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袁巧悅聽到前面的聲音,立刻抬頭警覺到「誰!誰在這!」
那女子冷哼一聲「袁巧悅,要怪你就怪葉傾嫣吧!若不是她不知廉恥的勾引王爺,你又怎麼會被抓到這來?」
袁巧悅立刻緊張道「嫣兒?你把嫣兒怎麼樣了?」
「呵呵!」
那女子聽後冷笑道「你還是先顧著你自己吧!」
說完她便大步離開了。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確定袁巧悅還在她便可以放心了。
袁府。
此時的袁府可謂是烏雲密布,一片愁雲慘澹之色。
葉傾嫣躺在床塌之上,人雖被千悒寒點了睡穴,可那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布滿的細汗不難看出,她此時十分難受。
千悒寒站在一旁,一向清冷的面容上也不禁微微皺眉,一旁一名老者正在為葉傾嫣看脈。
袁耽站在一旁,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面上一派焦急擔憂之色,正緊盯著葉傾嫣和墨問。
「如何?」千悒寒冷聲道。
良久,那老者才緩緩收回手,嘆息道「五絕草,所有順序的解藥和毒藥老夫都有,只是不知葉小姐所中,到底是哪一個」。
五絕草的解藥,若說是解藥,不如說是其實是另一種毒藥,只有這兩種毒藥在體內互相化解,最終方可消失不見,才能解毒。
所以若想化解葉傾嫣體內的毒藥,就必須服下同樣順序的毒物作為解藥。
墨問繼續說道「倒也不是一個法子也沒有,只是葉小姐這身子骨」
「什麼辦法!」袁耽立刻問道。
墨問說道「其實若單單只是中了毒,老夫可以一種一種的給葉小姐試藥」。
袁耽不解道「不是說,這五絕草之毒,服錯了解藥,會加速死亡麼?」
墨問點點頭道「的確,因為服錯了解藥,實則體內便是多了一種毒藥!可是解藥與毒藥老夫這裡都有,所以可以一劑一劑的試!」
「試?!」袁耽立刻喊道「怎麼個試,什麼試法?」
會不會有危險!
袁耽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墨問說道「將解藥給葉小姐服下,若脈象加重則錯,立刻再服下相同的毒藥!便可相互化解!這樣一味解藥,一味毒藥的試,直到服下對的解藥為止!」
「這這!」
袁耽聽後心痛不已「這是要服多少毒藥啊!」
墨問對千悒寒道「可問題是,若葉小姐單單是中了毒還好,只是葉小姐還身受劍傷,元氣本就虧損的厲害,中毒時日又太久,身子骨太過孱弱,如此方法,怕是沒試到十味,便就挺不住了」。
千悒寒聽後面色越發寒冷,良久,他才沉聲道「可否找人試藥?」
袁耽渾身一震。
攝政王竟是要
找人替代嫣兒試藥!
墨問卻是想都未想的說道「如此最好!」
若有人試藥,便少了葉傾嫣許多痛苦,自然是最好的。
「找人試藥!」扔下這一句,千悒寒便大步離開了。
得了千悒寒的命令,墨問對袁耽說道「袁將軍,是你找個丫鬟試藥呢,還是王爺親自找個人試藥?」
「這」袁耽聽後有些震驚,沒想到千悒寒如此簡單就將事情定下了。
這試藥之事,聽來輕鬆,可哪裡是這般簡單的。
想也知道,那試藥之人定是會受盡苦頭,一個不慎,或許還會危及性命!
就算是丫鬟下人,那也是有人生養的,他怎能做如此殘忍之事。
「墨神醫,我為嫣兒試藥可行?」袁耽問道。
墨問看了看袁耽,挑眉道「就你這身子骨,許還不如葉小姐呢!」
就袁耽這年歲,用不上幾味毒藥,就非要一命嗚呼了!
袁耽蹙眉。
那可如何是好!
墨問見他猶豫,便說道「還請袁將軍早做決斷,葉小姐眼下的情況,只能容緩半日」。
畢竟五絕草之毒種類眾多,運氣不好的話,試藥還要試上一日呢。
說完墨問便離開了房間。
袁耽看著墨問遠去的背影,心下萬分糾結。
也就是說,他只有半日的時間,便必須找出一個試藥之人,否則,千悒寒便會胡亂抓一人試藥了。
這個消息迅速在景琰傳來,眾人無不唏噓,這富貴人家的女子中了毒,便就要下賤的丫鬟來抵命嘍!
想來葉府或是袁府的丫鬟,要倒霉了!
景府。
景心語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聽說神醫墨問已經住進了袁府,也不知嫣兒眼下是何情況,正當她心急如焚之時,丫鬟匆匆來報「郡主,郡主!有消息了!」
景心語立刻上前一步,焦急道「快說,嫣兒怎麼樣了」。
那丫鬟見自此,暗道她家小姐便是太過善良,那葉傾嫣即便不死,那也是要和親到凌祁去的,縱使兒時有些情誼,又何苦為了她這般焦急勞心呢。
她安慰道「郡主,你先別急,聽說那墨神醫有法子,只是」
隨後那丫鬟將打聽到的消息對景心語說了一遍。
景心語聽後卻是更為擔心!
若是找不到試藥的人,嫣兒豈非是
這可如何是好!
