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夜一手摟著南緹,將她的臉貼在他胸膛,僧袖將南緹的身體完全遮護,給她裹織起一張與世隔絕的潔白天幕,織一個靜謐且安全的世界。
而世界外的渾濁黑暗,腥風血雨,則全部由他獨自來擋。
毗夜縱身躍起,另一隻手與魔君月池抵掌相抗。
這一掌抗得極強,剎那間靂雷閃電,
毗夜似有準備地從魔君的掌心中,抓出兩股渾濁真氣。這兩條渾濁之物,如蚯似蛇般扭動掙扎,仿佛不願從魔君的體內抽離。
於是毗夜更加用力,他的額上溢出豆大的汗珠,手上卻將兩股渾物攥得更緊,咬牙將它們從月池的身體裡一點一點□。
魔君月池瞧見兩股渾物就要被毗夜取走,臉色漸漸變得慘白。月池欲制止毗夜的行為,卻奈何自己的右手被桎梏住,無法動彈。魔君便怒抬左手,一掌擊在毗夜左邊胸口,欲用此招逼退毗夜。
毗夜果然霎時間被震退百丈,他張嘴噴出數口鮮血,盡濺在白色僧袍之上。但毗夜手上卻依舊頑固地抓住兩股渾物,死死不放。
渾物隨著毗夜的身體一起後退,徹底抽離了月池的身體。
魔君得不償失,一招掌劈,反倒是助了毗夜一把。
一股血腥同樣經由月池的喉嚨湧上口中,他卻立馬自咽回腹內,只眯起狹長鳳眼,冷冷地注視向遠方,眸中數點清明。
遠方,吐血後的毗夜眼前恍惚,繼而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毗夜的身體失去控制,如同紙片般下墜。但在他懷中的南緹很快感覺到不對勁,她探出頭來,發現毗夜暈厥,兩人正在下落。南緹當即緊摟毗夜,施展法術,御來一朵烏雲,在空中穩住了兩人的身體。
月池目睹了遠方這一切,他緩緩抬起頭,遙指毗夜與南緹:「龍燭,且去!」月池嘴角挑著笑對腳下坐騎下命令:「去助本尊暫時鎖住這草芥兩粒。」
碩大的巨龍得到主人的命令,當即向毗夜和南緹撲去,龍燭張開龐然大口,一口將兩人連帶雲朵囫圇吞下。
南緹和毗夜經由邪龍食道滑落肚內。
邪龍的肚內居然空空如也,偌大開闊空地。
漆黑一片,南緹不得不施法幾次,才在龍肚內勉強點起一絲微弱的光。
借著光,南緹瞧見毗夜靠著肚壁,依舊昏迷。
「師傅,師傅!」南緹蹲下來搖了毗夜兩下,他依舊不醒。南緹見毗夜嘴角有血跡,就掄起衣角為他擦拭。
擦乾淨了,這麼近距離仔細觀察,南緹才突然發現毗夜的嘴角生得十分好看,形狀優美,顏色也不濃不淡。毗夜此時失血,唇色接近荔枝外皮的顏色,而他的皮膚則像剝皮後的荔枝,透白光滑,水盈盈的,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南緹就緩緩把唇湊了上去,一寸一寸接著毗夜的嘴角,只隔著毫釐的距離,南緹甚至能清晰看見毗夜肌膚上的的茸毛。
也很誘人。
南緹撅一分唇,就要吻上去,毗夜卻睜開眼睛醒了。
南緹趕緊把身子移開,她很不好意思,思來想去轉換話題:「師傅,之前你真的沒看穿他的真身是魔君?」
毗夜廖淡注視南緹,眸中沒有漣漪,仿佛不曾發現她試圖親他。
毗夜點了點頭,承認自己之前的確沒有看出月池的真身。
他卻又道:「眾生眼盲,不獨我瞎。」
毗夜的聲音很輕,令南緹明顯感受到他的虛弱,南緹便關心地問:「師傅,你身體還好麼?傷得重不重,有沒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
毗夜搖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他用微弱的聲音堅定地說:「如來之法,年年、月月、日日、時時,都永不會滅。」毗夜倚壁入定:「龍燭肉身已死,待貧僧能動彈了,會施法破肚,讓你我出肚見天。」
毗夜一句話,兩處驚了南緹。
一處:龍燭死了?
