃目光看著窗外,顧炎琛說:「別的我也不想去深究,我只想你知道,我與你們合作本就是為了她,至於你們和我奶奶有什麼目的,我不想知道,也不必知道。」
這話說的無情了些,傷人了些,可他不在乎。
「老夫人真是白寵溺你這麼多年。」謝家城為顧老夫人不平。
「是啊,或許她更希望你是她的孫子,我……」故意停頓了下,顧炎琛緩緩開口。「是毫不相干的外人。」
「顧炎琛,你這麼說就過分了。」謝家城臉色很難看,十分不悅。
顧炎琛眼裡滿是意味深長的笑意。
謝家城的電話響了,看了顧炎琛一眼,走到一邊去接電話。
顧家。
顧老夫人閉著眼睛躺在床上休息,管家進門,也不避嫌,直接走到顧老夫人床邊,以為顧老夫人睡著了,輕聲喚。「老夫人,老夫人。」
睜開眼睛,顧老夫人看了管家一眼,緩緩做起身。「什麼事?」
「老夫人,計劃失敗了。」管家把拿起枕頭墊在顧老夫人身後。
「說清楚。」顧老夫人目光一沉,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
「我們的計劃失敗了。」管家臉色也不好。「顧頃淺毫髮無損,宋丹芙雖然進了醫院,卻不是因為受傷,我們這次損失慘重。」
「五十人,整整五十人啊!」激動地拍著被子,顧老夫人很少這麼失態,可是,她實在太生氣了。「你不是說他派出去的都是精英殺手,怎麼就奈何不了兩個人,還好意思在這裡跟我說損失慘重。」
「是我們低估了宋丹芙,她身手好的驚人,陸地上的五輛車和人都毀在她手裡,全程顧頃淺都沒怎麼出手,而且,他們身邊還有幫上,我們在暗處的狙擊手都被無聲無息地解決了。」再次說起宋丹芙,管家眼裡的震驚還未散去。
想到近來發生的種種,管家就感覺背脊冰涼,宋丹芙是回來報復的,他早就感覺到了,怪只怪,自己明明有機會殺了她,卻因為一時心軟,鑄成今日的大錯。
宋丹芙死了,小菱買兇殺人的事情也不會被揭發。
「我不想聽藉口。」沉聲打斷管家,顧老夫人眯起眼眸問:「你說宋丹芙不是因為受傷進醫院,那為什麼?」
管家上前一步在顧老夫人耳邊說了一句,立馬退開。
顧老夫人愣怔,只覺得心一片冰涼。
「去把小琛找回來,我們要搶在顧頃淺發起報復之前,先拿下顧氏。」半響,顧老夫人反應過來,催促管家。「立刻,馬上。」
外面風起雲湧,顧頃淺卻一直在醫院裡陪著宋丹芙,一步也沒離開,連飯都沒有去吃,肖恩送來了飯菜,他實在沒胃口,又讓肖恩拿走。
第二天,顧頃淺一夜未眠,看著病床上安睡的容顏,改一隻手握住她的手,另一隻手伸出,輕撫她柔滑的臉頰。
丹芙,丹芙,你怎麼還不醒來?
你是在怪我粗心大意,沒有發現你身體的不適,從而失去了她,才不願意醒來嗎?
