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看見了我?」聶君珩微微眯著眼,語氣中帶著試探。
阿蓮未曾察覺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寒光,只跪坐在地上,如實地道:「是,奴婢都看見了,奴婢認得您這雙眼睛,奴婢還知道,是您殺了魏景浪。」
房間內,天光忽明忽暗,連空氣都漸漸凝滯。
阿蓮渾然不覺,她抬眸仰望著眼前的男子,那眼底柔情肆意:「將/軍殺了魏景浪,便是救了奴婢出火海,奴婢當牛做馬都想報答將/軍的恩情。」
聶君珩面無表情地睨著她,道:「本將/軍殺那畜生,可不是為了你!你何須報答?」
阿蓮道:「將/軍所有不知,奴婢是被魏景浪強搶入府為妾,他欺我辱我,奴婢早就恨不得他去死,可奴婢勢單力薄,無法取他狗命,亦無法脫身,是將/軍替奴婢手刃了他,所以,在奴婢心裡,將/軍便是奴婢的恩人。」..
「奴婢無父無母,無所依靠,還請將/軍不要趕奴婢離開,奴婢願意一輩子服侍您。」
她看著他,字字透著期盼。
聶君珩往前走了兩步,站定在她面前,眼眸微垂,直直注視著她,道:「此事除了你,可有第二人知曉?」
阿蓮如實道:「除了奴婢,再無人知曉,那日老侯爺對奴婢嚴刑逼問,奴婢為了保全您,一個字都未曾吐露」
聶君珩嘲弄地勾起唇角:「保全我?」
阿蓮抬眸望著他,眼眸含淚道:「將/軍不信奴婢?」
聶君珩眸色一凜,道:「可我只相信死人!」
話音剛落,一道聲音打斷了他的動作。
「君珩。」
聽見凌雪的聲音,袖中鋒芒顯露的匕首立刻收回了刀鞘中。
轉身看向凌雪的那一刻,聶君珩眼底的寒冰頃刻消融。
他語氣如常地問她:「阿姊怎麼來了?」
凌雪看了看尚還跪坐在地上的阿蓮,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誤以為她是受到了驚嚇,便道:「阿蓮這丫頭身世可憐,我見她無處可去,便想將她留在府中當差。你如今事務繁忙,若沒個丫鬟伺候也不妥當。」
「我見她聰明伶俐,便想讓她過來伺候你。」
說完,她又補充道:「不過,你若不喜歡,阿姊便將她安置去別的院子,再給安排另外的丫鬟。」
聽見要將她調走,阿蓮心下一沉,抬頭看向凌雪,道:「郡主,奴婢願意留在將/軍身邊伺候,求郡主不要趕奴婢走。」
凌雪將阿蓮扶了起來,溫聲道:「我不是要趕你走,我是想給你安排更好的差事。你且放心,月錢我不會少你的。」
阿蓮聲淚俱下地道:「奴婢不要月錢,奴婢就想留在將/軍身邊,求郡主成全。」
凌雪覺得十分詫異。
若換做旁人,只恨不得早早被調去別的地方,可這小姑娘倒好,不過是初次見面,怎就非要留在這不可了?
莫不是,她那一向冷酷的阿弟果真對眼前的姑娘生了情愫,所以對她格外不同?
想到這,凌雪心裡划過一抹複雜的情愫,她抬眸看著聶君珩,道:「那那你還要她嗎?若你不想留下她」
「既是阿姊送過來的人,那便留下吧。」
凌雪一愣,一時竟忘了反應。
她話都還未說完呢,他竟迫不及待的就將她留下了
說不出心裡是何滋味,凌雪看著阿蓮道:「那你便留下吧。」
阿蓮破涕為笑,她感激地道:「奴婢不會辜負郡主期望,奴婢會好好照顧主子的。」
凌雪淡淡笑了笑,道:「好,若有不明白的地方,玉珠會教你的。」
最後,凌雪看著聶君珩,道:「沒什麼事,那我先想回去了。」
聶君珩只是靜靜看著她,良久才道:「好。」
凌雪莫名有些失落。
這幾日,他都不曾主動來找過她,若不是今日借著這幌子來找他,他約莫是不想見她的。
如今,既給他找到了稱心如意的丫鬟,她再留在這也無趣,倒不如早早離開的好。
思及此,她抬腳便往門外走去。
「等等。」
手腕被人擒住,凌雪腳步一頓,一臉不解地看向聶君珩。
聶君珩垂眸對阿蓮道:「出去。」
阿蓮微怔。
聶君珩語氣驟冷,沉聲道:「讓你出去!」
阿蓮回過神來,不敢有片刻遲疑,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阿蓮一走,房間內便只剩下凌雪和聶君珩兩人。
「怎麼了?」凌雪問。
聶君珩反手將房門掩上。
他轉身,抬腳走向她,臉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最後,他站在她面前,目光定定看著她,語氣不辨喜怒:「此次前來,阿姊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
自然有想對他說的。..
