儉月的神情過於認真,那雙過於明亮的眼睛裡,包含著許許多多他看不懂解讀不了的情緒。
甚至是他很久之前就知道她的心裡藏著一個驚天的秘密,可卻從不知這秘密是什麼。而如今,儉月認真看著他的樣子,讓他不得不認真對待起來,可仍舊是沒往別處想。
「不管如何,你都挺過來了不是麽?秋家沒了,再也沒有人能如此對待你了。」
「不,白迦南,你聽我說完。」
儉月搖頭,雙眼彎彎。
「問你一個問題,你說,人死了之後,會變成什麼?是天上的星星,還是直接什麼都沒有?你說鬼神之說是不是真的存在?」
白迦南道:「有人可以活著上百年乃至更多,你覺得,還有什麼能讓我不相信的嗎?鬼神之說,固然奇幻,可也未必不存在,有些時候,人反而能做出那等逆天的事情,也便形成了人們的神之嚮往。
就讓如同申氏一族的存在一樣,無論他的祖先是杜撰而來,還是真的存在,都不可磨滅一個事實,那就是,那所謂的事情,真的發生過,絕不是空穴來風,否則,怎麼解釋那逆天之術?」
儉月點頭,又搖頭,她笑道:「以前我是不相信的,我只相信,我對一個人好,他就會對我好,對我一心一意,付出一切,可最後,我還是失敗了,一敗塗地,然後,才發現,這世上,居然還有好多我不得不信的東西。」
說到此,她轉頭,認真的看著白迦南,道:「白迦南,我真的死過一次,是真的死,不是差一點死去,而是,我活了二十年,到了二十歲,然後被活活打死。」
白迦南瞳孔一縮,便聽儉月娓娓道來。
儉月的語氣十分平靜,像是在講述一個神奇的傳說故事,可聽在白迦南的耳朵里,除了那一點的驚訝,更多的是憤怒。
他當成至寶的女人,居然遭受過那樣痛苦的經歷,而這個結果的製造者,居然是賈半文說的那個,和儉月有著姻緣的慕容傳。
此時,他才明白,為什麼,從未和慕容傳有過接觸的儉月,會對他有那麼大的恨意,又為什麼明明不喜歡,卻又要接近。
因為恨,恨到極致。
所以,賈半文說的那所謂的姻緣線,所謂的命數是真正存在的,只是因為某些突如其來,不可思議的變化,讓這一切扭轉。
看著儉月平靜的看著月空,講述著自己的故事,他終於知道,自己到底是多麼的幸運,撿到了一個寶貝。
儉月說完,在還沒有來得及繼續說的時候,白迦南已經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擁抱住,張嘴,已經是哽咽沙啞。
「月月,抱歉,我來晚了。」
是的,如果我早就知道,我一定在上輩子,在你未出生之時就帶你離開這是非,這樣,她就不會經歷那非人的痛苦了。
儉月笑笑,雙手還上他的腰回抱住,道:「我已經很感謝上蒼,在我又一次降臨人間之後,遇到了一個死纏爛打的你,如此,我才會繼續相信,我還是有人真心對待的。
白迦南,我對你好,是我骨子裡的怯懦,不知足,我仍舊在害怕自己一無所有,更是不甘心自己明明付出一切,為什麼得不到應有的回報?
哪怕是被慕容傳傷害的遍體鱗傷,可我仍舊不想要去相信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和他一般。
所以,我賭了,而且我賭贏了,白迦南,我該感謝你,感謝你的出現,感謝你讓我人生的第一次賭局贏了,感謝你讓我在失去了目標之後,又一次給我向前看的動力和期待。」
白迦南雙手緊扣,下巴擱在了儉月的頸窩間,鼻音濃重道:「是我該感謝你的,感謝你的不甘心,感謝你在不甘心之後仍舊相信愛情,感謝你,給了我一次機會,更加感謝你,再因為我受到了上海之後,卻一直在我身邊。」
儉月心頭一暖,笑道:「白迦南,你說咱們兩個現在抱成一團痛哭流涕,感謝來,感謝去的,是不是很傻?很奇怪?這樣子和小孩子好像。」
白迦南聞言,便放開了儉月起身,儉月也跟著起身,正要繼續說話,卻忽的感覺失重,再睜眼,人已經被白迦南橫抱在懷裡,轉身朝著儉月的房間走去。
儉月不明所以,還有些怔忪,卻在白迦南將她抱入房間,關上房門,放在床上之後,才忽然感覺出來他要做什麼,頓時有些驚慌,猛地抓住衣襟想要起身,卻被白迦南一把推倒在床上,雙手手腕被扼制住。
「白迦南,你要做」什麼。
「噓!月月說,咱們兩個一起抱頭痛哭流涕,是小孩子該做的事情,那麼,咱們就做一點大人該做的事情,來慶祝你我的今天如何?月月,我等不到成親那一天了,月月,我們要個孩子吧!」
要個孩子,止住你心底的傷口,從此,忘卻那些帶給你傷害的一切人和事。
儉月怔住,無論以前,白迦南如何對她不規矩,形同登徒子,卻從未有過除了接吻之外的輕佻舉止,而今,忽然說出了這些話,眼神又極為認真,認真的儉月已經忘卻如何阻止,而等到回想起來,一切,已經開始。
夜,深沉卻明亮。路,艱難卻光明。走在路上,荊棘遍地,心中卻早已一馬平川。
第二天一大早,儉月醒來,已經沒有了白迦南的蹤影,而自己身上乾淨利索,清爽舒適,沒有任何的不適,頓時心頭隱隱帶上甜蜜,只是,這人去哪裡了?
