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茉看著那玲瓏塔,九層高的塔。
是當年老德王爺在西北邊境打仗的時候,擔心先王妃思念他,便請了聖旨,下令工匠特意為先王妃建造的,面朝西北。
並且以先王妃的名字命名,若是先王妃思念他,便可登塔朝西而望,以寄相思之情。
曾經成就了一段上京中美麗情深的佳話,只是如今老德王爺和先王妃都已經逝世,只空留一座寶塔任人唏噓。
「含玉郡主真的在塔頂等著本少王妃麼?」司空茉看著靜香,淡淡地道。
她的目光平靜又冷漠,仿佛像一束冰冷的光射進靜香的心裡,讓靜香覺得有一種無所遁形的畏懼。
靜香立刻低頭恭敬地道:「是,含玉郡主正在上面等您呢。」
聲音里卻不自覺地露出了一絲顫抖。
司空茉看著她,微挑了一下眉,沒有說什麼,提著裙子,進了寶塔,靜香立刻跟在她的身後。
寶塔一層一層地往上盤旋,不知為何有一種極為窒悶的寂靜彌散在兩人之間,讓靜香有一種腿軟的感覺。
忽然空氣里傳來一聲極為悽厲的慘叫聲劃破了空氣的窒悶。
司空茉和靜香齊齊抬頭望去,只見著一道人影從高空中頭朝下地墜落下來,在空中散開成一片美麗淒涼的陰影。
而她們正巧抬頭的一瞬間,看見了那墜樓之人的臉,那張美麗而驚恐的面容正是——司含玉。
下一秒,人體墜地,骨骼碎裂的悶響聲傳開了來。
靜香嚇得面無人色,立刻拉著司空茉往上跑:「不好,少王妃,咱們趕快上去看看!」
可是她這大力一扯,卻仿佛扯了一個石頭做的人,竟然絲毫不曾扯動司空茉分毫。
倒是她自己差點一個跟頭栽下樓梯,還是司空茉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
靜香險險地穩住了身子,惶然地看著司空茉,片刻後才吶吶地道:「謝謝少王妃相救,咱們還是快點兒上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吧。」
司空茉看著她,淡淡地『嗯』了一聲,便轉身上樓了。
到了塔頂層,司空茉簡單地環視了一圈,這九層玲瓏塔可見視野非常廣闊,能將上京的風景盡收眼底。
司空茉看著這樣的環境,微微地挑眉,心頭仿佛有什麼東西一掠而過。
但是那東西的影子還沒抓住,她就聽見有一道男子低沉醇厚的聲音響起:「咦,這不是少王妃麼?」
司空茉轉頭看去,不知何時窗邊站了一個高挑的紫衣人,他身負長劍,容長臉、細眼、直鼻、闊口,正仿佛一臉詫異地看著少王妃。
此人不是虛無山虛無派的掌門人紫衣客,又是誰?
