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廉想到這處不由長長吸了一口氣,沉下心雙眼微合道,
「有什麼說出來吧!我如今已死了一個兒子,再有個什麼也總比死了強!」
「說是……說是查到了一個京城叫做歡喜樓的地方便斷了,那處地方早多少年前就被人一把火燒了!」
趙廉聞言閉眼長嘆,身子顫慄,半晌才道,
「你……下去吧!」
保壽擔憂的瞧了瞧他,
「滾!」
「是!」
保壽忙退了出來,順手掩上了門,留下趙廉一人獨處在黑暗之中,老淚縱橫,
上蒼不公,我趙廉雖是年輕時沉迷女色,但自認於國盡勉,於民盡心,為何竟要令我趙氏斷子絕孫,後繼無人?
我太祖、太宗披荊斬棘,浴血奮戰,我父皇鞠躬盡瘁、嘔心瀝血打理下的江山,真要讓我趙廉拱手相讓嗎?
我不甘!我不甘啊……
保壽在外頭隔了許久才聽裡頭趙廉道,
「來人啊!」
「陛下!」
趙廉躺在那處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讓方魁傳我密召,召了鎮西王趙肅與平南王趙勉秘密進京……」
「是!」
趙廉冷冷一笑,
即是這朝廷之中已經混亂不堪,那朕便讓它更混亂些吧!
雲馨婉你害得我痛失親兒,我便要讓你萬劫不復!
卻說那趙衡翀將方苒苒帶回了鎮西王府,打馬到了府門前翻身下馬,抱著雙足受傷的方苒苒沉聲命道,
「大開中門!」
一眾僕從們依言打開中門,趙衡翀自那中門之中抱著方苒苒大踏步進去。一筆閣 www.yibige.com
高文鶯這一夜也是輾轉反側睡不安寢,一直天色大亮,外頭人來報世子爺五更時分打馬出了城,高文鶯也是忐忑不安,
「也不知他們那事兒辦得可是利落,為何天已大明城門大開,還未回來報信!」
一旁貼身的嬤嬤瞧著心裡也是發緊,
「這事兒鬧得,若是世子爺知曉了實情,只怕與我們小姐的那點子情份要毀得一丁點兒也不剩了!」
主僕二人提心弔膽直到近午時,外頭人報世子爺抱了一位姑娘大開的中門進了府,高文鶯臉色一白手裡的茶盞咣當落到地上,
「他……他竟真……真把她帶回來了?」
騰的站起身便往外頭衝去,後頭嬤嬤緊趕慢趕追了出去卻還是遲了一步,眼瞧著高文鶯一頭闖進了世子爺的書房之中,書房裡趙衡翀正半跪著給方苒苒親手挑了腳底的污泥,正在小心清洗傷口。
高文鶯進來一見立時雙眼泛紅,目光在方苒苒身上打量,從凌亂的頭髮到受傷的腳尖一絲也沒有放過,看罷面露不屑,這樣的女子論說相貌也無甚出眾之處,不過生得一副柔弱樣兒,專勾男人可憐!
當下再不瞧方苒苒一眼,只問自己丈夫,
「趙衡翀,她是誰?」
趙衡翀神色淡然的取了乾淨帕子給方苒苒擦腳,
「我的側妃!」
高文鶯咬牙道,
「你……你真敢將這來路不明的女人納入鎮西王府,你就不怕父王怪罪麼?」
趙衡翀冷然一笑,
「我連你這樣心狠手辣的女人都能納入府中,納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算什麼?」
高文鶯臉色一白,
「你……你說什麼?你此話何意?」
趙衡翀扶了方苒苒半躺下取了藥給她塗抹,
「我說些什麼你自己清楚,你那些陪房的人去了何處,你自己心知肚明……」
「你胡說什麼,我……我知曉什麼!」
趙衡翀抬頭瞧她,目光森然,
「高文鶯你的人到現在都沒有回來,你不覺著奇怪麼?昨日夜裡的事兒你到現都沒有收到信兒麼?我告訴你這其中牽連大了……」
一路之上方苒苒卻是將頭一晚的事兒仔細講給趙衡翀聽,方苒苒不知那馬車是何來頭,趙衡翀一聽便心頭髮沉。
他趕的慢了些沒有見著黑衣人與大內侍衛,但那殘破的車廂他卻見著了,雖說外頭瞧著普普通通,但那車輪上可有大內密印!
還有那匹通體雪白的馬兒,乃是產自西域,是汗血寶馬與大魏本土馬雜交而生,這類馬兒生得高大健壯,頭小腿長,十分靈性,自大魏初年便是貢馬,那馬身上雖無馬鞍但尾根上卻是烙印,那是皇家之中有號的御馬!
又有方苒苒講那踢她出來的人,聲音尖利,面白無須,應是太監無疑!即有太監那兩旁的一定是大內侍衛。
更有那一條路便是去往歸山之路,大魏朝除卻皇族又或是功勳卓著有恩典隨葬皇陵的大臣,又有誰能讓皇家的侍衛護送,連夜悄悄送往皇陵之中?