半晌,她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說道「本郡主出去一下」。
譯荊館。
千悒寒剛回去不久,景心語便來了。
「王爺,景心語有要事求見,請王爺允許!」門外,傳來了景心語柔軟的聲音。
千悒寒眸子一眯,冷聲道「進!」
景心語緩緩推開門,走進房間對千悒寒盈盈一禮。
她緩緩抬眸,眼裡滿是決絕,對千悒寒說道「王爺,小女願為嫣兒試藥!」
景心語想過了,無非就是試藥,解藥服下以後,立刻再服下毒藥,根本就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況且墨神醫也在,自當保她周全!
若能救嫣兒一命,她受些苦並算不得什麼。
千悒寒聽後抬眸,有些驚訝的看著景心語,冷聲道「你當真願意?」
景心語點頭道「若試藥當真能救下嫣兒,小女願意一試,但求王爺成全!」
千悒寒緩緩垂首,靠近景心語道「你可知,此事許有性命之憂」。
景心語咬了咬唇瓣,看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千悒寒,堅決道「王爺,小女願意一試」。
說著,她眼眶微紅,柔聲道「王爺,若小女不幸」
景心語頓了頓,垂下眸子道「若小女有個萬一,請你幫小女隱瞞嫣兒,切不可讓嫣兒知道此事,否則她定是要愧疚自責的」。
千悒寒眸子微眯,冷聲疑惑道「你不讓她知道?」
景心語苦笑道「既然我已經不在了,又何苦再搭上嫣兒一生不得安心呢!」
隨後景心語用手拂去眼淚,笑道「無妨,小女不怕,墨神醫不是還在呢,小女相信墨神醫的醫術,小女更相信王爺!」
她故作堅強,仿佛不在意的含笑道「對吧,王爺?」。
只是那強顏歡笑,堅韌不屈的模樣,看著著實有些讓人心疼。
千悒寒一怔。
他盯著景心語許久,終是說道「一個時辰後,袁府」。
景心語聽後立刻笑道「多謝王爺,小女的命便放在王爺手上了,還請王爺轉告墨神醫,請他盡力而為!」
千悒寒聽後只冷冷的「嗯」了一聲。
卻足以說明,他應下了!
景心語這才含笑著起身,直接去了袁府。
她還要看看葉傾嫣的情況如何,否則,她始終難以安心。
一個時辰後。
千悒寒到袁府的時候,景心語已經在床邊陪著葉傾嫣了,袁耽站在一旁,眼裡是滿滿的不贊同。
他已經勸說了景心語許久,可這景心語就是鐵了心的要為嫣兒試藥,任他怎樣說都置之不理。
可景心語乃景琰郡主,千金之軀,怎能做如此危險之事!
若真是有個萬一,陛下那邊,他當如何交代!
景心語見袁耽臉上仍是一派惶恐之色,便安慰道「袁老將軍,為嫣兒試藥是我自願的,陛下那邊我自會交代,再不然,還有王爺呢!更何況,墨神醫也在,我不會有事的」。
千悒寒進來後便站在了一旁,並未做聲。
墨問見此,對千悒寒說道「王爺,可以開始了」。
千悒寒看了看葉傾嫣,便微微頷首表示同意。
墨問走到葉傾嫣的床榻旁,拿出一根銀針將葉傾嫣的手指扎破,血滴湧出,滴到了一杯茶里。
景心語想都未想,便毫無猶豫的喝下了那杯茶。
只片刻,她便覺得心口疼痛,眉心也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景心語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隨後用手捂住胸口,十分痛苦的模樣。
墨問見此,遞過去一顆解藥道「現在開始試藥,若心口的疼痛消失,你便說出來」。
景心語忍著痛點了點頭,接過了墨問給她的解藥服下。
等了片刻,胸口的疼痛卻是一絲減少也無,景心語便對眾人搖了搖頭。
墨問見此,立刻將那解藥相對的毒藥給了景心語讓她服下,如此一來,解藥與毒藥互相化解,回到最初,再重新試下一味解藥。
如此這般,一個解藥一個解藥的試,錯了就再服下相應的毒藥來化解。
直到第二十二味解藥服下,景心語已經渾身被汗水浸透,卻還在死死的挺著。
袁耽見此越發擔心道「郡主!」
景心語面色憔悴,卻還是虛弱的說道「無妨,繼繼續吧」。
既然已經開始,便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墨神醫將毒藥給她,景心語服下後卻突然一陣咳嗽,她連忙用手帕捂住嘴,苦笑道「無事,繼續吧」。
那強忍著的模樣任誰看了都心有不忍。
墨問又遞給景心語一顆解藥「試試這個」。
景心語接過服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仿佛有些堅持不住的攥緊了手帕,剛要接過相同的毒藥,抬起的手卻突然頓在了半空中。
「等一下!」景心語說道。
「郡主可是哪裡不舒服?」袁耽有些緊張的問道。
他雖然更心疼葉傾嫣,可終究,景心語與袁府沒有干係,不該替袁府擔下這苦難。
景心語卻緩緩說道「墨神醫,小女好像是好一些了」。
墨問聽後立刻抬起了景心語的手腕,只片刻,他便笑道「王爺,成了!」
景心語聽後立刻抬眸,眼中欣喜萬分,卻還是憔悴道「真的麼,墨神醫?」
墨問點點頭,笑道「你體內的五絕草之毒被解了!」
說完他拿出一顆解藥,對千悒寒道「王爺,是這個!」
千悒寒聽後沉聲道「救葉傾嫣!」
墨問立刻走上前去,將那解藥給葉傾嫣服下,也順勢解了葉傾嫣的睡穴。
可誰知半晌都不見葉傾嫣有甦醒的跡象,墨問只好扣著葉傾嫣的手脈,卻是眉頭緊鎖,一聲不吭。
直到半個時辰之後,葉傾嫣終於是悠悠轉醒,面色也比之前好了一些。
「醒了!」袁耽激動道。
「嫣兒,嫣兒,你怎麼樣!」
葉傾嫣緩緩睜開眼睛,看見屋子裡好多的人在,便有些虛弱道「外祖父」
「嫣兒,你中毒了,已經昏迷了三日,你可還有哪裡不舒服?」袁耽緊張的問道。
葉傾嫣蹙眉,嬌弱的說了一句「疼」。
許是說肩上的劍傷。
這一句疼說的柔弱委屈,頓時讓千悒寒的眉頭皺在了一起。
墨問聽後笑道「你肩上的傷還未完全癒合,再過幾日便好了」。
葉傾嫣疑惑道「這位是」
袁耽道「嫣兒,這位是墨神醫,多虧了他,你才保住一命」。
葉傾嫣聽後微微驚訝,立刻說道「多謝墨神醫相救」。
她看向千悒寒,微微勾唇「多謝王爺」。
這一句多謝,倒是有些真心在裡面。
而原因
二人心知肚明!
