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官眼底閃過一絲怒色,隨後冷笑一聲:
「既然如此,那麼我也只好去尋其他方法了,明月,不是我不想帶著你離開這宮裡,只是奈何我說不得連自己都保不住了,自然顧不上你了。」
說罷,他就要拂袖而去。
明月大急,伸手就扯住芳官的衣袖:「芳爺,你明月再試試好不好,太子爺很快就要被發配邊疆了,公主殿下一定會去把裡面的東西取出來,換太子爺一路平安的!」
芳官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幽光,隨後低頭睨著明月:「你說的是真的麼?」
明月立刻大力地點頭,眼裡滿是惶恐和焦灼,只怕身前俊美無雙的男子拋開了她去。
芳官唇角彎起涼薄的笑容,手指緩緩地撫摩上明月的髮髻:「很好,明月,我就知道你不是那麼沒用的人,你只管好好地把事兒辦妥了,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宮裡的。」
華珍宮裡這陰暗的宮人房裡隱秘的一幕只落在了天空那一輪冷月眼中,而冷月清輝下華珍宮的另外一頭,亦同樣有悄然而來的身影,避開所有人的目光站立在了華珍宮中。
一襲紅衣、戴著紅色兜帽子的窈窕美人提著一盞氣死風燈款步上了台階,在這深宮寂寂之中仿佛似一抹艷麗的幽魂飄蕩而過。
殿前一個人都沒有,她伸出素手推開了門,雕花梨木的大門發出吱呀一聲響,悄然打開。
殿內幽幽,只有一盞長明燈發出昏黃的光,照不見深深地殿堂陰影里仿佛還有飄渺的鬼影在晃蕩。
那紅衣女子仿佛一點都不曾懼怕一般提著燈籠一路走了進去。
直到走到殿上主座邊,也不曾見到一個人影,她似乎有些疑惑,轉頭看了看四周,卻忽然聽見一道冰冷的聲音響起:「裴家的人,是越來越不會教人了,進門也不知要敲門麼?」
那紅衣美人一驚,隨後一轉頭,便看見了殿堂被幕帳遮住的深處還開著一扇窗,窗前的小榻上跪坐著一道在月下靜靜品茗的女子身影。
同樣窈窕卻因為挺直得略顯僵硬的背脊,看起來少了女人味,而多了五分的高傲。
那紅衣美人一笑,提著燈走了過去,隨後在那女子背後,一邊擱下了手裡的燈,一邊恭敬地跪了下去:「孫女貞元參見太后娘娘,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太平大長公主捧著茶,冷冷淡淡地道:「怎麼,裴氏還認哀家這個太后麼?」
面對著小自己兩輩的少女,太平大長公主也不再自稱『本宮』,而是換了『哀家』。
因為太平大長公主嫁給真元帝的時候,真元帝已經四十多歲,連當初那位死掉太子爺都比她大了不少。
所以她看起來也比貞元公主看起來大了不到十歲,於是這等祖孫互稱聽起來就有些奇怪。
但貞元公主似乎一點都不覺得有任何尷尬或者不妥,只依舊看似頗為恭敬地道:
「太后娘娘說笑了,您的名字依舊在西狄皇室宗譜之上,您永遠都是我們的皇祖母——孝惠太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難道您打算百年之後,葬在天朝麼?」
太平大長公主忽然轉過身,冰冷的目光如刀子一樣刺向貞元公主:「你這是在諷刺哀家麼,貞元!」
尋常人被太平公主那種冷鶩的目光盯上,只怕渾身冷汗了,但是貞元公主仿佛一無所覺一般,悠然地道:「太后娘娘,您多慮了,貞元只是闡述一個事實而已呢。」
「你暗中派人聯繫本宮,只是為了說這些可有可無的廢話的話,現在就可以滾了。」
太平大長公主冷冰冰地道,她原本根本就沒打算再見上西狄來使,若非對方說有要緊大事相商,她也不會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冒著背上叛國罪的危險接見貞元。
聽見太平大長公主刻意換回了『本宮』的稱呼與他們劃清界限,貞元公主美艷不可方物的面容上浮現出一抹深淺不明的笑容來:
「太后娘娘,貞元今日來,是受皇后娘娘所託,希望您能幫助西狄百姓。」
太平大長公主一頓,輕蔑地嗤笑了起來:「你們別忘了,就算本宮就算是西狄太后,骨子裡流著仍舊是天朝的血液,本宮仍舊是天朝的公主,別做春秋大夢了!」
幫助西狄人助他們竊取天朝的情報,出賣天朝的軍隊,讓他們講天朝吞併麼?
