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來的躲不過。
翌晨,天邊剛剛露出一線魚肚白,夏雲嵐便開始起床梳洗,直到晨時過了大半方才打扮完畢。
看著夏雲嵐蠟黃的臉色,蒼白的唇,無精打彩的眉眼,淺畫拍手笑道:「婢子長這麼大第一次知道,原來脂粉不僅能叫人變美,還能叫人用來裝病。小姐這一畫呀,完全是大病未愈的樣子。」
「嘿嘿。」夏雲嵐手持銅鏡,滿意地將自己左右端詳了會兒。儘管沒有易容藥在手,僅僅憑藉最常用的脂粉,她也成功將自己換了個人。
此去將軍府,不作出大病未愈的樣子,如何應對別人的盤問?而一旦將軍府的人咬定她並非大小姐,只怕她奸細之名就被坐實了。到那時,不須等到三個月後,只怕蕭玄胤當即就會要她的命。
「淺畫,交待你的事情都記住了嗎?」臨出門前,夏雲嵐又不放心地問。
「小姐放心。」淺畫笑道:「不管別人說什麼,問什麼,都只說小姐病體虛弱,神智不清,然後扶小姐到房裡休息。」
「不錯。」夏雲嵐點了點頭,在淺畫的攙扶下緩緩走出漪蘭院。
兩乘精緻的小轎停在祁王府大門前,夏靜柔已經上了後面的轎子,蕭玄胤騎在一匹白色高頭大馬上,眼神冰冷地盯著府門。
看到面色蠟黃、有氣無力、仿佛風一吹就會倒的夏雲嵐,蕭玄胤明顯皺了下眉頭。
昨天還好好的,怎地今天就病成這樣?莫不是裝的?然而她的臉上並沒有易容藥的痕跡。
對於易容術,他比任何人都熟悉,哪怕是最好的易容藥,也不可能逃過他的眼睛。
那麼,她是真的病了麼?這個女人,總讓他感到一種隱約的、難以名狀的威脅……也許她病了倒是好事。
夏雲嵐要知道他的想法,一定詛咒他從馬上摔下來。
「出發——」看夏雲嵐上了轎子,蕭玄胤在馬股上輕揮一鞭,對浩浩蕩蕩的隊伍下令。
夏雲嵐坐在轎子裡,好奇地掀起輕紗軟簾觀看路邊的風景,看到後來,發現所有的風景,居然都不及略前方那個男子的背影來得好看。
白馬雄駿,紫袍高華,墨發流瀉,身姿挺拔,其絕世風采,一如古風畫中的人物。夏雲嵐不覺眯了眼睛,越看越覺有趣。
不料那人突然一回頭,暗夜般的眸子正撞上夏雲嵐色眯眯的目光。
要收回目光已是不及,夏雲嵐只得厚著臉皮咧了咧嘴。
白馬的步子略頓了下,隨即鞭聲一響,馬兒四蹄如飛馳向前方。
夏雲嵐羨慕地嘆了口氣。坐驕子雖然舒服,可哪裡比得上策馬狂奔來得爽快?如果此次能夠活著回到祁王府,一定要想法子弄匹馬來騎騎……
前世里血雨腥風,行走在彈雨刀叢之間,從未曾好好享受過人生。這一世里,夏雲嵐決定,不管生命有多長,一定要活得對得起自己。
將軍府。
巍峨的大門上彩綢飄揚,兩隊衛兵列隊十丈,喜慶中不乏迫人的威勢。
一個相貌粗獷、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在一隊侍衛的簇擁下迎了出來,一見蕭玄胤,立即躬身抱拳道:「洪武將軍夏鎮遠,參見祁王殿下——」
蕭玄胤下馬虛扶起中年男子,拱手道:「將軍不必客氣。」
夏鎮遠爽快地直起身子,聲音哄亮地道:「勞煩祁王殿下親自陪同兩小女回門,真使我將軍府蓬蓽生輝。」
「將軍言重。」
二人自在門前寒暄,卻不知轎子裡的夏雲嵐聽得渾身長了毛般不自在。敢情這將軍嫁了兩個女兒給祁王,還端不起一份岳父的架子麼?
淺畫已經打開轎門,夏雲嵐顫巍巍地伸出腳,鞋子剛沾地,身子一歪便向一邊倒去。
「小姐——」淺畫配合地驚呼一聲,正要攙扶夏雲嵐,不料旁邊一雙大手忽地伸過來,閃電般將夏雲嵐攬了過去。
「王……王爺……」淺畫怔了一下,看看夏雲嵐,看看蕭玄胤,面上半是歡喜半是憂愁。
「退下——」蕭玄胤的目光淡淡掃過淺畫,擁著夏雲嵐向夏鎮遠走去。
夏雲嵐苦了臉,待要站直身子,卻見夏鎮遠的目光已然關切地停留在自己臉上。
「嵐兒,你怎麼樣了?」夏鎮遠伸出手,似乎想從蕭玄胤手中接過夏雲嵐。
蕭玄胤攬在夏雲嵐腰間的手一緊,口氣中帶著一絲前所未有的親熱道:「雲嵐只是著了風寒,偶感不適,將軍不必擔心。」
從路上發現夏雲嵐色眯眯愉快地偷看自己時,蕭玄胤已經確定她的病是裝的,只是想不出來她是怎麼裝的。此刻這麼近的距離,他終於發現,原來她竟用脂粉將自己打扮出一副病容。
好高明的易容術!若非奸細,如何能夠如此精通易容術?他的臉貼近了她的臉,聞著那一絲絲香甜的脂粉味,面上雖笑得溫存,心中的戒備早又加重了幾分。
這個女人,太危險!而他,不喜歡把危險的東西長久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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