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宮人看著皇后的模樣,不禁有些畏懼地把頭垂得更低,大氣不敢出。
「你們都下去吧。」皇后疲憊無力地擺擺手,宮人們立刻如獲大赦一般迅速地退出了鳳鸞宮的主殿。
皇后慢慢地走到了上首的鳳座上坐下,看著空曠華美卻寂寥的宮室,心中不免一陣悲涼。
許久之後,她忽然幽幽出聲:「哥哥,你說人這一生爭鬥一生到底圖什麼呢?」
如今這樣,一生寥落,便是她所求的麼?
外臣在宮門落鎖後不該出現,但此時一道矍鑠的人影不知何時已經立在她的身後。
陸相站在皇后身邊,負手而立,淡淡地道:「皇后娘娘,您是天下之母,後宮之主,圖的就是太子爺順利登基,掃淨奸佞,太子爺基業穩固。」
皇后聞言,眸光閃爍,漸漸地疲乏不見,卻有冷冽的光芒漸盛。
是的,一切都是為了太子,為了她的承乾!
她的一生已經對夫妻情意沒有什麼可以期盼了,但是她還有孩子,所以她一定要在這之間減除掉一切威脅她的太子的危險。
「只是今兒真是可惜了,眼看著太平就要殺了韓婉語那狐狸精,一箭三雕,卻不想被司空茉那小賤人給破了局!」
如此一來既可以除掉韓婉語那狐狸精,而太平也再不能接近她的承乾!
陸相看著皇后,很不以為然地冷道:
「皇后娘娘,您應該明白,太平大長公主的存在,只會對太子爺的地位穩固有好處,如今閹黨擅權,九千歲若是想要換個太子恐怕也不難,別忘了六皇子和九皇子也都已經成年。」
五年前六皇子自請前往鎮守與西狄人所在的西南邊境,如今也已經算是戰功赫赫,在武將中頗有威信。
九皇子雖然看似只在翰林院中編撰史籍,卻也極得翰林院中眾翰林的人心。
一文一武,看似寂寥,卻都是潛龍之相,不可不防。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太子與太平大長公主的那點事,若不是皇后睜一隻閉一隻眼,怎麼會能延續到如今。
當初就是看著大長公主確實有用,所以皇后才容忍下了這齷齪事。
但皇后已經漸漸無法容忍太平大長公主與太子之間事,影響到了太子皇嗣的繁衍,所以生了除掉太平大長公主的心。
陸相一直認為這是在是一介婦人之見,太子已經有了兩個兒子,雖然母親也是身份不高,但總歸不是無嗣。
太平大長公主在朝中地位超然,必定能是一把能鑲助於太子,斬殺異己的利器!
「哥哥」皇后聽著陸相冷酷的話語和看見他眸子裡的責備,不由有些心虛。
是她是真的著急了,六皇子和九皇子的正妃都出身高貴,生下的嫡子嫡女也都聰明伶俐,很得宣文帝的寵愛。
上一次好不容易選出來的那位苟國公家的嫡次女當太子的良娣,才嫁過東宮,就被人下了絕子藥,這怎麼教皇后不恨極了太平大長公主
陸相併不去理會皇后的怯軟的聲音,只是冷冰冰地道:
「皇后娘娘,做事之前當三思,為兄已經顧念著您的請求,幫您用計謀除掉可能對太子殿下更有用的貞敏郡主,那麼對於太平大長公主,您還謹慎行事!」
照他的意思,原本就是既然貞敏郡主已經和德王爺和離了,自然也是做不成太子爺明面上的屋裡人。
但是卻不妨讓太子爺私下占了貞敏郡主去就是,照著皇帝對貞敏郡主的疼愛之情,這位郡主必定還有很好的用處。
但是,皇后完全無法容忍這位郡主的存在,所以他才出此下策。
皇后默默垂首苦笑:「本宮知道了,以後不會未經哥哥同意就擅自對太平動手。」
她太了解自己的這個哥哥了,外人稱陸相清廉賢明,愛民如子。
但是誰能知道在陸相的眼中,所有一切的存在都是為了親侄兒能得到最至高無上的權力,和他自己地位的穩固。
兄妹、姑侄實為不倫又如何?
女子的存在若能成為男子的助力,即使是血緣之親,也可占為己有,為己所用。
「娘娘,您是個聰明人,所以坐在這個鳳座上的人不是韓貴妃,不是張德妃,不是任何一個妃子,更不是藍翎夫人,幾十年心血,咱們不能讓任何人有覬覦的可能!」
皇后沉默,片刻之後才問:「等貞敏成了林副統領的人。」
「等她成了軒兒的人,本相自然會處置,她還很有用處,皇后娘娘不必擔心。」
宣文帝在下聖旨之前,還是思慮了一段時間。
連公公聽得此事後,不禁背後出了一身毛汗,心中暗罵,這是要把郡主匆忙再嫁了的話,讓千歲爺知道還了得?
哪個不長眼的算計到郡主的頭上去了,敢打千歲爺的人的主意是活膩歪了麼?
但連公公臉上並不顯,只是恭敬地道:
「陛下若要擬旨,不妨先去問問郡主的意思,就算郡主真是為了和林副統領的事將永福公主推下了水,也未必代表郡主真的願意嫁給林副統領,否則早前郡主為何不予陛下說她心中另有中意的人呢?」
此話聽著矛盾,卻實際大有文章。
宣文帝聞言,思索片刻,便決定召見司空茉。
司空茉倒是不意外,隨意換了一件顏色素淡的衣衫,再拆去釵環,便往三清殿去了。
司空茉過去之後,恭謹地行完禮,便被宣文帝扶了起來。
「丫頭起來。」
宣文帝看了看司空茉的樣子,見她素衣素顏,頗有些愧疚的模樣:「丫頭在暴室可是吃苦頭了?」
司空茉柔婉地道:「不敢說吃苦,大長公主已經命人將暴室重新布置過了。」
宣文帝沉思片刻後道:「也好,在暴室呆著,總不會還有人試圖冤枉丫頭你。」
司空茉心中暗笑,果然陛下也不是吃素的,倒是和她想到一塊去了。
「是了,朕來問你,你真的心儀於那禁軍副統領林子軒?」
司空茉徑自搖搖頭道:「陛下,茉兒連林子軒是誰都不知,又怎麼會心儀於他?」
看著宣文帝蒼白的面容上露出疑惑深思來,司空茉淡淡地道:「陛下,是若是不相信茉兒,茉兒也是明白的。」
宣文帝隨即搖搖頭:「不,朕相信你,看來是有人在針對丫頭你要動手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宣文帝的聲音變得冰冷異常。
從一開始的太平被挑唆著去綁架貞敏,到現在步步針對貞敏的舉動,若他還看不出來有人看他和藍翎的孩子不順眼,那就枉他為君多年。
司空茉倒是有些意外以多疑聞名的宣文帝竟然毫不猶豫地相信了她,隨後,她心中輕嗤,看來藍翎夫人的名號還真是好用。
「陛下,茉兒知道自己提出和離之事或許惹怒了一些人,也不該承受陛下的眷顧,讓陛下費心而不能好好修煉,都是茉兒的錯。」
宣文帝心中一軟,立刻將司空茉扶起道:「丫頭,這與你有何關係,快快起來。」
司空茉起了身,方才拭淚道:「茉兒從不曾推過永福公主落水,更不知怎麼就與林副統領有那種見不得人的糾葛,只是茉兒無法證實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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