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渾身是血,讓人不辯真容。玉珠將人背回府時,著實將趙嬤嬤嚇了一跳。
「我的老天爺,這是怎麼了?你怎麼背個死人回來?」
玉珠背著人一邊往自己房間走,一邊回應趙嬤嬤的話。
「山里撿的,還有一口氣,還沒死呢。」
趙嬤嬤趕忙替玉珠將房門打開,跟著她一起進了房間。
玉珠將人放在了床榻上,凌雪隨後也進了房間,她對趙嬤嬤道:「嬤嬤,麻煩去熬一碗人參湯,這小丫頭失血過多,氣血虧損,需得用人參吊著命。」
「人參嗎?」趙嬤嬤看了看床上之人,也不像是大戶人家的千金
凌雪道:「對,人參補氣,效果最佳。」
「可咱們府里早就沒有人參了,老奴現在命人去外面買吧。」
凌雪道:「時不待人,我記得府里藥房不是還有一株千年人參嗎?就用那個吧。」
趙嬤嬤一聽,當即犯了難。
用一株千年人參去救一個毫不相干的命,這
趙嬤嬤道:「可那千年人參千金難求,更何況,郡主若是熱毒發作,也需得用千年人參入藥,若給這丫頭用了,郡主豈不是沒有人參入藥了?」
凌雪道:「無妨,日後再買便是了。」
聞言,趙嬤嬤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榻上昏迷不醒的人,隨後轉身去了藥房取了人參入藥。看書菈
不多時,藥便熬好了。
趙嬤嬤將藥送入房間,玉珠將湯藥一勺勺餵給小姑娘喝。
很快,凌雪進山採藥,回來時帶了個生人回府的消息就在府里傳了個遍。
聶君珩前腳剛踏入府門便聽下人們在假山後議論紛紛。
「聽說了嗎?郡主今早上山採藥,在山裡撿了個生人帶回了府里。」
「山里撿的?多大個人啊?是男是女?」
「看不真切,聽說是個與郡主年齡相仿的少年,模樣生得十分俊美!郡主為了救他,還將府里唯一一株千年人參給了那少年治病。」
「天吶,此事當真?」
「當然是真的,我親眼見郡主將那少年帶回了房間,還用千年人參為其治病,依我看啊,郡主這是對那少年動了真情!」
「難怪,郡主這麼多年絕口不提定親之事,該不會心中早有所屬,一直在等心上人吧?」
「有道理!郡主對那少年可上心了,又是親自為他上藥,又是親自為他包紮的」
議論聲還在繼續,聶君珩卻再也聽不進去!
他面如寒霜,眼中漸漸凝起寒冰,渾身散發的氣息,比那冰窖還要冷上幾分。
假山後,幾人突然感到陣陣涼意,議論聲也戛然而止。
一丫鬟道:「怎麼不接著說了?」
另一人道:「方才你們有沒有感受到一股寒意,從身後襲來?」
話音一落,幾人紛紛轉身往後一看,只見一道身影越走越遠,很快便消失在了幾人視線。
「那人是誰?」
「是聶將/軍吧?」
「好像是是聶將/軍」
聞言,幾人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這下,她們總算知道那股寒意是從何而來了
小姑娘喝了藥,脈象總算平穩了下來。
凌雪又親自給她傷口換了更好的金創藥,重新給她包紮好傷口,最後還給她換了一身乾淨的衣物。
趙嬤嬤道:「郡主心善,可防人之人不可無,這丫頭來歷不明的,等人醒之後,便打發她出府去吧。」
玉珠當即反駁道:「奴婢瞧她也不像壞人,看她年紀比奴婢還小,能生出什麼壞心思,府里不是正缺丫鬟嗎?等她好了便留在府中與奴婢一起伺候郡主,豈不更好。」
趙嬤嬤睨了玉珠一眼,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知她是個良善之輩?」
玉珠道:「常言道,面由心生,奴婢瞧她就不像是壞人!」
趙嬤嬤懶得與她爭辯,只與夜凌雪道:「是去是留,還是看郡主的意思。」
凌雪道:「等她醒來再說吧,若真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之事,我這裡也容不得她的。若真是個可憐之人,留在府中當差也不是不行。」
聽到這,玉珠十分高興,她道:「那往後,她便與奴婢同住一起吧。」
凌雪道:「先別考慮這麼多,你先去為她準備幾套乾淨的衣物,供她換洗。」
「好嘞。」玉珠站起身,轉身就往外走去,不想,剛一出門便與聶君珩迎面撞個正著。
玉珠臉上笑容一滯,連忙靠邊站著,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聶君珩沒看玉珠一眼,抬腳便進了房間。ap..
凌雪聽見動靜,剛一轉身,就見聶君珩面無表情,闊步朝自己迎面走來。
「君珩,你」凌雪站起身,話還沒來得及說完,聶君珩便徑直來到了床榻上,二話不說,抬手猛地掀開了床帳。
然而,當他看清床榻上躺著的人時,緊蹙的眉頭緩緩舒展,渾身的寒氣也逐漸散去。
床上躺著的人哪裡是什麼俊美少年,分明是個面色蒼白的小姑娘!
果然,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他怎麼連這個道理都忘了!
凌雪愣在了原地,方才,她恍惚在他眼底看見了一閃而過的殺意。
「君珩,你怎麼了?」
聶君珩回過神來,緩緩鬆開了床帳,轉過身時,冰冷的神色緩和了下來。
「聽聞阿姊帶了個生人回府,我特意過來看一眼。」
凌雪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道:「所以,你是特意來看這小姑娘的?」
聶君珩也不好解釋,他總不能說自己是來爭寵的吧?
他淡然一笑,道:「是啊,特意來看她的。」說著,便假意站在床前凝視了片刻,發現實在沒什麼好看的,便又對凌雪道:「看完了,我還有事,晚點再來找阿姊。」
話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門。
他站在台階上,抬頭看了看灰濛濛的天,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
這時,玉珠剛好抱著衣物折返回來,見聶君珩站在台階上無故發笑,忍不住問道的:「將/軍在笑什麼?」
聶君珩道:「今日天氣不錯。」說罷,他抬腳下了台階,那意氣風發的樣子,連走路都帶風。
進了屋,玉珠還一臉納悶的轉頭看了看聶君珩離去的背影,嘴裡嘀咕著:「聶將/軍這是怎麼了?方才奴婢還見他一臉不悅的模樣,跟要吃人似的,怎這會又一臉高興的走了?」
玉珠不解的問凌雪:「郡主都給他說什麼了?」
凌雪也覺得納悶呢,方才見他進屋時,臉色陰沉得可怕,莫名其妙的又變了臉色。
她認真想了想,目光不由看向床榻上躺著的人,道:「好像是見了她之後,君珩才突然高興起來的。」
「不會吧?」玉珠十分詫異地道。
凌雪道:「什麼不會?」看書菈
玉珠道:「聶將/軍不會是情竇初開,對這姑娘一見鍾情了吧?」
凌雪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頭,目光忍不住落在小姑娘臉上。
別說,這小姑娘擦洗乾淨後,那小臉蛋生得十分標誌
不知怎的,凌雪心裡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像一塊石頭壓在她心裡,讓她十分難受。
她喃喃自語道:「原來,他喜歡這樣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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