「先生,如何在此?」司空茉仿佛也頗為驚訝。
而與此同時,一旁的靜香陡然發出一種極為尖利恐怖的叫聲:「啊——!」
「靜香,你」司空茉皺眉,正要說什麼,卻忽然聽見樓下不知何時傳來了紛紛腳步聲,並且伴隨著鼎沸人聲。
「不得了,含玉郡主墜樓了!」
「快,上去看看!」
「抓住那推郡主下樓的兇手!」
不一會,樓梯口衝上來了數道人影,四處張望,其中為首的正是秦大管家。
他看著司空茉與紫衣客,眸里閃過一絲凶光,隨後對著一邊仿佛瑟瑟發抖的靜香道:「靜香,你怎麼了,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何含玉郡主會墜樓!」
靜香捂住耳朵,眼裡瞬間含了淚,恐懼地拼命搖頭:「我我不知道不知道!」
但她畏懼的目光卻仿佛怯生生地看向了司空茉,隨後像是觸碰到什麼可怕的東西似的,她立刻收回目光,整個人都害怕地往後退。
眾人懷疑的目光瞬間都落在司空茉身上,也有不少是落在了紫衣客的身上。
秦大管家立刻身子一橫,擋住了靜香的去路,一邊睨著司空茉,一邊冷聲對靜香道:
「靜香,你不要怕,如今這麼多人在這裡,你看到了什麼只管說出來,不管對方是什麼人,我們都會請王妃為你做主,咱們也好為含冤而死的含玉郡主報仇!」
司空茉若看著秦大管家,挑起眉,淡淡地道:
「秦大管家也未免太武斷了些,咱們這些人都是剛剛上來,方才只看見了含玉郡主墜樓,並不曾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是郡主自己不小心失足墜樓的?」
此時情境說這些話,雖然司空茉問心無愧,但在旁人聽起來便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秦大管家看著眾人看向司空茉的目光更為閃爍懷疑,心中自得,他冷笑一聲:「是與不是,只要問問目擊者便可知了。」
靜香此時仿佛實在眾人的鼓勵下,終於生出了勇氣,忽然一手指著司空茉尖利地道:「是少王妃,是少王妃親手將郡主推下樓的!」
眾人譁然,不敢置信地望著司空茉。
司空茉則靜靜地看著靜香,還是那種冰冷而極具穿透力的目光,仿佛要看到她心裡去一般,令靜香幾乎不敢和她對視。
她淡淡地道:「靜香,你要可要想好了,你真的看見我將含玉郡主推下樓麼?」
「我」靜香猶豫了一下,卻還是在秦大管家鼓勵的目光下,一咬牙,堅持道:「是,方才我看見少王妃將郡主推下樓了。」
「少王妃,請你不要恐嚇人證!」
秦大管家居高臨下地睨著司空茉,眼底閃過倨傲冷酷的光,仿佛他已經將司空茉拿捏在手心一般。
司空茉冷漠地看了眾人一眼,並不曾辯解,只漠然道:「一同去見王妃罷。」
說罷,她轉身攏手入袖,優雅地向樓梯走去,眾人卻不由自主地分開一條道,讓這氣質冷然而不容冒犯的少女款步下樓。
修武堂,乃是老德王當年習武與處理公務的議事堂,此處也有不少將官因為辦事不利,而被就地鞭笞或者打軍棍。
因此,修武堂也是德王府的刑堂。
此刻修武堂上首坐著德王妃,她一臉蒼白而冰冷地支著額,看著堂下那一具已經覆蓋了白布的屍體,那是她與老德王爺唯一共有的女兒——司含玉。
她受盡了德王妃和司流風的寵愛,活潑大方的性子在宮裡很亦得韓貴妃和皇后娘娘的青眼,所有人都說這樣的天之驕女,將來必定要配一個身份高貴的皇子或者郡王。
如今這高貴活潑的少女已經變成了一具冰涼的屍體,鮮血染紅了擔架,連冰冷的冬天也不能阻止那些血液流淌。
每流出一滴血,德王妃就感覺自己的心臟抽痛一下,直痛得讓她難以忍受堂下那些嘈雜吵鬧之聲。
「都給我閉嘴!」她陡然發出尖利的怒喝,一瞬間,底下七嘴八舌地數落著司空茉罪名的人都同時閉嘴了。
坐在左側手的司流風看著站在堂上面無表情的司空茉,他面色白了白,轉過德王妃,想要說什麼:「母妃,茉兒她不會」
「風兒!」德王妃第一次厲聲厲色地看向司流風,眉目里的冰冷讓司流風也不由自主地住了口,有些擔憂地看向司空茉。
他是不相信司空茉會去推司含玉下樓這樣的事,畢竟她和含玉兩人關係是極好的,她有什麼理由這樣做呢?
德王妃目光凌厲地看著堂下那悠然立著,面色從容的少女:「貞敏,靜香說是你將含玉推下樓的,這可是真的?」
司空茉看向德王妃,淡淡地道:「當然不是真的,孩兒有什麼理由要害含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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