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六從來都沒有提過要娶你是麼?」司空茉撫著她的手輕聲問。
白玉臉色一白,看了魅六一眼,隨後硬著脖子別開臉:「白玉即使出身發配邊關的營妓之女,也不想逼迫任何人做他不願意做的事!」
白玉自小看多了營妓們無意懷上了孩子,或者與那位戍邊的軍官好上了,懷了孩子,最後能生下來的都沒幾個。
多半都是被老鴇強行灌下了一碗墮胎藥,最後要麼一屍兩命,要麼就是下身還淌血就要繼續被迫接客,沒連她的母親僥倖生下了她,都不喜這個女兒,要賣了她。
她一直以為自己看多了人生百態,不會淪落到這個下場,誰知
「白玉,我不勉強,我是我是真想娶你!」
魅六並不明白白玉的心理,最初他確實生出了只是想要逗弄一會子她玩的心,甚至對魅七那種對白蕊死纏爛打的樣子很是不屑。
尤其是魅七為了白蕊,甚至打算去求千歲爺放他出魅部,只在小姐身邊伺候。
這讓魅六非常不明白,他們自幼就是被當成最強悍的殺人武器培養,身為魅部刺客的全部意義,就是成為最頂尖的刺客!
魅六喜歡這種刀尖上舔血,遊走在血腥殺戮和胭脂佳人之間的生活。
魅六雖然長了一張秀美娃娃臉,但那副無辜又單純的模樣卻在女子間極受歡迎,平日休閒時,不是練習殺人的功夫,就是混跡脂粉堆里。
只是見慣了青樓名妓妖嬈或者清倌高傲,白玉只當他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弟弟,他心中便只覺得有趣,逗弄著玩玩罷了。
但是時光漸長,直到白玉對他冷麵以對的時候,他方才發覺自己的心裡已經不知不覺讓白玉進駐了他的心底,甚至生出了娶妻生子的念頭。
所以對於白玉的不對勁,他甚至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才好,他想要留下白玉,卻又對自己的未來感到迷茫。
直到今日,聽聞小姐要將白玉配給其他人,他才陡然發覺白玉在他的心底早已經占據了大片江山,不可以放手。
白玉垂下眸子,沒有說話,只是閉上眼,一滴淚珠滾了下來。
那淚珠仿佛灼熱的水,燙在了魅六的心上。
他忽然雙臂一震,拼盡內力一下將自己的同伴給瞬間震開,上前一把握住白玉的手,急道:「白玉,我知道你不信我,但我說的是真心話!」
白玉看了他一眼,悵然地收回自己的手,輕聲道:「小六子,我不知道哪個你,才是真的你。」
司空茉看著面前一對彆扭的小情侶,搖搖頭,對著白玉道:「你先回去歇著吧。」
說罷,她讓外頭補進來的一個二等丫頭白芍將白玉扶進房間。
魅六看著白玉的背影,又急又惱又愧,可憐兮兮地道:「小姐,不,夫人,我知道錯了,您就放過我吧,小六子若是能娶到白玉姐姐,一定會對她好的!」
司空麽看著面前這張玉似的秀氣面孔,泫然欲泣的模樣,確實讓人看了都要心軟,也難怪白玉會被他的這副樣子給騙了。
白玉本就是個早熟的女孩兒,在幾個大丫頭裡也是最有管事兒范兒的,事事想得最周全。
對於魅六這樣的娃娃臉沒有抵抗力也完全能理解。
何況這個小六子還是個花叢老手。
這也是為什麼司空茉今兒見了這回事,要藉機發作的原因。
魅六本性並不壞,其實就是個愛玩的大孩子。
雖然看似遊戲人間的老手,但是長期刀口舔血的生涯卻讓他不敢輕易放下心與希望,但卻下意識地追尋著能讓他安枕的溫暖與棲息之處。