肖恩來救他們,她還笑了,等他抱著她上船才發現她已經暈在他懷裡,趕忙為她號脈,結果讓他震驚,緊隨而來的是痛苦,因為,還來不及喜悅就失去了。
丹芙年輕不懂,他理解,他不能原諒的是自己,他是醫生,竟然沒發現,簡直是罪該萬死。
他要怎麼告訴她事實,他不想看她痛苦難過,那樣,他會更痛苦,更難過。
可能是不堪臉上的手所擾,宋丹芙低吟一聲,緩緩睜開眼眸。
「你醒了。」顧頃淺驚喜的看著她,那種失而復得的喜悅溢於言表,宋丹芙騙頭看他,張了張口,想說的話說不出,感覺喉嚨火燒般難受,她想坐起身,顧頃淺忙阻止她。「別動,你剛剛睡醒,喉嚨難受是正常的,我給你拿水來。」
宋丹芙看著顧頃淺拿過矮柜上放著的水杯,水杯里有根吸管,他將吸管放到她嘴邊,囑咐道:「躺著喝水容易嗆到,你小心點。」
他一臉的小心翼翼,完全把她當成了易碎的瓷娃娃。
喝了水,宋丹芙感覺喉嚨舒服多了,顧頃淺用紙巾給她擦嘴角,神情專注,動作溫柔細心,呵護備至。
宋丹芙有些受寵若驚,倒不是說顧頃淺以前對她不溫柔,而是,沒這樣小心翼翼的,她又不是玻璃做的,他至於如此。
不就是經歷了一場追殺,又在江水裡泡了些時間,不至於就變脆弱了,再說了,被追殺時,後面五輛車裡的敵人不都是她解決的,難道他忘了。
反常,太反常了。
宋丹芙覺得,顧頃淺看她的眼神不對,好似帶著淡淡的悲傷和自責。
「顧頃淺。」宋丹芙叫他,想問他為什麼自責,哪知,顧頃淺卻握住她的手,雙手捧著。「丹芙,對不起,對不起。」
他每說一個對不起,吻一下她手背,瀲灩紫眸專注認真。
宋丹芙還是讀出他紫眸里的痛,即使他掩飾的很好。
「顧頃淺,你是不是沒洗臉?」宋丹芙問了句無關緊要的話,換了顧頃淺身體一僵,宋丹芙確定了,他果然沒洗臉。
顧頃淺是多愛乾淨的人,個人衛生尤為講究,什麼事情能讓他連這麼注重的事情都忽視了。
「我去去就來。」放開她的手,顧頃淺起身就走,沒走幾步他又停下來,轉頭看著宋丹芙。「你躺著別動。」
說完,他走進病房裡附設的洗手間。
宋丹芙可不是聽話的主,洗手間門關上的那一刻,她就坐起身,扯痛了腹部,宋丹芙擰了擰眉,她記得自己沒有受傷,腹部怎麼會痛。
難道是受傷了自己沒注意到,這樣一想,宋丹芙掀開被子,垂眸輕輕拉起病號服,腹部沒有一點傷痕,放下衣服,難道是受了內傷?
顧頃淺三兩下洗了臉出來,見宋丹芙已經坐起來,大驚。「不是叫你別動嗎?」
拉起被子蓋住她身體,顧頃淺神色凝重,她身體受損,半點馬虎不得。
「我怎麼了?」水眸直直看著顧頃淺,宋丹芙很是疑惑。
「丹芙,丹芙……」顧頃淺想說什麼,看著她的紫眸里滿是憐惜,半響後他說:「你沒事了,真好!」
丹芙的樣子顯然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
顧頃淺立馬就決定,既然她不知道,他也沒必要告訴她,痛他一人承受就好。
今後他會加倍珍惜她,一定給她調理好身體,讓她健健康康的生活在自己身邊。
「我怎麼會在醫院。」宋丹芙換了個問法。
顧頃淺坐到她身後,手臂小心地圈她入懷。「你身體泡在水裡太久,寒氣入體,住院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不用擔心。」
「不行,我不能住院,我要保護你。」宋丹芙幾乎是他的話一落下,立刻就反駁回去。
「丹芙,丹芙……」顧頃淺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心裡滿滿是感動,這樣的時候,她自己還傷著,她竟然還想著保護他。
他到底娶了一個什麼樣的妻子,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他從來就不需要她的保護,讓她玩,不過是想她在他身邊,他時時能看到她,親親她,抱抱她。
「你怎麼了?」感覺到他身上有股說不出的悲傷,宋丹芙開玩笑的說:「嘿,我不會是得了什麼絕症,你不忍心告訴我吧?」
「不許這麼說。」他沉聲低喝,秦首埋入她髮絲里,大手握住她雙手。「丹芙,答應我,以後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你只要保護自己就好,不要管其他人,包括我在內。」
也包括昨晚在外面的走廊陪了你一夜的顧炎琛,這話顧頃淺選擇不說。
「好奇怪,你說的每一個字我都懂,連起來怎麼就不懂了呢!」宋丹芙茫然。
「不懂就不懂,你現在需要休息,來,躺下。」他起身,輕輕扶著她躺下。
「可是……」
「沒有可是。」知道她不是聽話的孩子,顧頃淺乾脆脫了鞋子,躺到她身後,雙臂抱著她身子,讓她的背靠在他胸口。「老婆,我累了,你乖一點,讓我抱著你睡會兒。」
他的語氣有著撒嬌的味道,宋丹芙臉一紅,他,他這是在對她撒嬌嗎?
