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軒道:「夏皇后,朕知道你還在與你那夫君賭氣。 但朕勸你還是放寬心胸,早些回去的好,免得一不小心白白便宜了別人。」
「皇何出此言?」夏雲嵐蹙眉問道。
皇甫軒道:「自你那夫君以兵大敗龍炎之後,蒼雲各國便皆有意與承夏聯姻。想你那夫君雄才大略,且風華正茂,你久離他身邊,可難保他不會對別人動心。」
夏雲嵐紅了臉道:「他要動心便動心,難道我稀罕麼?你說蒼雲各國皆有意與他聯姻,你是不是也動了聯姻的心思?」
皇甫軒毫不避諱地承認道:「不錯,可惜朕缺少一個與你那夫君年貌相當的女兒。」
夏雲嵐鄙夷地放下茶盞,斜睨著皇甫軒道:「那你努力努力,儘快生個女兒出來,說不定還能趕得在他有生之年嫁給他。」
「罷了,」皇甫軒笑道:「看你這副酸溜溜的樣子,朕女兒嫁過去定然不能好過。何況,永安公主已經被你那夫君以義女之名許配嘉宜,朕的女兒再嫁給他,豈不亂了輩分?咦——」
說到這裡,皇甫軒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朝夏雲嵐打量了一眼,笑道:「說起來,你這位承夏國的皇后也算是永安公主的母后。呵呵,不想咱們兩個竟無意間做成了兒女親家……」
「我沒有那麼大的女兒!」夏雲嵐一點兒也不覺得皇甫軒的玩笑好笑,氣惱地道:「那是他認的女兒,又不是我認的。他愛與哪國聯姻便與哪國聯姻,跟我沒有半分關係。」
皇甫軒見夏雲嵐著了惱,忙斂起臉笑意道:「夏皇后且莫介意,朕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過與夏皇后相識一場,又得夏皇后親自教導太子兩月有餘,朕真心勸告一句——別國倒也罷了,鬼厲國的公主被人稱作天下第一美女,且性情溫婉賢淑,夏皇后千萬不可掉以輕心。」
「慕容惜華麼?」夏雲嵐心頭泛起一陣酸,卻仍裝作毫不在意地道:「他們郎才女貌,倒是相配得很。如此佳偶,我自當成全。」
皇甫軒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道:「夏皇后現在說得大方,等你那夫君真正與她兩情相悅、琴瑟合鳴之時,你無盡傷心可向誰去說?」
「皇放心,」夏雲嵐站起身來,倔強地笑道:「我保證不會讓你看到那一天……該教給太子殿下的東西我已傾囊相授,太子殿下穎悟異常,將來必成大器。從明日起,你還是為他另擇名師吧。」
「多謝夏皇后吉言……夏皇后這要回承夏皇宮麼?」皇甫軒跟著站起身來,道:「朕已命人在東宮備下酒宴,待酒宴散後,朕會叫太子帶禮物,以鳳車駟馬親自送你回去,順便也叫他與永安公主見一面。」
夏雲嵐知道,皇甫軒這是要藉著自己與蕭玄胤結交,以利將來國事。可惜她卻不能幫他這個忙。
「皇的心意雲嵐心領了——」夏雲嵐道:「只是我並沒有回承夏皇宮的打算,皇若是念在咱們君臣一場的份,送我一匹良馬即可。」
「朕怎敢如此輕慢於你?」皇甫軒道:「承夏於今國力昌盛,四海臣服,將來朕或許還有仰仗你處……」
夏雲嵐很想告訴皇甫軒,自己永遠不會去做承夏的皇后,他要仰仗自己,大概是無論如何仰仗不到的。但想到皇甫軒此人既多疑又勢利,他此刻對自己這般熱情,全不過是念在自己承夏國皇后的身份罷了。若是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為他所用,不定又會對她擺出一副什麼樣的臉色。
思及此處,她只是微微笑了一下,道:「將來皇有用得著的地方,雲嵐定然萬死不辭。但我目前還要去一趟蒼狼國都,如果皇能以良馬相贈,我已感激不盡。」
「既如此,那朕恭敬不如從命了。」皇甫軒見無法勉強夏雲嵐,只得將皇城內一匹日行千里的小白馬送了給她。
東宮宴飲之後,告別了依依不捨、淚眼婆娑的太子皇甫嘉宜,夏雲嵐便騎著小白馬了路。
蒼鷹在夏雲嵐身後跟隨得甚是隱蔽,夏雲嵐雖一直知道他的存在,卻直到離開鎮海城三十多里後,才確定了他的行跡。
此次在青蜀國皇宮,若不是他,蕭玉葉和皇甫軒也不至猜出自己的身份。夏雲嵐心對他很是不滿,於是暗下決心,要對他小懲大戒,叫他再不敢跟著自己。
又走了五六十里,到得一座小鎮,夏雲嵐買了些結實的絲繩,又用蒙汗藥幾番浸煮後,編成了一張細細密密的帶在身。
這日夜間,夏雲嵐並不找客棧投宿,而是在山腳處找了棵高大的樹木棲身。
將小白馬拴在樹下,將絲安扎在合適的位置後,子夜時分,夏雲嵐裝作一不小心從樹滾下來,摔在地揉著腿腳哼唧不斷。
那蒼鷹初時並不現身,直到夏雲嵐叫了小半個時辰,方才不知從哪裡墨墨跡跡地冒了出來,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站住腳步,對夏雲嵐恭恭敬敬地道:「皇后娘娘,需要屬下做什麼嗎?」
「你小子還跟著我啊?」夏雲嵐裝出不勝吃驚的口氣道:「我扭到了腳……怎地早不過來?快扶我起來去找家醫館——」
「這個……」蒼鷹兩隻腳像釘在地似的沒有動,道:「若非性命攸關之時,屬下不能靠近娘娘,請娘娘見諒——」
「我的腳動不了了,我的腿好像也摔斷了,這還不算性命攸關嗎?」夏雲嵐一副疼得齜牙咧嘴的樣子道。
「娘娘稍等,屬下叫人過來扶你——」禁不住夏雲嵐一聲聲痛呼,蒼鷹猶豫良久,終於彎起手指放在唇畔撮口一呼,但聽不遠處一陣鈴聲輕和,接著,一個纖秀的女子身影如夜蝶般翩然而來。
「九……九娘……」夏雲嵐歪了歪嘴角,原來跟蹤自己的並不止蒼鷹一個。不知除了蒼鷹和九娘外,還有沒有其他人在後面?
