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若是一直如此安靜,他才會更覺得不安與懷疑山上是否有強大的伏兵,會在他們走了一半的時候忽然痛下殺手,截斷他們騎兵的頭尾,那就必定是一場惡戰。
但是對方居然沒有等到他們進一線天,就祭出了自己的人馬,只有最愚蠢的將領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而且那些旗幟雖然多三,看著聲勢浩大,但實際上數過去根本沒有幾個人。
杜雷反而心中鬆懈了一些,心中輕蔑地冷哼,居然讓一個完全不懂得軍事的外族人來領兵應戰,九千歲那閹人果然是只會玩些勾心鬥角的東西,哼!
塞繆爾並不因為他的話語而生氣,慢悠悠地摸索著自己抽出的彎刀,舌尖輕舔過刀鋒,看著他露出一個嗜血的笑起來:「那就來試試我這個外族人的刀快,還是你的騎兵更強悍吧!」
「一群虛張聲勢的蠢貨,全員聽令,踏平那些蠢物!」杜雷舉起長劍,高聲厲喝。
「得令!」一眾強騎兵們齊齊抽刀出鞘,明晃晃的刀子在日光下閃出一片森冷的刀光,策馬揚鞭沖了過去。
看似魯莽的命令,卻蘊含著杜雷的決斷智慧,直接衝過去,九千駿馬呼嘯而過,光是那些馬蹄足以將那些埋伏在山道里的人全部踩踏而死,而且
「嘶!」馬鳴聲里,跑在最前面的騎兵在衝進一線天的霎那,忽然右手擱在自己馬鞍邊的袋子裡一抽,齊齊拿出一種造型奇異的弓弩來,直接對準向兩邊絕壁上。
「叮!叮!叮!」
無數勾爪瞬間抓向了那突起的山石,然後借著這一勾之力與馬匹奔騰的力量,那一批騎兵立刻飛身躍起,向山壁彈去。
那一批騎兵分明是經過了特殊訓練,全都身手敏捷似猴,借著那騰飛之力,足尖一點山壁,一手扯住那奇異的弓弩,殺氣騰騰地向那埋伏在山壁上的鬼影砍去。
那些鬼影仿佛完全沒有想到對方會出乎意料的這般突襲,徹底震住了一般,下意識地向後退去。
手起刀落,血光四濺,人頭落地。
杜雷在一線天下,聽著山壁上傳來的陣陣慘叫之聲,眼底露出了嗜血的得意。
為了對付西狄人,他花了大心思訓練了一批驍勇的山地兵,而且當初在接到晉北王令要突襲京城的時候,早料到也許有一天要從這一線天過,如今成績斐然。
「讓那些跳樑小丑死無葬身之地,殺!」杜雷細長的眼中閃耀出蛇一樣冰涼的光,舉起手中的長刀,一拉韁繩率先向一線天衝去。
「駕!」
「殺!」
九千強騎兵的咆哮聲響徹了整座山谷,捲起無數塵沙,面目猙獰,帶著洶湧的殺氣衝進了一線天,誓要讓這一群螳臂當車者悔不當初。
天陽光第一道血光染紅了天邊第一道霞光的時候,上京皇宮之中,也即將有飛濺出的高貴的血液開啟了最後皇位殺戮之爭的序幕。
空氣中流動著詭譎而緊張的氣息。
太子司承乾一身素縞地坐在小亭的石椅上,目光警惕地看向那坐在輪椅上與熟悉近臣交談的司承念,忽然道:
「舅舅,本宮覺得最近六弟表現有些不對勁,他這般孤身一人身負重傷回來,大軍都留在了西狄與我邊境之處,難道他就不怕麼?」
陸相目光銳利地看著司承念,隨後冷笑一聲:
「六皇子到底是帶了三千精兵護送他回朝的,太子殿下別忘了就算他想多帶人回來也要能帶才行,他手下是有二十萬大軍沒錯,但是如今邊疆戰事吃緊,他若帶人回來豈非叛國?」
三千精兵又如何,太子和他早已經私下蓄養了五千死士,平日為修建秋山行宮的民夫,若有需要時就是死士,何況很快九千強騎兵就要來馳援,此後還有三位藩王的二十萬大軍!
