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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裡不受控制的一遍遍的幻想那些畫面,想到便覺得焦躁不安。不自覺從抽屜里拿出煙來,一根一根的點燃,一顆心又疼又焦躁,膈應的快要把他逼瘋了。
片刻後,門口有人敲門。
夏天往書房裡望去的第一眼,便看見周子諒焦躁的抽著煙。他眼底有滾動的盛怒,薄唇壓抑成淡淡的紫色。
周子諒忽而起身,陰森森的來到門口,目光鎖定她,大步流星將她從門口拖進來,在她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把板過了她的後頸,將她逼上身前,寒聲說:「他是不是親過你了?」
夏天被他翻滾的怒意嚇懵了,一瞬間沒反應過來,既然是讓她成為周子瑜的女朋友,情侶之間的親吻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她全身僵直的靠在牆壁上,瞪大了眼睛看他。
她結巴道:「只是額頭……」
下一瞬,他的臉突然放大,周子諒驟然上前,吻在她的額頭上。
「夏天!」周子諒壓抑著沉怒:「你要做的是讓他依靠你,離不開你,其他的身體接觸,能避免的全部不允許!」
夏天瑟抖一下,似乎從驚駭中反應過來。
忽然想起上次在酒店和他談話,知道他是獅子座的。這種人控制欲極強,許是因為把自己當成了他的私人物品,所以才對這件事如此膈應。
她臉色很快穩定下來,這才察覺他依舊扣著自己的後頸,兩個人離得很近。他的唇游離在她的五官之間,姿勢曖昧。
夏天鼓起勇氣輕輕推開周子諒,沉聲說:「今天……我在周子瑜的別墅見到你父親了!」
周子諒薄唇一緊,語氣里有譏梟的怒意:「我已經知道了。」
夏天愕然:「你知道了?」
他皺眉,語氣帶著幾分譏諷:「老爺子第一時間就把這件事告訴了母親,她很興奮的給我打電話,說周子瑜告訴她們,希望能快點找到適合他的心臟。」
他抬手敷上她的臉龐,意味不明的輕笑:「他們讓我儘快找到適合他的心臟,夏天,你的功勞可真大,讓一個一心只想等死的人突然就有了生的**。」
二十幾年來,周子瑜對於生命一直消極抵抗,他不想生前事,只想身後名。頑固的拒絕著家人頑固的排斥,這世界只肯定住天空和小行星,傷透父母的心,把死亡掛在嘴邊,只想在臨死之前找到一顆屬於自己的小星星。
而現在,愛情的力量多麼偉大,讓一個一心等死的人開始掙扎。
夏天神色複雜,她知道……她無法遺忘下午周子瑜對她說,希望能陪她走到最後的畫面。他輕輕握著她的手,對她說,我不怕死,但我更希望能和你一起好好活下去。
她心裡有一種預感,一旦周子瑜開始頑強抵抗病魔的時候,周子諒便會開始採取某些行動了。
這也就是夏天為什麼那麼害怕周子瑜跟自己表白的原因。
察覺到她臉上微妙的表情,周子瑜驟然一僵:「你不應該做出這種表情,怎麼,難不成你還真的愛上他了?」
夏天沒辦法回答他這個問題。
沉默了很久,她輕聲說:「你不會懂,從來沒有人這樣看重我,願意為我做些什麼。周子諒,你從來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喜歡小行星,你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關於小行星的知識。」
屋子裡很安靜,隱約可以聽見窗外的蟲鳴,夏天苦笑:「他和我們不一樣,他不會戴著有色眼鏡去看別人,他無條件相信我所說的一切。他甚至願意為了我努力做出改變,可是你,你滿心都只有仇恨,爾虞我詐,所以你不會懂我們的世界!」
周子諒臉上的表情淡下來,他眼底漸漸浮現出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哀痛。
半晌,周子諒開口:「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討厭他,既生瑜,何生亮。他生下來就被告知有先天性心臟病,活不過二十五歲。後來我們媽媽有了我,為了他,為了不讓他以後胡思亂想,為了不讓他覺得自己多餘,我父母甚至打算讓我做多餘的那個,他們不打算要我,後來因為爺爺反對才有了我。」
他步步逼近夏天,眼眶微紅:「從小我便知道自己是多餘的,所以多年以來,我一直很努力讀書,努力做生意。外界都誇我是商界精英,但我知道他們愛的始終只有周子瑜。而我,不過是一個用來繼承家業的棋子。他什麼也不用做,便可以無憂無慮的過一生。」
周子諒緊緊抓住夏天的手:「你明白嗎?你不會懂這種無論如何努力都是無用功的感受,是啊,我不懂你們的世界,因為從我生下來,便沒有人教過我什麼去愛!」
他手上的力度很大,夏天痛得臉色蒼白,但依舊一言不發。
他看向夏天:「我不懂愛,他懂。所以我安排你去他身邊,你說,求不得和得到再失去,哪一個更慘?」
這是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把自己內心的悲痛撕開。變成血淋淋的傷口,全部展露在夏天面前。
「有得便有失,你擁有他一輩子也得不到的一切。我並不認為你這樣的想法是正確的,他是你的哥哥,你們應當兄友弟恭,你應當更多的給予他關愛!而不是一味的索取。」
夏天的呼吸喘得很粗,她用力想要掙脫,卻睜不開。對於周子諒,她無話可說。
一個鐵了心要往牛角尖里鑽的人,沒有人可以救他出來!