千悒寒並未看向葉傾嫣,竟是背過身去,淡淡的「嗯」了一聲。
倒是不似往常那般冷清。
這時,葉傾嫣才看見一旁的景心語,驚訝道「語姐姐,你也在啊」。
景心語眸中還有尚未褪去的震驚,好似不敢相信葉傾嫣是真的醒過來了,竟是久久沒有動作。
「語姐姐?」葉傾嫣又輕喚一聲。
景心語這才回神,然後驚喜道「嫣兒!你終於是醒」
她站起身來,本想向葉傾嫣走去,聲音卻嘎然而止。
只見景心語身子一軟,便直直的倒了下去。
「語姐姐!」葉傾嫣喊道。
袁耽更是大驚,立刻叫丫鬟把景心語抱回了客房,對葉傾嫣擔憂道「景郡主為了救你,竟堅持以身試藥,這身子,怕是經受不住了!」
看著已然暈倒,被丫鬟抬走的景心語,葉傾嫣神色恍然,皺眉微皺,便是一向冷心冷肺淡如止水,也不免浮現出傷心之色來。
第二日一早,景心語醒了。
景心語徐徐睜睛,見屋內空無一人,暗暗蹙眉。
想來這裡還是袁府,只是人都哪去了?
她起身走了出去,門外有個丫鬟,見她出來立刻放下掃帚走了過去,恭敬道「景郡主您醒了?」
景心語點點頭疑惑道「嫣兒呢?」
那丫鬟笑道「表小姐身子已經恢復,昨日便回去葉府了,老爺去上朝了,已經吩咐過,若郡主醒來想回景府,他已經安排好了馬車」。
景心語眸子一晃。
片刻,她點點頭道「送我去葉府!」
「啊?」那丫鬟一愣。
景心語見此重複道「送我去葉府!」
「啊!啊!」那丫鬟點頭道「奴婢知道了」。
同一時間,早朝之上,葉成連拿著一隻白玉簪子呈給了景琰帝。
「陛下請過目,這簪子正是蒼穹宴那日小女戴過的白玉簪子,上面刻著一個小小的『嫣』字,在百木房間內找到的,並非嫣兒的髮簪!」
葉傾嫣回到葉府之後便將這簪子給了葉成連,讓他拿著進宮面聖,為自己證明清白。
景琰帝看過之後,叫人拿來了從百木房間裡搜出的那支,對比之下發現,兩隻簪子雖然外形十分相似,可葉成連拿來的這支,顯然更加透徹乾淨,為上等白玉所琢,價格不菲,上面還的確刻著一個『嫣』字。
而百木房間裡那支,只能算是個普普通通的白玉簪子,質地與色澤都相差了不是一點半點,若說是相府嫡女所用,還是戴到蒼穹宴上的,的確是有些牽強了。
葉傾嫣再不濟,也不會戴一支這般廉價的簪子吧。
眾人看過也是紛紛點頭,對葉成連安慰示好,皆言,絕不相信葉大小姐與百木有染。
而後,消息從宮內傳出,陛下更是貼了皇榜,為葉傾嫣證明清白。
眾人這才深信不疑,葉大小姐絕對是清白之身無疑!
葉府。
正值盛夏,葉傾嫣起身後便隨手抓了件白色外衫披上,並未穿中衣就走出了房間。
默溟不在,她還真有些不習慣呢。
她緩緩走到院子裡,竟看見千悒寒正在欣澤院悠哉的品著清雲蒝檟!
葉傾嫣給氣笑了。
往日裡他每次前來她都能發現,鬧了半天,是這人故意的!
若他不想被自己發現,隱藏內息,原來自己起身半天,竟是都毫無察覺!
