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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妁之言[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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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府內,俞太太哭過一場,讓含青把宛如扶回房休息, 自己則洗了臉,去找俞老爺, 把方才女兒的話對他說了。
俞太太一面說,一面又抹起了淚,「老爺,你說這可怎麼辦?」
俞老爺沉默許久,重重地嘆了口氣,「宛如說得對, 蕭少爺不樂意, 咱們強求也沒用。」
&是、難道就讓孫家——」俞太太邊說邊哽咽, 「那孫老二的德行眾所周知, 宛如落在他手裡,還有什麼活頭?與其讓她受辱, 我寧願帶著她一起投了柳江!」
俞老爺站起來,給她擦了淚,輕聲安慰道:「事情還沒到那地步, 這種話莫要再說,若給宛如聽見, 那傻孩子恐怕要想岔。」
俞太太吸著鼻子, 「那你說, 怎麼辦?」
俞老爺緩緩坐回去,沉吟許久,忽然道:「蕭家不止一個少爺。」
俞太太忙問:「你是說蕭家那個二少爺?可是……他是姨太太生的啊。」
俞老爺道:「蕭家二少爺我也見過,雖出身不好,可自小就勤學刻苦,現在靠自己本事進了洋行,算得上年輕有為,況且他又長得一表人才,待人溫和有禮,是個不錯的年輕人,若配了他,也不算委屈宛如。」
俞太太慢慢止了淚,道:「你這麼說,我也記起來,蕭家的情況我從別的太太那裡聽說過,蕭太太寬和大方,對家裡姨太太所出的孩子一視同仁,兄弟姐妹間感情極好,並無齟齬,連幾個姨太太間也是和和氣氣的,蕭家的家風一向為人稱讚。」
俞老爺點點頭,又道:「現在情勢緊急,容不得我們挑三揀四,若不與蕭家結親,城裡又沒有別家敢和孫家抗衡,孫家恐怕不會死心。」
俞太太沒說話,良久才嘆了口氣,「姨太太生的就姨太太吧,只要他人肯上進,對咱們宛如好,那我也就無話說。只是……老爺,蕭家能同意把對象換成二少爺嗎?」
&事是蕭家失信在先,原本我們不該咄咄逼人,可為了宛如,我也豁出這張老臉了,一會兒我就上蕭家,讓他們給個確切說法。」
俞太太想了想,道:「你別去,讓我先去,既然想與他們結親,就不能把話說得太硬,不然結親不成反倒結了仇。我先去找蕭太太,探探她的口風。」
&好,」俞老爺道:「宛如那裡,先別和她說,那孩子心眼實,若知道我們的打算,恐怕輕易不會答應。」
&知道。」俞太太點頭應下,又幽幽嘆了口氣,坐在原地愣了會兒神,才一面命人先去蕭家遞帖子,一面回房打扮備禮。
另一頭,含青看著她家小姐通紅的眼眶,又是心疼又是氣憤,「我還當那蕭家少爺是個好人,現在來看,不過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
宛如洗過臉,又重新梳了妝,情緒已經平穩,隻眼角還有一絲嫣紅。
她搖搖頭,道:「親事是長輩定下的,蕭少爺自己不知情,他接受的又是新派思想,與我們不同,怪不得他。」
&姐,你還替他說話,我看他就是個大壞蛋!」含青氣得跺腳。
宛如看她跟個小炮仗一樣,不接受不同意見,只得笑著應和,「是是,你說的對。」
然而含青很快又癟了氣,苦著臉道:「小姐,如果蕭家真的不同意親事,我們該怎麼辦啊?」
宛如垂了頭,將扇柄握在手中輕輕轉動,「最不濟,就嫁到孫家去。」
&是孫家——」
含青正要數落孫家種種惡行,俞宛如出聲打斷,「外頭是不是有人叫賣綠豆冰糕?我渴了,你去買兩份回來吧。」
含青側耳聽了一陣,後牆外確實有人在叫賣,忙去廚房拿了兩個碗,揣上幾個銅板跑去開後門。
等她走遠,宛如輕輕嘆了口氣。
若她不幸真要嫁去孫家,那此時再說孫家的不好,又有什麼用?不過讓人徒添傷心罷了。
夜晚,蕭安瀾回到家中,發現客廳燈仍亮著,蕭太太正雙手環抱坐在沙發上看他。
他見了這陣勢,腳下一頓,脫下西服披在沙發背上,「娘,怎麼還沒睡?」
蕭太太笑盈盈地看著他,「蕭大少爺沒回來,我怎麼敢睡?」
蕭安瀾道 :「誰又惹您生氣了?」
&說呢,你幹了什麼,還要我提醒?」
蕭安瀾立刻想起今日俞府的事,微微擰眉,「您知道了?」
蕭太太哼了一聲,「你幹的好事,還怕我知道?嘴上應付我說得好聽,一轉頭卻干出這種事,若不是俞太太來拜訪,不知道蕭大少爺打算瞞多久?」
蕭安瀾卻心頭一動,「俞家怎麼說?同意了麼?」
蕭太太幾乎冷笑出聲,「怎麼不同意,你以為你蕭大少是什麼香餑餑,人家得上趕著你?下午俞太太同我說了,既然你不喜歡,是宛如和你無緣,這便算了。」
同意了?