宮中死了什麼人?
為何他竟一點兒沒有收到風聲,今日進城之時雖說守門的城官未曾留難,但附近多出來的許多閒漢遊民,腰間鼓鼓囊囊分明就是藏了武器,這幫子人緊緊盯了入城的人不放,瞧見可疑之人便跟了上去又是為何?
趙衡翀心有預感,
昨晚之事只怕蹊蹺大了!
至於高氏那女人,我堂堂鎮西王世子要納什麼人入府還要看她臉色,受她擺布?
前頭不帶苒苒入府,只是不願她平白受那女人的欺負,如今她即是敢下狠手殺人,便是立時廢了她高勝玉也不敢齜牙。
這一回趙衡翀是死了心的煩她,若說前頭還給她留了些臉面是瞧在父王的面上,如今這點子臉面他也不想留了!
高文鶯從未見過趙衡翀這樣,面對她神情沉靜的可怕,眼神之中竟半點沒有喜怒之色,瞧著她仿佛瞧著一個陌生人一般。
她知曉趙衡翀這一回是真正惱她了!她才終是覺著害怕了,抖著聲音道,
「你……你說什麼,我一點兒也不明白!我只想問你這個女人是誰?你帶了她回來作甚?」
高文鶯轉頭瞧見神色平靜的方苒苒,冷笑道,
「這樣的女子,在滄州的春風閣里一抓一大把,倒能勞動世子爺您親自抱回府上來,也不嫌髒了手!」
趙衡翀目光奇怪的瞧著她,良久長嘆一聲道,
「高勝玉也算是一員良將,竟不知為何教出你這麼蠢笨的女兒!高文鶯我要納什麼人進府你無權置喙。我前頭不將苒苒接進來不過只是不願讓她見你惡毒的模樣!現下即是放在城外也不安全,便接進府里正名最好!」
高文鶯聞言氣得渾身發抖,
「趙衡翀你就不怕……」
趙衡翀冷冷一笑打斷道,
「高文鶯你到現下都不明白我趙滄瀾是何人麼?若是那區區世子之位要靠女人來維繫,我倒不如立時遣了身邊人,帶著苒苒遠遁山林做一個山野樵夫!」
說罷再不想看她一眼,
「來人,將世子妃送回後院,自今日起後院人等無人之令皆不能隨意進出!」
「趙衡翀你要軟禁我?」
「我只恨沒有早些關了你,讓你任意妄為,惹出禍端!」
趙籌帶了兩名粗壯的婆子進來,
「世子妃請!」
「趙衡翀你敢!」
高文鶯一張俏臉漲的通紅被兩個婆子上來一左一右抓緊了肩膀,將人一挾便往外走。
這兩個婆子可是手上有些手段的,高文鶯回頭還想要叫喊卻被人一指頭捅到軟肋之上,立時岔了氣,痛得慘叫一聲躬了身子被帶走了。
趙衡翀皺眉回過頭瞧向有些呆愣的方苒苒,
「可是嚇著你了?」
方苒苒搖頭,
「她……她便是你的妻子麼?」
趙衡翀神色陰鬱,
「不錯,她便是我的妻子,少時也算得青梅竹馬,沒想到至如今卻是鬧成了這般模樣!」
語氣之中難免有些唏噓,方苒苒低頭也是心裡紛亂,
昨晚來的什麼人,趙衡翀早已告訴了她,方苒苒確是沒想到他的妻子竟是這般狠毒,心裡恨她之極,但今日見著她的人卻又莫名的有些可憐她,你瞧她立在那處,雙眼泛眼,神情嫉妒,分明便是對自己的丈夫有情意的,卻因著性子跋扈倒將自己的結髮之人越推越遠。
趙衡翀過來緊挨著她坐下長嘆了一口氣道,
「她自小性子活潑好動,又因生得美貌很得長輩們喜歡,因而性子便有些自大嬌蠻,我卻又是個沉悶冷漠之人,她自與我成親少得關愛心中不平,做事難免有些偏激,只是我沒想到她會派了人去殺你!」
方苒苒低聲道,
「她是你的妻子悅你愛你,知曉你有了我,自然會由妒生恨,我出身武林世家,雖不習武但江湖兒女快意恩仇我也是聽過見過不少,她要派人殺我,我並不以為怪,只是她殺我一人便罷了,又為何牽連其他害了那一院子的人……」
說著落下淚來,
「那些侍衛、丫頭、婆子只逃出來三、四人,其餘都是因我而死,我心中自責也恨她,見著她卻又可憐她,她也不過是一個不被自己丈夫所愛的可憐人……」
說到這處不由長嘆一聲,
「我也不知跟著你入府到底是對是錯?」
雖瞧他們這樣兒便知夫妻之間早有罅隙但總覺得是因她而起,對高文鶯倒有些愧疚起來!
趙衡翀見她神色,似有後悔之意忙伸手緊緊握住她縮回去的手,
「方苒苒,你現下後悔已是遲了,即將心許了我這輩子都別想著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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