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挑了一下眉,握住手中的柔荑,送到唇上,又咬了一口。
司空茉眉頭一皺,這人屬狗麼,她索性抽回自己的手,卻恰好被他一把抓住了手一扯,司空茉就感覺一股子大力將她給拖上了床,滾進了他的懷裡。
司空茉腦海里掠過一絲靈光,一把揪住了裴炎的衣襟,微笑著一字一頓地問:
「師傅,你的傷好了,功力恢復了,不虛弱了,身手如此靈巧,真是讓徒兒佩服不已啊。」
裴炎睨著懷裡的少女,魅眸幽幽,輕笑道:「是啊,托徒兒的福,如今倒是恢復得差不多了,但卻還差一味藥引子,不知徒兒肯借否?」
司空茉危險地眯起眼:「哦,什麼藥引子,且說來聽聽。」
裴炎修長的手指掠過她細膩的臉頰,最後停在她的胸口上,似笑非笑:「還差一味擁有為師陰寒內息的處子血。」
司空茉氣得笑了,咬牙切齒:「好,好,原來都是我自己笨,千辛萬苦,自行送上門來做別人的藥引子。」
在方才他忽然將她扯在身下的那一霎那,不知是否因為她的內力氣息都源自裴炎那種極為陰寒又詭譎強悍的內力。
又或者早前她為他運功療傷,而內息相通,她方才無意間一觸碰上裴炎的脈門。
她就能感覺到裴炎的內息仿佛一下子基本都恢復了,那種洶湧滂湃的氣息一下子衝進她的虎門脈絡,讓她幾乎有點承受不住。
於是她忽然有些明白了,裴炎這種內力全失的詭異情況如果不是因為提升修煉他的毒功,就是他中毒了,如今看起來倒像是第二種居多。
而且剛好,度過此劫的必備之物就是她這與他擁有的同源內力之體。
她這笨蛋,竟然自己找上門來,給人家當藥引。
裴炎溫柔地撫過司空茉的髮鬢,淡淡道:
「為師每一年都有五日會因為體內毒發而徹底失去內力,今年不知為何忽然時間提前了,所以來不及通知你,便回到此處閉關,此過程極為麻煩。
因為毒發之際身體缺乏暖血,所以需要新鮮血液來渡過這些日子,但若是有同源內力之體能為為師架橋引脈,行經渡氣,便能將餘毒提早壓制住,若有對方同脈的純陰處子血連著飲三年,便能將體內的毒清除掉。」
司空茉冷笑著一手拍開他的手腕:「所以,從一開始你助我修煉武藝,甚至不惜耗費十年內力為我打通任督二脈就是為了今日?」
她早就懷疑,他對自己如此細心栽培的居心何在,原來不過是為了給他培育藥人、藥引罷了。
枉費她今日還如此自作多情!
裴炎低頭睨著她,忽然挑眉問:
「為師問你,可是為師讓你來這司禮監的,可是為師讓你離開書房,擅自闖入司禮監的禁地的?可是為師強迫你進入為師閉關的房間的?」
司空茉瞬間啞然,胸口只覺得一股子氣被堵得不上不下,她垂下眸子,冷然而笑里滿是自嘲:
「是,是我太過好奇,是我自己犯賤,所以自己送上門來做藥引子,真是不好意思,委屈你了,千歲爺!」
她別開臉,眼眶子莫名其妙地就泛起紅來,閉上眼不去看那張臉,仿佛這樣就能緩解自己滿心挫敗與羞辱以及委屈的情緒。
裴炎看著身下憤怒得死死地咬著自己嘴唇的少女,他用修長的手指撫上她的下巴,慢慢地一按。
逼著她鬆開咬住下唇的貝齒,手指撫摸上她柔軟的受傷的唇,溫聲道:
「為什麼要生氣呢,因為這一次毒發太突然,為師原本沒有想過這一次就要用上你,所以為師還是很高興你會親自找來。」
他抵著她唇,輕舔一下,將她唇間的鮮血一邊卷進口中,一邊道:
「為師很歡喜呢,為師雖然毒發之時不能動彈,但是為師能感覺到你的盡心,如今為師好了,難道你不歡喜麼,為何要去計較前因後果。」
她的血好甜,可別浪費了。
他明明能感覺到她幾次觸碰自己的額頭和鼻間,確定自己沒事後,她肌肉的放鬆之感。
她分明是在意他的不是麼?