蕭安瀾往後靠坐在沙發上,這事比他想像中容易得多,但他此時的心情,不知何為,卻沒有目的達成的輕快。
蕭太太又道:「不過長輩定下的親事卻不能取消,既然你不願意,那就換安澤吧。」
&麼意思 ?」蕭安瀾一愣。
蕭太太喝了口茶,「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從今日起你不必煩惱了,和俞家小姐定親的人換成安澤,以後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吧。」
蕭安瀾眉頭緊鎖,「這是俞家的意思,還是娘你的意思?」
&誰的意願有什麼區別?反正這親兩家是結定了,宛如這兒媳婦我也認住了。」
蕭安瀾沉默片刻,想起那名羞怯的女子,又問:「俞小姐本人也同意麼?」
蕭太太看他一眼,道:「宛如今日沒來,不知她是什麼想法,不過她那麼乖巧的孩子,必定不會違背父母的意思。」
蕭安瀾有些難言的煩悶,「娘,所謂誠信、孝心確實重要,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就算兩家退親也沒人說什麼,一定要為了面子犧牲兩個人的一生麼?」
蕭太太看著他,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冷不了多久,她搖頭嘆道:「你不懂,俞家是讀書人,平日最是清傲明理,若不是遇上了事,沒有別的法子,你以為他會抓著咱們家不放?只怕不等你上門,人家得了一點風聲,立刻就來退親了,絕不會讓你為難。」
蕭安瀾坐正了身體,面色凝重,「發生了什麼?」
&不是那孫家。」蕭太太神色里不屑摻雜著厭惡。
孫家在柳□□聲,是極不好的,蓋因這一輩出了個荒唐至極的孫老二。
那孫老二自小就是個遊手好閒、招貓逗狗之徒,數年前他親姐姐嫁了省城一位師長,孫家在柳城的權勢迅速膨脹,孫老二的膽子也越發大了起來。
去年他看上一個女學生,不顧人家意願,搶回去做了姨太太,那女子性烈,不堪受辱,第二日就吊死在孫家。
她家裡人豈肯罷休?
那一陣鬧得很兇,連女學生的同學都鬧了起來,孫家看事情大了,連夜讓孫老二去省城避禍,又使了大把錢堵那家人的嘴,這才把事情壓下來。
結果孫老二回來沒多久,又看上了上街買書的俞宛如。
這次他好歹知道俞家不是一般人家,請了媒婆上門,張口就說要娶俞家小姐為妻。
俞老爺斷然拒絕。
孫老二丟了面子,懷恨在心,暗裡使了下作手段報復,這陣子俞家名下好幾間鋪子都暫時歇業。
他還放出話來,說俞小姐是他看上的人,誰敢娶了,就是與他孫家作對。
如今柳城裡,也就蕭家能壓孫家一頭,正好蕭家與俞家又有婚約,俞老爺這才上門來求助。
蕭太太道:「孫家那位靠山師長現在勢頭正盛,咱們就算想對付孫家,至少得等上數年,這期間孫老二豈會放過宛如?所以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把當初的婚約坐實。可你偏偏又跑去和人說不願意,你不知道俞太太上門來,說宛如哭得跟個淚人兒一樣,卻不願逼你,反而求著俞太太俞老爺來退親。這麼好的姑娘……你看看你做的都是什麼事!」
蕭安瀾隱在暗中沒說話,也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了,」蕭太太站起來,「我看配給安澤也挺好,安澤斯文,宛如溫婉,郎才女貌的一對。」
她繞過茶几,準備上樓休息。
蕭安瀾忽然問她:「這事您和安澤說了麼?」
&沒,我總要先跟他娘透個氣。」
&肯定安澤會同意?」
蕭太太回身看他一眼,只道:「安澤是個孝順孩子。」
這話的意思,只要蕭太太開口了,不管蕭安澤心裡怎麼想,他都會答應。
若蕭安瀾就此沉默下去,那今晚過後,這樁親事,就徹底與他無關,結親的壓力,也能轉移到二弟身上。
而這,不正是他想要的?
