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她又補充:「姑娘不必擔心,小小姐她們不會有危險的。」
白珍沉吟了片刻,隨後看向天邊那一道仿佛越來越漆黑的陰雲,輕聲道:「是麼,但願天遂人意,只怕是。」
她沒有再說下去,月裳也沒有問。
畢竟主子的事情,不是她應當問的,何況還是小小姐——天朝如今的實際掌權者的事情。
等著快到了霸下之石的時候,隊伍里所有人都忽然莫名其妙地覺得風沙仿佛在站出了這塊界碑之後,陡然大了起來,狂烈的、蕭然的風,帶著沙漠的氣息撲面而來。
從霸下的石碑開始望去,視野陡然開闊,便已經是一片片的戈壁了,而不遠處那一道陰雲仿佛更加陰沉了,仿佛還有隆隆的雷聲。
送親隊伍里的人都低聲議論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要下雨了麼?」
「可是不像啊,這邊的天兒那麼亮,那邊卻一片黑暗。」
「嘖,真是不吉的天象啊。」
「哎,這嫁到赫赫去。」
領頭的將官也是送親使節,是陳爽,也是鬼衛臨字部的人,如今調任虎奮將軍,看著前面的樣子,不免微微顰眉,他是沙漠裡出來的,自然知道那是什麼。
雖然,他也為白起的一片真心付流水而惋惜和不平,但是他也不願意聽到這些詆毀的話語,便冷聲呵斥:「嚷嚷什麼,成何體統,那不是下雨」
而此時,一道柔和的聲音響起。
「那不是下雨,那是軍隊,大批的軍隊騎馬在沙漠戈壁上飛奔,掀起的沙霧。」
眾人一愣,轉頭看去,不知道什麼時候白珍已經從馬車上下來了,一身緋紅嫁衣,頭戴鳳冠,細碎的水晶珠帘子垂落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秀美的臉孔。
她正緩緩地走過來,嫁衣外層以輕薄紅雲紗製成,在風中飛舞著,仿佛一雙艷麗的翅膀。
「姑娘。」
陪嫁的宮人們和一干將士齊齊行了一禮。
雖然辦婚禮前,寧王已經破格封賞她脫離奴籍,賜封珍和縣主,但是白珍始終堅持願意別人喚她縣主,而是姑娘,那讓她想起許多年前,一個無所不用其極惡毒的女子。
白珍抬了抬手,靜靜地站在那裡,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遠處的塵煙。
不一會,那一片塵煙瞬間席捲而近,領頭的一人騎著一匹黑色的駿馬,身後的跟著前來的是一片穿著赫赫獸甲的大隊騎兵。
在快靠近霸下的時候,那人忽然一抬手,所有的騎士們瞬間停住了腳步,煞馬而停,同時那人卻沒有停而是領著幾名彪悍的護衛直接策馬飛奔而來。
阿彌大老遠就興奮地大喊:「可汗,隼剎可汗!」
隊伍里所有的人都瞬間謹慎起來,眼中都是防備的眼神,警惕地盯著來人。
陳爽眯起眸子,一手擱在自己腰間的刀上,一手提馬韁策馬迎上,直接打算逼停對方。
「這位是。」
但是對方根本沒有打算理會陳爽,而是直接一拉馬韁,在一個馬身的時候,以一種刁鑽的姿態瞬間避開了陳爽。
直接衝到了白珍面前,馬蹄高高揚起幾乎踏上白珍的鼻子,方才停下。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在馬蹄前,差點被踢到的白珍,見對方竟然站的穩穩地,連一點畏懼之色都沒有。
兩邊的侍女,臉色都已經變了,他方才拉下了自己面罩,對著白珍露出個狂肆囂張的笑意來:「白珍,我們又見面了。」
隼剎生就一張五官深邃、極具野性美的臉,一雙金色的眸子銳利而囂張地打量著白珍,而白珍也淡淡地打量起了他。
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很有野性的魅力,而且——很危險。
