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緹聽著痛楚,輕聲詢問大名郡主:「姑姑,就沒有破解的法子麼?」
「沒有。」大名郡主搖頭:「除非本宮記起自己本來的臉。」
大名郡主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她想了二三十年,嘗試過各種努力,可是自己本來的臉卻再也記不起來。
「本宮心裡也不知道怎地,同你一見如故。」大名郡主前傾身子,牽過南緹的手:「你未必真是皇弟的親女兒,可本宮就是覺著你是親人。」
大名郡主這麼一說,正撞上南緹心中所想,南緹一感動就抓緊了大名郡主的手。
「本宮四天後要回大名府,你不如陪本宮一道回去?以後就陪在姑姑身邊作伴,好麼?」大名郡主向南緹許諾:「若你心中有男人,本宮將他招贅進大名王府,絕不虧待他。」
高貴的郡主低了聲音,眸中凝水央求漁女:「南緹,我很孤寂,陪著我……好麼?」
南緹被大名郡主盯著,竟覺得自己對不起郡主。她避開大名郡主的目光後,才敢拒絕:「我暫時……只想待在汝寧王府。」
毗夜還在汝寧王府,正被柳月池囚於杯中。
南緹想照顧毗夜。
之後三天,她每日趁柳月池不在,悄悄溜進柳月池的廂房內,給毗夜送吃送喝。
因為知道杯中毗夜身形小,正常人的食物他不方便吃,南緹都是事先將食物磨細,磨得比米粒還小,用小匙一顆一顆送入杯中。
若是毗夜吃完,柳月池還沒回來,南緹就再多留下來會,同毗夜說話,陪他一起度過時間。
南緹心想:也許她是個很無趣的女人,毗夜大多時候都是面目表情的。偶爾毗夜笑了幾次,雖皆是轉瞬而逝,她卻次次欣喜萬分。
第四天早上,南緹算著託付給風燕然查事已過去六天,就想出府去城裡的錢莊問問情況。卻遭到橫江阻攔,死活不放南緹出府。
橫江說南緹上次出去,差點就失諾不再回來,這次他無論如何不會再背著王爺帶她出去了。
「你不用背著王爺帶我出去。」南緹轉念一想,決定改讓橫江出府,幫她帶風燕然的口信回來:「你背著王爺帶一樣東西回來,可以不?」
橫江鎖著南緹的目光,斬釘截鐵道:「只要你不出汝寧王府,可以。」
南緹便囑咐橫江,去汝寧城中的風字號錢莊,問問南姑娘前些日子託付的那件事有結果了沒?如果有結果了,就把信件帶回來。
並且這信件橫江最好不要偷看。
橫江聽完並不出聲,南緹見他緊抿著雙唇不曾張開,板著臉似乎不想答應南緹的要求。
莫不是她的要求太過分了?
南緹不由也緊張地閉著唇,慢慢咬牙。
橫江突然抬手,將南緹臉側的頭髮勾到耳後。他深深皺起眉頭,責問南緹道:「你知不知道你這縷頭髮老是掉下來?」
「知道知道,以後不會了。」南緹有求於人,趕緊認錯。
橫江一聽大喜,立刻向南緹笑著保證:「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偷看信件的。」橫江居然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而且我會很快把信件帶回來。」
橫江從來不說謊話,他雷厲風行而去,又雷厲風行而回,竟只用了一刻鐘,就將風燕然的親筆信給南緹帶了回來。
南緹迫不及待展開信紙,紙上風燕然言簡意賅,只用幾行文字就將二王同媚姬的過往寫清。
讀到風燕然寫媚姬同大名王私奔那一行,南緹心中霎時果斷否認:他們不是私奔!