蕭太太扶著木質扶手拾級而上,水晶吊燈從頂樓垂下,巨大的水晶在她身上折射出斑斕的顏色。
蕭安瀾突然出聲叫住她,「既然還沒提,就不必同二娘說了。」
她的著裝雖比舊式女子新穎些,但和時下摩登女郎的緊身旗袍相比,或者是與那些留洋女子的小洋裝相論,就又顯得保守許多。
不過在蕭安瀾看來,她自然是穿什麼都好看的。
他把那帶著玫瑰香味的早餐包拿出來,送到俞宛如面前。
俞宛如已經吃過早餐,不過,見那餐包做得精緻,忍不住拿起來仔細端詳。
蕭安瀾給她解釋道:「這款餐包,不但外表是玫瑰狀的,裡頭的餡料也是從法蘭西運來的大馬士革玫瑰做成的。在國外,玫瑰是愛情的象徵,男士們在追求女性的時候,都會送她們玫瑰花表達愛意。」
俞宛如聽他嘴裡吐出一個個自己從未聽聞的洋文,心中感嘆他的見多識廣,也再一次認識到,他與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人。
蕭安瀾見她有些興趣,又說起了自己早年的留洋經歷。
他在國外多年,除了求學以外,還特地週遊了歐洲各國,所聞所見,自然比尋常人廣博得多。
就比如萬昌飯店的設計,就是他從國外的眾多大酒店中,吸取了各家之長建成的。
倆人一個說一個聽,竟忘了時間的流逝,直到安媽媽進來小聲提醒,才知道該去接俞清了。
因蕭安瀾不認得俞清,所以俞老爺讓安媽媽和另一個長工與蕭安瀾一起去柳城中學。
他們走後,俞宛如仍坐在桌邊,腦中滿是蕭安瀾方才說的外邊的世界。
她雖自小到大也看過許多書,讀過許多遊記,但本書上看來的,到底和別人真正經歷過的不太一樣。而且書里寫的,大都是國內各地山川,與外國的人文記事又有很大區別。
蕭安瀾說他那裡有許多外文翻譯過來的書目,可以借給她看。
她心裡第一次期待著下一次蕭安瀾來找她。
俞太太去廚房看過一遍,又讓人把飯廳桌椅再打掃打掃,等轉到前廳,看見俞宛如呆坐在桌邊,便道:「宛如,想什麼呢?」
俞宛如回過神,輕輕搖頭。
俞太太看見桌上的玫瑰包,喲了一聲,「這又是安瀾帶來的?」
俞宛如道:「是,是蕭少爺家中飯店的西餐廳新出的樣式。娘,這玫瑰包裡面還有玫瑰餡,聽蕭少爺說,是法蘭西產的大馬士革玫瑰,漂洋過海運來的。」
俞太太聽她一口一個蕭少爺,便笑道:「什麼時候你的稱呼也該改改了,雖然按照舊俗來說,男女婚前不應該過多接觸,但現在,大家不是都在說要破舊革新麼,如今大街上,年輕的男孩女孩,手拉著手的都有,我今早還看見了一對。
人家講究自由戀愛,咱們雖然不如他們開放,可你和安瀾已經訂了親,也沒必要死守舊規,就喊一句他的名字,不算過分。」
俞宛如低頭卷著手帕,略有幾分羞澀道:「娘,我叫不習慣。」
俞太太笑道:「傻丫頭,沒讓你刻意去叫,平時兩個人相處,你看看什麼時候時機合適,自然而然就叫出口了。」
俞宛如擰著細眉,為難的點點頭,「那……那我試試。」
&就對了,」俞太太說道,她拈起玫瑰包咬了一口,微微蹙眉:「這味道香是香,不過我有點吃不慣。」
俞宛如也咬了一小口,「我覺得味道挺好的。」
俞太太說:「你是年輕人,接受這些新的事物肯定比我們這些老人家快。
不信,等一下我拿一個給你爹嘗嘗,他肯定覺得更怪。」
俞宛如道:「爹和娘一點都不老。」
