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軒的事,在柳雲的表述下一波三折。
向晚只覺得一個又一個讓她震驚的消息沖昏了她的頭腦。
洗濯了她胸口的污濁之氣。
她抬起眼,看了一下頭頂的月亮,竟覺得忽然有陽光順著心裡的裂縫透了過來。
讓她恍恍惚惚的,從地獄裡回到了人間
陸淮看著眼前高興到有些瘋魔的女人,拳頭捏緊了又放下。
掙扎了片刻,他伸出手,拍了拍向晚的背,又溫柔地給她擦了擦眼淚:「丫頭,以後,再也不會有人這麼欺負你了。」
「永遠不會了!」
向晚點點頭,眼睛裡掛著苦盡甘來的笑。
為了慶祝霍軒成為太監,柳雲非要拉著向晚和陸淮去酒吧里慶祝。
向晚糾結,不知道沈逾白晚上會不會回來。
她給沈逾白打電話,被按掉。
發信息,也只是收到了兩個字:不回。
向晚如釋重負。
痛痛快快地拉著陸淮和柳雲去慶祝。
酒喝到正酣,向晚去洗手間。
路過一個包廂。
門微微開著,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逾白,你說為什麼霍軒突然變成了今天這樣?」
向晚躲在角落裡,認真地觀察著。
透過門縫,還可以看見沈逾白那一張鎮靜的臉:「不知道。」
「逾白,你說,是不是因為霍軒得罪了什麼人?」
莫雲煙試探著,小心翼翼地看著沈逾白的臉色:「我聽說,霍軒之前住院好像是因為向晚,聽說是她踢了他一腳,現在,霍軒成了殘疾人,是不是因為有人替向晚報仇?」
「不知道。」
沈逾白一臉淡漠,好像對這件事渾然不關心。
「逾白,是你嗎?畢竟你和向晚曾經」
莫雲煙的話語裡滿是試探。
向晚的一顆心提到了心眼裡。
她也很好奇,這次是誰在當好人,幫她解決了霍軒的事。
聽見莫雲煙這麼問,沈逾白冷笑一聲,滿是不屑:「一個女人而已,還是過去的,我怎麼可能因為她去為難自己的兄弟?」
因為鄙夷,他臉上的嘲弄在幽暗的燈光下赤裸裸的。
向晚看著他的神情,一時竟恍惚起來。
她的眼前浮現出沈逾白對她的好的臉。
會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會因為霍軒的為難,而仗義執言。
甚至還會為她請律師。
她的心一下子被緊緊揪了起來。
一時間,她竟然分不清,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沈逾白!
「也是,」莫雲煙語氣輕柔,「向晚不是一次兩次受到霍軒的騷擾了,如果逾白你真的想出手,那霍軒肯定看也不敢看向晚一眼,他們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
向晚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哄得一下子炸開了!
過去那些合理的、不合理的事情,突然就有了解釋。
難怪,難怪霍軒一次又一次地對她下手,從來都沒有顧忌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默許的
原來,這一切,只不過是沈逾白在演戲騙她玩罷了
他默許著霍軒欺辱她,又眼睜睜看著她一步一步走投無路去求他!
她像是沈逾白手裡的猴子,被他戲耍著
向晚的心無聲地痛了起來。
她感覺自己好像泡在了強硫酸里,全身上下都被腐蝕著,無一不是痛的!
多麼可笑,她在上一秒,還曾暗戳戳地歡喜著。
她以為沈逾白是喜歡她的,是愛她的。
否則,不會這麼幫她
然而今天,她才知道,這一切,不過是在她面前演戲罷了!
這一晚,向晚渾渾噩噩。
好似又重新跌回了地獄。
第二天早上醒來。
向晚一臉憔悴。
她施了厚厚的粉底,也沒能壓住眼下的黑眼圈。
就在向晚對鏡嘆息的時候,卻突然見李團長領了一個人,喜滋滋的宣布一件喜事。
「眾位,聽我說,我們團里來了一位實力卓絕的人,就是——莫雲煙!以後,她就是我們團里的一員了!」
向晚站在人群里,一臉淡然地鼓著掌。
她不知道一向非名導、名製作家的舞不跳的莫雲煙,怎麼會突然看上了他們這個舞團。
這個舞團,雖然在京市很出名,但是比起個人舞團,終究是少了些自由。
就在向晚感到詫異的時候,李團長忽然領著莫雲煙走到向晚面前:「向晚,從前你是團里重點培養的對象,今後,你就好好配合雲煙,全心全意配她的舞,爭取讓我們舞團再上一層樓。」
團長三言兩語,就把向晚的a角、首席的地位卸了下來。
向晚心裡一沉。
她就知道,這件事絕對是衝著她去的。
但是她面上不敢表露出不滿,只是低頭表示服從。
畢竟,她現在還沒有和舞團叫板的氣力。
莫雲煙瞧見向晚,依舊是親親熱熱。
「晚晚,我們又見面了,真是好巧啊!」
莫雲煙好像沒看見向晚的失落一樣。
「今後,咱們就是同事了,以後還請你多多指教!」
莫雲煙一臉謙遜,說得很是真心。
向晚凝視她了一會兒,嘴角含笑:「不敢,我只是一個給莫首席做配的人,不敢指教。」
一上來就被奪了位置,向晚也有些說不出的氣悶。
莫雲煙沒有在意向晚的陰陽怪氣,仍是笑意盈盈:「唉,都怨逾白,我都說了,我現在只想好好準備我倆的婚事,可逾白非要說,不能因為婚姻就耽誤了我的事業,他非得讓我來這裡上班」
莫雲煙語氣裡帶著哀怨,可眼角的笑意卻是止不住的。
向晚沒說話,心沉到了谷底
沈逾白!
他明明知道,明明知道a角只有一個!
明明知道,只要莫雲煙一來,她的位置註定要讓出去,卻還是,把莫雲煙送了過來!
向晚的心,劇烈的疼了起來。
渾身像被石磙碾壓過一遍似的,周身血淋漓的,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她掐著自己的手指,強忍著翻湧的酸澀,露出了一個非常悽慘的笑臉:「是嗎,那恭喜了!」
說著,向晚就離開了自己的位置,一個人躲到角落裡,清靜清靜
過了好一會兒,向晚才消化了這個事實。
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竟然又聽見了莫雲煙驚喜的聲音:「啊!逾白,你怎麼來了?還給我的同事帶這麼多東西?我才第一天上班,多張揚呀!」
莫雲煙一臉喜悅地站在沈逾白身邊,眼睛裡的笑意明晃晃的。
她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向晚,心裡的得意像春天的草,肆意瘋長
她摟緊了沈逾白的胳膊,宣示著自己的主權!
可就在她高興的時候,她竟然發現,沈逾白竟然甩開了她的胳膊,徑直朝向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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