「王爺是將我這欣澤院當做自家王府的花園了麼?」
對於千悒寒,葉傾嫣不想得罪。
再加上這次,他的確是幫了自己一個大忙,葉傾嫣也就不與他計較了。
千悒寒放下茶杯,側頭看向葉傾嫣,微微蹙眉。
清晨陽光淺照,淡淡的金黃灑在千悒寒的側臉上,倒是讓他冷若冰霜的俊顏,比平日了多了一絲暖柔。
千悒寒本就生的俊美,眼下這輪廓清晰的側臉渡上一層淺金,更顯得完美無瑕,讓人看了,便再也移不開眼睛
葉傾嫣話音剛落,便見千悒寒側頭看她,那眸中不似往常那般冰寒無瀾,倒是如一汪清泉,淨無雜質,卻深不見底。
眸中情緒,看不見,抓不著。
卻是
俊美的震人心魄!
葉傾嫣暮然便愣在了原地。
寒月不及萬分,風華更盛艷陽。
千悒寒
便是這般的引人注目!
哪怕身上蝕骨冰寒,卻絲毫不影響那絕代風華,氣勢萬千!
讓人為之瘋狂,甚至
不惜性命!
千悒寒見葉傾嫣怔在原地,竟是快步走了過去,猛然抓住葉傾嫣的手臂,一個用力,便將她圈進了自己懷中!
另一隻手微動,便見他身上那件黑色外袍褪下,眨眼間,便披在了葉傾嫣的身上。
冷聲道「你這是要勾引本王?」
葉傾嫣還在愣神,完全不知道,自己不過是感嘆了一下千悒寒的俊美,怎麼就跑到他懷裡來了!
還穿上了他的衣衫!
直到聽見千悒寒的話,葉傾嫣才回神,怒道「現在是王爺將小女摟在懷裡!說我勾引你?王爺好似底氣不足!」
明明是他摟上了她!
竟還敢說是自己勾引他?
再者說,她不就是沒穿個中衣麼!
她褻衣裡衣穿的好好的,外面還披著個外衫呢。
怎麼了!
怎麼了!
她怎麼知道院子裡有人!
千悒寒低頭一瞧,懷中佳人因怒氣而臉頰緋紅,一副嗔怒嬌惱的樣子,讓人好不喜歡!
竟是還生氣了!
「今日是本王,若是別的男子,你當如何?」千悒寒問道。
葉傾嫣聽後怒氣更盛。
她一掌拍過去,順勢從千悒寒的懷裡出來,不滿道「若王爺武功在我之下,王爺以為,你還能活著出去麼!」
若換做別的男子,她早一掌拍死他了!
誰叫這人偏偏是千悒寒,自己不是對手呢!
「你怎就知道,再沒有比你厲害的男子了?」千悒寒挑眉。
懷裡沒了葉傾嫣,真當是不舒服得很!
葉傾嫣冷哼一聲,並未理會他。
能不驚動她分毫就闖進她院子裡喝茶的,這世間能有幾人!
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葉傾嫣看了看桌上的茶杯,不滿道「小女這廟小,可不比凌祁皇宮,清雲蒝檟價值萬金,可供不起王爺這樣喝!」
千悒寒笑了。
垂眸低笑,沁人心脾。
這一笑,傾月淺融,拂風微暖,惹人沉醉。
「小氣鬼!」千悒寒低聲說道。
隨後在葉傾嫣微怒的目光下,千悒寒道「本王明日再給你送些來便是!」
清雲蒝檟他那裡多的是。
話音剛落,葉傾嫣便驚訝道「語姐姐?」
只見景心語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欣澤院門口,正震驚的看著他二人,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
景心語進來便看見這樣一幅畫面,葉傾嫣髮絲鬆散,披著千悒寒的衣衫,正嗔怒的看著千悒寒,眼中微微帶著些責怪。
而千悒寒竟是並未發怒,更是面上帶笑的看著葉傾嫣,語氣中頗有無奈,像對待心愛之人那般哄著,說明日再給葉傾嫣送來一些。
那笑容
景心語不可置信的看著千悒寒。
那笑容就如天空破曉,初陽旭日穿破雲層映照而來,撼心震目。
這笑容景心語從未見過。
千悒寒
竟有如此一面!
還未等景心語從震驚中回神,葉傾嫣便再次喚道「語姐姐?」
景心語猛然回神,木訥的點點頭道「嫣兒我來看看你」。
葉傾嫣緩緩走去問道「你怎麼樣了,身子可好些了?」
景心語點點頭,便看向一旁的千悒寒,微微曲膝見禮道「心語拜見王爺」。
千悒寒竟是又恢復了往日那般清冷冰寒的模樣,「嗯」了一聲便置之不理了。
景心語看了看葉傾嫣,神色有些不好,勉強笑道「既然嫣兒無事我便放心了,如此我先回去了,想來父親也著急了」。
葉傾嫣聽後道「也好,語姐姐小心一些」。
景心語也一日一夜沒有回景府了。
景心語點點頭,然後對千悒寒說道「小女告退」。
千悒寒卻是並未理會。
景心語微愣,緩緩向外走去,許是受傷未愈,身子竟是有些不穩,背景微微搖晃。
景心語走後,葉傾嫣看向千悒寒,本是剛要下逐客令,便看見一黑衣人從牆外翻進,穩穩落在地上,恭敬的說道「屬下見過少主!」
葉傾嫣淡淡的「嗯」了一聲,說道「修溟,有事?」
修溟點頭道「主子讓屬下通知您,今夜遊湖!」
葉傾嫣徒然一笑,柔聲道「好」。
君斬,這是得閒了麼。
修溟抬頭看向葉傾嫣,剛準備告退,便看見了一旁的千悒寒。
頓時,愣住了。
他不知所以的看著千悒寒良久,又看了看葉傾嫣,心下千頭萬緒,已經亂作一團。
葉傾嫣見修溟那糾結的神情心中發笑,這傢伙腦子裡,也不知又再想些什麼了。
「可還有事?」葉傾嫣含笑問道。
可修溟怎麼看,怎麼覺得少主這笑容有些瘮人呢!
