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用了妖術!」懿太妃蠻不講理地道:「本太妃曾請西山上的吳道長到府中看過,吳道長言道,漪蘭院中妖氣衝天,可能住著一隻千年狐狸——你一定是對玄胤用了妖術!」
「呵呵,千年狐狸……」夏雲嵐差點兒啞然失笑,卻故意正了顏色道:「太妃既知漪蘭院中妖氣衝天,怎麼還敢親自過來?就不怕千年狐狸用妖術迷惑了太妃嗎?」
「你……」懿太妃怒道:「為了我兒玄胤,本太妃什麼都不怕!……你這妖孽,休想勾引玄胤在此過夜。」
夏雲嵐抽了抽嘴角,到底是誰想勾引誰過夜?
「王爺——」夏雲嵐知道與懿太妃講不出什麼道理來,轉對蕭玄胤似笑非笑地道:「你聽到了吧?我這漪蘭院裡有妖氣,你還不趕快隨了太妃離開,免得妖氣玷污了王爺尊貴的身子。」
「胡言亂語!」蕭玄胤漆黑如夜的眸子裡閃起一抹凌厲的光,怒聲道:「祁王府誰敢妄談妖邪之事!母妃若再不回福壽院,兒臣只好遣人送母妃回去了。」
「玄胤……」見蕭玄胤發起脾氣,懿太妃也不禁有些心驚。她不敢再提妖氣之事,只狠狠瞪了眼夏雲嵐,苦口婆心狀地向蕭玄胤道:「母妃都是為了你好。即使這妖孽不是千年狐狸,也決不是什么正經女子。母妃曾派人查過,她在出嫁之前曾與一個名叫林蒼鴻的侍衛私奔……」
「夠了!」蕭玄胤驀然打斷懿太妃的話,眼中冒火,向院外高聲道:「來人,送太妃回福壽院!」
不過片刻之間,兩名身著黑衣的暗衛飄落院中,一左一右站在懿太妃兩側,對懿太妃僵硬而客氣地道:「太妃,請——」
懿太妃氣得臉色紫漲,為了避免被侍衛拉扯,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頭指著夏雲嵐罵道:「你這傷風敗俗的東西,做出那等醜事,還有什麼臉嫁進我祁王府?若不是看在將軍府的面子上……」
聽懿太妃罵得難聽,夏雲嵐也來了氣,昂頭傲然回道:「誰要你們看將軍府的面子?我從來就不稀罕留在這裡!!」
「你!」
「我什麼我!太妃帶不走自己的兒子怪我囉?」老虎不發威,還當自己是病貓。夏雲嵐割出去了,毫不示弱地指著懿太妃道:「你當祁王府人人都想嫁進來麼?有你這麼個陰險毒辣、不可理喻的婆婆在,倒了八輩子霉的女子才會願意嫁進來……」
「夏雲嵐!」蕭玄胤終於忍無可忍,一邊示意暗衛立即請走懿太妃,一邊捂住了夏雲嵐的嘴。
「唔……」夏雲嵐掙扎著還想說什麼,在蕭玄胤的巨掌下卻說不出一個字。等她能夠重新開口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丟在臥室里的床上。
「夏雲嵐,你說夠了沒有!」蕭玄胤眼睛裡冒火,握著拳頭怒聲道。
夏雲嵐喘了口氣,趴在床上抬起長長的睫毛瞄了蕭玄胤一眼,小聲道:「夠了……」
看到夏雲嵐突然乖順得像只貓,蕭玄胤怔了一下,不覺放開了拳頭,聲音也略略柔緩了些:「母妃雖有不對的地方,但你身為晚輩,總不該當著下人那般對她。」
「這話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只要不當著下人,那樣對她就可以?」夏雲嵐暗自嘀咕道。
「你說什麼?」沒有聽清夏雲嵐的話,蕭玄胤湊近了一步問。
「沒……沒什麼。」夏雲嵐向後縮了縮脖子,躲開蕭玄胤的目光道。
看到夏雲嵐瑟縮的樣子,蕭玄胤初時有些不大明白,這個剛剛還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此時為何膽怯如此?俄而,他忽然明白過來,原來她在擔心被自己非禮。
若在母妃過來之前,他或者還有這份心情。但母親一場大鬧,已使他興致全無。加之連日趕路,他現在的確有些累了,亟需一場休息。
「夏雲嵐——」他俯下頭,捏住夏雲嵐的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驚如小鹿般的眼神道:「儘快學著適應本王,不要再用這種看色魔一樣的眼光來看本王!」
言罷,蕭玄胤放開夏雲嵐,轉身離了房間。
這個女人,他勢在必得。不僅是她的身體,還有她的心。但在此之前,他願意給她一段適應和接受自己的時間。
夏雲嵐呆呆地看著蕭玄胤莫名而來,莫名而去,半晌,方眨了眨眼,明白自己已經脫離險境。
「我的眼光很像看色魔嗎?」她跳下床,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對著鏡子照了照。鏡子裡的人目光炯炯,從容淡定,早已沒有了適才的驚惶與緊張。
她輕輕勾了勾唇角,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著桐華院的方向道:「自己心虛也來怪我……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
還好蕭玄胤已經離去,不然聽見這種話估計能氣得當場吐血。
夜色漸深,但夏雲嵐並無睡意。一想到明日可以拿著麒麟牌子光明正大地走出府去,便興奮得睡不著覺。
將房間裡所有的金子、銀子、銅錢收入袋中,又拿了幾支陪嫁的首飾放進去。估摸著足夠打造需要的武器,但能不能買齊需要的藥材就難說了。
欲待再加一些首飾進去,翻看良久,除一支常戴的簪子和兩支盛妝時必須用到的金釵,好像再沒什麼值錢的。
據說夏將軍對自己的原身極為疼愛,卻不知為何竟沒有多少拿得出手的嫁妝?雖說經手嫁妝的是夏靜柔的娘親二夫人,但女兒出嫁這等大事,當爹的難道不該走走心、過問一下嗎?