二處:毗夜不能動彈了?
南緹先向毗夜問了第一個問題:「師傅,龍燭死了?」
毗夜面無表情地環視了一圈四周,南緹趕緊跟著看過去,見毗夜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空。
空空的左角,空空的正前方,空空的右角。
龍肚內除了空蕩蕩,還是空蕩蕩。
毗夜波瀾不驚地說:「孽龍肚內已空無一物,五臟俱已成灰。」
這一句答非所問,南緹先是茫然,繼而疑惑地思索了好一陣,方才明白。
龍燭的確已經死了。
一如賀衾衾的身軀代表七魄中的愛魄,五臟代表七魄中的惡魄。
邪龍化成人形,恐怕是同魔君做了交換,以身上的惡魄換額傷痊癒,離水登陸。
只是龍燭吞下南緹和毗夜的時候,應該不知道吞人入腹,便是破解之法。
魔君月池就這麼調笑著一指,輕輕鬆鬆就引自己的坐騎無知走上了不歸路。
無論是人、是妖,在魔君眼裡都是可以隨意犧牲的草芥。
隨意生,隨意死,對他來說都無足輕重。
南緹的第一個問題得到解答,她就問毗夜第二個問題:「師傅,你不能動彈了?」
毗夜盯著她,不說話。
既不點頭,也不搖頭。
他不回答那肯定就是不能動彈了,南緹想。南緹想著就去望毗夜,她將身子靠近些,更清晰的觀察毗夜。
經過方才龍體外一番惡鬥,毗夜的白衣變得褶皺,浸汗,巴巴緊貼在身上,欲透不透,在白色後面隱隱約約看見他衣里的肉色。南緹從毗夜腰間上頭一寸處的兩條人魚線往上看去,一道一道的數他的腹肌,數萬了腹肌目光又移到毗夜發達的胸肌。
毗夜的胸肌不動,南緹眼前卻能想到它們的起伏,她耳邊甚至嗡嗡浮現出毗夜胸肌起伏時的喘息。
南緹的目光在毗夜胸前轉著圈平移,移到中心,卻發現他衣上一塊鮮血,剛好遮住了乳頭。
紅得遺憾,卻又紅得更加誘人。
這抹奪目的紅……像極了南緹總是在客棧里做的那個夢,夢裡即將剃度的毗夜跪在蒲團上,穿得就是這樣一件同色的紅衣。
南緹想著就仰頭問毗夜:「師傅,你是不是六十年前的午年六月初五剃的度?」
毗夜淡漠的瞳孔驟然緊縮,臉上瞬間閃過萬千情緒,俱被南緹清楚地捕捉道。
南緹仰著頭凝視毗夜,看他的神色隨著時間流逝,漸漸歸回鎮定淡然。
毗夜自額上分明滑下來一滴汗,滑過他弧度優美的下巴,正好落在南緹臉上。
「嗒!」
毗夜的汗觸及南緹的肌膚,灼熱了她的心。
嗒!南緹忽然幻想:這是毗夜的一滴愛露,滴進了她期盼而乾渴的密道,一墜到底,打在最深處的地面上。
嗒!
就如同越冰涼的水越能刺激人的觸感,越清冷的聲音反倒越蠱惑南緹的心。
一霎那,南緹腦海中不需要提醒地回憶起鳥妖小湘當日勾誘毗夜的動作。南緹本能地模仿起來,她貼上毗夜的身軀,感覺到聖僧冰冷僵硬的身軀微顫。只微微一下,卻給了南緹莫大的鼓勵,猶如催情的春藥,她賣力地扭動七腰肢,故意用自己的敏感處摩挲毗夜的敏感處。
毗夜不動,南緹已濕。
他為什麼不動呢?難道他沒有感受到她的潤澤嗎?