他打了個寒顫,立刻搖頭道「無事無事,屬下告退,少主您忙!」
說完一個翻身便翻出了牆外,那模樣竟好像逃跑一般,想來當真是嚇著了,一刻也不敢多待。
千悒寒卻是緩緩走進葉傾嫣,面容越發冷峻。
「你可知你現在的身份!」
明明是和親人選,竟還敢與別的男子游湖!
葉傾嫣不願與他爭執,冷聲道「左右不是凌祁的皇后罷了!」
千悒寒卻是突然靠近葉傾嫣,高挺的身姿覆蓋而來,徒然抬手抓住了葉傾嫣的手臂,緊緊叩住。
冷聲問道「你喜歡那人?」
葉傾嫣心中一顫。
她
喜歡君斬?
她喜歡麼?
可與他何干!
葉傾嫣不悅的抬頭,撞見的是千悒寒深不見底的眼眸,幽深靜謐,卻又風起雲湧,如驚濤駭浪般固執,似要將她吸入其中。
良久,葉傾嫣冷聲道「與你何干!」
千悒寒看了葉傾嫣半晌,終是放開了葉傾嫣,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心口,疼的快要窒息。
葉傾嫣卻是無心理會千悒寒,她耳邊不斷迴響的,是那句
『你喜歡那人?』
她
喜歡君斬麼?
情緒萬千,最終無解。
景府。
景心語將所有的丫鬟都遣了出去,此時她眼中含淚,卻擋不住眸中的滔天狠辣。
為什麼!
為什麼她做了這麼多,因為葉傾嫣受盡了苦頭,卻還是換不回千悒寒的一絲溫柔!
她萬般謀劃,甚至不惜雙手染血,殺死了葉蘭雪!可竟是還不能讓千悒寒看清葉傾嫣的為人麼!
雖然葉蘭雪是她殺死的,可罪魁禍首還不是那葉傾嫣將葉蘭雪逼到了如此境地!
為何王爺就是看不見葉傾嫣的惡毒呢!
她明明不是看起來的那般美好純淨,她明明是那般心思不純,手段狠戾啊!
為何王爺就是看不見呢!
景心語的眼淚無法自控的流出,她就不明白了,她做了這麼多,為何王爺還是對葉傾嫣那般溫柔,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而對自己
竟是視而不見!是那般的熟視無睹!
可那本該是屬於她的溫柔啊!
她甚至
甚至為了千悒寒,對那讓人噁心的百木笑臉逢迎!
做到這般,還要她怎樣呢!
百木是陛下身邊的暗衛,景心語一直都知道,曾經她出入皇宮去見陛下和太后,也不少次的與百木相遇。
百木看她的眼神之中,那番愛慕,她並非不知道。
沒想到這一次竟是如此巧合,他會來保護葉傾嫣!
那日,百木來到葉府之時,她看向百木的那一眼,眼中滿含期待和委屈,只一眼,百木便晃了心神。
如她所料,百木當夜就來了景府。
那夜景心語刻意沒有入睡,而是披著一件外衫坐在床塌上黯然落淚。
百木到的時候,便看見景心語滿面委屈,頓時心中一痛。
「可是誰欺負了郡主,百木赴湯蹈火,願為郡主報仇!」
景心語見到他卻是微微驚訝,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慌張道「你你怎麼來了?你怎麼進來的?」
百木垂著腦袋,並不敢看景心語,畢竟,景心語此時有些衣衫不整。
「百木今日見郡主似是受了委屈,便」
百木自責道「百木魯莽,請郡主恕罪!」
景心語聽後嘆氣道「我沒有怪你,你快回去吧,若讓嫣兒發現你不在府里,許會告訴陛下,治罪與你的」。
百木連忙說道「我不怕!」
隨後他低聲說道「郡主為何落淚,百木願為郡主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你!」
景心語面上一派驚訝之色,感動道「你為何對我這樣好!」
百木聽後沉默半晌,垂頭道「這本就是屬下應該做的」。
景心語聽後有些動容,竟是羞澀道「那明晚你可否來景府一趟」。
百木立刻點頭,那模樣,真是景心語讓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毫無猶豫!
百木離開以後,景心語去了葉府。
為的,是找孫姨娘!
那日夜裡,她去找了孫姨娘,與她合作,讓她裝瘋!如此一來,便可以陷害葉傾嫣虐待姨娘。
畢竟一個瘋子,是不會撒謊,也無跡可尋,不能審問的。
所以只要孫姨娘瘋了,她表現出來的,就一定不會有人懷疑。
第二日一早,孫姨娘也當真如計劃一般,瘋瘋癲癲的跑出去陷害葉傾嫣。
而她知道秦若瑜也對千悒寒有意,更是與她一樣討厭葉傾嫣,便派人放出消息給秦若瑜,讓她去葉府門前看戲。
如她所料,葉傾嫣蠢笨如豬,果然將心思放在了秦若瑜的身上,如此,自己接下來做事,便方便多了!