何況,夏將軍明知二夫人對自己的原身素來苛待,怎能將原身諸事交託於她?
夏雲嵐搖了搖頭,懶得再理會這些,整理罷明日出府帶的銀錢和穿的衣服後,又想了半晌要置辦的東西,月上中天時,方才朦朧睡去。
翌日一大早,因著出門之故,百合、丁香、淺畫一起過來為夏雲嵐梳妝打扮。
看見丁香,夏雲嵐忽然想起自己曾經答應過,求蕭玄胤讓她與哥哥見上一面。昨夜蕭玄胤回來得晚,又趕上懿太妃一場吵鬧,竟把這件事忘了個沒影兒。
「丁香,」夏雲嵐微帶抱歉地道:「你那哥哥在豫王府名叫進寶是麼?待我下次見到王爺,一定為你求情,讓你們兄妹早日相見。」
「多謝王妃——」丁香感激地笑道:「侯門一入深似海,婢子原不敢指望今生還能與哥哥相見。若蒙兩位王爺開恩,使我兄妹見上一面,婢子至死無憾。」
「你這丫頭,小小年紀,什麼生啊死的。」夏雲嵐笑道:「你與哥哥同在一城之內,祁王與豫王又是兄弟,怎麼就沒有見面的機會呢?」
丁香嘆道:「王妃不知,咱們王爺和豫王雖是兄弟,但卻向來不睦,私下裡素無往來。見面的機會,無非是皇宮大殿上八月十五的中秋夜宴和一年一度的除夕之宴。但這兩次宴會,除了王爺、王妃以及王爺王妃的貼身婢女外,其他下人並無機會進入皇宮。」
「哦……祁王與豫王為何不睦?」夏雲嵐奇怪地問。
丁香道:「還不是為著王位之爭……」
「丁香!」百合忽然擺手阻止了丁香,道:「這些事原不該咱們做下人的私自談論,但王妃不是外人,也該了解一下王族之間的情況。我和淺畫到門外把守,你將王爺們之間的事慢慢講與王妃聽。」
言罷,百合拉了淺畫,二人並肩走出門外。
夏雲嵐心裡贊道:「還是百合這丫頭謹慎。」
丁香接著方才的話道:「皇上病弱,且后妃三千無一人誕下子嗣,眼看著皇位後繼無人。而咱們王爺處事英明果決,在朝野內外聲譽極高,由咱們王爺繼承大統,可謂眾望所歸。可是,豫王作為與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卻一直心存不服。加之皇上態度未明,太后又寵著豫王,將來誰承大統,實未可定。」
「原來如此……」夏雲嵐這才明白,原來皇位並非像淺畫所言,已經穩穩地落在祁王手裡。
好歹看過幾部宮斗劇,也了解一點歷史,夏雲嵐可以想見皇位之爭的殘酷。
所謂成王敗寇,沒有資格相爭或無心相爭的皇族子弟,將來或可保個富貴平安。而一旦參與了皇位之爭,則註定不成功便成仁,絕不會有另外的結局。
看來祁王想要君臨天下,前面的路還相當漫長,也相當危險。自己必須儘快逃離祁王府,以免將來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一不小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主意打定後,夏雲嵐彈了彈衣服,問道:「丁香,咱們府里,你可能找得到跟我身量差不多的男子的衣服?」
「王妃要男子的衣服做什麼?」丁香怔了一下,隨即笑道:「王妃是要女扮男裝出府去麼?」
夏雲嵐湊近她耳邊,輕笑道:「不是女扮男裝出府去,是出了府去女扮男裝。」
以夏雲嵐對蕭玄胤的了解,她此次出去,蕭玄胤定然又要派暗衛跟隨。若只是閒來無事逛逛街,有人跟隨著保(jian)護(shi)倒也不打緊。但她此次出去乃是要置辦武器藥材,還要探探出城的路線,便是淺畫,她也沒有打算帶。
若有一身男子的身服,找個無人處換上,以她的反偵探能力,應該能夠擺脫暗衛的追蹤。
丁香想了想,道:「婢子父母過世時,曾留下兩箱雜物。婢子恐見物傷神,一直未曾打開過。王妃稍等,婢子現在過去找找,或可找到爹爹從前的一兩件衣服也未可知。」
「好。」夏雲嵐抱歉又要害得丁香難過,但丁香自己似乎早已不甚在意。
丁香出去之後,淺畫賊兮兮地將腦袋探進來,朝夏雲嵐招了招手道:「小姐,小姐——」
「什麼事這麼鬼鬼祟祟?」夏雲嵐走到門邊,點了點淺畫的鼻子。問
「嘻嘻……你看誰給咱們送飯來了……」淺畫轉身指了指大門處。
百合已經打開了院門,正伸手接過一個人手裡的飯盒。
夏雲嵐探長脖子看了看,意外地發現,那送飯之人竟是多時不見的秦沐風。
淺畫賊笑道:「王爺怕太妃再苛待小姐,竟派了秦侍衛來給咱們漪蘭院送飯,可見心裡對小姐……」
「閉嘴!」夏雲嵐敲了敲淺畫的頭,雙頰上卻不覺微微一燙,瞬間紅得像被朝日染紅的一抹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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