「叩叩叩。」
「上官姑娘,你醒了嗎?」
儉月一愣,不明白早上怎麼會是程谷媛叫她起床,不過在一瞬過後,立刻發現此時天色已經大亮,估計已經過了辰時,頓時一囧,趕緊道:「啊,醒了醒了。你進啊,等一下,我收拾一下,你等一下。」
儉月慌亂的想起,自己身上未著寸縷,尤其是在想要尋找衣服的時候,忽然發現床上的一抹鮮紅,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面色轟的一下升起了蘑菇雲。
幸好來的是程谷媛,為人穩重,又很乖巧,讓等著就等著,這若是白小丸那廝,指不定早已經衝進來,然後對著她這一晚留下的戰績大呼小叫,嘲諷個幾天幾夜。
終於將罪證都收拾完畢,儉月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去開門,卻仍舊感覺走路的時候十分不適,頓時埋怨某人突然胡來,然後還鬧了個無影無蹤。
吃完就走?還是不是男人?
白迦南是不是男人,儉月來不及腹誹了,轉眼間開了門,程谷媛就被一下子被推了進來,儉月嚇得趕緊讓路,隨後,白小丸進屋,對著她擠眉弄眼道:「哎呦喂,你怎麼這麼沒用,就這麼被人給拿下了?」
「啊?」
儉月有些摸不著頭緒,下一刻,白小丸就被程谷媛給擠到一邊,頓時吼道:「做什麼做什麼?橙橙你有些不可愛了,都不喜歡你小丸姐姐了。」
程谷媛頓時給了她一個白眼,然後對著儉月笑道:「上官姑娘,我就知道,你就是那個和我在相府相知的那個上官姑娘,之前只曉得同名同姓,還不敢亂猜,卻不曾想,真的是。你不知道,世子爺現在還跪在老將軍面前,後背上還背著一捆荊條,說是請罪呢。」
「請罪?」
這白迦南鬧得哪一出?
白小丸頓時冷哼,道:「怎麼不請罪?就這麼忽然之間就把我們家月月給睡了,你讓誰能高興起來?上官老將軍不將他直接剁了就不錯了,背著一捆藤條,不也沒有人打他麼,做樣子的,那就是個賊精。」
咳咳咳咳!
儉月被白小丸的話給驚著了,合著這一大早的消失不見是出去請罪去了?
想到此,儉月的連騰地一下又紅了,她頓時咬牙切齒的看向白小丸問道:「你是說我倆的事兒現在都知道了?」
白小丸頓時一樂,戲謔道:「啊,可不都知道了麼?豈止是知道,現在都知道,睡了他們小王的男人,就是那個麒麟閣的頭,頓時罵聲四起。
你可不知道,那臭男人一大早高調的從你房裡出來,又高調的去廚房找元媽去要了熱水說是給你擦拭身子,然後給元媽弄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趕緊就去通報了老將軍。
這不,老將軍還沒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這傢伙就又高調的去負荊請罪去了,然后街坊四鄰都看見一個裸著上身的男人,跪在咱們家大院裡頭,大聲說著要娶你過門。
嘿嘿,我說月月,你這魅力怎麼就這麼大,不但讓這麼一個高傲的男人去馬廄刷馬,這傢伙居然還能如此拉下臉來幹這麼一出,嘖嘖,神了。」
「呵呵!是挺神。」
神到儉月想要殺人,指骨都被她捏的嘎嘎作響。
儉月陰著臉,臉上的表情隨著白小丸一句一句的往外說越來越陰沉,滿臉的暴風雪即將登場的模樣,看的程谷媛不明所以,膽戰心驚,只得一次又一次的眼神示意白小丸不要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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