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唐家別墅瀰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息,傭人們一個個神色緊張,行事小心翼翼,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當了炮灰。
大家都想不明白,主人和小姐去曼斯菲爾家參加家宴時,小姐臉上洋溢著甜美的笑容,回來的時候,小姐眼圈紅紅,一看就是一路哭回來的,跟在她身後的唐灝也陰沉著臉,兄妹二人回到家,小姐回了自己房間,主人則去了書房。
兩位主人的反常,讓傭人們不禁猜想在曼斯菲爾家發生了什麼,才導致唐家兄妹這麼不愉快的回來。
當然,傭人們私下猜猜,還可以,明著問,卻是不敢問的,主人的事情,他們還沒資格過問,只得繃緊了心神,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管家羅伯特敲門響書房的門,聽到裡面說進來,他單手退開門走進書房,見唐灝站在窗前,面朝著漆黑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著自己手中托盤裡的銀耳湯,羅伯特躊躇了,主人正在思考事情,自己突然打擾,指不定會給主人造成困擾。
一個合格的管家是不會拿雞毛蒜皮的小事來叨擾主人,羅比特為自己的莽撞感到慚愧,他不是個合格的管家。
「什麼事?」唐灝碩長的身軀直立在窗戶邊,沒有回頭,低沉的聲音永遠在一個調上,不高不低,平靜無風。
「主人,您吩咐給小姐煮的銀耳湯已經煮好,我給小姐送去,小姐沒有開門。」羅伯特硬著頭皮說道,不能怪他,他也很無辜,是小姐太難伺候。
雖然這樣說有對小姐有不敬的嫌疑,但這是事實,唐娜是他見過最難伺候,也是最能折騰的小姐,如果不是實在沒了法子,他也不敢貿然來叨擾主人。
唐灝緩緩轉身,見羅伯特手中的托盤微微蹙了蹙眉,邁步走向羅伯特。
見主人接過自己手裡的托盤,管家簡直是受寵若驚,簡直不敢相信,主人竟然沒有問第二句話,就拿走他手裡的托盤。
唐灝單手拿著托盤,走出書房。
他沒有怪罪管家的意思,自己的妹妹的性子,他豈有不了解的道理。
來到唐娜房間門口,唐灝伸手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回應,唐灝說:「娜娜,我是哥哥,是哥哥,你開門。」
房間裡還是沒有動靜,唐灝又敲了一次,這次有了回應。
「你走,你走,你走。」唐娜最後一句是吼出來的。「我不要見你。」
「娜娜,有什麼事情,等我們吃了東西再說。」唐灝柔聲安撫。「你今晚沒有吃東西,我讓廚房給你煮了銀耳湯,你開門,哥哥給你送房間裡去。」
「不要。」唐娜大聲拒絕。「我不要吃,也不要你送銀耳湯,你是騙子,我不信你了,我再也不信你了。」
你是騙子,我不信你了,我再也不信你了。
這句話如重錘,錘在唐灝胸口,看不見的傷口,沒有流血,卻痛徹心扉。
唐灝在心裡告訴自己,娜娜不是有意要說這樣的話,在曼斯菲爾家沒見到顧頃淺,娜娜傷心,所以在說出這番話,她不是有心的。
今天的事情就是那麼巧合,曼斯菲爾家的家宴,本該出現的顧頃淺,卻沒有出席家宴,娜娜費盡心思的打扮,成了笑話,滿心的期待落了空,心情自然不會好。
說起來,都是他太自信,以為自己很了解顧頃淺,實則不然,顧頃淺臉上時常帶著漫不經心的笑意,對誰都很有禮,卻讓人看不透。
就好比,本該出現在家宴上的顧頃淺,偏偏沒有出現。
「娜娜,你要生哥哥的氣可以,不想見哥哥也行,我讓羅伯特把銀耳湯給你端進來。」唐灝給羅伯特使了個眼色,說道:「你開門,哥哥保證不進房間裡。」
管家附和。「是啊小姐,您開門,我給你送湯進房間裡。」
「不要,不要。」唐娜連吼了兩聲不要,伴隨著重物落地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
唐灝臉色一變,手裡的托盤交給管家,直接撞門。
才撞了一下,門就開了。
唐灝走進房間裡,見他捧在手心裡呵護的寶貝,此時正靠著沙發坐在地上,明媚的大眼裡,淚水輕輕滑過臉龐,這樣默默流淚的唐娜,遠比真的大哭大鬧,更讓人看的心碎,恨不得,把她想要的都捧到她面前,任她笑納。
唐娜見自己哥哥撞門進來,愣怔住,連哭泣都忘了。
「地上涼,小心別感冒了。」唐灝走過去,扶起唐娜坐到沙發上,唐灝說:「娜娜,你再生哥哥的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體當兒戲,你要知道,你的身體本就弱,稍微的一點小病都有可能釀成大禍。」
