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嵐道:「晚上你沒有去找我麼?比試開始的時候我沒有到場,你還沒有發現我失蹤了麼?」
「我師父晚上為什麼要去找你?」玉傾城還沒有回答,南宮楚楚已先瞪著夏雲嵐問道。
夏雲嵐這才發現,自己只顧質問玉傾城,卻不小心透露了兩人間的秘密。她轉了轉眼珠,還是沒想出該怎麼答覆南宮楚楚,索性把兩隻眼睛轉向了玉傾城。
「你看我做什麼?」玉傾城張著兩隻天真無邪的大眼睛懵懂地道:「我也想知道,我晚上為什麼要去找你?」
果然是如假包換的沒義氣的傢伙!
自己怎麼會指望這種傢伙來解釋?真是豬油蒙了心了。
夏雲嵐輕吁一口氣,不懷好意地一抬嘴角,滿臉真誠地道:「玉師祖,你忘了,你說晚上要過來跟我學個一招半式,也好回去教教楚楚,免得她跟你兩年了還是毫無進益呀。」
「師父,你……」南宮楚楚轉臉看著玉傾城,不知怎地,眼圈竟微微紅了一紅。
這時,從廚房裡出來的甘婆婆看見玉傾城和南宮楚楚,趕忙招呼兩人坐下,道:「楚楚,怎地許久不見你這丫頭過來玩?婆婆今天做了好吃的,你和你師父一起留下來吃。」
南宮楚楚低頭「嗯」了一聲,道:「多謝婆婆……聽說掌門師兄今天就會回來,我帶了些自己親手種的菜和水果給他,如果他喜歡吃,可以再叫人去拿。」言罷,指了指玉傾城放在地上的那包東西。
夏雲嵐揉了揉眉毛。敢情,這丫頭不是來看自己的,而是來看師父回來了沒有……自己還真是自作多情。
兩年了,瞧這丫頭的神態,竟是一點兒也沒有放下的意思。
如此痴情,如此執著,如此美貌……居然感動不了師父的心。唉,那個讓師父上窮碧落下黃泉尋找的女子,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呢?要不要告訴南宮楚楚那個女子的存在,從而讓她死了心呢?
待甘婆婆與二人寒暄過後,夏雲嵐拔下了頭上的鳳眼梅花綠玉金簪,遞給南宮楚楚道:「楚楚,這個還給你。你師父托我辦的事,我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看到損壞的簪子,南宮楚楚吃了一驚,瞪著玉傾城有些生氣地道:「給你的東西,你為什麼送給她?你要托她辦什麼事?」
玉傾城沒有說話,卻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般低下了頭,簡直沒半點兒師道尊嚴的樣子。
夏雲嵐看不過去,代他說道:「他把這個給我,叫我在我師父面前多說你的好話……他一心為你著想,你不說感激,卻這樣子對他,不覺得過份嗎?」
聽到夏雲嵐的話,南宮楚楚臉上神色變了幾變,最後,將簪子推給夏雲嵐道:「東西給你就給你吧,我不用你幫我說什麼好話——」言罷,又對著玉傾城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以後我和掌門師兄的事情不用你管。」
玉傾城紅了臉,在夏雲嵐面前一句不肯吃虧的他,這會兒縮頭烏龜似的一聲不吭。
夏雲嵐心中早已明白,復將簪子插在頭上,對南宮楚楚道:「雖然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是我有一個消息可以告訴你。」
「什麼消息?」
夏雲嵐道:「說出來可能會傷了你的心……我師父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玉傾城驀然抬起頭來,與南宮楚楚同聲問道:「是誰?」
夏雲嵐搖了搖頭,道:「我也不認識,是碧落宮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師父曾到那裡找過她,並為她差點兒得罪了碧落宮。」
南宮楚楚白了臉色,半晌沒有說話。一絲悲傷,從眼中慢慢浮起,俄而化作一滴淚,沿著臉頰緩緩落下。
「楚楚……」玉傾城手足無措地看著南宮楚楚,似乎想要為她擦去淚水,卻終究沒好意思下手,只小心翼翼地道:「她騙你的……你不要信,她這丫頭最喜歡騙人……你騙她的是不是?」
最後一句話,玉傾城是對夏雲嵐說的。
夏雲嵐瞪了玉傾城一眼,生氣地道:「我什麼時候喜歡騙人來著?再說這種事情也是騙得的麼?你不忍她難過,難道就忍心她永遠陷在無望的感情里出不來嗎?」
玉傾城知道夏雲嵐說得不錯,可是看著淚光盈盈、梨花帶雨的南宮楚楚,還是沒好氣地對夏雲嵐道:「你管那姓夜的有沒有喜歡的人?我讓你幫楚楚說好話,誰讓你打聽這個——」
「玉傾城!」夏雲嵐憤怒了,指著玉傾城道:「我好心幫你,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們別吵了!」南宮楚楚站起身,大聲打斷了兩人的話,看了看夏雲嵐,又看了看玉傾城,突然一抹眼睛,轉身向院子外面跑去。
「楚楚——」玉傾城眨眼間追了出去。
「餵——」夏雲嵐叫了一聲,兩人只顧一個跑一個追,哪裡聽得到。
一場故人重逢的歡樂戲碼如此收場,夏雲嵐也是委實沒有料到。
自己真的做錯了嗎?南宮楚楚不感激,玉傾城恩將仇報……真真一對弱智活寶!
