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赫雲很滿意她的乖順,隨後淡淡一笑:「如今你不也知道了麼。」
隨後,他看了眼她身上的喜服,微笑道:「這身喜服是朕專門命人定做的,穿在你的身上很好看。」
真的,很好看。
司空茉不可置否地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裴赫雲亦不以她的態度為忤,只轉過身,伸手牽住司空茉的手,司空茉眼底一寒,卻不知道想到什麼,並沒有拒絕裴赫雲的動作。
裴赫雲臉上笑意更深,他轉過臉對著站在下方的『裴蒼冥』微笑道:「皇叔,您看,朕的新娘美否?」
『裴蒼冥』靜靜地看著他,許久,方才慢慢地道:「陛下,她不是你的新娘。」
一邊的珍珠忽然也一臉惱恨地大聲地道:「對,皇叔說的對,那個女人不配做皇帝哥哥的新娘,她那麼可惡,而且不潔,怎麼配做皇帝哥哥的新娘!」
空氣里瞬間一陣窒息,仿佛有什麼瞬間凝滯了起來。
司空茉譏誚地勾了下唇角,不置一詞。
裴赫雲淡然地掃了一眼珍珠:「珍珠,朕允許你說話了麼?」
珍珠素來受寵,這幾日卻經歷各種驚嚇與風波,原是滿心期待自己的喜事,卻不想婚禮之上,不但被司空茉搶走了風頭,還被皇帝哥哥叱責。
她頓時心中滿是委屈和憤怒,卻不敢說什麼,只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眼淚汪汪地別開臉,死死地瞪著司空茉。
裴赫雲這才轉過目光落在戴著『裴蒼冥』的臉上,微笑道:「皇叔說的沒錯,她曾經不是朕的新娘,但是今日,她就是朕的新娘了。」
『裴蒼冥』忽然伸手將自己的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
明媚冰涼的日光落在他的臉上,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蒼白如紙的面孔上的五官卻有著超越性別的瑰麗,精緻異常,雌雄難辨,尤其是一雙丹鳳眸子宛如工筆勾勒而出,他眼大而眼尾斜飛,詭美如狐,妖異莫名。
冰冷蒼白的潮濕的皮膚,映襯著嘴唇上是染了腥紅,艷麗絕美到極處,也詭譎陰森到極處的面容。
矛盾又統一,卻讓人全然無法將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
若是有些老宮人活得足夠長久便會記得,這張臉與當年那傾國傾城的金玉公主如此相似。
「你你你是誰?」珍珠白著臉,近乎痴迷地看著他。
他低下頭看著小女孩,露出輕渺而妖異的笑容:「本座是天朝司禮監首座,太子太傅,九千歲——裴炎。」
隨著他話音落地,他身上的喜服在一瞬間碎裂成無數片落地,露出了一身華美重紫八龍錦繡織錦官服,腰束翡翠玉帶,足瞪金絲皂靴。
而與此同時,澤雲宮的天花板上瞬間破了數個大洞,在殿內的西狄侍衛們還沒有來的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伴隨著數具西狄侍衛屍體墜落。
霎那之間有數十名身著黑衣的殺氣騰騰的男子如黑色光箭一般激射而至,隨後手握長劍落在裴炎周圍,集結成陣。
同時被他們長劍擊飛出去的侍衛們血濺三尺,裴炎周圍的空間立刻被瞬間清空。
其中一人單膝著地瞬間滑入裴炎身後,曲身成凳,讓裴炎剛剛好在他背上優雅地坐下。
而他身後各自有兩名黑衣殺神手捧著蟠龍吐珠官帽、立領篾金錦繡飛龍升天的披風分別給裴炎戴上。
隨後,眾黑衣殺神們齊齊跪下:「屬下參見千歲,千歲,千千歲!」