顧頃淺這麼強大的人在對她撒嬌,非一般的驚悚,不帶這麼刺激人的,宋丹芙覺得自己腦子一定不清楚了。
聽他疲憊的語氣,宋丹芙心裡縱然有再多的疑問,她暫時也不問了,靜靜地讓他抱著,果然乖了。
顧頃淺心滿意足,只要她在他懷裡就足夠了,至於那個無緣的……
她不知道也好,少些痛苦和悲傷,至於那些害她痛苦的人,他會讓他們知道,自己惹到了誰。
病房外,一道挺拔的身影黯然轉身,沒有驚動任何人,寂寥的離開。
顧炎琛回到顧家,門口處,管家就告訴他,老夫人找他,路過客廳就見顧老夫人坐在輪椅上,黑著一張臉,他問:「奶奶,您找我。」
顧老夫人十分不悅。「你怎麼才回來,我昨天就讓管家通知你回來,你的手機關機了,晚上也不回家,你知不知道,奶奶會擔心你。」
「對不起,奶奶,讓您擔心了。」顧炎琛道歉,昨天他在謝家城那裡看到飛機拍攝的畫面。
錯愕,震驚,都不足以形容他心裡的感覺,他從來不知道,丹芙那麼厲害,車子高速行駛中,她對著後面的車子開槍,無論是出槍的速度,子彈的中靶率,都是那樣驚人。
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那五年,丹芙經歷的,他永遠也補償不回來。
謝家有黑道背景,信息網全面,查事情比他快,家城還告訴他一個消息,丹芙的身份是殺手,為了那五億來殺顧頃淺的變臉女郎就是丹芙。
一個一個的消息打的他措手不及,腦子裡嗡嗡作響,渾渾噩噩,連最後怎麼出的謝家他都不記得了,只知道,從謝家出來他直接去了醫院,丹芙的病房裡只有顧頃淺一個人,他看著他們,一個躺在病床上,一個坐在椅子上,兩人的手緊緊握著,那麼緊緊,那麼信任對方,那還是他腦子裡浮現了一句話。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昨晚,他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坐了一夜,顧頃淺在病房裡陪她,他在病房外陪她。
天亮,他聽到了她和顧頃淺的對話,他沒有勇氣進去看看她,只好回來了。
「算了,你回來就好了。」顧老夫人說:「走吧,陪奶奶去吃早餐。」
「好。」顧炎琛應了聲,看了看自己身上昨天的衣服,扯出一抹苦澀笑容。「不過我先上樓洗個澡,換身衣服再來陪奶奶用餐。」
「去吧!」顧老夫人揮手,見顧炎琛上樓,她招來管家問:「管家,我記得他昨天是去和家城商量事情,對嗎?」
「是。」管家點頭附和,顧老夫人說:「你打電話去問問家城,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管家走到沙發邊打電話,很快,謝家城給了回復,管家走回顧老夫人身邊。「家城說,少爺是受了刺激,而且還不小。」
「宋丹芙住院的原因。」顧老夫人馬上聯想到宋丹芙,如今,能影響顧炎琛的人只有宋丹芙,宋筱菱在警局關著,顧炎琛沒有一點要救她的意思。
餐桌上,氣氛有點冷,大概是只有兩個人的關係。
顧老夫人放下筷子,那紙巾擦嘴角,狀似不經意的問:「小琛,丹芙住院了你知道吧?」
「我知道。」顧炎琛回答,淡淡的聲音透著漠不關心,頭都沒抬一下。
「那你知道她為什麼住院嗎?」顧老夫人又問。
「知道。」沉默幾秒,顧炎琛這次只回了兩個字。
他低著頭,很專注地吃著餐點,好似,對餐點的興趣大於說話。
顧老夫人詭異一笑,說道:「奶奶想去看看她,你能陪奶奶去嗎?」
「好。」一句比一句少字,顧炎琛根本是心不在焉的應著,顧老夫人看出來,卻沒有點破,她等著看顧炎琛反應過來後的臉色。
很快,顧炎琛錯愕地抬頭看著自己奶奶。「奶奶,您剛剛說什麼?」
「你這孩子,怎麼心不在焉的。」故作惱怒地瞪了顧炎琛一眼,顧老夫人說:「我說,丹芙住院了,奶奶想去看看她,你有沒有時間陪奶奶一起去,如果沒有……」