俞太太搖頭輕嘆,「你都要嫁人了,我和你爹真的不年輕嘍。」
兩人正說著,俞老爺從書房出來,俞太太見了他,嘴角含著笑說道:「快來嘗一下安瀾帶來的新鮮玩意兒。」
她說著,已經拿了一個塞進俞老爺嘴裡。
俞老爺嚼了兩口,眉頭緊緊抿成川字,勉強又嚼了兩口,囫圇吞下,面上表情複雜。
俞太太掩嘴直笑,對俞宛如說道:「看見沒有?我就說你爹是個老人家。」
俞宛如也抿著唇輕笑。
俞老爺搖搖頭,端起桌上的茶喝了兩口,暗中砸砸嘴,感覺嘴裡的怪味還是沒消,便又站起來跺去廚房,打算隨便吃點什麼消去這怪味。
到了中午,蕭安瀾、俞清幾人回來了。
就這短短的一路,兩人似乎已經混熟了,蕭安瀾攬著俞清的肩走進來,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俞清今年雖然才十四歲,但已經是個長手長腿的少年郎,穿著一身學生裝,頭髮理得短短的,長相俊秀,神似俞老爺。
他多日不曾見過家人,一進門,見親人都在廳堂里等著,便少小跑上前,高興道:「爹、娘、姐姐,我回來了!」
俞老爺點了點頭,問道:「這段時間在學校有沒有惹事?」
俞太太忙打斷他,不高興地說:「阿清剛回來,你不問他在學校辛苦不辛苦也就罷了,反而問他有沒有惹事,有你這樣做爹的麼?」
俞老爺被她擠到一邊,只得無奈走開。
俞清忙說:「爹、娘,我在學校里很好。先生很照顧我,同學對我也十分友好。」
俞宛如仔細看了看他,問:「阿清這段日子是不是曬黑了?」
俞清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我參加了學校的足球隊,最近訓練給曬的。」
蕭安瀾正好進來,聽見這句,便說:「課餘參加一些體育活動,強身健體,挺好的。前段時間報紙上不就登了,中國足球隊獲得第二屆遠東運動會冠軍的喜訊。」
俞清眼前一亮,忙問他:「姐夫也知道這件事?」
俞宛如原本正看著兩人,一聽弟弟的稱呼,立刻臊紅了臉,有心想要提醒他別這麼叫,可現在這麼多人看著,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急得直揪手帕。
俞太太和俞老爺對視一眼,輕輕咳了咳,心裡想著,一會兒得好好教教這孩子,現在怎麼能亂叫人。
蕭安瀾看了看俞宛如,嘴角含笑,說道:「前段時間報紙鋪天蓋地,我略有耳聞。」
俞清遇見一個有共同話題的人,恨不得立刻就抓著蕭安瀾長談。
俞太太將他攔下,「你自己不累也就罷了,安瀾特地去接你回來,總要讓人家歇歇腳。飯都要擺上來,還有什麼話一會兒再說。你先回房去洗把臉,一身的灰塵,跟土裡滾出來似的。」
俞清這才依依不捨地去了。
俞太太讓人去看看廚房裡的菜都好了沒有,再將碗筷擺上來準備開飯,又請蕭安瀾坐下,對他說:「吃了那麼多安瀾送來的東西,也讓你嘗嘗我們家廚娘的手藝,若覺得合胃口,以後經常來家裡坐坐。」
蕭安瀾巴不得能留下來用飯,一點也不知道推脫謙讓,直說道:「那我就不跟伯母客氣了。」
俞太太笑吟吟道:「客氣什麼?再過不久就是一家人了。」
俞宛如只在一旁默不作聲,耳朵尖透著紅。
等俞清梳洗好出來,午飯也就擺上桌了。
俞老爺坐在主位上,他左右兩邊,一邊是蕭安瀾和俞清,另一邊是俞太太和俞宛如。
