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著池清俊離去的方向佇立著,靜默無語,獨自站立了許久。
隨後,雷君銘走進電梯,閉上眼深思,心跟隨著電梯的升高一層一層揪起來,他抓緊了手中的照片,緊緊捏住,揉成一團。
安平能想到的,雷君銘自然是可以想得到的,而且只會想得更深。
雷君銘相信娃娃,也相信池清俊的人品,照片上的一幕絕對是事出有因,他雖然很反感池清俊靠近娃娃,卻也還不致於讓嫉妒蒙蔽眼睛,失去理智。
既然此事事出有因,那麼,又是誰在背後搞鬼,拍下了這麼一張令人無限遐思的照片呢?而且,還這麼及時的洗映出來,將所謂的事實放大無數倍,就擺在他面前。這件事時機選得太好了。如果不是因為雷君銘多年軍旅,生性冷靜深沉,隨便換個什麼人,都可能中了這奸計,被挑撥離間甚至做出更加出格的事。
雷君銘心裡心思百轉,雙眸緊閉,遮住了震懾人心的冷光。雖然自己沒有掉入這個陷阱,但是,這件事的確讓自己不高興了。
青龍部隊裡每個人都知道,雷少若是不高興了,便自然得有人出來讓他高興高興,只要這個人不是自己,大家就都會喜滋滋的跑去看戲。
雷君銘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敵家,確定沒有人會用這種可笑幼稚的方式來對付自己。既然不是針對自己的,那麼,是為了對付誰?像池清俊的話,此事對他並無負面影響,甚至還有可能幫助到他。但是,以池清俊的人品,雷君銘第一個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最後,只剩下一個人了。
娃娃!
雷君銘緊閉著的眼睛倏地睜開,兩眼像是炙熱的烈陽,瞬間射出灼熱的光,帶著勢必要將一切都焚成灰燼之勢,讓人不禁靈魂都感到顫慄!
竟然是衝著娃娃來的!敢對娃娃出手,敢在暗中計劃算計娃娃,哼!是人的話他定讓他們不得好死,是鬼的話他必讓他們魂飛魄散!
撤離出娃娃所居住的小區,蕭一帥和林夕落像狗一樣狼狽的逃回了自己家的房子,正坐在沙發上看著近段時間裡拍攝的照片沾沾自喜,突然感覺身上打了個寒顫,冰冷刺骨,他們有些畏懼的對視了一眼,趕忙站起身來,仔仔細細的搜尋家裡家外的各個地方,沒能找到有什麼人在盯著,才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剛剛的感覺太可怕了,還好,還好,沒人,可能是錯覺吧。
蕭一帥和林夕落有些後怕的對視了一眼,想起了當日在「金碧」看到的那個男人的魄力與霸氣,並且自己也嘗過他的手段。然後在今天,又見到了同樣有手段的安平,想起安平卸那小偷的胳臂時,眼神平靜淡漠,仿佛這種殘忍的事對他來說像是一件小事,那熟悉的動作似乎是排練過千百回了,快、准、狠!
其實蕭一帥和林夕落還是不夠了解安平,像卸人家胳臂這樣的小事對於安平這樣的從戰場血地里走出來的戰士來說簡直是不值一提的,安平對待敵人時像切西瓜一樣把人家腦袋切割了,眼睛也不會眨一下,哪裡會為了現在這種小事來露出波動的情緒呢。
然而,就這麼一件小事,便足夠讓蕭一帥和林夕落這種沒見識過真功夫,而且又做多了壞事而導致自己每時每刻都很心虛的人來說,已經是夠狠辣可怕了。
蕭一帥自然也是看到了林夕落眼神里的畏懼,他一直是為了那最後的四十萬才迫不得已去對付娃娃的,其實他對娃娃還一直抱有非分之想,想著等娃娃名聲壞了,被人唾棄時,自己再挺身而出,做她的英雄,最後抱得美人歸。
蕭一帥的算盤打得很好,可是剛剛那種被陰森可怖環繞的窒息感縈繞於心頭,久久不散。他便又想打起那土黃鼓來,此時看到林夕落也十分害怕,於是抓住機會,連忙開口道:「夕落,要不,我們收手吧……」
林夕落怔怔的看著他,表情有些呆愣,像是被嚇傻了。
蕭一帥心頭一陣冷笑,女人就是女人,居然給嚇成了這幅模樣。他稍微凝了凝表情,有些鄭重的開口道,「我們的勢力、實力,都沒有辦法和娃娃相提並論,想要來陰的,娃娃卻連保鏢都是那麼厲害,我們不能夠再衝動了呀!你還記得我們在雷氏監獄遭受過的一切嗎?難道你還想再重來一次?我們鬥不過娃娃的啊!」