而白玉則是沉穩有餘,活潑不足,對男女之情本就不敢寄予期望,也就是魅六這般連哄帶騙的從『弟弟』做起,方才能卸下白玉的心房。
這兩人在一起本就是絕配,只不該如此這般相處,否則遲早有一日會兩處心傷,司空茉今日挑破了一切的矛盾,就是希望他們兩個能真的面對自己的心結。
看著魅六的模樣,司空茉唇角勾起一絲淡漠的笑來:「天作孽又可為,自作孽不可活,你且用你那張騙盡天下人臉的繼續去騙回她呢。」
「郡主,您今兒做了這麼一場大戲,不就是為了教訓小六子麼,小六子真的知道錯了!」少年垮下一張秀美的臉蛋,哀求地看著司空茉。
司空茉挑了挑眉:「你倒是聰明,只是本郡主這會子要進宮了,你如此聰明,就自己想法子挽回你未來媳婦兒和孩子娘的心罷了。」
說罷,她趕蒼蠅似地擺擺手,轉身也進了自己的內屋換衣衫,徒留一臉慘然的魅六。
裴炎瞥了他一眼,目光陰惻惻地冷哼了一聲,轉身也跟著司空茉進了房。
司空茉信賴的幾個丫頭現在都傷的傷,病的病,司空茉也沒打算再往自己的屋子裡添人,便自己換起了衣衫。
裴炎站在西洋鏡邊看著司空茉坐在鏡子前梳頭和換宮裝,似笑非笑地道:「你對你的丫頭倒是真上心,只是不知你何時也對夫君我如此上心。」
司空茉因為解決了白玉的事情,現在心情不錯,笑著將一隻綠雪含芳的碧玉髮簪交給裴炎,一邊笑道:「怎麼,難道我對夫君不是一向都非常上心的麼?」
裴炎順手幫她插好了髮簪,低頭在她雪白的耳朵上邪魅地咬了一口:「為夫比等著看你在夜裡對為夫上心的樣子。」
司空茉雪白的臉頰上飛起淡淡紅霞,沒好氣地唾了他一口:「行了,我進宮了。」
夏日的夜如黑絲絨一般的天幕間掛著一輪玉盤似的冷月,夏夜長風瑟瑟地吹過深深宮禁,卻吹不走無邊的寂寞與憂傷。
「側聽宮官說,知君寵尚存。未能開笑頰,先欲換愁魂。寶鏡窺妝影,紅衫裛淚痕。昭陽今再入,寧敢恨長門。」
寂寥琴聲與女子如泣如訴的幽幽歌聲飄蕩在空曠的亭台之上,仿若一縷芳魂的長久以來悲傷徘徊在深深的華美宮巷間。
聽得人不勝唏噓。
一名提著燈籠的小宮女聽得忍不住感嘆:「這是哪位娘娘,好可憐呢。」
在前頭領路的大宮女沒好氣地一把拉住她低聲呵斥:「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還不快走,那位娘娘也是你能議論的不要命了麼。」
小宮女一聽,傻了一會子,忽然想起什麼來,下意識地道:「只有皇后娘娘在長門宮裡撫琴的時候不許人在周圍伺候,莫非」
大宮女氣急敗壞地瞪了她一眼,小宮女趕緊捂住嘴,左右看看,立刻低頭乖乖地跟著大宮女一路離開。
但是,有人害怕,自然也是有人不怕的。
「娘娘,夜深了,一個人,不害怕麼?」男子悅耳的聲音在長門宮院子裡的假山亭里忽然響起。
令正在彈琴的陸皇后陡然停住了撥琴的指尖,臉上帶著怒色地回頭斥道:「不是說了,本宮彈琴時候出現的人都。」
但是,陸皇后的怒氣在看見來人之後,瞬間如泥牛入海一般消融了。
「是你啊,小方子。」路皇后對著不知站在自己身後的年青太監淡淡地點點頭,隨後又轉過臉去道:「不是說了讓你以後不要在這個時候來見本宮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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