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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連著吹了三天,天氣一下子降溫到可以穿薄棉衣的時候了。
顧青雲這幾天也在家裡歇著,因為早上下毛毛雨,屋子裡有些涼,方慧又因為惦記著小鍋干錯把灶暖燒著了。
興高采烈的就要做早飯。
楊柳看她往鍋里倒水,便提醒「今天不煮菜了,我們吃鹹菜。」
「對對…」方慧想起楊柳之前用蔥和杏仁醃過鹹菜,還用辣椒醃了辣的杏仁,這麼久了也一直沒嘗過,今兒個正好配粥嘗一嘗。
屋子裡生著火的原因很暖和,楊柳搬著凳子坐到了邊上,看著不遠處說話的父子三人。
楊柳突然問「不祭拜一下嗎?爹他們…」
方慧和顧青雲都愣了一下,方慧搖頭「埋在那邊了,會有人祭拜的。」
「不一樣的。」楊柳問他們「要遷過來嗎?你們之前擔心的事也不用再擔心了,畢竟是家裡人,遷過來是不是會更好一點。」
「太遠了,不好弄。」方慧有些傷神。
哪怕死了也是自己的親人,他們沒法祭拜,兩個孩子也沒法祭拜,苦了她的大兒子和兒媳婦了,還有那個老頭子,也不知道在底下和兒子兒媳團聚了沒有。
顧青雲卻因為楊柳的話沉默了,他大哥的屍骨壓根就沒收回來,大嫂和爹的卻在。
剛搬過來的時候還會偷摸著祭拜一下,後來因為楊柳嫁過來的原因也就算了,如今楊柳提起了,他確實也有了這個心思。
在方慧沉浸在難過當中的時候顧青雲已經想明白了,下了決定「遷回來吧,哪怕死了,一家人也該離的近點。」
方慧哭出了聲「遷回來旁人又得說三道四,日子好不容易安穩下了…」
「管旁人做什麼,我們又不吃他們一口飯。」楊柳看向顧想和顧念「而且我覺得他們也該知道。」
方慧驚了一下,反應特別大的說「不行。」
顧青雲沒說話,盯著兩個孩子看了會,在兩個孩子迷茫的眼神中也有些下定不了決心「等遷回來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別說。」方慧還是不放心。
現在這樣就很好,她不是擔心楊柳,是怕旁人會說三道四,到時候兩個孩子心裡也會難過。
楊柳也不勉強,她覺得沒什麼好瞞的,可這畢竟是方慧和顧青雲的事,也輪不到她做決定。
只是疑惑「要怎麼遷呢?把棺材挖出來運回來嗎?很遠嗎?」她其實想的是把屍骨挖出來用布裹回來,這樣也容易點,但又怕不禮貌所以沒提。
顧青雲搖頭「靠人力很難運回來。」
「那就再等等吧。」楊柳說「反正也不差這一年了,明年加油干,爭取買頭牛,到時候把爹他們帶回來。」
顧青雲盯著她,久久都沒有說話。
楊柳還以為自己說錯話了,小心翼翼的問他「怎麼了?我哪裡說錯了嗎?」
顧青雲突然笑了下,隨後用手捂住臉,搖頭「沒有。」
家裡的氣氛一下變的沉重了,不過楊柳並不後悔提了。
她清楚顧青雲的性子,不管因為什麼原因沒提但內心肯定還是記掛著這事的。
就是顧想和顧念有些被弄懵了,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也不說話。
楊柳沖他倆招了招手,顧想和顧念走上前窩進她懷裡,顧念抱著她的腰,小聲的說「爹和奶奶不高興了。」
「沒有不高興,只是想你爺爺他們了。」
「爺爺?」兩個娃露出疑惑的表情,因為打小就沒見過,也沒追著問過,所以還不知道怎麼一回事。
顧想湊到楊柳耳邊小聲的問「那爺爺呢?」
「去世了,你爹和奶奶以前不住這邊,是後來搬過來的,爺爺他們還埋在原來的老家沒帶過來。」
她說這話的時候並不壓著聲音,方慧也只是聽著,並沒有發表意見。
顧青雲的失態也就一會,這會兒也順著楊柳的話開口「等以後把你爺爺他們帶過來了,我帶你們去墳前祭拜他們。」
顧想和顧念點頭,肉眼可見的放鬆了,雖然對於之前的緊張也不知從何而來。
醃的杏仁鹹菜就粥還挺好吃,尤其杏仁,用鹽醃過後也沒了苦味,吃起來還有點脆,顧想和顧念總挑著空口吃。
方慧怕咸著,虎著臉說了兩句,兩個娃也就不貪嘴了。
吃完早飯楊柳喊了顧青雲去後院挖蒜。
蒜都是種在菜地四周的,個頭不大,但因為是新蒜掐著很嫩。
小孩子精力旺盛,總喜歡搶著幹活,楊柳反而樂的自在,指揮他們把顧青雲挖的蒜裝進籃子裡,等差不多了又讓他們兩抬回屋放了。
顧青雲每每聽到兩個娃累的吭哧吭哧還要說「謝謝娘」,「我不累」,「我幫娘」這些話就想笑。
蒜挖起來快,足足有兩大籃子,又把菜地里過稠的白菜拔了一下,等回到堂屋發現張怡也在。
方慧笑著解釋「你嫂子帶了甜菜過來。」
張怡說「今年沒種瓜子,甜菜倒是種了不少,你大哥說你家沒種,我就想著給你們分一些,當個零嘴吃吃。」
張怡帶了一籃子,巴掌大小,看著也不少。
「謝謝嫂子。」楊柳道了謝。
張怡白擺擺手「一點甜菜而已,有跟我們還客氣什麼。」又說「娘讓我問問你們,雞崽是不是能賣了。」
「是能賣了,等天晴了的吧,這個天太冷了,雞崽小,容易凍著。」
「成。」張怡起身「那我回去了。」
「我送你。」楊柳剛說完張怡立馬拒絕了,快步出了門。
正好今兒個堂屋有火,方慧洗了兩個扔進去烤。
楊柳已經琢磨起了這一堆蒜,一籃子曬了留著炒菜,再加上之前種的那些,足夠吃到明年了,剩下的一籃子醃了。
糖蒜怎麼醃來著?用糖?楊柳不是很確定。
「想什麼呢?」顧青雲好奇的盯著她。
楊柳惆悵「想著怎麼收拾這堆蒜。」
「想到了嗎?」
「可能用糖和醋?」楊柳不確定是一方面,糖和醋都貴,她也有些捨不得。
比楊柳更捨不得的是方慧「浪費那東西幹什麼,直接用鹽醃吧。」
「鹽也貴。」顧青雲提醒。
「用鹽醃至少可以當鹹菜吃。」方慧覺得這是最保險的辦法,雖然她覺得一個蒜而已,沒必要醃。
楊柳卻被她的話提醒了,興沖沖的看向方慧「就按娘說的醃。」
她突然想起以前在飯店吃過的鹽醃蒜,把蒜切成開,放點香油和鹽抓勻,醃半天就能吃了,味道不辛辣,淡淡的鹹味和香油味,真的很好吃。
說干就干,她讓顧想去拿了盆,當即開始收拾了起來。
也不需要弄很多,半盆就可以吃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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