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家兩隻小皮包子娃娃的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要多悽慘有多悽慘,一副備受凌虐的小模樣,司空茉額角一抽,看向那個抱住他們不放手的某人。
那某人驀然抬頭盯住她,幽暗茫然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來,像是黑暗中陡然拋出的一線煙火,在幽深無邊的黑暗中爆開極為明亮的煙花。
司空茉一怔,她從來沒有見過他眼中有這般亮色,極為明艷的亮色。
像是冰天雪地里那燃起一朵小小火焰。
溫暖而明亮。
她甚至還看到了——感激。
快若流星劃破天際,瞬間而逝。
是的,她從來不曾想到過在這個男人的身上還有這些詞語的存在。
阿九
她怔怔看著他,唇角輕抿,眼眶莫名的濡濕。
司空茉腳步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想要伸出手撫摸那一抹消逝的煙火的痕跡。
但是下一刻
「打打打打打保護嘛咪!」一隻小爪子毫不客氣再次捏住了裴炎的臉,左右開弓——拉。
雖然力氣小,但是小熙兒還是很輕易地把裴炎的臉拉成一張『烙餅』。
司空茉的腳步一頓,所有的感傷的、感動的氣氛瞬間消逝,對著自家千年老妖那張被拉扯得怪異的臉蛋,她瞬即再次強行忍耐住爬起來的笑意。
「還在看什麼作死麼把這倆個小妖物給本座抓抓下去!」
接二連三的被侵犯的美貌臉孔,讓萬歲爺再也忍無可忍地尖利地叫了起來。
不過相對於他粗暴憤怒的話語,他的動作卻僵硬又小心,或者說紋絲不動,沒有任何打算把那個折騰自己臉的小傢伙抓下去的意思。
一干暗處、明處伺候的人們抖三抖,默默地想,這是爺最溫柔的怒吼了吧。
司空茉忍住笑,上前幾步,和魅晶一起把兩個小娃娃從裴炎身上給抱起來。
「過娘親和晶姨這裡來,兩個小壞蛋。」
見到自家娘親和熟悉的人,兩個小傢伙立刻也不折騰裴炎了,臉蛋兒笑得圓鼓鼓的,伸出小爪子讓抱。
也不知是否錯覺,抱走小傢伙們的時候,裴炎似乎有點捨不得,手還遲疑了片刻才鬆開。
司空茉暗自好笑,坐在他身邊,先把小清兒抱著在左邊膝蓋上,又示意魅晶把另外一個小傢伙也擱在自己右邊的膝頭上,安頓好,然後擺擺手。
其他人便立刻知情達意地轉身悄無聲息地離開。
那些暗處的影子們也退開得更遠了。
「嘛咪小清好想好想你。」小清兒伸出小爪子率先抱住司空茉的脖子,可憐兮兮地拿小臉蛋討好地蹭她的臉。
仿佛小包子似的小傢伙,晶瑩剔透的圓鼓鼓臉蛋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痕,大眼睛紅紅腫腫的,讓人看著就心疼。
司空茉原本有些惱火兩個小東西這一次冒險『越獄』的心情,瞬間就軟了一下。
「你們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了,等娘親去找你們的麼。」
但是,該教訓的還是要教訓,只是她的口氣溫軟了些。
小熙兒也爬了起來,爬在司空茉的肩頭,抬頭嘟起軟軟嫩嫩的小嘴巴,討好地湊上去在司空茉的臉上大大地『啵』了一聲。
「娘親,小熙兒也很想你呢,不要生氣哦。」
這般可愛的模樣,又被那小小的軟軟的身子依偎著,司空茉心頭一片溫軟。
當娘的怎麼可能不想孩子,只是她默默地將念想放在心底,夜裡將那小玉鈴鐺摸了又摸。
但是,比起他們的安危來司空茉卻仍舊面色淡淡:
「我不生氣,我也很想你們,但是如今你們做錯了事兒,讓大夥跟著著急,一路上若是你們真遇到危險,就永遠見不到娘親了。」
也就是說這頓罰是跑不了的?