裴炎伸手任由身邊一名穿著司禮監飛魚廠衛服的侍衛為他戴上一最後只精緻的護甲,方才抬起黑鳳羽一般的睫羽看向臉色一變的裴赫雲,輕笑:
「當然,本座還做了兩年西狄的海冥王,也為西狄立下了汗馬功勞。」
這般氣勢逼人,囂張狂妄,簡直讓西狄君臣們生出一種錯覺,他們身處的不是西狄的土地而是——天朝的土地。
長日臉色一冷,臉上閃過怒色,正要上前說話,卻被裴赫雲伸手攔住,他目光微寒地看向裴炎:「皇叔,你忘了前些日子晚上,朕和你說過什麼了?」
裴炎看向他,漫不經心地道:「哦,皇帝陛下和本座說了什麼,本座年紀大了,有些記性不好,有時候聽到狗吠貓叫的總不大記得。」
裴炎看向他,漫不經心地道:「哦,皇帝陛下和本座說了什麼,本座年紀大了,有些記性不好,有時候聽到狗吠貓叫的總不大記得。」
裴炎這般的話語簡直就是直接把裴赫雲比作狗,立刻就激怒了裴赫雲身邊的人。
長宇是個爆脾氣,操起手上的長刀就直接朝裴砍了過去:「放肆,你這忘恩負義的奸賊,受死吧!」
「長宇,不要!」裴赫雲等人皆是大驚,已經來不及阻止,長宇已經整個人都撲了過去。
他們心中一沉,裴炎身邊的那些死士全部都是頂尖的高手,長宇武藝不弱,但是對上那些以殺人為專長的殺神們如何能抵擋。
但是奇怪的是那些殺神們眼底雖然閃過輕蔑,卻沒有人有任何動作。
連裴炎都仿佛全然沒有看見長宇的刀子一般,而是一邊調整著自己手上的碩大的寶石戒指,只唇角微微勾起,輕蔑地嗤了一聲:「不自量力。」
長宇只看著自己的長刀即將劈向他的頭頂時,眼底閃過一絲狐疑和即將得手的喜悅。
卻不想電光火石之間,只見裴炎調整好了自己手上的寶石戒指,隨後修長白皙的指尖微微彎曲,中指和拇指慶碰,結成一個優雅的蘭花指印,優雅地輕輕一彈。
長年瞬間就感覺自己眉目之間一涼,他甚至還沒有發現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隨後手上的動作就再也劈砍不下去。
隨後眉心的涼處忽然便瞬間迸射出一陣巨大的衝力,讓他整個人身不由己地向後飛去。
直到撞上他身後不遠處的那些躲避不及的侍衛們,壓得侍衛們痛叫,好幾個被這麼一壓,連骨頭都斷了,他方才止住了跌勢。
等到有侍衛忍痛爬起來,趕緊去扶長宇,才發現他一動不動,侍衛們趕緊將他翻過來。
才見到他兩眼圓睜,滿是不可置信,卻已經沒有了焦距,而眉心一點詭異的血洞,紅紫色的血管在皮膚下印成一朵妖異的花形——
「長宇大人死了!」
大殿內一片譁然,一干全副武裝的侍衛們全都下意識地退一步,驚懼又警惕地瞪著裴炎。
這九千歲實在太可怕了,他們甚至沒有看清楚他到底是怎麼動作的,只是指尖微微彈,甚至連暗器都沒有用!
其力道卻能將一個大活人的顱骨穿透,而且還壓得承接他的侍衛也跟著受傷,這是何等內力!
兩年前圍剿裴炎和司禮監殺神們的那一批侍衛們大部分都死在了裴炎和殺神們的刀下,便是後來餘生下來的侍衛們也多因為有功而升遷了。
譬如殿上的長日、長年等,都面露不忍與痛色,但是卻都沒有太多的驚訝。
他們只是眼中滿是殺意地恨恨地握緊了手中的長劍,瞪著一臉淡漠仿佛毀滅一條人命在他眼中如踩死一隻螻蟻一般的妖魔。
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裴赫雲略顯蒼白的俊逸面容上閃過一絲厲色,隨後又平靜了下去,冷冷地道:「皇叔,你真的覺得你能平安的離開這個皇宮麼,做裴蒼冥哪裡比不上九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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