「歡喜個屁,徒兒只後悔方才為什麼沒殺了大名鼎鼎的九千歲,如此我必定能因為懲奸除惡,流芳千古!」
是,她和他是一樣的人,無利不早起,包括今兒過來,她也不能不說別有用心,但是她就是不高興。
不高興什麼都仿佛掌控在他手心裡,不高興自己因為他的受傷而自作多情的心疼,不高興自己因為他的荏弱有了不該有的情緒!
不高興,她就是不高興!
裴炎看著懷裡紅了眼的小狐狸,委屈得那個樣子,眼眶子都紅了,心底生出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柔軟來。
「口是心非的小東西。」
他嘆了一聲,溫柔地把她抱起來,也不顧她的掙扎,將司空茉圈在自己懷裡,拿了梳子慢慢地替她梳頭。
「為師說了,今兒是你千載難逢的機會,你若要殺了我,動手就是,既然你沒能殺了我,那麼在你再次有那本事下手前,你就還是為師的,得閒自然會與你雙修練功,讓你提升功力的。」
「你不要臉!」司空茉又羞又惱,羞的是這人說話從來沒底線,無下限!
惱的是,自己竟然放過了一腳踩在這無恥妖孽臉上,讓他死得徹徹底的機會。
裴炎手指一翻,為她挽了個髮髻,輕笑:
「若你真的那麼惱,明年此時,為師還需要你的血與內力的時候,必定讓愛徒過來為為師護法,你若想要取了為師的命,還有四次機會,如何?」
司空茉一怔,她能聽得出,他並非在開玩笑。
這人,竟然是說——真的。
「這人世間真的讓你如此厭倦麼?」司空茉定定地看著裴炎,忽然問。
裴炎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後又淡淡地道:「徒兒,你看月色正好,一會子,咱們出去痛飲幾杯可好,飲痛快了,為師今兒就不煩你了。」
司空茉看著他,知道他並不想談這個話題,他甚至懶得掩飾他的拒絕。
她的心莫名地微微一顫,暗自長嘆一聲,忽然間,她的不悅就釋然了,至少與自己煩躁不安的情緒相對的,他願意將自己的命交到她的手裡,這也算是一種等價交換。
司空茉拿了一面銅鏡過來看看,發現鏡子裡自己的髮髻樣式新穎又頗稱自己的氣質,他的手藝倒是真不錯。
忽然心情好了不少,她微微一笑,對著他道:「師傅,你只用徒兒這一點血可夠,別毒沒解完,遇上強敵,還要徒兒保護你。」
裴炎睨著懷裡的不知為什麼又不再生氣的小狐狸,也微笑:「徒兒再借一點子血給為師可好?」
司空茉看著他頭越來越低,在他慢慢地覆上自己的唇之前,輕聲道:「好,師傅別忘了記得用你的命來換就好。」
裴炎輕笑:「好。」
隨後,深深地吮上她柔嫩的唇,並不意外在她唇里嘗到了濃濃的血腥氣,這丫頭竟然大方到咬破了舌尖呢
倒是個夠狠的,不過如果死在她手裡,大概也不錯吧。
「父親召見?」司空靖停下正在練劍的動作,看向來向他傳話的董氏,隨後道:「好,我馬上去。」
司空靖便進屋去換身衣裳,沒見著那董氏眼裡的譏誚。
司空靖卻不想方才進了屋子,他便覺得不對,靖國公屋子門邊上站著不是素日看見的小廝,倒是六個面無表情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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