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今天在外面盪了一天了,回來應該感到累才是呀!鍾漓月不解地撓了撓頭,嘟囔道:「一定是嘴巴寂寞了。」於是,她掀開被子,準備去堂屋給自己找點吃的。
經過鍾老四的房間門口時,她聽到裡面有窸窣的聲音,貼近門口細聽,原來是他們兩夫妻在說話。
哎,奇怪,他們幾乎不熬夜的,怎麼這麼晚了還沒睡?
鍾漓月出於關心,便在他們門口駐足了片刻。
「漓月這心底里到底咋想的?眼瞅著馬上到十七了,這麼大好的姻緣擺在眼前,她怎麼反倒犯起了傻?」鍾老四唉聲嘆氣道。
馬氏也跟著附和,兩人念叨完大女兒,又開始說二女兒,然後順帶著把三女兒、四女兒的婚事也都念叨了一遍。
上了歲數的人是不是都這樣嘮叨?
不過,他們從沒有在她面前說過這些話,為什麼呢?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鍾漓月貼在門口繼續聽了下去。
「她啥時候會識字了?」
「我聽嬌月說,好像是沈家的大少爺教她的。想不到大少爺會看上我們這種小戶出生的女兒家。」
「是啊,誰都覺得這是門好親事,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可她偏偏給拒了。我咋覺著,她自從被小胖子砸到了頭,性子就完全變了?雖然她現在這樣子很好,但是,我總覺著心裡不踏實,看著她沒有親生女兒那種我也說不上來。」鍾老四說道。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盡說胡話!不是你親生的是誰生的?說話講講良心,我馬氏可沒做過一丁點對不起你們鍾家的事。」馬氏委屈地埋汰道。
「我不是說你,我是行了行了,不說了,你明天尋個機會問問漓月,這婚事到底打算咋辦!」
鍾老四和馬氏兩人在外面沒脾氣,單獨兩個人的時候什麼話都會說,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夜裡睡不著了,互相拌拌嘴,也挺好的。
鍾漓月突然有些羨慕他們這種生活,以前她有點恐婚,總覺得婚姻是一個瀟灑女人埋葬美好生活的墳墓。可是,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夜裡聽著冷風呼嘯的聲音,身邊空落落的,心裡也會感到一陣空落落的。
沈兆言要娶她為正房又怎樣?不是偶爾的,還會去小妾的房間嗎?在所有人看來,她將這門婚事拒之門外是愚蠢至極,簡直太不自量力了。她又能怎樣呢?向誰去解釋?向誰去訴苦?誰又能真正理解她的心中所求呢?
而沈兆言,他又是怎麼想的呢?他也覺得,給予她的已經很多很多了,她卻拒絕了他的求婚,簡直是不可原諒?接下來他會怎麼做呢?
看來今夜註定是個不眠夜。
不過夜再長,也終究會過去。
第二天,鍾漓月拋開一切雜念,將全部身心投入到教學中去。
上午她安排了兩節課,一節教識字,一節專門做智力遊戲,下午同樣如此。中午吃飯的時候,馬氏將她拉到一旁,單獨問她話。
「娘,能給我幾個月的時間好好想想嗎?我的心現在有點亂。」鍾漓月敷衍道。
「你天天跟他們一塊兒玩,哪有時間想呀?再這麼拖下去,你這歲數就」馬氏嘆了口氣,無奈地道。
鍾漓月豎起食指,鄭重地承諾道:「一個月!一個月以後,我會告訴你們答案的。」
馬氏拿她沒辦法,只好這樣。
下午放了學之後,鍾漓月覺得無聊,便趁著夕陽還沒落下,找出一張紙提筆寫了一封信。課堂上有個學生問她,等他學會了寫字之後,是不是就能給他爹寫信了,她突然想起了沈兆言,便決定給他寫一封信,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字是沈兆言親手教的,但是她學到的皮毛只能湊合將字寫出來,論美感,實在是令鍾漓月一陣汗顏!
想了想,她決定不丟這個人。沈兆言看到她的字,不笑話她才怪呢!於是她拿起筆,在紙上畫起了連環畫。
這封信在次日便送到了沈兆言的手裡。
聽到門房說丁河村送過來的信,明德沒敢怠慢,立刻拿去給沈兆言過目。
「大少爺,這是丁河村的來信。」
沈兆言微微一愣,旋即喜上眉梢,「漓月給我寫了信?」緊忙拿過來,看著信封上勉強合格的署名,沈兆言露出了笑臉。
當他滿懷期翼地打開厚厚的一疊信時,他失聲笑了出來。
明德好奇地伸長脖子湊過去瞄了一眼,不禁挑起眉頭,暗暗搖了搖頭,那是什麼鬼畫符?
「想看?」沈兆言斜睇著明德,好整以暇地問道。
明德立刻縮回脖子,使勁地搖了搖。
「上面沒有一個字,她是怕字寫得太醜,被我笑話。」沈兆言坐在書桌後面,一邊看著,一邊面帶笑意地自言自語道。
這封信主要說了三個問題。
在信的第一頁畫著一隻在水中遊行的船,下面便是一個女子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從白雪皚皚到春暖花開,然後是一個可憐哀求的表情,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和雙手合十的動作,一下子便表達出了她的意思。她是想叫他不要查關於船的事情,讓他給她三個月的時間。
這件事,他只能答應一半,那個男人,他必須查出來是誰!防範於未然。一旦他對漓月有了覬覦之心,他便會立刻出手。
在信的第四頁,畫著一個頭戴巾布,跪在地上的女子,她的面前擺著一隻碗,碗的前面站著一位公子。然後是這個女子在院子裡洗衣燒水的畫面,最後,她對著公子伸出了手。
是向他索要賣身契的意思嗎?
沈兆言忍俊不禁。
信的最後,便是一個大大的疑問表情。
是在問他,上門提親是為何嗎?
沈兆言莞爾一笑,猜出了鍾漓月的心思。她畫了這麼多,一來為了遮掩自己的字體太醜,二來為了顯擺一下自己也有別的長處,三來,她在試探他被拒婚的感受。
要如何回復她是好呢?
想了一下,沈兆言也提起筆,給她回了一疊連環畫。
「靠,這什麼意思啊?」鍾漓月看到回信,不禁傻眼了。她不寫字,是怕字太醜他認不出來。可是他的字,她是認識的呀!
不過隨信而來的,還有一摞書籍,是她喜歡看的那一類書。
但是,鍾漓月有點猜不透,沈兆言這是什麼意思呢?想跟她徹底做個了斷?
她拿著那疊厚厚的信,陷入了沉思中。
「大姐,有人來找你。」明月突然在屋子外面喊道。
鍾漓月連忙回神,起身出去。
院子裡站著一位美女,肩上背著一個包袱,正笑吟吟地看向她。
「請問你是?」鍾漓月不解地問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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