南緹自己拿著信紙愣住:為什麼她這麼肯定……
倏然,南緹的腦袋猛地炸開,記憶之前仿佛存封在一堵牆內,這會牆壁轟然坍塌,令她將牆內往事重新目睹,重新想起來。
南緹的身子慢慢軟下去,膝蓋屈起,頹然坐在了椅子上。
橫江見她讀著信件,忽然就變得呆呆的。橫江不解,他心中怪怪的,竟有些擔心南緹,就問她:「你怎麼了?」
「我很難過。」南緹的兩眉向下彎,兩眼向下彎,兩邊唇角也向下彎,整個人都坍了下來。她告訴橫江:「我心裡難過,很不開心。」
橫江聽聞心急,掀開袍子褪了褻褲,利落扒了南緹的裙子就侵入了她。
王爺之前帶回來的那些女人說很難過不開心,都是王爺要了她們,她們就不難過了,就開心了。
南緹也沒有反抗橫江,甚至都沒有出聲質問他。她只木然地挪動脖頸,對上橫江的目光,望他一眼。
她眸中空無一物。
橫江更是心急,只覺自己無比難過。他用手扒開南緹的兩隻腿,將他的身子朝著椅子一拱一拱,利器一下一下刺進南緹。
橫江每一下都拱南緹的極樂之處,按准、磨碾、轉圈,可是南緹卻還是不笑,不出聲,身子也不迎合橫江動作。
橫江伸手摸摸底下,南緹的下面也沒有反應,是一口枯竭的,不出水的泉。
橫江心裡毛毛躁躁地煩悶,焦慮,就像汝寧王在他面前遇了險,他卻護不得一樣。橫江便依照程序再加重些,不僅利器戳准南緹的極樂之處,還用手揉搓南緹前面的花核。橫江甚至用牙齒咬開南緹的上衫,撫上她的豐丘。
南緹漸漸開始有了反應,她的身體開始享受。甚至在橫江將一腔心液全傾瀉給南緹時,南緹第二次噴涌了仙露。
橫江心中長鬆一口氣,頓覺不枉他滿頭大汗,精疲力竭。
橫江咧嘴笑開,粲然抬頭,卻發現南緹膚上泛紅出汗,眸眼迷離,面上卻始終罩著一層淡淡的陰鬱,似乎……神情並不十分享受呢。
或者說她只是身子在享受,內心痛苦?
橫江疑惑了。
橫江想讓南緹身心都享受,可是……王爺之前的女人皆沒有出現過南緹這種情況,橫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橫江遵從本心動作,封住南緹的唇深深一吻。
吻完橫江對自己也疑惑了,親女人不屬於程序內的範圍的動作。
橫江腦袋迷迷糊糊的,身子也迷迷糊糊的,親眼瞧著南緹的頭髮又從耳根後頭掉了出來,他卻心煩意亂,無心再勾南緹的髮絲到耳後。
橫江迷糊了半天,給南緹整理好衣衫,不聲不響出去,在門外默默守她。
南緹一個人坐在屋裡發呆。
她真的是很難過呢……因為她將她出生時,還有出生前的一些事,一股腦地想了起來。
南緹記起她從一個蛋殼裡裂出來,向巫醫父親呈現她嬰孩的形態。父親用襁褓包裹起她,百感交集道:「這會你終於將我們忘得乾淨,徹底一點記憶也不剩了。」
南緹記起她在蛋殼中孵化十年,渾渾噩噩身形縮小變化,記憶逐漸清除。
南緹記起她是另外一個女人,樣貌跟自己現在一樣,但是身形卻比現在高,更為豐潤,年紀也比她現在要大。她和巫醫,還有毗夜同站在一個巨大的蛋殼旁。她哭著問毗夜:「白玉佛佩你沒有帶來嗎?」
「沒有。」毗夜毫無情意地冷冷回答:「佛祖慈悲,予你入殼脫形。白玉佛再無作用,你即將與貧僧再無糾葛,又何必徒扯些牽掛!」
毗夜無情,巫醫卻痛心地勸慰女人,滿語情意:「別哭,別哭。白玉佛我好好收在府中了,你放心。」
女人並不回應巫醫生,她越哭越大聲,眼淚奔騰,哭到不能自己。
女人聽見白衣僧人在她身後對巫醫說話:「我佛慈悲,回頭是岸。大名王既有心悔改,棄惡從善,望能堅持至超脫之日。」
她又聽見巫醫許諾:「一定一定,聖僧放心,本王自不會再碰媚姬的身子,定好好撫養她長大。」
「咄!她不是她!出殼之後不可再喚她的人偶名!」毗夜呵斥巫醫。
「一定一定,本王會給她另起新名,不會再叫她鳳煉媚。」武醫唯唯諾諾詢問毗夜:「不知聖僧……有沒有想到給她起個什麼名字?」
毗夜聞言,冷語道:「她新生後要叫什麼名字,又與貧僧何干!」
女人耳中聽進毗夜的話,渾身徹底冰冷。她吸了吸鼻子,不再猶豫地鑽進一個正逐漸合上的巨大蛋殼,沒有一次回頭看身後的兩個男人。
南緹記起來往事:毗夜還叫毗夜,巫醫卻喚大名王。
而她,則是媚姬鳳煉媚!
