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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心方丈微微嘆了口氣,目光落在了蘇輕嫵身上。
「貧僧觀王妃一身業障纏身,若想將來能夠萬事順遂,一定要積德行善。」
蘇輕嫵微微怔了怔。
隨後輕笑著點點頭:「多謝方丈大師提點。」
「過去的事情,就讓其過去吧,貧僧奉勸王妃,不要被仇恨蒙蔽雙眼,切勿再妄造殺孽。」
蘇輕嫵虛心求教,微微頷首。
「我明白了方丈。」
「阿彌陀佛,貧僧雖然不知道聖山,卻也知道你口中所說的這個勢力,便是曾經害死了方施主的那些人,若是有需要幫助之處,儘管來找貧僧。」
蘇輕嫵恭敬道:「多謝方丈。」
「貧僧知道,王妃和方施主一樣都是好人,好人不該有如此下場,當年是貧僧不敢面對自己一封信害死方施主的事實,所以選擇了逃避,甚至都沒有留下只言半語的解釋,貧僧這輩子做過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送出了那封信……」
靜心方丈微微閉上雙眼,眼眸之中的懊悔像是能夠從眼神之中溢出來一般。
蘇輕嫵聽著靜心方丈的話,一顆心卻收緊了些。
她輕笑了一聲搖了搖頭:「方丈,我不是什麼好人,我手中染血無數,甚至就連南夜國與西吳國的一場大戰,都是本妃主動挑起的,死了那麼多人,將來也必然要算在我頭上,我死後,必然會下十八層地獄。」
夜玄霆瞬間抬起頭看向蘇輕嫵。
他伸出手拉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相扣。
他輕笑了一聲,隨後搖了搖頭道:「阿嫵,要算,這罪名應該落在本王頭上才是。」
那一場大戰一定會打起來,西吳國已經準備好了兵馬,隨時都可能出手。
若非先下手為強,趁著對方沒有真正準備好的時候出擊,到時候,南夜國將國破家亡,百姓慘遭屠殺,死的人只會更多。
而且,身為將士保家衛國,也是分內之事。
包括他在內,上了戰場之後,所有人的命,都隨時可能會丟。
靜心方丈聽到蘇輕嫵這番話,怔了怔,隨後道:「功過相抵,王妃無須擔心,國戰之中的傷亡自有決斷,不是一人所能承擔。」
蘇輕嫵笑了笑:「方丈好像能夠看透很多東西,不知道您在我身上,可否看到更多?」
這一次,蘇輕嫵是真的有些好奇。
靜心方丈抬起雙眸,那雙深邃眸子裡,有著讓人看不真切的情緒。
他微微開口道:「王妃說笑了,貧僧哪裡有如此本事,只略微學了觀人面相的一點皮毛罷了。」
他回答完之後,俯身念了一聲佛號,然後道:「若無其他事,貧僧就先告辭了。」
蘇輕嫵看到靜心方丈轉身就走,忽然抬起眸子說了一聲:「方丈,出家人不打誑語。」
靜心方丈身形微微一頓。
他的眼神之中多了一點兒別的,意味不明的情緒。
被宮中的小宮女帶走去其他地方休息之後,靜心方丈坐在空曠無人的房間之內,忽然臉上露出一抹頗為無奈的笑容來。
「出家人不打誑語……可若不再是出家人了呢?」
他喃喃自語說完這句話,隨後垂下眸子,表情之中多了幾分痛苦之色。
蘇輕嫵默默看著方丈離開的方向,隨後抿了抿唇角。
她總感覺,靜心方丈還有很多事情瞞著她。
雖然那些書信都是母親生前留下來的,可如果對方有意將其他的書信藏起來了,只故意留下來這些,讓她能夠看到,知道一些真相的書信呢?
雖然蘇輕嫵已經確定了靜心方丈確實並非敵人,卻也不代表自己可以完完全全的相信他。
誤會要解除,道歉的話要說,可她並不會因此就影響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夜玄霆忽然開了口:「阿嫵,他有些事情說謊了。」
蘇輕嫵心口微微一驚,隨後疑惑問道:「王爺覺得他哪裡在說謊?」
蘇輕嫵沒有質疑夜玄霆的話,而是就此深入的詢問了一句。
夜玄霆想了想,「他如果不知道聖山的話,如何幫助蘇家和你避開危險?此人看你的眼神也極為不對,若是我不知阿嫵你有過那樣的奇遇,必然也不會多想什麼,可是如今,我相信世間卻有一些能人異士,能夠窺探天機。」
蘇輕嫵微微怔住。
表情陷入沉思之中。
夜玄霆繼續道:「靜心提起你母親之時,眼神和表情都極為不同,想必這位方丈,並沒有真正的做到六根清淨。」
靜心方丈如今算起來,也不過五十歲左右的年紀。
推到十幾年前認識蘇輕嫵母親的時候,那時候的他也就三十來歲。
靜心明明身為方丈,卻突然離開涼山寺,是不是還有別的原因,除了他自己,恐怕無人得知了。
蘇輕嫵搖了搖頭,「誰沒點兒秘密,既然他不想說,那就不說吧。」
「嗯!」
夜玄霆也沒再多說其他,關於靜心的事情,以後他們可以再慢慢探究。
當務之急,還是找到聖山的那個幕後黑手,將這個稱霸天下多年的勢力徹底搗毀比較好。
夜色靜謐。
靜心卻沒有睡著,而是走到窗邊抬起頭,看向了外面的月色。
他忽然抬起手,捂著胸口的位置頗為痛苦的咳嗽起來,沒多久,一點兒血色就從嘴角冒了出來。
緩了半晌,靜心隨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神更加冰冷。
也許這就是佛祖給他造了太多殺孽的懲罰……
「時間不多了,看來要儘快將最後那件事做完,如此一來,即便是死,也有臉面去見她了……」
靜心腦海之中出現了那道留存在他心中十幾年都無法散去的身影,死死的忍著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顫抖著手指,坐在椅子上開始寫字。
二十年前是他先破了戒,動了心。
卻從來沒有任何僭越之心,發乎情止於禮,半點兒也不敢染指明月。
他小心翼翼的藏著所有的心思,只希望能夠以書信這種形式多與她說上兩句話罷了。
信中言語百般斟酌,害怕被人抓住把柄,污衊那人。
結果即便是這樣,兩人完全沒有任何不合規矩的交集之下,也依舊引來了無數流言蜚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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