南緹心裡疑惑著,就抬起頭去望毗夜。她睜大了雙眼,在微弱的光下,發覺毗夜的雙頰有薄紅。
很淡很淡的薄紅,要是再濃一點,才會像南緹密處入口的顏色。
不知道毗夜的秘密利器又是什麼顏色呢?是跟此刻他的雙頰一樣的薄紅,還是更濃,亦或更淡?
南緹沒見過,不知道,但她心底敢肯定:如果毗夜的利器昂藏腫起,跟她密處交接摩挲的首頭,肯定比薄紅更濃,呈現出蟠桃般的顏色。
好奇心和好勝心驅使之下,南緹低頭去看毗夜下身。
她大著膽子伸出一雙手,摸了上去。
南緹舉頭又看毗夜,瞧他老僧入定,不言不語。
既然毗夜沒有阻止,南緹就橫下心來,兩掌來回摩搓,漸漸磨出鐵杵壯粗的原型。
她仰頭,見毗夜面上還是沒有表情,就笑著伸指在毗夜的利器上描摹形狀,勾了一個「且」字。
南緹觀察著毗夜的表情,他果然怒目,似金剛般要開口呵斥,然後毗夜張口的一瞬間,神情卻忽然轉為柔和。
仿佛泄光了怒氣,他竟輕輕對南緹說了兩個字,無奈又包容:「別鬧。」
毗夜將目光緩緩偏到自己握成拳的手上,攥著的兩股濁物,猶在鮮活扭動。
毗夜轉移南緹的注意:「月池收來的七魄,被我抽出了兩隻。」
「是哪兩隻?」南緹果然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二魄上。
「是欲魄和喜魄。」毗夜答道。
欲魄連帶六腑,喜魄連帶雙眼。
「那這兩位跟魔君做交換的人,已經失去了腑器和眼睛了麼?」南緹問。
凡人將魂魄交換給魔君,魔君則施法滿足凡人的願望。法術破除的時候,魔君收走凡人事先說好的那一魄。
當然,也同時帶著人身體的一部分。
「是,這兩人一鬼的腑與眼,現在都在我手中兩魄中,但萬幸她們的性命尚存。」毗夜似乎指尖能動了,他微微往上抬了抬,幅度不敢太大,怕二魄離手飛走。
南緹瞟了一眼兩股渾物,問毗夜:「明明只有兩條魂魄,師傅為何說兩人一鬼?」
毗夜的視線往自己手中的欲魄上望去,透過渾濁,他能夠看見南緹看不見的東西。
「這欲魄看似一條,實則是由兩名女子的欲魄混在一起形成。」毗夜身體虛弱,氣息的尾音也因此發顫:「這兩名女子,同時和月池做了交換。」
毗夜盯著欲魄內里最深處,目光一探遙遙,距梧州府往北向上百里,直看到衡州府里發生的一件事。
三月初三,時值三更。
春寒料峭,至夜愈是更深露重,房中女子卻是大汗淋漓。
女子名叫碧珠,她平躺在床上,面朝房頂,手中將平日用的三隻手帕疊起來擰成一股,在自己身下前後來回地摩搓。往前,帕子勒上花芯,是天堂;往後,帕子嵌在花瓣,也是天堂。興奮到碧珠身體緊繃,眼前黑黢黢一片,黑黢黢中又閃過一點白光,在遙遠的前上方。
那點白光是從天宮的方向傳來的嗎?天宮有九霄,她到第幾層了?
碧珠覺得她肯定到的不是最頂上、最快樂的那層。
三條帕子一根繩子,似乎遠遠不夠滿足。
忽又有一隻帕子,覆上了碧珠的雙眼,連碧珠眼前最後那點白光也被封住,令她的視線徹底漆黑。
「你來啦。」碧珠驚喜地歡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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