「哥哥。」看到自己哥哥,唐娜心裡委屈,撲入唐灝懷裡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唐灝嘆了口氣,擁著她坐在沙發上,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口,輕柔的聲音說:「哭吧,哭一場你就舒服了,在哥哥懷裡你可以盡情的哭,把委屈和難過都發泄出來。」
「哥哥,我難受。」唐娜的話裡帶著濃濃鼻音,她是真委屈,為了今晚的家宴,她做了許多準備,就連禮服都是她自己精挑細選,為的就是,今晚頃淺哥哥能夠看見最美好的她。
結果,頃淺哥哥根本就沒來,她跑去問奧蘿拉阿姨,結果,無意中聽到奧蘿拉阿姨和頃淺哥哥通電話,頃淺哥哥說不來了,奧蘿拉阿姨不但沒有責怪,還囑咐他照顧好宋丹芙,豈有此理,照顧宋丹芙,宋丹芙算哪根而蔥。
她沒有去打擾奧蘿拉阿姨,拉著哥哥就回家來了,頃淺哥哥都不在,她也不想留在哪裡,任人笑話。
聽到唐娜說難受,唐灝立馬推開她一些,俊臉上滿是擔憂之色,沉著的目光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哪裡難受,我讓管家叫阿爾傑來給你看看。」
說著,唐灝看向管家,唐娜趕忙制止兩人,委屈的說:「我心痛。」
唐灝瞬間明白,臉上擔憂之色漸漸退去,只剩下漠然和苦澀。
她心痛,因為沒見到顧頃淺而心痛。
給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立刻明白意思,送上手中托盤,唐灝端起銀耳湯碗,遞到唐娜面前,柔聲說:「喝點銀耳湯。」
「哥哥,你幫幫我好不好?」沒有接唐灝遞來的銀耳湯碗,唐娜紅紅的眸子殷切地望著唐灝。「我好久沒見頃淺哥哥了,我很想他,哥哥,你幫我找他來看看我,好不好?」
唐灝心裡一沉,暗沉的眸子裡有一抹痛意,手裡的銀耳湯碗放茶几上。
娜娜呀,娜娜,你不禁當著我的面說想另一個男人,還讓我去找他開看看你,你把我當什麼?聖人還是死人?
管家是知道唐灝心思的人,看著唐娜如此肆無忌憚的在唐灝面前說想顧頃淺,管家都為唐灝感到不值。
自己心愛的人對你說,她想另一個男人了,還讓你去幫她找來,這簡直是欺負人。
「小姐……」管家才出聲,唐灝一個眼神過來,管家果斷閉嘴,抱著托盤走出房間。
不受所擾的唐娜,沒有注意到唐灝的反應,黯淡下目光,有些失落的說:「我知道,頃淺哥哥現在被宋丹芙迷惑了,滿心滿眼都是宋丹芙,根本忘了我的存在,不過,我相信,那只是暫時的,等他清醒,發現宋丹芙根本就是個騙子,他就不會喜歡宋丹芙,他會回到我身邊,跟我結婚,跟我在一起。」
看著唐娜,唐灝心裡的驚訝著實不小,這番話,她是如何想到的?她又如何能那麼肯定的說顧頃淺會回到她身邊,甚至跟她結婚。
「娜娜。」輕喚一聲,唐灝問:「真那麼喜歡顧頃淺嗎?」
唐娜抬眸看著自己哥哥,點了點頭。「喜歡,很喜歡。」
這話等於是一把鈍刀,緩慢地割著唐灝的心,不會很痛,卻一直磨著,那種感覺能將人逼至瘋狂,好在,唐灝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即使心在滴血,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
「好。」輕輕的一個字,代表著他唐灝的承諾。
「好什麼?」唐娜很茫然。
指著茶几上的銀耳湯碗,唐灝說:「喝了這碗銀耳湯,哥哥親自去找顧頃淺,讓他來見你。」
「真的?」唐娜驚喜地看著唐灝,眉眼間都是喜悅,唐灝點頭說:「真的。」
得到唐灝的保證,唐娜端起銀耳湯碗,大口大口的喝著,好似,只要她喝完了銀耳湯,顧頃淺就出現在她面前了一樣。
唐灝目光變的悠遠,在心裡對自己說,就這樣吧!只要娜娜臉上的笑容依然在,他什麼都無所謂。
這時,離開的管家敲門進來,急急的說:「主人,地下實驗室里的人出事了。」
「說清楚。」唐灝臉色一變,倏然站起身,陰鷙的目光看著管家。「地下實驗室的人怎麼了?」
「我也不清楚,阿爾傑來電話說,地下實驗室的人出事了,讓您趕緊去看看。」管家一口氣說完。
「該死。」低咒一聲,唐灝邁步往門口走去,速度快的像一陣風,高大的身影瞬間就消失在門口,甚至沒有看唐娜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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