而入夜以後,百木果然來了景府。
那一夜,景心語正坐在院子中,面前放著一壺酒,她更是一副酒醉的模樣。
「百木,嫣兒她變了,兒時我們十分要好,可如今,她卻卻」
景心語又倒了一杯酒喝下,委屈道「她認為我如今身為郡主,便榮華富貴坐享其成,而這些年來,她在清旎寺吃盡苦頭,我卻對她不聞不問」。
說著,景心語便眼眶微紅,眼中更是淚光閃動。
百木心中一疼,接過景心語準備喝下的酒杯,微怒道「這怎麼能怪郡主!她失蹤八年,誰人知道她是死是活!郡主的生活如何,又與她何干!」
景心語卻是搖著頭,緊緊的咬著唇瓣,哽咽道「不,是我的錯,我應該一直尋找嫣兒的,我當年派人尋遍景琰,卻獨獨沒想到清旎寺,若我早一些想到,或許嫣兒早就能回來了!」
她又從百木手裡搶回那酒杯一飲而盡,面上是深深的自責。
百木心疼道「郡主!這不能怪你!你何苦將過錯攬到自己的頭上呢!」
「不,你不明白,嫣兒她這些年過的」
「郡主!」
百木喊道「她過得如何都是她的命數,與你何干!」
百木見景心語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酒,心如絞痛,便拿起那酒罈子仰頭飲下,也省的景心語如此不愛惜自己。
他放下空空如也的酒罈子,對景心語說道「郡主,這事根本與你無干,是那葉傾嫣太過貪心,見不得你如今身份貴重,你又何需自責!」
景心語搖著頭,剛要說什麼,便突然趴在了桌子上,顯然是喝醉了。
百木一驚,連忙查看景心語,發現她只是睡著了才放下心來。
他小心翼翼的將景心語放在床上,便躡手躡腳的出了景府。
回去後的百木本是準備睡下,可誰知身上開始燥熱不已,越發難受,只想找個女子發泄解熱
而最近的,便是葉傾嫣的房間!
百木有些失了理智,竟是跌跌撞撞的去了葉傾嫣的房間,一直到第二日早上醒來,百木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可他最先想到的不是葉傾嫣的狀況,不是自己的後果,而是,若昨夜那酒有問題,景郡主豈非也
他想到此處,便慌張的趕去了景府,完全沒有發現,一直在房樑上的默溟。
景心語眼中的狠辣和不甘絲毫不加掩飾。
先是殺死葉蘭雪嫁禍葉傾嫣,再讓孫姨娘裝瘋陷害葉傾嫣,最後再讓百木毀了葉傾嫣的清白!
這一環接一環,她謀劃許久,卻仍然無法改變千悒寒的心意麼!
甚至於
王爺明明已經親眼看見葉傾嫣和百木在莊子上鸞鳳顛倒了,怎麼還能對那不知廉恥的葉傾嫣,溫柔以待呢!
莊子上的事情也是她一手策劃,她用盡了一切手段,可始終想不明白,為何千悒寒就那般冷言冷語的對待自己呢!
景心語一想到百木那噁心的暗衛,竟是敢對自己生出這般齷齪的心思,景心語便噁心的想吐。
可為了對付葉傾嫣,她只好忍了!
她做了那麼多,卻換不回千悒寒的一絲溫暖麼!
尤其是昨日試藥之時,千悒寒的眼裡就只有葉傾嫣!
他難道看不到自己已經痛苦萬分了麼!
王爺看不到自己因為葉傾嫣而承受的疼痛麼!
她明明已經快要支撐不住了啊!
可王爺的眼裡卻仍然只在乎葉傾嫣,那一句『快救葉傾嫣』簡直是在她心裡劃出了一道傷口,疼的她鮮血淋漓。
當時她剛剛解毒,身子虛弱的很,可千悒寒竟是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迫不及待的對墨問說著『快給葉傾嫣解毒!』
他就那般心急,要解了葉傾嫣身上的毒麼!
憑什麼!
她白白糟了這些罪,難道就換不回王爺的半點關懷麼!
昨日試藥之後的暈倒,她是裝的!
她是刻意走到了千悒寒的身邊才暈倒,本以為千悒寒至少也應該扶住她,可王爺竟是毫無動作,就任由她倒在地上,最後被丫鬟抬走。
王爺難道看不出自己這般脆弱痛苦麼!
難道他看不出,她需要他麼!
最讓她無法忍受的是,她明明是為了葉傾嫣才受了這些罪,可今日一早醒來,她身邊竟是連個守著的人也沒有!
葉傾嫣知道自己為她試藥之後,難道不該感動不已,整夜守在她身邊麼!
如此無情無義,冷血無情之人,王爺到底是喜歡她哪裡!
景心語眸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葉傾嫣這等狼心狗肺之人,根本不該得到王爺的喜愛!
她雙手攥緊,不甘道「為什麼!」
為什麼葉傾嫣會醒來呢!
