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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娶不須啼
懷愫
裴觀天明即起,打開阿寶送來的包袱,裡面是他那身綠官服。
那包袱一拆開來,藏著許多小東西,除了藥丸藥粉,還有五六塊巴掌大的硬餅子。也不知這許多東西,她是怎麼藏的。
楊文清再進小院的時候,就見裴觀換上了官服,頭髮也梳得齊整。
正坐在窗前,迎著小院西風,正在等他來。
楊文清滿面含笑,隔窗先跟裴觀點頭示意,裴觀立起身來,打開薄門板,明知故問:「是什麼風把楊大人吹來了。」
二人上回見面,楊文清便沒能完成齊王給他的差事,此時看見裴觀換了官服,洗漱潔淨,就知道他一切都已算準了。
「裴大人可擅於下棋?」楊文清這話問得沒頭沒尾。
裴觀卻知道他的意思,搖了搖頭說:裴某並不擅長,楊大人若要找人對弈,裴某可不是好對手。」
楊文清卻笑:「我倒有不同見解,若能與裴大人下棋,必有所得。」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怎麼把人請來的,還得怎麼把人送回去。
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
「裴大人請罷,陛下宣召你。」
裴觀早已經收拾好了,那件夾皮袍子,他疊起來放在包袱中。
剛出屋門,又回望一眼他那個每天晚上叩三聲牆的鄰居,也不知這人病得如何。「這些東西送給我隔壁這位,望能替他擋一擋風寒。」
楊文清好奇道:「裴大人可知住在你隔壁的是誰?」
裴觀搖頭:「不知,也不用知道。」二人既算半個「獄友」,能惠及別人,也算一樁功德。
楊文清適時提點:「裴大人的案卷,上頭已經要走了。」比他們料想的還更早些。
陛下對宋述禮貪沒椒油火膏銀子的事十分震怒。
死幾個監生,那些門生故舊還能說是宋述禮治學嚴厲的緣故。
太-祖皇帝親點的祭酒,既有聖旨又有口諭,國子監前還立了學碑,上面刻著太-祖手書的學規。
那可是太-祖皇帝下的旨意,明令宋述禮嚴加治學,對懶學怠學的監生絕不可姑息。
「為師者嚴於教,為子弟者相淬厲」。
宋述禮在太-祖朝時,極受太-祖皇帝的嘉賞。
可太-祖卻沒允許宋述禮貪污監生們的椒油錢和火膏銀。
裴觀那本帳本上連學正學監們的名字都一齊報了上去,原來上書站隊宋述禮的學生們,俱都不敢再開口。
連帶著上表罵裴觀的都少了,誰人不知道景元帝生平最恨的就是貪污。
齊王深知聖意,這才會感嘆裴觀滑不溜手,不放也得放他。
來傳召裴觀的人就等在有司衙門外,兩邊還寫了個交接短函,由左右諫司的官員簽上大名,這才能將裴觀領走。
阿寶天剛亮就扮上男裝,坐馬車悄悄離了建安坊。
一回生,二回熟,她還讓戥子往裴珠院中報了信兒,讓裴珠穩住裴三夫人,反正一屋子女眷病的病,倒的倒。
她趁著天剛亮悄悄溜出去,沒人發現。
馬車停在小巷中,阿寶一身男裝,白天要比晚上顯眼,便不下馬車,只在車中等著。
陳長勝就在茶鋪里坐著,還當今日又要等一天,見到衙門前裴觀的身影出來,立時直起身子。
正在躊躇要不要上前,就見公子沖他招手。
他急步上前去,躬身喚道:「公子。」
裴觀對他道:「你先回去報信,宮中傳召我,只怕要再等幾日才能回家去。」示意陳長勝不必跟去宮門,無人敢假借皇帝的名義把他帶走。
陳長勝低聲應是,四下望一眼,湊近了道:「公子,那邊馬車裡……」
裴觀聞言抬眉,就見車簾後露出張巴掌小臉,阿寶一身小廝打扮,在車中遙遙望他。
裴觀輕輕抽了口氣,上回就冒險,怎麼她還敢再來?
「你……」待要斥責陳長勝兩句,又想到她在家裡擔驚受怕,此時人多眼雜,不便說什麼。
只好對著馬車點一點頭,翻身上馬。
馬車就那麼不遠不近的跟在裴觀身後。
裴觀雙手握著韁繩,方才隔得太遠,沒瞧清楚阿寶的臉,他想回身示意,又恐怕被人瞧出來,齊王的人還在遠遠跟著。
她很不該來,可她在家中,一定急壞了。
「往前兩步。」阿寶在車中催促馬車加快,車輪滾碾過青磚地,與裴觀並駕。
此時天色剛亮,晨曦微光投在車簾上。
阿寶緊貼著車壁,掀起車簾一角,隔著川流的人群看了眼裴觀。
他整個人清瘦了一圈,官服袍帶都顯得寬鬆了,坐在馬上似杆青竹。
二人一個在馬上,一個在車上。
行過半程朱雀街,眼看就快到宮門口,馬車不能再跟下去了。
裴觀停住馬蹄,側過身子,將目光遞到阿寶身邊。
衝著她微微一笑,張口作了口型。
「家去罷。」他很快就回去了,很快她便不用擔驚受怕。
目光戀戀,但他不等催促,便又回身攬住韁繩,重又駕馬向前。馬車不能再往前走,車夫停住車輪,阿寶掀簾看著裴觀騎馬到宮門口,在宮門前下馬,很快便不見了身影。
陳長勝一直跟在車邊,半晌才勸:「少夫人,先回去罷,我在這裡守著就是。」
既進了宮門,那便不是她能想法子見得著的,只有等他回來。
明明才過去三五日的光陰,卻好似過了一年半載。
阿寶眼中滿是不舍,緩緩吁出口氣:「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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