小清兒一聽,小嘴兒一扁,眼淚又要下來了:「嗚。」
而小熙兒玉包子一樣的臉蛋上可憐兮兮的,卻看得出自家娘親的臉色又軟了點,便嘟嘟噥噥地伸出小爪子指著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母子的裴炎道:
「嗚娘親,我們知道錯了,可是我們千辛萬苦來找你,還差點被蜘蛛精吃掉哦,但是我們勇敢地和蜘蛛精抗爭哦你說要做個有勇氣的好寶寶,所以功過相抵了嘛。」
小清兒趕緊抱著自己娘親的脖子,拼命點頭。
司空茉瞅了眼一邊臉色僵硬又怪異的裴炎,她暗自捏了把自己的大腿,忍耐下笑意之後,一手抱住一隻小嬌包子娃娃,有點無奈地道:
「好了,好了,這事兒咱們容後再說,可還記得我離開之前跟你們說過我出來的目的是什麼嗎?」
小清兒反應極快,只要嘛咪先放過這個問題就好,他立刻鼓著小包子臉道:「找粑粑!」
司空茉唇角一抽:「粑粑呃。」
「是出來找我們的爹爹!」小熙兒眨眨大眼睛,以示糾正。
司空茉揉揉他的小腦瓜:「嗯,對,是找你們爹爹的。」
兩個小傢伙忽然想起還有這麼一號人物,都齊齊烏溜溜大眼睛一亮:「找到爹爹(粑粑)了嘛?」
司空茉微笑,把兩個小傢伙轉了個方向,面向裴炎,溫聲道:「你們見到了啊,這就是你們的爹爹啊。」
兩隻小傢伙轉頭的瞬間,看見裴炎僵硬的臉,都齊齊呆滯,倒抽一口氣,小嘴兒張得圓圓的。
司空茉瞅見裴炎臉色瞬間閃過一絲緊張,但是似乎又起自己剛才的笑讓這兩個小傢伙嚇到,於是那唇角翹起的弧度僵在臉上,變成面無表情地盯著兩個小傢伙。
許久,就在裴炎在司空茉鼓勵的眼神下,試圖伸手再抱一抱兩個小包子的時候。
小熙兒忽然就小圓臉蛋一癟,皺得像個小苦瓜,一臉悲傷地道:
「娘親你什麼時候被蜘蛛精搶走成親了,是因為我和八戒沒有保護好你嗎。」
司空茉:「。」
這兩個小包子是什麼奇怪的邏輯。
她開始有點後悔沒事給他們講西遊記做床邊故事了。
裴炎:「本座不是蜘蛛精。」
倒是小清兒瞅了瞅裴炎,忽然伸出白白胖胖的小爪子,軟軟地、毫無芥蒂地喚了一聲:「爹爹。」
裴炎再次一僵,看向面前那軟嫩嫩的小玉娃娃,水潤潤的大眼睛,純真又安靜,像兩顆黑色的水晶,小玉包子臉粉嫩嫩的。
心底仿佛有什麼不斷地涌動著,那是他和她的血脈相融的孩子,是原本一生之中都不曾想過,不可想像有過的奢望。
即使早已知道他們的存在,但是被喚作爹爹的感覺,那麽的陌生,那麼的不可思議。
那巨大的震撼在腦海里迴蕩著,讓他覺得自己不斷地在熾烈的暖流與冰水中徘徊。
那抹荒原里的小心呵護的綠意,掌心的花朵,在不知何時在他的血脈相連之間悄然結出的粉嫩果實,美麗較稚得讓他忽然間有點不能相信真實,甚至不敢伸手觸碰。
但是血脈的本能比理智更直接,在他甚至還在猶豫的時候,手已經伸了出去,將那小玉包子給抱了過來,雙手有些僵硬地拖住小傢伙的小胖腰,裴炎有些手足無措。
那種手足無措,就仿佛一年前漸漸恢復了記憶之後的茫然。
那種在聽到司空茉差點在生產時候死去的尖銳痛苦與悔恨;那種不知如何面對自己差點失去她之後的巨大惶惑與茫然,那種權衡許久。
最終不得不決定隱瞞下自己仍舊活著消息,強自按捺下拋下一切回到她身邊時候狠狠地將她按進骨血里的矛盾愧疚與對自己的痛恨,他以為自己掩埋得很好。
仿佛在瞬間仿佛都復甦,像冰冷的寒流凍結著每一寸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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