貞元公主聞言,一點不因為太平大長公主挑釁而輕蔑的言語憤怒,只是柔聲道:
「太后娘娘多慮了,貞元不至於愚蠢到這樣的地步,皇后娘娘也不至於會對您提出這樣非份的要求,我們只是希望您能以孝惠太后的身份表明你對二哥哥的支持而已,畢竟若是西狄陷入皇位之爭,必定生靈塗炭,血流遍地。」
「二皇子裴赫雲?」太平大長公主一愣,隨後想起了那個比她只小了幾歲的『孫子』,印象中那個少年是個野心勃勃的孩子。
貞元公主輕笑起來:「若是沒有野心又怎麼能成為王者呢?」
太平大長公主才發現自己無意識地呢喃出了心中所想,但是看著貞元的艷麗的笑容,忽然眯起了眼:「本宮為什麼要幫你,就憑藉你那為國為民的拙劣藉口?」
貞元公主搖搖頭,悠然地道:
「那只是其一,其二就是貞元記得貴國的太子殿下在爭奪皇位之戰中敗北了,而那位太子殿下是您的親侄子,聽說您對他的感情非常的深厚,未必想要看到他就此消沉敗北吧?」
太平大長公主一愣,隨後忽然一下子抽出袖中劍擱在了貞元公主的脖子上,眼中瞬間閃過猙獰殺意,冷聲厲喝地道:「你到底聽說過什麼!」
如今天下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的秘密,為何這個遠在千里之外的西狄公主語中帶著深意,仿佛知道些什麼似的!
細長銳利的劍神在貞元公主的脖子划過,帶一絲猩紅的血絲,但是貞元公主仿佛一點都沒有察覺一般,只是依舊捧著茶杯,靜靜地看著杯里煙霧裊裊:
「太后娘娘希望貞元聽說過什麼呢,貞元只是代表了皇后娘娘給您提供一條合作之路罷了,您是否接受,亦不過是您自己的選擇,何苦惱羞成怒?」
太平大長公主的眸子裡仿佛閃過幽冷的光芒,沒有說話。
貞元公主也不著急,只悠然道:「太后娘娘,這幾日並不著急,您再好好地考慮吧!」
她頓了頓,仿佛似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笑了笑:
「還有一件事,今日貞元觀九千歲容貌絕美異常,隱約看去竟與咱們西狄皇室仿佛有三分淵源似的,不知其中是何緣故,又或者只是一個巧合?」
太平大長公主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你來天朝不久,一雙眼睛倒是挺尖,若是本宮說九千歲與西狄人沒有任何關係呢?」
貞元溫柔地道:
「太后娘娘怎麼說,貞元就怎麼信,只是偶然間想起皇后娘娘說過當年真興大帝老來得女,與睿興皇后有一個最疼愛的嫡出小公主,後來嫁到天朝,此後留下了一對雙胞胎,只是後來便沒了那對雙胞胎的消息,不知是否與這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有什麼關聯?」
太平大長公主面無表情地道:「你想太多了。」
隨後她由頗有點不耐煩地道:「行了,本宮也乏了,你且退下罷,若有什麼需要你知悉的,本宮自會派人去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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