白珍看著他,隨後忽然優雅地半蹲了身子,行了個標準的仕女福禮:「珍和縣主見過隼剎可汗。」
原本按照中原禮儀未婚夫妻是不應該在婚前相見的,但是,這是和親,對方又是赫赫人,便沒有人再記起這在禮儀里是不吉的。
或者是沒人在乎這一點繁文縟節。
畢竟面對的是看起來至少數萬的兇狠赫赫騎兵,面前的這位可汗,更是有名的難纏。
隼剎看著她,眼底閃過一絲詭譎的光芒,隨後笑了起來:「怎麼,本王的王妃,竟然變成了中原那些無趣的大家閨秀麼,可真是讓本王失望啊。」
這幾乎等於是公然的調侃和侮辱,送嫁的隊伍里瞬間氣氛緊張起來。
眾人惱恨警惕地瞪著隼剎。
白珍卻仿佛什麼都沒有察覺一般,對著隼剎淡淡地道:
「是麼,那大概是因為可汗您操勞過度,未老先衰,所以才生出了一些錯覺,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白珍從來就是白珍,何曾改變過。」
「噗嗤。」
隊伍里有人忍俊不禁發出了嗤笑聲,頓時惹來隼剎的冰冷目光,片刻之後,他轉過來臉看向白珍,卻微微地彎起了唇角,似笑非笑地道:
「很好,這才是本王的王妃,希望你去到赫赫之後,還能保持你旺盛的戰鬥力,因為」
他忽然從馬上低頭在白珍耳邊輕聲道:「因為,不管是在沙漠裡,還是在床上,沒有戰鬥力的女人,都很容易死,尤其是你們這樣的中原女人,小辣椒。」
白珍面無表情地攏手入袖:「是麼。」
見到白珍絲毫沒有想像中的反應,隼剎略微覺得詫異或者說是無趣地挑了下眉,隨後眼珠子一轉,打量了下她身上的衣衫,搖搖頭:
「這身衣服,嘖嘖,馬上去馬車裡換了我們赫赫的婚嫁衣,那可比這身累贅合適你這個小辣椒。」
這等要求極盡無禮,陳爽在聽見顰眉,正要說什麼,而白珍忽然面無表情地繼續道:
「我尚且沒有與可汗您成婚,你不覺得您要求得太多了麼,我還是珍和縣主,而還不是你的王妃。」
隼剎微微眯起眸子,譏誚地道:「好,那咱們就回去成婚!」
說罷,他忽然一彎腰,長臂一撈瞬間將白珍給撈上馬背,在眾人的驚呼中轉身飛奔而去。
「放肆!」
「太過分了!」
送嫁的將兵們瞬間大怒,方才那發出笑聲的年輕士兵忽然一扯馬韁,抽出長劍就默不作聲地沖了出去,同時迅速地從背上摘下一張弓來。
陳爽大驚,試圖伸手去拉,卻被他一把甩開來。
隼剎轉頭一看,冷笑一聲:「隼克欽!阿彌!」
隨後,他扣住住懷裡的白珍,頭也不回地往大軍方向一路飛奔。
阿彌大喝一聲,調轉馬頭,手上彎刀立刻砍向那士兵的面容:「嗨,放肆!」
隼克欽也一夾馬身,轉頭揮手上大刀就朝那士兵的馬頭砍去,兩人上下兩路配合極為默契將那士兵上下兩路全部封死。
那士兵策馬飛奔,馬匹速度極快,眼看就要迎上隼克欽和阿彌的刀子。
卻不見那士兵掉頭,隼克欽和阿彌心中都不約而同地心中冷笑,這人定是個生手,竟然不知道要立刻回頭。
赫赫人原本就是兇狠成性的,隼剎既然沒有阻止,那就是他並不介意讓婚禮上添點血色。
給天朝人來個下馬威,所以隼克欽和阿彌眼中興奮的凶光大起,揮刀就想將那士兵和馬匹斬殺。
送嫁的隊伍那一頭,膽小的宮人們都忍不住尖叫了起來,而士兵們同時大驚,卻也來不及回救,倒是陳爽卻不知道在想什麼,搖搖頭。
眼看著死亡的刀光降臨,誰知在臨刀那一刻,阿彌和隼克欽同時發現眼前忽然失去了目標,那士兵仿佛忽然從馬上瞬間消失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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