她想問問他,這幾日為何總是避著她,問他為何總是早出晚歸,問他是不是真不願意搭理她了
有太多想問的,可真面對著他,凌雪倒不知該從何開口了。
見她不說話,聶君珩一寸寸逼近,屋內光線也雖隨之忽明忽暗,凌雪抬眸望著眼前的男子,他身形高大,看向她的目光虎視眈眈。
像一頭野獸,盯著獵物。
這樣的眼神讓她心口一陣陣發顫,。
她總覺得,昔日那個乖巧聽話的阿弟變了,變得有些陌生,還有,總是無故讓她心悸
就好比現在,她的心就莫名跳得很快
「阿姊怎麼不說話?」
他將她逼至牆角,高大的身影將瘦瘦小小的她徹底籠罩。
凌雪後背緊貼在牆面上,可面前的男子還在逼近。
她終於忍不住,伸出雙手抵在他胸前,可他灼熱的呼吸還是猝不及防落在她臉上。
耳邊傳來咚咚咚的心跳聲,一時間,她也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他的。
臉頰透出一抹淡淡的緋紅,凌雪仰頭望著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他俊美無暇的面容此刻無比清晰的倒映在她眼裡,一時間竟讓她恍了神。
其實,凌雪一直都覺得,她的阿弟生得很好看。
不同於蘇敬亭溫文爾雅的好看。
也不似爹爹那樣丰神俊朗。
更不像義父,生了一張人見人愛的翩翩公子相。
他的好看與眾不同,是單看一眼就能讓人深陷其中,卻又不敢直視的美。
興許是他天生異瞳,所以世人才不敢直視他。
可凌雪卻覺得,哪怕是這樣一雙令人畏懼的異瞳,鑲嵌在這樣一張臉上,也是極為好看的。
一時深陷,她竟忘了移眼,就這麼直勾勾地望著他。有那麼一瞬間,她似乎從他眼底看到了一縷翻湧而上的暗色,轉瞬即逝。
她喃喃道:「這幾日,你為何總是避著我?」
聶君珩微微挑眉:「避著你?我何時避著你?」
凌雪道:「那你早出晚歸,都在忙什麼?」
聶君珩道:「忙公務,並不是刻意避著阿姊。」
聽到這,凌雪積壓已久的陰霾竟在瞬間消散。
這時,聶君珩問她:「那阿姊呢?」
「這幾日不來找我,是因為心裡有了旁人,所以容不下我了嗎?」
「旁人?」
凌雪不解,這話該從何說起?
聶君珩也不打算跟她繞彎子,憑空冒出的蘇敬亭已讓他幾日未曾睡過好覺了!
他問她:「阿姊可是真看上了蘇敬亭?」
「怎麼會?」凌雪沒有片刻遲疑地道;「蘇大人為人清廉,我只是不討厭他,可遠遠談不上喜歡。那日,我已經將話同他說清楚了。」
聞言,聶君珩沉悶的心情豁然開朗。
「阿姊當真不喜歡他?」
凌雪道:「當然不喜歡。」說罷,她又語重心長地與聶君珩道:「可那日你行事為實在太過魯莽,你不該傷他。好在蘇大人為人慷慨,並未與你計較」
「我的錯,我給阿姊賠不是。」
不等她話說完,聶君珩開口將她打斷,說話間,他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支髮簪。
凌雪看著他手裡精美別致的髮簪,道:「你哪來的簪子。」
聶君珩道:「我特意買的。」
凌雪道:「給誰買的?」
她不自覺想到阿蓮。
他果真待她與眾不同,竟還為她特意買了簪子
他都沒送過自己簪子呢
正當她黯然神傷時,那支簪子忽然穩穩別在了她發間。
凌雪怔愣地望著他。
聶君珩勾了勾唇,溫聲問她:「阿姊可喜歡?」
「給我的?」
「除了你,還會有誰?」
她看著面前的男子,莫名的情愫在凌雪心底蔓延,像一條滑溜溜的小蛇,直往她心裡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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