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請冷漠又嘲弄地道:「托你的福,藍大夫人。」
隨後他看向躺在桌上的靖國公,譏誚地道:「這麼點傷,他是死不了的,這麼多年了,你嘴上硬著,心裡還是記掛著他麼。」
藍大夫人一震,神色蒼白的垂下眸子:「我沒有。」
裴請冷笑:
「本座不管你有沒有,你應該慶幸的是,你生了一個頗合本座心意的女兒,剛好能抵消你一半的債,只是,你要想清楚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本座是最討厭所謂變數這種東西的,本座會為你實現願望,那麼要付出什麼代價,你應該很清楚。」
說罷,他提著燈就要轉身離開。
身後卻忽然傳來藍大夫人蒼然淒涼的笑聲:
「呵呵是啊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願望付出代價,你說的沒錯,這麼多年了,所有的一切早已經物是人非」
物是人非事事休啊
許久,一滴淚緩緩地淌出她的眸子。
「青兒,我很抱歉當初騙了你。」藍大夫人忽然輕聲問,聲音里沒有了尖利,輕而柔軟。
裴炎的身形頓了頓,淡漠地嗤笑:「這句話,你應該對裴洛那個和你一樣的蠢貨去說。」
說罷,他再也沒有回頭地離開。
夜色如晦,浸涼如水,驚瀾佛堂里漸漸飄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冷月清輝下,有穿著暗色錦衣的修長人影站在佛堂前,冷風梭然吹過,灌滿他華美寬大的衣袍,仿若謫仙,但卻更似月下夜行妖魔的巨大羽翼。
當血腥味漸漸濃郁起來的時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精緻的唇角彎出了冷譏的弧度。
「拿到了麼?」裴炎忽然開口。
魅一恭敬地捧著盒子遞給他:「督公,已經都好了。」
裴炎看著盒子裡滿滿的紅色藥丸舔了一下,滿意地輕笑:「這一次的成色很好。」
他隨手拿了一顆含進嘴裡,一絲奇異的嫣紅在他左眼皮下緩緩地浮現。
仿佛詭異的血線如蛇一般一路從他眼下緩緩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下爬,掠過他蒼白的臉頰,一路蜿蜒到脖子向心口蔓延而去。
紅線爬過的地方,漾開一絲絲的細小的紅現,如用細羊毫描繪而出來的開花的樹一般,在黑暗中看起來陰森又詭譎。
裴炎慢悠悠地又拿起一顆紅色的藥丸塞進嘴裡,如同吃美味糖丸一般,慢慢品嘗:「嗯,明日夜裡準備一下吧。」
裴炎輕笑,隨後指尖捏出一顆血色藥丸,似自言自語地道:「且放心,藍翎,我既然要那丫頭,自然會做到該做的事。」
看在你幾十年來終於做了一回明白人,也是最後一次明白人的的份上。
隨後,他把藥丸一顆顆地放進自己嘴裡慢悠悠地吃掉,輕笑,眸中波瀾詭譎,灩瀲的紅唇,整個人妖異得讓人身邊跟隨多年的魅一都不敢直視。
魅一隻恭敬地伏首道:「是,一切遵照督公吩咐。」
他忍不住想,如果小姐知道,藍翎夫人是被千歲爺逼死的份上,會不會
「這是做什麼?」司空茉打了個打哈欠,頂著一頭亂髮被何嬤嬤拽起身。
昨夜折騰得太晚,一大早皇帝陛下又把她召去,拿了一大堆世家公子的畫像讓她挑選了半日,除了害得她絞盡腦汁方才能一一推拒。
皇帝這是真覺得『自家女兒』不愁嫁,都忘了她就算要嫁人,也是二嫁了,哪裡來的那麼多世家公子真心愿意娶她為妻呢?
這些報上來的人選甚至沒有經過詢問,就直接把別人納入自己的目標範圍
司空茉很是無語,在三清殿度過了她在宮裡最漫長而難挨的一日。
好容易終於得以逃脫,早早地回了自己的宮殿,用了些點心,打算好好睡一覺,結果這才睡了兩個時辰不到就被何嬤嬤拖起來梳妝打扮。
「這是要見誰啊?」司空茉看著那放在桌上防著的鮫珠紗所制的華美衣衫,罕見精緻的紫晶花冠、通體碧綠的翡翠長釵,不由疑惑地挑眉。
如此慎重其事?