「有。」顧炎琛回答的很快,完全沒意識到,他從來不打斷顧老夫人說話,哪怕是他不想聽的話,他也會等老夫人說完,今天卻破例了。
宋丹芙醒來,顧頃淺不在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伸手抹了抹旁邊的位置,還有些餘溫,看來,他剛走沒多久。
他怎麼不叫醒自己,心裡有點小小的失落,宋丹芙趕忙訴責自己,你個沒出息的,他才不再你身邊多久,你就想,腦子不正常了。
肖恩給宋丹芙帶吃的來,黝黑的臉上堆滿笑容,少爺臨走時說了,不要讓人打擾少夫人,也不准讓少夫人不高興,所以,顧家有人來看少夫人,他覺得那是打擾,被他擋回去了。
一會兒他一定要向少爺討賞,因為,來看少夫人的人里還有顧炎琛。
「肖恩,你笑的很陰險。」宋丹芙坐在病床上喝著粥,不忘打趣肖恩。
肖恩很活寶,有時候一句話能把你噎死,昨天被追殺時,肖恩就把顧頃淺噎的掛了電話。
「少夫人,你一定看錯啦。」肖恩趕忙表忠心。「少夫人,你是我的偶像,我最崇拜你了,我對你的崇拜如滔滔江水,綿綿不絕,如那海枯石爛,如……」
「停。」打斷肖恩的話,吞下嘴裡差點噴出來的粥,宋丹芙有撫額的衝動。「肖恩,海枯石爛不是這樣用的。」
「不是嗎?」肖恩很茫然,那樣子,要多無邪就有多無邪。「我看電視裡面就是這樣說的。」
如果,肖恩不是那麼大塊頭的話,宋丹芙會覺得,這孩子,居然是個電視兒童。
「你看的是言情劇吧!」宋丹芙問,滔滔江水和綿綿不絕,勉強可以用,但是海枯石爛就驚悚了。
肖恩想了想,很嚴肅的回答。「不是。」
宋丹芙不說話了,粥還沒喝完,肖恩又從保溫桶里倒出一碗湯,笑眯眯的遞到宋丹芙面前,擺了個請她笑納的手勢,看著湯麵上飄著星星點點的油,這是雞湯啊!宋丹芙問:「你確定這是給我喝的?」
她粥還沒喝完,而且,她聞到一股紅棗的甜膩味兒。
「是。」肖恩重重地點頭。「湯里加了些藥材,少爺親自配的藥材,煮了幾個小時就這一碗,少爺還吩咐,一定要看著少夫人你喝湯。」
還要看著自己喝。
想到顧頃淺說過自己的病歷,宋丹芙十分不解。「我只是在水裡泡的久了點,寒氣入體,不用這麼補吧。」
雞湯,裡面還加了藥材,這是要幹嘛,把她當豬養嗎?
「要補,當然要補。」肖恩黝黑的臉上滿是認真。「你想啊,你身體不好,少爺會擔心,少爺一擔心就沒心情做事,他沒心情做事就影響賺錢,倒是,少夫人,你恐怕得自己去賺錢養家了,不是很可憐嗎?」
「你這什麼歪理?」他說的這些和她喝不喝湯,扯不上一點關係。
「這不是歪理,少夫人,電視裡……」
「別提電視了,我喝,我喝。」截斷肖恩的話,宋丹芙妥協地端起湯碗,咕嚕嚕地灌下肚,放下碗時還打了個飽嗝。
宋丹芙有些尷尬,肖恩倒是不在意,仿佛沒聽見般,喝了雞湯她已經飽了,粥肯定是喝不下了。
宋丹芙說她飽了,肖恩也不疑有他,一一收拾保溫桶。
「對了,肖恩,你找到我和顧頃淺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宋丹芙突然問道。
「不對的地方。」肖恩擰起濃眉,想了半天問道:「什麼不對的地方?」
看著肖恩一臉不解,根本不像是裝出來的,宋丹芙忍住想揍他的衝動,咬了咬牙,儘量用平靜的語氣說:「比如說,我們當時的處境。」
「當時的處境。」肖恩更茫然了,一臉求解答的看著宋丹芙。「少夫人,處境是什麼?」
宋丹芙無語,很後悔自己竟然問這個外國佬問題,抽風了,揮了揮手。「算了,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肖恩淡定的收拾保溫桶走出病房,關上門,這才偷笑,少爺說的沒錯,少夫人問問題的時候,只要抓住一個詞語反問她,她就不會再問了。
這找真好用。
中午的時候,顧頃淺來了,手裡拎著公文包,宋丹芙疑惑,他這架勢是要在這裡處理文件嗎?