周子諒的怒意瞬間迸發,濃烈的淹沒了她,他修長的指尖遊走在夏天的脖頸處,做出了遏制的動作,微微撐起她的臉,想要透過她的眼睛看清她內心的想法。
他說:「你不懂我,無所謂,反正我們遲早是要一起下地獄的。」
夏天很努力的掙扎,掙不開他的牽制。
她忽然失控的質問他:「是,你不甘心,你恨他們所有人。可是這一切跟我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非要把我牽扯進來,我只是想照顧好我的家人,我只是不想讓他們陷入危險之中而已!我做錯了什麼?我的家人又做錯了什麼!?」
「你告訴我!」夏天忽然聲淚俱下的大吼了一聲。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被繫上了繩子,而繩子的另一頭就握在他的手中。不管她如何拼命掙扎,都逃不脫他的控制,也掙不開這可怕的陷阱。像是被命運掐住了喉嚨,窒息又無望。
「因為命運啊。」周子諒冷笑著靠近她的耳邊,低聲笑道:「夏天,從你答應我為我做事的那一天起,就註定了你這輩子都要和我同生共死。」
最後他問她:「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嗎?現在我還可以陪你去,或許以後你就沒這個機會了。」
夏天不知道他這話里又包含了幾層意思,可是卻不自覺想起一個地方。
她曾經在替安喬走完最後一段旅程的時候,在四川某個村子呆了一年,在那裡免費做了一年的支教老師。後來因為母親和安炫,她不得不離開回來進軍娛樂圈。便離開了那裡,她在離開之時答應過孩子,以後一定會重新回到那裡去看望她們。
那些孩子們都很可愛,也是真心實意把她當家人一般對待。
她原本一直和那邊的老師保持聯繫,可是後來因為周子諒的原因。便不怎麼和他們聯繫了,而現在,她突然迫切的想要見到那群小傢伙們。
那些小傢伙都是鮮活的生命,在她失去安喬這個唯一的朋友,那段最難熬的日子裡,是那些孩子們,讓她有了活下去的力量。
「我不知道你剛剛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不管以後還有沒有機會,我都希望可以再去看孩子們一次。我一個人去就行,你放心我絕對不會逃跑,畢竟……我的家人都還在你手上!」
周子諒看了她一眼:「之前你跟我說替你朋友走完最後的旅程,留在最後一站,做了支教老師,那些事是真的?」
「真真假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帶很多東西去看孩子們。」夏天抬起眼睛看他,眼睛裡有一點濕潤的淚花。「謝謝你,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麻煩你。」
她瞪著大眼睛看他,周子諒心裡有很深的觸動。一直以來,他對這女人的接觸都太片面了。似乎從來沒有走到她內心深處去過,所以他並沒有拒絕這個要求。
反而是說:「我陪你一起去。」
這決定雖然挺讓夏天意外,但她沒有拒絕。周子諒很快讓人定好了火車票,他似乎也沒怎麼到那些小地方去過。並且這一次和她單獨去,每一個地方都可以成為以後的回憶。
夏天跟杜朗和沈可欣打了招呼,便帶上行李跟周子諒去了火車站。她的行李不算多,行李箱裡基本上都是給孩子們帶的禮物。周子諒帶的東西更少,反正對他來說,不管缺什麼東西,隨時都可以買。
兩個人走vip通道上的火車,其中一個軟臥包間被周子諒包下來。周子諒一進包間便將門關上,只有四周還有嘈雜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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