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梅來找林霜兒的時候,她正靠在窗邊,低著頭,認真地繡著手裡的荷包。
冬梅湊過去看了兩眼,滿眼驚艷。
她道:「沒想到你還有這門獨活?有這等手藝,往後就算離開侯府,你也不愁吃穿了!」
荷包上繡的是一對龍鳳戲珠,雖用的是普通布料,圖案卻是十分精緻,竟像畫上去的一樣,栩栩如生。
不過很快,冬梅就注意到了圖案下的一個字。
「夜?」
冬梅忽然想到了什麼,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她:「你這荷包是繡給王爺的?」
林霜兒繡完了最後一針,將線打了個結,低頭將線頭咬斷,又拿起荷包仔細端詳了一番,臉上露出滿意的神情。
其實,她很早就開始練習針線了,以前家裡窮,阿娘是村裡的繡娘,為了這個家日夜操勞,靠做繡活維持生計。
為了減輕家裡的負擔,她很小就開始跟阿娘學習針線活了。
只是這兩年在侯府身份特殊,為了不露出馬腳,她不得不將這門手藝深藏,只在夜裡無人時,偷偷繡上幾針。
如今,她的手藝越來越好,字也寫得十分好看。
只是,她還是有些擔心,夜北承這麼挑剔的人,會不會嫌棄她繡的不好看,會不會覺得圖案太過俗氣了些?
原本,她也想繡一對鴛鴦的,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太適合。
依照夜北承的脾性,他肯定不會喜歡鴛鴦這麼普遍的東西,畢竟,滿大街的荷包,上面都是繡的鴛鴦,她想著繡兩隻龍鳳或許要特別些。
她抬頭看向冬梅,道:「你說,王爺會喜歡這樣的圖案嗎?會不會太俗氣了些?」
冬梅接過她手裡的荷包,仔細打量了番,猶豫道:「按照我對王爺的了解,嗯他對這些東西應該是不感興趣的。」
林霜兒又把荷包拿了回來,心下又有些糾結了,呢喃道:「是嗎?王爺不喜歡嗎?可他那日還專門向我討要」
「打住!」冬梅震驚地看著她:「你說,這荷包是王爺主動向你討要的?」
林霜兒被冬梅的反應嚇了一大跳,有些木訥地點了點頭。
可不就是夜北承主動向她討要的。
雖然她也不明白,夜北承為何突然想要這個東西,她明明記得,他從來就不愛佩戴這些的
不過,他既然想要,她便給他一個,反正也是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她一天時間就可以繡好一個。
冬梅半晌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握住林霜兒肩膀,有些驚喜地道:「王爺向你討要荷包,你可知意味著什麼?」ap.
林霜兒哪裡知道意味著什麼,或許,只是因為他喜歡。
冬梅敲了敲她的腦袋,嗔怪道:「蠢姑娘,咱們大宋的習俗你也不知道?」
林霜兒眨了眨眼睛,荷包還有別的意義?可阿娘沒告訴過她這些。
冬梅道:「在咱們大宋,男女之間傳達愛意,互訴衷情,便是以香囊為信物。」
「若是女子有中意的男子,便會親自繡一個香囊送給心儀的男子,若是男子接受,則表示男子對女子也有愛慕之心,亦代表承諾,承諾愛意不變,此生非她不娶,以示私定終身!」
林霜兒怔住了。
她沒想到一個荷包還有這麼多意義。
冬梅道:「你不會連這些都不知道吧?」
林霜兒睜大了眸子,怔愣了許久才道:「我我不知道啊,阿娘沒告訴我這些。」
冬梅扶了扶額,道:「蠢霜兒!王爺早就對你有意,結果你這蠢丫頭到現在還不明白。」
林霜兒捏著手裡的荷包,一顆心七上八上,快要跳出嗓子眼。
她忽然就明白當日在街上,夜北承為何沒有接受那位姑娘遞過來的荷包。
原來,接受她的荷包就要娶了那姑娘?
難怪難怪他那麼生氣。
冬梅道:「你這荷包除了送給王爺,可曾送過別人?」
林霜兒想了想,忽然想到齊銘,抿了抿唇,有些尷尬地道:「送了一個給齊大哥。」
冬梅無奈地扶了扶額。
她就知道,這蠢丫頭什麼也不明白,荷包這種東西也敢亂送。
冬梅又問她:「那你送的時候,可曾知道這荷包的意義?」
林霜兒搖了搖頭。
那是她第一次學刺繡,手藝極差,圖案也繡得不好看,原本她是要扔掉的,可齊銘喜歡,他主動向她討要,她便爽快的給了。
冬梅道:「不知者無罪,那個荷包不作數,你把這個拿去給王爺,若王爺接受,就說明王爺真的喜歡你,到時候你也不必再出府了,就留在王爺身邊,王爺是大宋的戰神,有他護著你,哪怕只是個通房,也比很多名門貴女有身份多了」
拗不過冬梅的堅持,林霜兒拿著荷包,內心十分坎坷,可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地朝著夜北承所在的書房走去。
聽冬梅說,夜北承下了早朝就回府了,眼下就在書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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