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急促的敲門聲在外響起。
林霜兒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聽見冬梅在外喊她。
她掀開被褥起身,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有些頭重腳輕。
打開門,冬梅就站在屋外,十分詫異地看著她,道:「霜兒,你怎麼還沒起?昨日趙嬤嬤讓你去布莊拿的料子呢?」
林霜兒猛地一個激靈,人瞬間清醒了過來。
「遭了,我忘了。」林霜兒恨不得拍自己腦門,今日她怎就這般貪睡,竟忘了這件大事。
聽說主母特意邀約了江南的裁縫到府上為王爺裁製新衣,趙嬤嬤昨日還特意叮囑她,讓她一大早就去布莊把料子拿回來,供王爺挑選。
可她竟睡過了頭,把這事給忘了!
她趕緊跑到院子裡,順手就在盆里捧了一瓢水,往臉上胡亂拍了幾下。
水很涼,腦袋瞬間也清醒了不少。
冬梅道:「你先去布莊把布拿回來,主母那裡我去替你解釋解釋,裁縫現在還沒來,王爺也去了宮裡,想必沒那麼快回來。」
林霜兒點點頭,將濕漉漉的手在衣服上胡亂擦了兩下,急匆匆就往門外跑了。
她一路小跑,布莊就在西巷口,走過去約莫一刻鐘,若是跑得快些,半刻鐘都不需要。
好在,布莊老闆早就將她要的布提前準備好了,林霜兒接過布,給老闆道了謝,又急匆匆往回趕。
一路上,她連口氣都不帶歇的,只顧著悶頭跑。
猝不及防,迎面撞上一個人,手裡的布稀里嘩啦落在了地上。
林霜兒也來不及看向來人,一邊蹲下身撿地上的布,一邊跟來人道著歉。
「霜兒?」男子的嗓音溫醇好聽,林霜兒動作一頓。
她緩緩抬起頭,眼眶瞬間就紅了。
眼前的男人眉眼清冽,模樣溫和俊秀,氣質溫文爾雅,身姿挺拔,如清風朗月,渾身上下更是透著一股書香之氣,雖才十七八歲,卻已初現風華。
林霜兒既興奮又無措。
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齊銘。
「齊大哥?你怎會在這?」她明明記得明年他才會上京科考,這個時候他應該還在南山書院讀書才是。
齊銘卻像是意料之中,他定定地瞧著她,那雙慈和如水的眼裡,深得無底,暗流激涌,恨不能將她整個人席捲。
他日日在街上流轉,就是為了能遇上她,沒想到今日真叫他碰上了。
他眼裡笑意流轉,目光落在林霜兒臉上。
兩年未見,他覺得林霜兒變了許多。
她的模樣早已不是兩年前那般青澀稚嫩,而是像含苞待放的花兒一樣,漸漸綻放,變得愈發美麗動人。
想必是一路小跑來的,她白皙乾淨的臉上浮現出兩朵紅雲,襯得她更加嬌艷。
齊銘有些愣神,耳垂漸漸泛紅:「霜兒,沒想到真的能遇見你。」看書菈
林霜兒詫異:「你特意在這等我?」
齊銘點了點頭:「聽說就這裡最熱鬧,我猜想你或許會出來。」
目光落在他的腰間,林霜兒忽然被他腰間懸掛的一隻荷包吸引。
心口一緊,她記得那隻荷包,是她親手送給他的,與她手中的荷包是一樣的圖案,同樣的兩隻鴛鴦,不同的是荷包上的字,他的荷包上繡著一個林字,林霜兒荷包上繡著一個齊字。
字依舊繡得歪歪扭扭,可他卻隨身佩戴。
林霜兒內心百感交集,縱然心中有無數話想跟他說,真到了他面前卻不知如何開口。
「齊大哥,你明年就要科考了,你不應該來這找我的,你應當以學業為重。」
齊銘勾唇一笑,道:「霜兒,我來便是要告訴你,今年我便能參加科考,夫子將我的文章上呈給了此次監考的大人,那位大人看中我的文采,特許我今年上京參加科考。」
齊銘有這個自信,今年若能正式參加科考,他定能高中。
林霜兒有些震驚。
她只知道齊銘是他們村里最有學識的一個人,若是能參加科考,一定會有所成就,可她卻沒料到,他的才能竟然如此出眾。
她沖他用力點了點頭:「齊大哥,你真厲害,憑你的學識,我相信你一定能高中。」
齊銘忽地臉就紅了。
他看著她,眼裡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若我能高中,當初的話也還作數。」
林霜兒心口又是一緊。
他曾說過,若能高中就一定會娶她為妻。
可如今,她又如何能配得上他?
他是人中龍鳳,往後前途一片光明,能配得上他的定然也是富有學識的高門貴女。
而她呢?
不過一介婢女,無才無勢,況且,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林霜兒忍住內心深處的酸澀,她強裝鎮定地說道:「你先沉下心來,一切等你高中再說。」
齊銘眼底的笑意更甚,他點了點頭:「那好,你等我,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林霜兒強扯出一絲微笑,道:「府中還有急事,我要先回去了。」
說完,林霜兒轉身就走。
齊銘在身後沖她說道:「霜兒,我定能高中。」
林霜兒不敢回頭,眼中的淚水在打轉,腳下的步子越跑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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