何嬤嬤並不答,只微笑:「郡主去了就知道了。」
說罷,她喚來幾個陌生的宮婢上前來為司空茉妝點打扮,白玉、白珍兩個則在一邊有些茫然地看著。
司空茉留意何嬤嬤眼中神色奇異,雖然心知道有異,但也沒有再問,只是冷淡地坐在那裡任由對方為自己施妝打扮。
她倒是要看看裴炎那個千年老妖到底要做什麼,把自己這番打扮是打算將自己送給什麼人麼?
若真他要將她送人,那麼她遲早會讓他後悔此生為人。
司空茉看著鏡中美艷的自己,冷冷地勾起唇角。
司空茉很少畫如此綺麗的妝容,雖然她自己就是一等一好畫手,但不得不說,這些宮中女官確實是老手,很善於發現不同女子的美麗之處。
因著她仍舊是處子之身,卻沾染了男子給予的媚色,所以眉眼間屬於少女的青澀與女子的嫵色被胭脂勾暈得極為誘人
「郡主,果真是國色天香。」那女官忍不住讚賞地嘆息。
司空茉瞅了她一眼,譏諷地道:「誰這麼打扮都會很好看,不過是一層畫上去的皮罷了。」
說罷,她一轉身向宮外走去。
那女官被噎了一下,有些茫然地看向何嬤嬤,不明白自己哪裡得罪了貴人。
何嬤嬤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轉身立刻跟上了司空茉。
「郡主請上輦。」何嬤嬤趕過來,攔在司空茉前面,同時比了比身邊八人抬的華美牡丹香輦。
司空茉輕嗤,低頭摸了摸身上的衣衫,怎麼,這是怕她這身衣服不合適走過眾人面前麼,竟然仿佛招寵嬪妃似的用了輦?
本來就都是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又有什麼好介意和好在乎的?
司空茉轉身上了輦,一路在提燈宮人們的引領下向涑玉宮而去。
「郡主,請。」
何嬤嬤打開涑玉殿主殿的門,讓司空茉款步而入。
司空茉是來過這個宮殿的,涑玉宮的布置完全遵從了裴炎對奢華與精緻的喜好。
這裡的桌、椅、床的精美程度是以韓貴妃那奢美聞名的華寧宮都比不上的,只是後宮妃嬪無人敢到此處來,所以知曉的人並不多。
只是今日的主殿有些不太一樣,素來束起的層層輕美薄紗已經被放下,燭光朦朧,讓整個殿堂看起來幽深不可測,看不清那些幔帳深處到底有什麼。
有細微輕渺的歌聲不知從何處而起,又從何處而逝。
很是好聽,但是細細側耳,卻仿佛不過是其他宮殿飄過的靡靡之音。
「咣。」
司空茉一驚,驀然回頭,只見殿門已經被梭然關上、落鎖。
她顰眉,警惕的目光掠過周圍,並不見任何人影,但這種奇異的寂靜卻讓她有些不安。
一隻蒼白而冰涼的手忽然如憑空出現一般悄無聲息地探出,忽然攬住了司空茉的腰肢。
司空茉眸光一冷,陡然肩膀一塌,左臂寬袖一起就朝對方揮去,與此同時袖中一抹森林鋒利的雪芒一閃,挾著濃烈殺氣向偷襲者捲去。
那人似沒有想到司空茉手裡竟然有殺人利器,寒芒所過處有無一片幔帳陡然落地。
但是他反應奇快,身子仿佛一片被狂風吹撫的葉子般,順著司空茉手上利刃襲來的方向疾退。
同時一手卻直接向前伸出,『蹭』地一聲,空手接白刃,以兩指鉗住了司空茉手中的利刃。
「你這是做什麼。」
()
1秒記住品筆閣:www.pinbige.com。手機版閱讀網址:m.pinbige.com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6s 3.605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