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裴炎卻泰然自若,絲毫不覺得自己坐在副座上有什麼問題,看著司空茉下來,便停下了與蘭瑟斯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看著她精緻唇角勾起一絲陰魅的笑容來。
那種笑容讓司空茉不由耳根一熱,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隨後也算是神色自若地與眾人打招呼,走到主位上坐下。
故人相聚,眾人難免談起舊日往事,感慨萬千,氣氛也頗為融洽,裴炎慵懶地坐那裡,並不因為見到故人有多麼熱情,也算不得冷漠,神色總是淡淡的。
這裡的人大都知道司空茉與裴炎的關係,雖然看得出自家的小小姐確實與裴炎的關係極好,但是除了蘭瑟斯知道真相。
眾人都只知道裴炎的宦官身份,下意識地認為那是裴炎是以叔叔和師傅的身份在照顧司空茉,倒也不覺得他們之間關係好有什麼違和的。
所以倒也沒有人對今早的事有什麼太多的懷疑。
司空茉並不知道大伙兒的想法,直到聽著胡虎笑眯眯地打趣當年是藍翎夫人照顧裴炎,如今是裴炎在照顧小侄女,這才反應過來,大伙兒自動將裴炎和她的關係歸類為長輩疼愛晚輩的關係了。
她頓時有點心裡發虛,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為大伙兒的這種認知而暗自慶幸,還是應該鬱悶呢?
不過她下意識地知道某人即使在床榻上很喜歡這種帶著禁忌味道的詭異關係,但絕不代表在床榻之下他會滿意別人對他們之間關係的這種認知。
司空茉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裴炎,他面色淡漠,魅眸幽幽,唇角帶著那種似笑非笑的弧度,仿佛絲毫沒有受眾人打趣話題的影響。
他甚至在眾人打趣的時候,偶爾淡淡地搭上一句話:「茉丫頭乖巧可愛,很得本座的心意,也算是報答當年藍翎的照顧了。」
比如,他一向很有興趣在床上照顧小丫頭。
雖然眾人覺得司空茉那種樣子實在和乖巧可愛這四個字完全不搭邊,但是這也可見裴炎果然對故人之女還是多加照拂,知恩圖報的。
只有司空茉一邊喝著甜甜的果酒,一邊不以為然地看著裴炎在那裡氣度優雅地表現他是一位多麼『慈愛』的長輩的模樣。
不由暗自腹誹,這位爺的惡癖果然越來越匪夷所思,越來越無恥了。
當初若不是她孤擲一注,抱定豁出此身的念頭,他會理睬她?
或者最多不過是當她尋常玩物罷了,今兒居然好意思展現他『高潔大義』的氣度,似乎一開始他就接受了她娘的託孤似的!
裴炎仿佛察覺身邊的人兒的不以為然,隨後微微側臉看向司空茉微笑:「茉兒,你這種表情,是因為本座對你的溫存照顧而感到感動麼,其實你不必太感動的。」
司空茉差點咬到舌頭,看向裴炎露出個虛偽的笑來:「是啊,師傅你對茉兒的照顧,自然是周到的,茉兒感激不盡呢。」
看著司空茉眼底的鬱悶,裴炎很滿意地優雅地點點頭:「不必太感激本座了。」
司空茉實在看不得此妖孽的無恥,又不敢招惹他,省得夜裡他必定花樣百出,折騰得她要死要活,或者當著眾人的面說出些什麼驚世駭俗的話來。
她索性輕咳一聲,一邊用膳,一邊道:「爺,你既然已經到了這裡,不若趁著眾人都在,商議一下朝中之事。」
今天在這裡都是鬼軍元老,對皇家是恨之入骨,所以若是裴炎真有其他打算,他們也只會支持。
蘭瑟斯聞言,微微一笑:「聽說千歲爺已經將那狗皇帝給軟禁了?」
此言一出,連司空茉都是一愣,裴炎也才算是正眼看了蘭瑟斯一眼,慵懶地品著上好的葡萄酒道:
「英雄雖不在江湖,但是江湖依然有英雄的傳說,看來當年的鬼軍如今依舊名不虛傳,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九部依舊威力不墮,劍鋒依舊。」
他一句話也展現了裴炎對鬼軍的了解,或者說司禮監、錦衣衛在某些程度上與鬼軍是極為相似的,當年裴炎就是照著鬼軍來改制和籌建司禮監、錦衣衛二部。
蘭瑟斯輕嘆:「如今鬼軍早已沒有當年的鋒芒畢露了,只是鬼軍若是連影響天下格局的大事都不知道的話,豈非愧對當年元帥的教導?」
提到藍大元帥,裴炎的神情也柔和了一些,當年若說他唯一欽佩過的人就是藍大元帥了。
敢在他們兄弟兩走投無路的時候收留他們,敢冒著與後宮權妃對著幹,並且真心對待他們兄弟兩的也唯有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只奈何那樣驚才艷絕的男人卻痛失愛妻,唯一的女兒也是個沒用的,上蒼給了他無上的榮光之後,卻一樣要從他身上奪走他最在乎的一切。
「大元帥一生光明磊落,驚才艷絕,手下之人自然也非泛泛之輩。」裴炎淡淡地道。
隨後,他頓了頓,看向蘭瑟斯:「不知蘭瑟斯將軍想要問什麼?」
蘭瑟斯看著他,目光灼灼:
「我只是想知道千歲爺是打算再立新天子,繼續攜天子已令諸侯,還是打算涅盤重生,雲散風流,大浪淘沙,重塑天下格局,一展鴻圖鑄霸業?」
眾人一愣,有些不明白蘭瑟斯為何這麼問,裴炎就算一介宦官之身,如何能夠進圖天下?
司空茉也微微顰眉,看向蘭瑟斯,總覺得蘭瑟斯的話里大有深意,似乎他知道了些什麼?
裴炎精緻的唇角微微勾起:「蘭瑟斯將軍,您是不記得當年藍大元帥的話了,大元帥可是說過,他決不會做對不起司姓皇家之事?」
否則以當年藍大元帥的威望,就算被剝奪了軍權,他要反出天朝,也並不難,只是他選擇了熄烽滅火,為天下人成全大義,
蘭瑟斯眼底閃過一絲壓抑的憤怒,他冷嗤一聲:
「宣文帝那狗賊,不過是因為他老子向元帥求了個承諾,所以才逼迫得元帥這般家破人亡,如今元帥已去,藍翎公主又被他逼死,還想染指小小姐,此等惡賊不千刀萬剮不足以平我等心中之恨,至於黎民百姓」
他頓了頓,一臉冷漠地道:
「如今皇帝無道,各地官吏貪贓枉法,流民四起,天理教更是直接舉了反旗,各地水旱災害頻繁,奸商囤積居奇,如果不是你們司禮監和錦衣衛的人手段鐵血殘酷,鎮壓得厲害,恐怕那狗皇帝的位子早就坐不穩,司姓皇族早就跌下神座亡國了!」
他頓了頓,看向裴炎,忽然微微挑眉,目光莫測地道:
「哦,我倒是忘了,千歲爺你雖然與宣文帝那狗賊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是您可是地道的司姓皇族之人,若是真論血脈,更是兩國嫡皇族之後,不忍皇族墮落,也是自然的。」
司空茉看著蘭瑟斯,略顰了眉,蘭瑟斯這話里絕對是有話的,但是一時間她還沒法子判斷出蘭瑟斯想要做什麼,便靜靜地用餐,也不插嘴。
裴炎看了蘭瑟斯一眼,一邊慢條斯理地夾了一筷子烤蜥蜴肉擱在司空茉的碗裡,一邊道:
「蘭瑟斯將軍,你也不必激本座,本座到底就算是皇族中人又如何,皇室之中父子相殘的事都是正常,何況兄弟鬩牆?你到底希望本座說什麼,不妨直言。」
蘭瑟斯看著他,目光灼灼:「我只是覺得天下風雲漸起,歷朝歷代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您何必要為了一個拋棄了您的姓氏而執著?」
司空茉一頓,看著裴炎往自己碗裡又夾了那塊烤豬肉,暗自思量,蘭瑟斯是在挑動裴炎叛出天朝?
不,這話聽著更像是讓裴炎不要再阻止天下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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