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許淮聞依順地坐在雪清婉旁邊,看著她接過決明遞過來的晝渺碎,調好音擺在了木案上。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浮生辭》,怎麼樣?」雪清婉側頭問道。
「好。」許淮聞點頭應下。
弦動,兩種不同的音律在這一重又一重的江南深院中喧響而起。
流水潺潺,鳥鳴清脆。
漸漸的,高雅脫俗的箏音與清麗細膩的聲音有了契合之態,久韻纏綿,竟誕出一種更高深的美感。其間情緒,正如這深深庭院,雖以細筆描摹,卻總是輕如雲煙,朦朧於霧,難以揣度,難以觸碰。
嘆浮生短,長生恨,千種情緒萬縷絲絛,只是一息間。
嘆過往悲,前路遠,情仇愛恨皆為羈連,總把悲傷卻。
雲捲雲舒。花開花謝。潮起潮落。
夫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而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一曲浮生辭。
終。
餘音裊裊,仍繞懸樑。
兩人的手指依然停留在箏弦之間,轉眸相互對視。
兩人都體察到了此次同奏與上一次的不同之處。上一次是兩種風韻的音律相互配合交織所奏成,這一次卻是兩種音律相攜相融,達到了更高的境界。
「民間美傳高山流水遇知音一說,是以一奏一聞。而共奏中相融相契,情感融匯,更為鮮有,人生難能逢一知音啊,淮聞。」雪清婉眉目溫柔地對他笑語著。
他將《浮生辭》奏得逍遙清脫,嘆罷浮生,融醉了她的弦樂曲調,貫穿到她心底。昨日那件事餘留的不平的、悲戚的心緒,在最後一抹琴音間蕩然無存。
莫非許淮聞真的是子期,可窺她情緒,解她煩憂?
「都說曲藝通人性,清婉啊,可莫要愛上我了。」許淮聞拈花般地一笑,一面將晝渺碎遞給決明讓他收好,一面說道。
聞言,雪清婉的心中像是被一滴墨水滴了進去,暈染了一片不知名的情緒。她微微低目,目光盤索著,繼而抬頭,看向許淮聞笑道,「淮聞放心,清婉可非沉迷美色之人。」隨即她站起身來,對著池邊漂浮的荷葉伸展了一下雙臂,「謝謝你,淮聞。」
謝謝他,用曲子幫自己疏解情緒;謝謝他,如此懂自己。
他也起身,來到了雪清婉的身邊,看著暮色四合中她的側臉,道,「清婉都將我視為知音了,還有什麼好謝的呢?」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夜幕垂落下來,時間仿佛在一點一滴定格於此。
「清婉」,許淮聞微微遲疑了一下。
「嗯?」雪清婉正望著天邊疏朗的星子出神。
「十三年前的我,在你心裡,扮演著怎樣一個角色?」
十三年前?雪清婉望著天空的那雙眸子裡仿佛忽然划過了一道光亮。
——十三年前的那個翩翩少年,那是貫穿了她童年記憶的英雄。
只是因為後來她一直找不到他,那段記憶像是被歲月擱淺了一般,淡化在了她的潛意識裡,只有懷中總揣著的柳帕,提醒著她那個英雄真實存在過。
之後她遇到了蘇墨,仿佛是為空蕩蕩的心靈找到了寄託與代替似的——因為蘇墨同樣是一個比自己大一兩歲的小哥哥,同樣是衣冠整齊愛穿白衫。
她……似乎因為這些因素,把蘇墨代入到那個帶她回家的少年身上了。
而那段記憶,直到她與他重逢後才逐漸被喚醒,她仿佛才恍然過來,童年的那個英雄另有其人,就是此時此刻她身邊的這個人。
「十三年前,你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你可是我童年記憶里的英雄呢。」雪清婉未曾將心裡的思緒盡數說出,只說出了那時候自己對許淮聞的真實印象。
許淮聞聽到雪清婉的話,目光微旋,說道,「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出現在你面前?那這樣算來,長大後的你應該也把我視作英雄。」
「是,是,大英雄許淮聞」,雪清婉輕輕笑笑,說的對啊,時隔多年,許淮聞何嘗不是又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了呢?