面對真相,有那麼難嗎?自欺欺人,有意思嗎?
她原本只是想逗逗南宮楚楚,稍後就會揭下人皮面具,叫南宮楚楚看看自己的真實面目,不料那丫頭那麼沒耐心,一句話就給氣跑了。
夏雲嵐正委委屈屈地想著,甘婆婆端了飯菜從廚房中出來道:「咦,傾城和楚楚呢?不是說好了留下來吃飯嗎?」
夏雲嵐站起身,一邊接過甘婆婆手裡的飯菜,一邊笑道:「生氣走了,不用管他們,咱們自己吃。」
「生什麼氣?」甘婆婆搓了搓手,關切地嘮叨道:「傾城也真是,老大不小的年紀,還跟一個小丫頭生氣……」
「婆婆,是楚楚先生的氣。」夏雲嵐放下飯菜道。
「那他也該哄著點兒才是嘛。」甘婆婆搖頭嘆道:「小丫頭從小嬌生慣養,獨自離家跟著他在白鶴峰上過苦日子已經夠可憐,他讓她幾分又何妨?」
「呵呵,」夏雲嵐忍不住笑道:「婆婆,從小受苦的人你覺得可憐,從小嬌生慣養的人你也覺得可憐,那要什麼樣的人你才覺得不可憐呢?」
「你這丫頭呀,就會挑婆婆的刺……」甘婆婆想想自己說的話,也不由得笑了起來。
吃罷午飯,仍然沒有見到邢長老派來的人,夏雲嵐有些坐不住了,對甘婆婆道:「我到紫微殿那邊瞧瞧,或許師父早就回來了,正在跟幾位長老談話也未可知。」
「好,你去瞧瞧……路上小心。」甘婆婆顯然也像夏雲嵐一樣期待著夜凝塵的歸來,聞言囑咐道。
夏雲嵐答應一聲,離了青鸞峰,徑直來到紫微殿外。
紫微殿前的高台早已撤去,一切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但夏雲嵐尚未走近紫微殿門口,已通過外面站立的弟子口中得知夜凝塵沒有回來的消息,於是轉了方向,想要去紫微別院找黎君珂,再打聽一下洛芷雪的消息。
那弟子卻道:「除了司閣主,客人今晨都已走盡,夏師妹還到那裡做什麼?」
夏雲嵐望著別院愣了一下。
她現在雖然如願以償取得掌門弟子的位置,從今後可以光明正大地生存在這世上,再不用躲躲藏藏。可昨天聽聞黎君珂一番話,心中卻不由得為洛芷雪甚是擔憂。
那位大小姐固然刁蠻任性,囂張跋扈,不大討人喜歡。可畢竟對她不錯。離開天武城後,若非那丫頭的銀票支撐,她必定要餐風露宿,過上一段苦不堪言的日子。
而且,洛芷雪與風鈺晗之間的愛情,喚起了她對幸福生活的信心。如果那樣如火如荼的愛情也會在兩年之內化為灰燼,她的心也要跟著冷了。
只是,她現在好不容易來到繇山站穩腳跟,一時亦不可能到青州城去看望洛芷雪。愣怔了一會兒,只能自己寬慰自己道:洛芷雪那樣的脾氣性情,雖然容易得罪人,但也絕不是容易給人欺負的。
哪怕過得不太幸福,但只要懂得保護自己,拒絕傷害,及時抽身止損,也不算太過糟糕的人生。
想著這些的時候,忽聽得背後不遠處一個尖酸的聲音道:「夏雲嵐,你不在青鸞峰待著,杵在這裡做什麼?!」
不用回頭,夏雲嵐已聽出是司瓊音的聲音。
她很快調整出一臉充滿幸福感的微笑,轉身道:「當然是杵在這裡礙你的眼嘍——」
話未說完,卻見司瓊音身邊陪著個人——幻風閣閣主司慶南。
夏雲嵐略略尷了個尬,她對司慶南並無好感,但當著父親的面刻薄女兒,到底有些不大好意思。
司慶南倒並沒有生氣的意思,反而阻止了司瓊音即將衝口而出的惡言,對夏雲嵐拱了拱手道:「呵呵……夏姑娘真會說話。」
「嗯……呵呵……」夏雲嵐打著哈哈敷衍地回了個禮,道:「兩位是要找長老吧……那我就不打擾了。」說著,便要繞過二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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