俞老爺把自己珍藏的酒拿出來,與蕭安瀾碰了幾杯,俞太太幾人則喝著酸梅湯應應景。
蕭安瀾一面對俞老爺的酒讚嘆不絕,一面又極力稱讚俞家的廚娘。贊得俞太太心花怒放,俞老爺的嘴角也一直帶著笑意,一時間賓主盡歡。
吃過午飯,幾人移到花廳喝茶,蕭安瀾說道:「我一位朋友送了我幾張電影票。伯父伯母,我請你們去看電影吧?」
俞太太哪裡不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笑道:「我和你伯父老人家,哪看得懂電影,難得你有心,就讓宛如和阿清跟你一起去吧。」
俞宛如還未說話,俞清好奇問他:「姐夫,是什麼電影?」
蕭安瀾從上衣口袋裡掏出電影票看了一下,說:「電影名字叫《摩登都市》,我之前沒有看過,不知道好不好看。」
俞清忙說:「我聽過。之前我一位同學去看過,影片講的是發生在上海灘十里洋場的故事,很有時代意義。姐姐,我們去看看吧。」
俞宛如聽了這電影的名稱,本就有些好奇,讓俞清催了幾聲,又有俞老爺俞太太的同意,也就點頭應下了。
於是幾人又乘了汽車,去和平路上的德豐影院。
蕭安瀾朋友送他的是貴賓券,有單獨的一個小隔間,與外界的大廳隔開來,外邊的人看不到裡面,互相之間沒有干擾。
俞宛如是第一次來看電影,對裡頭的一切都新奇得很。
現在還不到放映時間,大屏幕上輪番播著香菸和香水廣告。她就盯著屏幕一動不動,看得入神。
蕭安瀾暗中看她。
他覺得他未來媳婦兒有一個特點,不管做什麼事都特別專心。
就像之前去茶樓聽書,也是這麼一副認真專注的模樣。明明在別人看來只是娛樂休閒的事情,她也當作一件正經事來對待,睜著圓圓的眼睛的模樣,顯得特別可愛。
眼看那廣告都播了四五輪,俞清已經坐不住,新奇地左看右看,俞宛如還看得認真,蕭安瀾就有些佩服她了。
他喊來侍應生,讓他上幾份飲料,又轉頭問俞宛如,和俞清:「宛如,阿清,你們要吃什麼?」
俞宛如回過神來,忙擺擺手說:「不必了。」
俞清正盯著牆上的一副畫,聞言道:「姐夫,我吃什麼都可以,你決定吧。」
對於他這個稱呼,蕭安瀾是十分受用的,又讓應適生加了幾份少年人喜愛的小吃。
俞宛如聽見弟弟的稱呼,又是一陣窘迫。
蕭安瀾含笑看著她:「廣告有這麼好看?我看你看的眼睛都不眨。」
俞宛如更不好意思,小聲道:「我就是好奇那些畫面是怎麼出來的。」
這個要解釋起來就複雜了,三言兩語也說不清。蕭安瀾便說:「我那裡有幾本書,到時候借給你看看。」
俞宛如忙點頭,「謝謝你。」
蕭安瀾看俞清一眼,見他沒注意到這邊,就伸手飛快地握住俞宛如,輕聲說:「何必跟我客氣。」
俞宛如一張臉就像燒起來一樣,馬上從頭到腳紅遍了。她想把手抽回來,卻怎麼都抽不動,又怕被身邊的弟弟發現,緊張得眼眶都濕了,黑漆漆的眼睛求饒般看著蕭安瀾。
蕭安瀾給她看得心底一陣痒痒,恨不得立刻抱在懷中搓揉一番,不過他也知道,現在如果這麼做,只怕他媳婦兒立馬就會從這裡衝出去,而且再也不敢見他了。
他清清嗓子,又在俞宛如掌心捏了一下,才放開。
俞宛如立即縮回手,之後不再看幕布上的影像了,只低頭盯著自己馬面裙上的花紋,兩隻耳朵燒得通紅。
俞清終於觀察夠了,又坐回自己位子上,不小心瞥到他姐滿臉通紅。奇怪道:「姐姐你怎麼啦?臉怎麼這麼紅?」