顧頃淺一來就問:「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午餐想吃什麼?」
宋丹芙搖頭,真心覺得,肖恩說話沒有頭緒可言,想到什麼說什麼,原來不是天生的,而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受顧頃淺的影響。
「你……」停頓了下,宋丹芙不確定的問:「要在這裡辦公?」
「我公文包都帶來了,還不夠明顯。」公文包隨手丟茶几,顧頃淺走到她病床邊,撈住她身子,俯下頭就給了她一個纏綿的吻,宋丹芙沒有拒絕,這裡是病房,他因該也不能做什麼更過分的了。
良久後,顧頃淺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低啞的聲音道:「今天沒有你在身邊,我哪兒都不對勁兒,做什麼事情也沒精神,就想著你了。」
他,他這是在說情話綿綿嗎?
他說想她了,宋丹芙心裡有點小小的開心。
顧頃淺伸手在她鼻子上掛了一下。「你想不想我。」
「不想。」宋丹芙撇開頭,在他瀲灩紫眸的注視下她一定投降,所以,眼不見為淨。
很快,她就發現自己的想法是錯誤的,因為,顧頃淺將她撲倒在病床上,很用力的吻她,宋丹芙笑著躲避,顧頃淺執意要吻,哪裡容得她躲避,大手固定住她搖晃的頭,加重力道吸吮著她唇上的芳香。
宋丹芙感覺到唇上有些痛,一如昨天從江底游上來,他也是這樣扣住她吻,那時候他的吻是瘋狂的,現在是纏綿。
「疼。」趁著喘息的空當,宋丹芙擺了張苦瓜臉給他看。
顧頃淺立馬放開她,紫眸沉沉地注視著她的唇,宋丹芙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眸光里的灼熱,他卻像是沒事人一般,單手抬起她的下巴,仔細端詳。
宋丹芙受不了他這樣,伸手拉他的手,他卻沉聲制止。「別動,下唇是有些破了,不過,在唇上不能上藥,吻起來不舒服,你就忍忍吧!」
瞧他說的這是什麼話?宋丹芙錯愕,吻起來不舒服你就別吻啊。
兩人又鬧了一會兒,肖恩送來午餐,吃過午餐後顧頃淺就開始處理文件,用的是吃飯的桌子,就坐在她旁邊,宋丹芙無聊,想下床活動,顧頃淺卻不許,了解這個男人的霸道,她也不想惹他,免得他又把她吻的暈頭轉向。
不知不覺間,宋丹芙睡了一會兒,醒來時聽到顧頃淺在講電話,可能是怕吵到她,他站在窗戶邊說,聲音也是特意壓低的,宋丹芙是敏銳的人,聽出顧頃淺是在說建築工地的事情。
將完電話,顧頃淺回身見她醒來,淡淡一笑,走過來在床邊坐下。「我吵醒你了?」
「沒有。」宋丹芙坐起身,拉過他的手臂,主動靠著他。
顧頃淺驚訝,這丫頭把他當靠墊了。
「剛剛聽到你講什麼工地,是之前那塊建築工地嗎?」宋丹芙問,她之所以記得,因為他砸了20億進去。
顧頃淺點點頭。「是那塊建築工地,挪用的資金補上後工地重新開工,今天又查出建築材料有問題,用了劣質的建材,停工了。」
「停工後才開工,怎麼又查出劣質材料?」宋丹芙擔心地問,這事被揭露出來,顧頃淺肯定吃官司,已經被調查了,又出這事,不只顧頃淺,連顧氏也會一併受到影響。
財力損失就算了,顧氏的信譽也會跌入谷底,後果無法預估。
這是要毀了顧頃淺和顧氏的節奏啊!