蕭一帥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認真與鄭重,對一些膚淺的女人來說是致命的誘惑。林夕落怔怔看著他的臉,聽著他的勸誡,心裡也覺得有些道理,根深蒂固的報仇思想終於有了一些鬆動,然後,蕭一帥居然愚蠢的又一次提到了雷氏監獄,讓林夕落重新回憶起在那裡的噩夢。
有些人在噩夢之後會畏懼、害怕、再也不敢觸及,而有些人卻不是,在遭遇過那些以後,心理防線被摧毀,最後只會變得瘋狂,沒有理性,不顧一切了。而林夕落剛好是這後面這種人。
林夕落閉上一隻眼,感受一下又眼的空洞,又睜開,看向自己平坦的前胸,那空蕩蕩的滋味,帶著刻骨的冰寒……
而蕭一帥卻不知道林夕落此刻內心的想法,他只看到林夕落眼神里的鬆動,便有些得意忘形,繼續興致勃勃的說教著,
「夕落你也知道,兩人人走到一起要多麼大的緣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才能修得共枕眠。我們倆歷盡多少磨難才終於走到一起,我們不要再去管那些不相關的人與事
管那些不相關的人與事了,我們就做對小夫妻,簡單的幸福著,好嗎……」
蕭一帥的眼神里透露出由衷的欣喜,用真摯而誠懇的目光,寵溺的看著林夕落,仿佛林夕落是他一生的至寶。
林夕落聽著蕭一帥說的話,又看著自己平坦的胸和毀容的臉,還有那一隻被貓抓下的眼睛,又將目光移向蕭一帥的下體,那空蕩蕩的地方,連個男人都不是。他竟然還在想這樣的兩人殘缺不全的人,能平靜幸福的做對夫妻?真是太可笑了!
蕭一帥察覺到林夕落眼神的轉動,似乎是在打量著什麼,隨後他發現她的眼神停留在自己小腹以下的某個位置,嘴角帶著冷漠,笑得諷刺,深深刺痛著蕭一帥內心最疼痛的傷口。蕭一帥臉色不由一變,眼中噴出濃濃的怒火!
林夕落!你敢笑話我!你這個醜陋可怖的女人,你竟然敢看不起我!
蕭一帥一陣痙攣,整張臉都扭曲得不像樣,恨不得將眼前的林夕落千刀萬刮,最後吃其肉喝其血,以解此刻被羞辱的那種恨意!
林夕落微微笑了起來,帶著高高在上的倨傲,有趣的打量著蕭一帥那張難堪的臉,看著他神色里的憤恨隱忍,心裡高興極了,給他拋上一個媚眼,捂著小嘴嬌笑起來,
「蕭一帥啊蕭一帥,真是沒有想到,事到如今,你還在打著退堂鼓,你這的懦弱虛偽的男人什麼時候才能夠有點骨氣?」
說到這裡林夕落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更加開心的笑了起來,花枝亂顫著,
「噢,你看我這記性,你本來就不是男人了,哈哈哈……」
蕭一帥牙齒都快咬碎了,死死瞪著林夕落,看著她那張可怖的臉,簡直噁心到骨子裡,她那張嘲笑著的臉深深刺痛著他,他再也忍不住了,猛的一巴掌甩上去,將正在狂笑的林夕落一巴掌扇倒在地,力道大得連他自己的手都有幾分顫抖。
林夕落被蕭一帥那一巴掌打得人仰馬翻,整個人都有些眩暈,癱軟在地,吐出一口血水,還夾雜著一顆牙齒。她暈了好久,好一陣才回過神來,恨恨咬牙道,
「蕭一帥你這個王八蛋!你居然敢打我!」
蕭一帥打完林夕落之後,自己也有點蒙,隨即立刻處於防備狀態,林夕落這個女人太狠,從來不肯吃虧,自己打了她一巴掌,她一定跳起來還手。
可是等了一回林夕落都還沒有動靜,依舊癱倒在地,想想手掌的麻木感,蕭一帥也是有些後悔了,下手有些重,若是林夕落記恨上了,和自己一拍兩散,那麼那剩下的四十萬就再也拿不到了,相當於以前的隱忍全部白費了。
蕭一帥臉色有些難看,看著林夕落痛苦的樣子,他還在猶豫要不要上去扶上一把。隨即便聽到了林夕落那尖銳難聽的聲音,裡面的強勢瞬間打破了蕭一帥的猶豫,他臉色又冷起來。
「林夕落我告訴你,你再這麼過分那我們現在就去辦理離婚,一拍兩散!」
林夕落尖銳的叫起來,
「離婚?!」林夕落沒想到蕭一帥會有膽量和勇氣來提及離婚,嚇了大跳。
「那我之前給你的60萬呢?!」
蕭一帥一噎,剛剛衝動將話說出了口,現在自然是收不回來的。他臉色有些不自然,「那……那60萬……自然是我的了!」
林夕落一直盯著他的神色,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故作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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