俞宛如哪好意思照實說,支支吾吾道:「我、我有點悶。」
&是現在很涼快呀。」
&我……」俞宛如窘迫至極,恨不得在地板上找個縫鑽下去。
蕭安瀾笑著替她解圍,「是有些悶,我都覺得熱了。」
俞清便懷疑起自己來,「是嗎?難道是我不怕熱?」
蕭安瀾含笑不語。
侍應生端著托盤進來。
俞清見了吃的,終於不再追究冷還是熱的問題。
俞宛如鬆了口氣。可仍然覺得方才被握過的手似乎還在發著熱,她不自在地轉了轉手腕,借著端飲料偷偷看了蕭安瀾一眼,卻正好對上他含笑的視線,剛降下熱度的臉頰又窘得通紅,這一次說什麼也不好意思再看他了。
蕭安瀾心不在焉地喝著咖啡,眼睛在他媳婦兒身上刮來刮去,從頭看到腳,又從指尖看到頭髮絲,看得一陣心猿意馬,拿出喝酒的架勢,把一整杯咖啡都幹了。
他又找應侍生點了一杯。
俞宛如有心想要往旁邊靠一些,可是她的身子剛一動,就發覺平衡被打破,她忙停下動作,不敢再亂動,只得僵著身子,和蕭安瀾腿靠著腿。
蕭安瀾心中得意,面上卻一本正經道:「沒事吧?」
因為兩人靠得近,他轉過來對著俞宛如說話時,兩張臉的距離還不足一隻手臂長。
俞宛如暗暗往後仰了仰,搖搖頭,「沒事。」
蕭安瀾還要再靠近一些,身後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兩人往後一看,原來是楊世東騎著一匹駿馬奔馳而來。
蕭安琪此時就坐在他馬前,馬兒跑得飛快,她卻一點也不怕,拍著一雙小手連連叫好,一頭黑髮被吹得亂七八糟。
楊世東邊跑邊喊道:「老蕭,你磨磨唧唧的幹什麼?快跟我跑一場!」
蕭安瀾瞪了這兩個煞風景的一眼。
然而楊世東根本沒有發覺,嘚嘚嘚跑到兩人身前,一下子勒住韁繩,他那匹馬兩條前蹄高高躍起。
俞宛如看得低呼一聲,蕭安琪卻咯咯咯笑起來。
楊世東抱著蕭安琪一躍而下。
蕭安瀾只得也下了馬,又教俞宛如下馬。
楊世東將蕭安琪放在俞宛如身邊,說,「這姑娘,麻煩你看一下小豆丁,我和老蕭跑一圈就回來。」
俞宛如點點頭,牽住了蕭安琪的手。
蕭安瀾不放心地看了兩人一眼,說:「宛如,要不我先送你們去木樓那邊吧。」
俞宛如說道:「不必了,我和安琪慢慢走就是。」
蕭安瀾還要再說,楊世東不耐煩道:「別磨磨唧唧的了,在我這馬場裡還能把你媳婦搞丟了?老蕭你不會是不敢比,故意在這找藉口吧?」
蕭安瀾也被他激起了性子,將禮帽西服外套和領帶解下來甩在一邊地上,又把白襯衣的袖子捲起來,利落地上了馬,沖楊世東一擺頭,>
兩人一同沖了出去。
蕭安琪用手在嘴邊圍城一個小喇叭,喊道:「大哥哥加油!楊哥哥加油!」
俞宛如看著蕭安瀾丟在地上的衣服,遲疑了一下,上前撿起來,拍乾淨灰塵,披在小白雲的馬鞍上,而後一手牽著韁繩,一手牽著蕭安琪,慢慢往回走。
她看著蕭安琪問道:「方才楊少爺不是說要帶你去找一匹小馬,怎麼沒有找著?」
蕭安琪晃著小腦袋道:「那幾隻小馬太小了,我怕把它們累壞,還是等它們長大一些吧。」
俞宛如摸著她的頭,笑道:「安琪是個有愛心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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