「工地的事情,一直是小琛負責,具體情況要等檢驗結果出來才知道。」顧頃淺眉心深鎖,臉色很不好看。
「他現在正休假呢!」說起顧炎琛,宋丹芙就氣不打一處來,憤憤道:「他犯的錯,憑什麼要你來給他擦屁股。」
顧頃淺伸手揉揉她的頭。「誰叫我是他叔叔呢。」
顧頃淺沒有說的是,顧炎琛早已經加入了商戰,只是沒站在他們這邊而已。
「哼。」宋丹芙冷哼著,隨即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我們原材料的供應商中,有沒有謝氏?」
顧頃淺頷首,他早想到了。「我早有準備,放心,他們手段再髒,我也不會讓他們得逞。」
「顧炎琛真是引狼入室了。」宋丹芙冷冷嘲諷。
「未必是謝家城做的。」顧頃淺說道:「謝家城的為人還是值得人信奈的,不然,他和小琛也不可能做那麼久的朋友。」
「不是他還能有誰。」想到銀行里,林玲和謝家城找張執行長,擺明了是阻止銀行放貸款給顧氏,宋丹芙愈發確定是謝家城。
「傻瓜,材料投入使用的時候,謝家城還在顧氏上班,所以,不是他。」
「不是謝家城,也是謝家城的家人,說不定是他老子,顧炎琛是笨蛋嗎?見是自己好友家供應的材料,他就看都不看投入使用,如此粗心大意,連這種影響信譽的事情也不知道防備,不向他是會做的事情。」宋丹芙很疑惑,以顧炎琛沉穩的性子,不可能如此粗心,因為一旦出事,可能惹上官司。
「我看過公司賬目,不是顧炎琛簽的字。」顧頃淺冷聲道,這一招夠狠,顧炎琛把自己也拖下水了。
「難道是你。」宋丹芙心驚,見顧頃淺搖頭,繡眉擰起。「不是顧炎琛,也不是你,顧氏有這個權利的只有……顧老夫人,是顧老夫人。」
「聰明,一猜就中。」顧頃淺說:「顧老夫人用顧氏的名義給謝氏轉了一筆巨款,巧合的是,這筆款項剛好是我用來投入建築工地的,被她一挪用,工地資金斷裂,被迫停工,錢才補上,現在又鬧出用了劣質材料,這工地要想重新啟動起來,恐怕要費些時間和精力,小琛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你的意思是,顧炎琛已經加入打擊你的陣營。」不是詢問,宋丹芙已猜到。
「公司建築項目一直是他負責,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如何讓工地陷入危機,並且不會損到根基。」顧頃淺一笑,今早顧炎琛離開醫院,他就猜到他會發起最後一擊。
建築是顧氏的主打,也是命脈,顧老夫人和顧炎琛真是不遺餘力。
宋丹芙聽出顧頃淺話里的意思,她只是砸舌。「顧炎琛和顧老夫人,這是要把你往死里整的節奏啊!她得多恨你啊?」
「不只是我。」顧頃淺笑了笑。「我媽咪搶了她丈夫,她懷恨在心,我媽咪和爹地又長期不在一個地方,顧老夫人想找她們報仇,都找不到人,我以前住在美國,有曼斯菲爾家照顧,她不敢招惹曼斯菲爾家,心中的怨恨就這麼累積著,如今,我倒霉地自己送上門來,她自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將我打入地獄的機會。」
「顧頃淺,你真心悲劇。」明明是同情的話,偏偏宋丹芙的表情又太歡樂,虧得她在一片愁雲慘澹中,還能自娛自樂,倏地,宋丹芙感覺身子被一陣大力拉扯,溫熱的氣息貼上頸間,她驚詫的看著近在眼前的俊雅臉龐,放大,再放大,唇被身邊男人狠狠地吻住。
小氣的男人,她不過是說了句笑話,他至於這樣懲罰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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