她怎麼可能真的為葉傾嫣解毒呢,她又怎麼可能真心給葉傾嫣試藥呢。
她明明已經動了手腳的,那根本就不是真的解藥,可為何葉傾嫣的毒還是解了呢?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若不是袁巧悅還在她手上,她都要開始懷疑,事情是不是敗漏了。
景心語滿眼淚水委屈不已,一想到自己受了這麼多的苦,一想起方才千悒寒對葉傾嫣笑的那般和煦耀眼,一想到那些溫柔本該屬於自己,景心語便撕心裂肺的疼著。
「葉傾嫣!我本想毀了你的名節,讓王爺看清你的面目,可你卻非要與我爭搶王爺,便別怪本郡主不顧念兒時情誼,置你於死地了!」
景心語眼中迸射出來的惡毒與殺意,幾乎要將她吞沒。
入夜,葉傾嫣坐在銅鏡前面,默溟緩緩走來,笑嘻嘻道「少主,幾日不見屬下,想念的緊吧」。
自從那一日莊子上,默溟便就是個身『死』之人了,為了不打草驚蛇,默溟便躲了起來,幾日沒有露面。
可誰知方才,葉傾嫣便將她叫了回來。
默溟想的很好,以為葉傾嫣是想念她了。
葉傾嫣悠悠道「梳妝,我要與君斬游湖」。
默溟頓時停住了腳步,嘴角微抽。
少主
您就是叫我回來給您梳妝的?!
我堂堂溟幽谷殺手,就這點用處麼?!
葉傾嫣見默溟滿臉的無奈和氣憤,挑眉道「怎麼?你還不願意?」
「咳!」
默溟立刻小跑過去,笑道「為少主梳妝是屬下的榮幸!」
默溟拿起梳子道「可是少主,你就沒發現屬下點別的好麼?」
優點她可是很多的!
葉傾嫣微微搖頭,示意沒有。
武功
她不比默溟差。
樣貌
毫無可比之處。
腦子
默溟不知比她笨了多少。
算下來
默溟好像真的沒什麼優點可取!
默溟心如死灰,立刻表示,還是好好梳妝,最好份內之事吧!
否則有一天,少主子連梳妝都自己動手了,想來就真沒她用武之地了!
默溟生無可戀道「少主,你這般直白太過傷人了,你跟主子游湖就這般重視,早早的梳妝打扮,與我就這般傷我自尊,您這樣偏向,就不怕屬下心寒麼!」
默溟本是無心之話,葉傾嫣聽後卻是心中一動。
今日,是第二個人與她提及君斬了。
她對君斬
與眾不同麼?
默溟見葉傾嫣也不搭理她,便委屈道「您對主子和對屬下的差別也太大了!您喜歡主子,可也不能這般欺負屬下啊!」
葉傾嫣微怔,回頭蹙眉道「誰說我喜歡你家主子了!」
默溟一怔。
她眨眨眼睛,吞吞吐吐道「那那您不喜歡主子,您也不能欺負我啊!」
葉傾嫣瞪了默溟一眼,也實在對她無可奈何,便閉上眼睛,索性不再理她了。
只是心中漣漪已起,久久未能平靜。
青梵湖。
青梵湖的一側岸邊正是京城的繁華之處,眼下雖然已是亥時,可仍然燈火闌珊,許多小舟擱淺,船舫泛泛,船上奏樂聲時不時傳來,好不熱鬧。
可另一側卻截然相反。
青梵湖另一側臨近城西樹林,人煙稀少,黯然無光,船舫和小舟也甚少向對面而行,所以便常年清淨無人。
只是此時,難得的,竟是一隻船舫翩然而立,隨波微晃。
不似對面那些船舫,這隻船舫上燈光微暗,似乎並不想引人注意。
船上一男子,一襲黑衣華服負手而立,面帶墨色面具,側顏俊美無雙,光華難掩,他身姿高挺,立於船上,目光幽深的看著前方,似是在等什麼人。
君斬看著對面的繁花似錦,燈火通明,心中思緒微動。
自兩年前那次,他對葉傾嫣的感情便越發不可收拾。
時至今日
便是已經無法自控了!
兩年前。
葉傾嫣七歲學武,由溟幽谷的暗衛言傳身教,十三歲時便已經出類拔萃,如火純青。
她一心報仇,想著傾覆葉府,自然心中著急。
那一日,竟是直接同修溟打了個招呼,便硬闖了崎星陣。
溟幽谷內,陣法不下百餘,三步之內必有高手,自古擅闖者,無一生還。
崎星陣在這其中雖算不得什麼厲害的,可與谷外的那些機關陣法相比,可是完全的大相徑庭。
即便是三國的皇宮密室,陣法機關也是無法與溟幽谷相比的。
葉傾嫣丟下這麼一句便直接進了崎星陣,修溟聽後,卻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連忙跟了進去,派人給君斬傳了消息。
崎星陣內的人見是葉傾嫣來了,剛要恭敬的打招呼,卻被葉傾嫣一掌打過來,同時冷聲道「禦敵!」
說著,葉傾嫣毫無留情,向裡面闖去。
修溟趕到的時候,崎星陣已有許多人受傷,雖皆是輕傷並不礙事,卻是大眼瞪小眼的互相看著,眼裡皆是不知所措。
這打還是不打啊?!
修溟立刻傳令下去,嚴防死守,抵禦葉傾嫣!
眾人這才明白,少主子,這是要破陣!
如此一來可是苦了他們,拼盡全力吧,怕傷了葉傾嫣,刻意放水吧,怕葉傾嫣看出來。
而後眾人便默契的選擇了只出八成內力,本想讓葉傾嫣受些輕傷知難而退,可誰知,他們卻低估了葉傾嫣的武功和耐力。
葉傾嫣一身傷痕,內傷外傷皆有,卻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死挺著破了崎星陣。
雖說他們只用了八成內力,可要知道,這些年來硬闖溟幽谷的人不少,別說破谷中陣法了,便是剛剛入陣,就已經橫屍谷中了。
葉傾嫣雖身受重傷,卻終究,是活著破了崎星陣。
葉傾嫣滿身傷痕,出來後便倒在了默溟的懷裡,修溟見此,心都快嚇出來了。
這可怎麼像主子交代啊!