夏雲嵐了解蕭玄胤的暗衛,這種問題問了也絕不會有人回答,所以她除了提醒自己往後去的路留心外,並沒有問出這種廢話。
「娘娘,屬下略懂接骨之術,給屬下看看你的腳。」九娘走至近前,半跪在夏雲嵐面前淡聲道。
夏雲嵐的腿和腳連一個指甲蓋大小的傷口都沒有,自然不能給「略懂接骨之術」的九娘看。
「九娘,扶我起來……我先試試能不能站起身。」夏雲嵐伸出手,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不能拒絕。
九娘猶豫了一下,還是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夏雲嵐。
「啊喲……疼……」夏雲嵐口喊著疼,落在九娘肩頭的手卻緊緊扣住了九娘的肩井穴。
待九娘反應過來欲待掙脫時,夏雲嵐一腳踢在樹,樹絲準確無誤地當頭罩下。
「娘娘——」蒼鷹在不遠處驚呼一聲,閃電般掠了過來,以一柄軟劍挑向樹落下的絲。
可惜晚了一步,當此電光火石之間,夏雲嵐已點九娘穴道,並收緊絲口部,將九娘捆粽子一般了起來。
「蒼鷹,你家主子不是不許你靠近我嗎?」夏雲嵐放下九娘,一邊回手向蒼鷹身穴道點去,一邊笑嘻嘻問道。
蒼鷹卻並不與夏雲嵐交手,見九娘已然被搏,立即後退數丈,拱手向夏雲嵐道:「屬下罪該萬死,請娘娘恕罪。」
夏雲嵐貓戲老鼠般朝他招了招手,道:「你過來,我恕你的罪。」
「屬下不敢。」蒼鷹戒備地看著夏雲嵐,拱手俯身道:「屬下與九娘皆是奉皇之命跟隨保護娘娘,請娘娘放了九娘,莫要令屬下為難。」
「我需要你們的保護麼?你們只會給我添亂罷了!」夏雲嵐高傲地一昂頭,袖子裡取出一顆丸藥,蹲下身塞進九娘口道:「我餵她吃的叫做九日斷腸丸,倘若你不能在九日之內帶她找到蘇青醫治,縱使神仙也難救她。至於你是繼續執行你家主子的命令,還是救她的性命,那便憑你選擇了。」
言罷,夏雲嵐站起身,解開樹下小白馬,翻身躍馬背向北疾速馳去。
「娘娘,蘇大夫已經不在宮,請你拿出解藥——」背後,傳來蒼鷹為難的聲音。
「那你便帶她找天武城的神醫李大夫吧。」夏雲嵐加快了速度。
數日裡,身後皆未發現可疑之人的蹤跡,夏雲嵐相信蒼鷹選擇了保全九娘的性命。儘管如此,每遇熱鬧城鎮,她還是數度易容,甚至把座下小白馬也染成了黑色。
青蜀國與蒼狼國之間連接地域極狹,且隔山隔海,道路不通。夏雲嵐騎著小黑馬繞道承夏國東北部邊城,又兩日後,踏入蒼狼國地界。
季節正值仲秋,蒼狼國的天氣卻已有了些初冬的涼意。待到達蒼狼國都雷谷城時,飄著鉛灰色雲朵的天空似乎有了層下雪的意思。
夏雲嵐買了件厚實的男裝,買了部絡腮鬍子,又買了件寬大的毛里毛領斗蓬,而後在皇城附近找了家不起眼的客棧住下。換過衣服後,便每日裡守著皇城悠悠蕩蕩、喝茶聽,只等金燕子出行遊玩時設法將她捉住,以雪當年之恨。
因青蜀國報仇時害了一條人命,又嚇得對自己依戀備至的皇甫嘉宜膽戰心驚,夏雲嵐心甚感愧疚。是以到了蒼狼國後,並不打算再入宮與金燕子周旋,只欲將她捉住,叫她嘗嘗自己當年所受的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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