「話說你當年為何把自己那麼寶貝的一條帕子贈送給我了?」她接著問道。
「我那時候瞧著你不捨得我的樣子,覺得可憐,身上又沒什麼別的東西,才把那帕子給你留個念想。」許淮聞扮出一分哀天憫人的模樣,說道。
「那謝謝英雄你了啊。」
不知怎麼,雪清婉聽他這樣說,心裡竟微微有一些失落。
這時,阿玲拿著條絨披風從旁邊走了過來,許淮聞用目光示意她放在旁邊就走。阿玲立馬會意,把絨披風遞給許淮聞,走時還對許淮聞眨了下眼睛,比了個拇指。見狀,許淮聞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夜裡風涼,披上這個,暖和些。」
雪清婉忽然感覺肩上多了一件東西,回目一看,許淮聞正將那些絨披風披在了她的肩上。
「謝謝。」看著許淮聞細心地在她頸前系好披風的綁繩,雪清婉輕聲道。
望著雪清婉的眸子,他的腦海里漸漸回想起了那個時候。
十三年前,父皇帶他來洛梵國與國君議完了事,返回伽藍國時在香簌城略作休頓。他獨自出門想尋處僻靜的地方觀觀景色,走著走著,面前忽然出現了一個小女孩。
她蹲在一棵柳樹邊上,哭得無助又讓人心疼。
他立馬動了惻隱之心,上前一步,啟齒問詢。
雪清婉一定不知道,小時候的她有多可愛。
靈轉的亮眸,潺潺的黑髮,桃花般的粉裳,清美嬌俏的小臉。
在他那顆久居宮牆中的心裡,好似雷霆撞到了雪原,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痕……
良久後,雪清婉開口了,「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兩人各懷心事地回到了自己的房中。
見到雪清婉回來後,阿玲眉眼含笑地迎上前去,「方才阿玲聽到箏樂後,看到亭下小姐與許公子和弦而彈,兩種箏音像有靈性似的,毫無格格不入之感呢。」
雪清婉輕笑一聲,被阿玲伺候著歇息下了。
三日後,承朔苑,長階上。
雪清婉和許淮聞身後分別跟著一金一白兩個人影。
「清婉,你真要這麼快就把他倆的事兒告訴他們?」許淮聞的目光中有些陰沉不安。
「對啊,過兩日就是詩水節了,提早把這事兒告訴他們,也方便我帶著金野出去遊玩。」雪清婉上著一級級的台階,不甚在意地回應道。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白緒呲著兩顆小虎牙,蹦躂到雪清婉面前,目光火熱而期待地看著她。
「好,好,也帶上你。」雪清婉輕笑一聲,白緒真的跟個孩子似的。
「只是,真將這事告訴了他們,怕是會對我們有所影響的。」
許淮聞看著白緒興奮的模樣,俊逸的眉目中閃爍著顧慮——他當初本就不太贊成養下這兩隻妖獸,怕太惹人注目鬧出事端。如今見雪清婉要把這事兒給那三位說了,心裡更是惴惴不安。
東璃澈便罷了,永晝國的那兩位,他並不是很熟識。
畢竟人與妖原本不融不交,妖又常被視為邪物,他還是有些擔心金野和白緒會成為一些人的眼中釘,自己也會因此受到波及。
「淮聞不必擔心啦,清婉覺得,那幾位坐在如今的位子上,應該都是見過世面的,遇到的奇事奇物不比你我所遇到的少。再者,金野和白緒也對他們構不成什麼威脅,咱們只要確保此事不被除他們之外的人知曉就好。」雪清婉一本正經地向許淮聞勸慰道。
「但願無事。」許淮聞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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