隨後他將崎星陣內的人都叫了出來,本想破口大罵,可誰知,一看他們那模樣,便是心有不忍!
崎星陣內的暗衛也好不到哪去,傷的傷,倒的倒。
他們見葉傾嫣受傷,本也想著收些內力的,可葉傾嫣直接下令,誰若敢遷就她,便按谷規處置。
這也就算了。
而後他們發現,他們根本就無法假意放水!
他們以八成內力抵抗葉傾嫣,竟是已經不易,但凡再掉以輕心一些,便會直接被葉傾嫣打傷。
少主子,當真是一點都沒手下留情!
這一場破陣之戰,兩敗俱傷!
葉傾嫣雖是破了陣法,卻也身受重傷。
崎星陣雖然被破,實則也只發揮了八成作用。
里外里,算是個平局。
可對於十三歲的葉傾嫣來講,是絕無僅有的。
當夜君斬便匆忙的趕了回來,看著滿身傷痕,昏迷不醒的葉傾嫣,第一次,明白了什麼是心疼。
疼她之疼,比她更疼!
君斬坐在葉傾嫣的床邊,看著葉傾嫣緊閉著雙眼,睫毛微微翹起,眉頭卻是皺著,想來是有些不舒服。
他抬手輕輕拂平葉傾嫣的眉心,沒想到觸感竟是那般嬌嫩。
手上傳來酥酥燙燙的感覺,讓他竟是不舍將手拿起。
君斬拂過葉傾嫣的臉頰,眼裡儘是心疼之色,恨不得替她受傷,為她報仇,也免得她再受這番苦楚。
那一日,坐在葉傾嫣的床旁,他一夜未合眼。
第二日一早,他派人將葉傾嫣住處的竹子移走,漫山遍谷,換上了桃花。
葉傾嫣最喜歡的花。
葉傾嫣昏迷了三日,谷中的人忙碌了三日。
三日之後,桃樹漫山,茫無涯際。
桃花隨風飛散,萬千粉落,一地嬌色。
美不勝收!
他一襲黑衣,站在一棵桃樹之下,看著無邊無盡的花瓣飛舞,喃喃道「嫣兒,你可會喜歡」。
誰知就在這時,身後便傳來了葉傾嫣的聲音。
「君斬!」葉傾嫣大喊著。
第一次,她叫了他的名字!
君斬渾身一震。
緩緩回身,只見葉傾嫣披著外衫,站在遠處的房間門口,就那樣明媚的看著他,眼裡滿是笑意。
「君斬!」葉傾嫣又大喊一聲。
君斬心中一動,那時,他便知,此生心繫於她,恐
再難自拔了!
看向葉傾嫣赤裸的腳踝,君斬大步走到她的身邊,便是直接將葉傾嫣攔腰抱起。
沒有理會葉傾嫣的驚訝,將她輕輕的放在了床塌之上。
「地上涼」。
葉傾嫣恍然,微微點了點頭,輕聲問道「你何時回來的?外面」
外面怎就變了模樣?
竹林呢?
君斬站在床塌旁,卻是不敢再看向葉傾嫣。
生怕,看一眼,便就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他看著外面,沉聲道「幾日前便回來了,暗夜竹林還在,我叫人將你這裡改成了桃林」。
自那時起,為了葉傾嫣,溟幽谷便一半暗夜竹林,一半萬里桃林了。
葉傾嫣似乎是未想到,他竟是一夕之間,將溟幽谷一半的竹子都移走了,便那樣怔怔的看著他,眸中帶著點驚訝和欣喜。
那眼神,卻足以讓他淪陷!
只是,他終究是留不住葉傾嫣的。
「你若執意不願讓我出手,非要親自報仇,便等到及笄之後,就回去吧!」
葉傾嫣這般破陣,可見其恨意之深。
若葉傾嫣想,他便就陪她罷了!
及笄
還有兩年!
至少,她還能再陪自己兩年。
葉傾嫣怔了片刻,便露出一抹微笑,看著他說道「好!」
這一字好,便讓他明白,葉傾嫣,他留不住!
這一字好,便讓他
將心,冰凍塵封!
直到身後傳來微微水聲,君斬才從回憶中回神。
葉傾嫣足尖輕點,踏著湖水而來,穩穩的落在了君斬的身後。
君斬回身,只見葉傾嫣淡妝輕染,櫻唇粉嫩,水眸星光點點,似波光粼粼,微微含笑。
不同於往日的一襲白衣似仙出塵,葉傾嫣今日竟是一身緋紅色長裙,整個人張揚耀眼,如艷紅的薔薇一般驚艷絕絕,絕世之姿,美不勝收。
這一眼,怦然心動。
------題外話------
親親們,這一局並未結束,會在明後天才能真相大白,這一局有些大,葉傾嫣將計就計的原因並非只是為了找出幕後主使,其實是另有圖謀,大家有什麼問題可以留言問小願哦。
默溟問你有什麼用,你都不劇透!
小願默溟,我不介意把你許配給穆紹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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