鳳煉媚就是南緹,是她自己!
說鳳煉媚是南緹母親,是謊稱是南緹父親的大名王,撒的又一樁謊話。
大名王啊……原來養了她十幾年的父親,不是她的父親,而是……而是曾和汝寧王一起分享她身子的男人。
也不能說分享,因為是她自己跪著似哈巴狗般諂媚著,騷動著,以最下賤的姿態央求這兩個男人如禽獸般糟蹋她。
他們越糟蹋媚姬,她心裡難過得欲將他們遺忘,身子卻本能地媚骨賤骨——男人越侮辱,她的身子越開心。
因為她是媚姬。
媚姬因媚而生,是主人鳳女雕出一具只有媚骨,是沒有尊嚴和真情的胚形。
媚姬不具備羞恥,也不具備自愛。她的職責就是永無止境地媚惑男人,勾誘男人們玩弄她的身子,踐踏她的靈魂。
錯了,她哪裡有什麼靈魂?
靈魂是她從來都沒有的。她只是被主人造出來的一具軀殼罷了。
不是連僧人毗夜都說了麼:出殼之後不可再喚她的人偶名!
毗夜說她是人偶。
所以毗夜給她白玉佛佩助她脫形,甚至向佛祖求殼,卻從不願與她有過多的關係。
為了與南緹無關不再牽扯,毗夜甚至將她交給被他度化的大名王。
「這位姑娘,你看起來好似……很不開心呀!」一句似詢問似感嘆的話打破了南緹的沉思。
南緹本沉浸在悲痛中,乍聽柳月池這句吊兒郎當含帶著奚落的話,頓覺他的聲音無比刺耳。
南緹抬頭厲色注視著柳月池,覺著他的笑他的臉也十分刺目。
「走開!」南緹狠了柳月池一句。
「為何要走呀!」柳月池笑嘻嘻,反倒靠近南緹,身子彎下湊近她:「你不開心,我也裝作不開心,我們正好湊一對不開心,你說好不?」
柳月池的雙唇湊在南緹耳邊,他的鳳眼卻去眺她手中的信紙。
一目十行,柳月池頃刻將信中內容讀清:是敘述的媚姬和汝寧王、大名王的過往。
柳月池本是優哉游哉隨便晃到南緹這邊來,卻無意撞見紙上好戲。他將內容猜測一二,以為南緹難過,只是記起了她自己同二王尋歡作樂的事。
柳月池頓時起了玩心,啟唇出聲,火上澆油地再嘲笑南緹幾句:「原來是為了兩位王爺不開心呀。你也別難過,他們那般對你,你不也玩得十分開心麼?浪浪蕩盪,說不準正是你的本性呢!」
柳月池以為南緹會生氣,會難堪,會沉默無言。卻沒想到他話音未落,南緹就趕著接口:「是,我本性如此,因為我只是個人偶。」
柳月池身心俱怔,他僵硬地偏過頭,面對面直視南緹。她臉上的似笑非笑,她唇角對自己的嘲笑和譏諷,她眼中的難過悲傷,全部盡入柳月池眼中。
南緹痛苦又無可奈何的笑聲細若輕煙,飄進柳月池耳中。她笑著對柳月池說:「我原來不是人呢,只有一具軀殼而已。」
南緹的聲音陡轉直下瀰漫起自卑:「誰都瞧不起我呢,你做為魔君,更瞧不起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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