司承乾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有些東西不對勁,但是什麼不對勁,他卻說不上來。
只是沉吟了片刻:「咱們潛伏在三千精兵里的探子沒有什麼別的情報帶回來麼?六弟不像是如此輕率之人。」
他甚至懷疑司承念到底有沒有真的受傷,也許他是借著受傷的名義回京城,意在皇位?
陸相自然知道司承乾在顧慮什麼,但他早已經探查過,甚至派出過自己這一邊的太醫去看過司承念的傷口:「六皇子的傷確實非常嚴重,太醫都沒有想到他恢復得如此之快。」
司承乾顰眉,又問:「九千歲手上的京畿大營聽說昨日就已經派了出去,舅舅可有接到新的消息?」
陸相這一次則是點頭了,眼底閃過一絲陰沉的目光,輕嗤一聲:「這倒是有的,大概這會正是交手來的時候。」
他對京畿大營實在太了解了,那就和禁軍一樣是讓是世家子們鍍金的地方,能有多少真正的戰鬥力,何況大部分還是執戈步兵,抵擋一陣恐怕就會被強騎兵都衝散了。
「太子殿下要以不變應萬變就是了,這一次,咱們能讓殿下順利登基自然是好的,若是有那不識趣的,自然有他們苦頭吃,您就是天朝的新帝,沒有人能取代你!」
陸相這麼說著,眼睛裡的光越來越熾烈,甚至帶了一絲瘋狂的味道。
司承乾看著他的樣子,伸手握住陸相的手臂,眸中目光堅毅:
「舅舅,您放心,本宮登基之後,一定會為母族報這不共戴天之仇,用九千歲那狗賊的腦袋祭奠外祖他們!」
陸相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異光,正要說什麼,卻忽然發現他們方才口中談論的人正向他們走來。
「六皇子過來了,殿下且仔細周旋。」
司承乾點點,好整以暇地看向被坐在輪椅上被宮人推著過來的司承乾。
「太子殿下。」司承念看向司承乾,蒼白的唇邊浮現出一抹虛浮的笑容來:「且恕臣弟近來有傷在身,無法行禮。」
司承乾看著他面容色的蒼白之色,堅毅朗的面容上也帶了一點淡淡的溫和:
「六皇弟客氣了,為兄看見你這般身負重傷,已經是心中不好受,如今又是父皇停靈已滿,即將出殯前往昭陵之日,何必講究這些虛禮。」
司承念看著司承乾片刻,唇角忽然浮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來:「太子殿下的不好受是擔心臣弟的身體恢復得太快了?」
陸相在一邊微微顰眉,對著司承念道:「六皇子殿下,您說話要注意分寸,如今是陛下出殯的日子。」
司承念看著陸相一眼,冷冰冰地道:「我和皇兄有兄弟之間的話要談,陸相畢竟是外人,能否迴避?」
陸相沒有想到他如此不客氣,眼中閃過一絲森寒之色:「六皇子。」
但是他未曾出口的話忽然被太子司承乾打斷了:「舅舅,您先替我再去給父皇上兩柱香。」
陸相看向司承乾,兩人對視片刻,陸相才沉聲道:
「也好,只是六皇子殿下,不管您到底想要說什麼,且看在今日陛下啟程之時,多想想陛下是否願意看見自己的孩子們在自己走的時候,還上演兄弟鬩牆之事。」
說罷,他拂袖而去。
司承念看著陸相遠去的背影,輕笑起來,仿佛喃喃自語地道:
「陸相爺倒是真心為太子殿下你著想,如今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讓我顧念兄弟之情,不要與太子殿下爭奪這個皇位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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